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无痕,育人有心

2019-09-10 07:22徐斌
教育信息化论坛 2019年4期
关键词:无痕诗句江南

哲学家说:“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找寻的。”

作为教师的我,一直在寻找着一种与我自己的本性相契合的教学方式,一直在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教育风格。我的教育风格是什么?尽管我曾千百次地问过我自己,却一直没有找寻到恰当的答案。

福楼拜早就说过:“风格是思想的血液。”而我更为欣赏的是中国书画大师吴冠中先生的名言:“风格是作者的背影,自己看不见。”是呀!我的课堂教学到底是什么风格,我自己常常“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过,看不到自己的风格,这并不影响我的思考与畅想。

杜甫《春夜喜雨》诗云:“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泰戈尔曾写过这样的诗句:“天空没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这是一种多么美的境界呀!教育如果也能夠达到这般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淡墨无痕的境界,那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美好!

无痕,从字面上讲,就是没有痕迹,不留印记,一切如初。“痕”本意是指创伤痊愈后留下的疤痕。无痕,常被作为一种美学境界被众多文人墨客所描绘。贾岛的《登江亭晚望》有诗句:“鸟归沙有迹,帆过浪无痕。”苏轼的《正月二十日与潘、郭二生出郊寻春,忽记去年是日同至女王城作诗,乃和前韵》有诗句:“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而武学里则有“踏雪无痕”“无招胜有招”的神奇境界。

无痕被用于教育,早已有之。无痕教育的提出,虽来源于德育领域,但其所彰显出来的人性化和科学性光辉,足可以指导一切学科的教学行为。因此,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追寻无痕教育的境界。现在想来,产生对教育无痕的追寻,可能与我独特的教学经历、生活体验与阅读爱好也有一定渊源吧。

我的教学经历比较独特。我一直在从事“循环教学”:从1987年踏上工作岗位开始,我从一年级教到六年级,然后再从一年级又教到六年级,再后来又教了一个大循环,穿插其间的是三次一至三年级的小循环。循环教学的经历,每天面对看似同样的学生,使我充分体验到“教育是慢的艺术”“教育更像农业,而不是工业”。每一届学生从一年级进校,再到六年级毕业,本来是变化巨大的事情,但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不知不觉,那么的不留痕迹。

我的生活经历也比较独特。33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长江以北,2002年,我挥别家乡,举家迁至江南美丽的天堂城市苏州。这样的生活经历常使我不由地产生对比性思考。比如下雨,北方的雨和江南的雨往往是不相同的,北方的雨来得快去得快,爽利得很,如同北方人的性格,干脆利落;江南的雨,氤氤氲氲,婉转连绵,这也像极了江南人温婉柔和的个性。难怪人们印象中最美丽的江南便是“烟雨江南”。有句歌词更是恰如其分地描绘了江南的这种“无痕雨”:“像雾像雨又像风。”教育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的阅读经历中最独特的是各种武侠小说。无论是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创者梁羽生,还是武侠小说的泰斗金庸,或是武侠小说的奇才浪子古龙,都把武学的至高境界描绘为无剑、无招、无痕、无我。此外,我在读老子的《道德经》时,也得到了启示:“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而佛家禅宗六祖惠能更是留下千古偈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喜欢联想和做梦的我常会产生遐思:任何事物到达了一定境界,都是相通的。在我看来,武侠的至高境界是无招,管理的至高境界是无为,那么教育的至高境界便是无痕。无痕教育不是我的首创,但她却是我毕生追寻的理想和境界,或许我这一辈子也无法企及这般的至高境界,但也丝毫无损于她的崇高。

(作者简介:徐斌,全国著名特级教师,现任苏州大学实验学校副校长,无痕教育研究所所长,教育部“国培计划”首批特聘专家。他倡导的“无痕教育”被中国教育学会列为中国著名教学流派,其研究成果被评为江苏省基础教育成果一等奖。他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论文500余篇,应邀到全国各地讲学500余次。他的教育事迹在《人民教育》专题报道。《中国教育报》曾刊发“徐斌教育教学艺术系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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