长江船舶洗舱：带着问题去改变

陈珺

编者按：当前，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高质量发展，就是要在注重经济规模增长和经济结构优化的同时，还要实现经济发展和生态环境的协调统一，其核心之一就是绿色发展。

绿色发展是解决污染问题的根本之策。在推进长江经济带建设中，习总书记提出，要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明确了生态长江、美丽长江建设的根本遵循。长江干线洗舱站布局建设，势必要以绿色发展为中心，这对提高长江干线危化品运输和水域生态安全保障能力，加快构建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轴具有重要意义。

本刊本期推出“聚焦长江干线洗舱站”特别策划，将从长江干线船舶洗舱现状、危化品洗舱需求分析、危化品船洗舱站点布局规划研究、措施建议等方面，报道长江干线洗舱站的发展情况，敬请关注。

长江，是横贯我国东西的水运大动脉，素有“黄金水道”之称。在长江上，昼夜不息地穿梭往来着十幾万艘大小船舶，货运量占全国内河运量的80%。

而长江沿线又是我国重要的石化产业带，石油化工品产量占全国40%以上。“化工围江”致长江生态环境风险加剧，在当前强调长江经济带发展必须从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的背景之下，结合国家关于“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危化品船舶洗舱业务作为长江危险化学品运输安全保障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长江航运绿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当前，长江沿线危化品运输情况如何？长江干线的船舶洗舱状况又如何？存在哪些不足？带着这些问题，走进长江干线洗舱业务，一窥其发展“脉络”。

养成“进站洗舱”习惯

有统计数据显示，目前长江干线危化品船舶共有3000余艘（不包括上海市辖区），船舶类型主要包括油船、原油船、散装化学品船、散装化学品船/油船，其中油船和散装化学品分别约占危化品船舶总量的40.2%和39.4%。

去年5月，交通运输部出台《长江干线水上洗舱站布局方案》（简称《方案》）。《方案》中也写道，2016年长江干线危化品水运量约1.7亿吨，较2011年年均增长8.1%，其中油品（主要为原油、成品油）、液体化工品（主要为醇类、苯类、醋酸等）分别为9000万吨和8000万吨。2016年长江干线港口完成危化品吞吐量近2亿吨，较2011年年均增长4.3%，沿线22个规模以上港口均有危化品装卸业务，其中南京以下港口危化品吞吐量约占80%。长江干线危化品运输内河船舶大型化趋势明显，2016年共3006艘，平均吨位1070吨，较2011年分别减少1367艘、增加581吨。

这一组组数据从侧面反映了，长江干线危化品船舶洗舱业务的规模。

交通运输部于去年9月1日修订生效的《船舶载运危险货物安全监督管理规定》中第37条对船舶清洗舱有明确的规定。要求拟更换货种的载运散装液体危险货物的内河船舶，在卸货完毕后，应当在具备洗舱条件的码头、专用锚地、洗舱站点等对货物处所进行清洗，洗舱水应当交付港口接收设施、船舶污染物接收单位或者专业接收单位接收处理。

长江上一艘危化品船舶往往载运有数千吨危化品，一旦发生事故，轻则致人中毒受伤死亡，重则导致火灾爆炸、群死群伤。更有甚者，如果泄漏入江导致重特大污染事故，更可能对长江生态环境安全造成重大威胁，直接关乎到沿江数亿人饮用水安全及“长江大保护”国策。

去年江苏省就发生了这样一起重大事件。一家船舶服务公司的负责人没有获得危险废物经营许可证，却铤而走险，无视相关规定，妄图做这项一本万利的“生意”——自行处置油污水。该公司接收的船舶油污水既没有按照政策规定将废水送污水处理厂处理，也没有进行检测，确认废水是否达到排放标准，就直接排放到长江中，给长江生态环境带来极大的危害。2018年12月28日，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检察院以涉嫌污染环境罪对该船舶服务公司的负责人提起公诉。

洗舱作业走向标准化规范化

那么，到底危化品船舶洗舱是个怎样的流程呢？

首先，要有专门场所。船舶洗舱站就是清洗船舶液货舱、燃油舱的专用场所。

其次，按货物种类要求，洗舱站配备相应的洗舱设备和货物污液、油污水、洗舱水接收和处理系统。

而船舶正式洗清又可分为蒸舱、通风、洗舱、擦舱四个步骤。蒸舱，采用高压热水，使用化学清洗剂对与水有化学反应的货物洗舱，清洗后的污水由岸上接收设施接收。这些货物污液、油污水、洗舱水必须经专门处理系统处理并经检测达到排放标准后方可进行排放。而挖舱、擦舱作业产生的污染物、垃圾等也必须同时进行相关处理。船舶的洗舱等相关作业流程正逐步向标准化、规范化迈进。

《方案》显示，目前长江干线已建成5座洗舱站，分布在重庆、武汉、南京港，年洗舱能力1250艘次，2016年实际洗舱约520艘次。

据调查，因为目前长江沿线专业洗舱站点分布不均、洗舱费用高昂等原因，部分船舶私自与一些非法清洗舱联系进行违规作业，成为引发一些污染事故的重要原因。特别是一些危化品运输公司，由于生产调度需求，其船舶需要经常更换运输货种，应该选择有资质的专业单位进行作业，切不可违规冒险作业。

在今年3月29日下午举行的《关于加强长江船舶污染治理工作的指导意见》解读暨长江港航企业自律倡议书签订仪式上，包括招商局长航集团、中国远洋运输集团等大型企业在内的80余家长江港航企业，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交通运输部、生态环境部等国家部委的见证下，发出倡议，承诺所有垃圾、含油污染物、化学品洗舱水交由具有相应资质和能力的单位回收处理，加快港口船舶污染物接收、转运与处置设施建设，实现船舶污染物“零排放”。

在具体操作中，经营危化品船舶运输的企业应完善安全与防污染管理体系（制度），将船舶清洗舱、污染物接收作业等列为关键性操作，完善须知文件，加强人员培训和对船舶作业的监控。危险品船舶在清洗舱时应严格按照相关作业标准进行作业，作业前制定完善的作业计划和安全方案，不使用非防爆风机、移动电动泵等容易产生静电、火星的设备，确保清洗舱作业安全。

坚持问题导向引领绿色发展

古人说：“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

长江航运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就是要实现一江碧水向东流，实现良好的生态环境，其根本就是要绿色发展。

如何绿色发展？坚持问题导向，强化绿色引领，方能破解难题。

《方案》提出，当前长江干线洗舱站存在以下问题：

首先，洗舱站站点和功能不完善。洗舱站总量少，且主要分布在上游河段，中下游相对较少;洗舱站功能不完善，仅重庆2座洗舱站具备化学品船舶洗舱能力。

如，长江安徽段尚无一家具备专业从事化工品船舶洗舱业务资质的单位。船舶洗舱需求巨大，但是洗舱站点的布局“骨感”，不相匹配，迫使部分船舶出于航期、成本等因素考虑，接受不具有洗舱资质的非正规单位提供的洗舱服务。

其次，洗舱市场不成熟。洗舱站建设运营成本和收费较高，船舶进站洗舱的意愿不强，洗舱站能力利用率不高。

据介绍，重庆涪陵泽胜洗舱站按照船舶核定载重吨收取洗舱费用，多采用包干制，包含洗舱作业与污水处理费用，油船收费约20元/吨，化学品为30元/吨。南京长江油运公司洗舱点根据船型不同，平均洗舱作业时间不同，收取的费用也不同。其中，3500吨级油船洗舱费用约9万元/艘，化工类船舶约9.5万元/艘，大吨位船舶收费更高。

相关规范标准不完善。尚无内河船舶强制预洗的规定和要求，洗舱站码头建设和船舶洗舱作业等标准尚不完善。洗舱站建设涉及的管理部门较多，审批主管部门不够明确。

据了解，国际海事组织MARPOL 73/78公约附则Ⅱ及《接收指南》中，分别对原油和有毒液体物质的洗舱做了详细规定。然而，我国相关法律法规在这一部分还是“空白”，未正式出台内河船舶强制洗舱规定和要求，船舶洗舱作业等也缺乏相关规范标准，也未规定散化码头洗舱水接收设备配备标准。

最后，监督管理难度较大。长江水量充沛、点多线长面广，洗舱水偷排行为取证难度较大，亟待建立洗舱水全程监管机制和部门协调机制。

从洗舱站布局建设到船舶洗舱业务的标准化规范化开展，以及监督管理机制的建立，既需要宏观统筹，又需要从微观着手……让黄金水道开启绿色航程，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