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陈毅元帅的诗

陈昊苏

我曾经编写了一本《陈毅诗抄》提供给读者朋友们参考。我的父亲陈毅是功勋卓著的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和外交家，他也是一位坚守革命理想和实践的诗人，他的诗词诗歌作品数量庞大，有360篇，大约700余首之多。有的时候他一篇诗里面包含很多首，所以用篇比较确切。由于篇幅所限无法把这些内容详细展开叙述，所以我想到一个办法，用我在1990年8月写的纪念父亲陈毅元帅诞辰90周年的一首词做一个概述，勾勒陈毅生平事业的轮廓。题目是《我们的世纪英雄》，分三段讲述陈毅元帅的革命经历。首先从第一段开始。

我们世纪的英雄

属于历史的传奇人物

湘赣闽粤的开辟，苏皖浙鄂的角逐

华东的龙战，中原的虎步

在人民军队的行列里

一展民族解放的宏图

创业艰难百战多

赢得新中国的江山永固

第一段诗是表现陈毅在整个革命战争年代的奋斗经历。这个经历是一部浴血战士史三部曲的篇章：开篇所讲的是湘赣闽粤的开辟;中间的部分是苏皖浙鄂的角逐，最后华东的龙战和中原的虎步，是最后的战略决战，是胜利的篇章。

陈毅在1927年的时候参加南昌起义，与朱德同志一起领导湘南起义，又率领南昌起义的余部上井冈山，与毛泽东同志率领的秋收起义部队会师，创建中国工农红军。1929年向赣南进军，1931年开创了中央苏区，之后是长达3年的反围剿战争。1934年中央红军长征之后，坚持中央苏区3年游击战，至1937年。他写过“难过烽烟正十年”，这就是说他在红军时期始终坚守在中央苏区的战场上。他最有影响力的诗篇就是《梅岭三章》，这里简单的重复一下。

梅岭三章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很多朋友都很熟悉这首诗，它的背景是中央苏区在第五次反围剿的时候，剩下了一些游击队，我父亲在1934年8月28日负重伤，被抬到陆军中央医院救治，到10月长征开始的时候，腿伤还没有好，所以被留下来坚持苏区的斗争。几十万的国民党军队在这个地方进行清剿，这是他革命斗争中最艰苦的一段時间。他曾经写过一首诗叫“魂兮归来大地红，小住人间三十六”，他那年36岁。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为革命牺牲的时候。那时候形势非常严峻，但是他坚信自己的牺牲将会换来祖国大地的新生和人民解放的新时代。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写了《梅岭三章》，这是一段浴血坚持的革命征程。可以这样说，他表现出一种豪迈的战斗精神，与反动派以及敌人做誓死的决斗，即使自己牺牲了，也会成为灵魂去进行斗争。即使我死了也要到阴间阎王殿召唤，把以前牺牲的十万旧部召集起来，去打倒阎罗王对阴间的反动统治。他这个诗相当的有创意，相当有气魄，这种牺牲的精神一直坚持到最后。

第二段是苏皖浙鄂的角逐，是留在南方的红军游击队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背景下以及国共合作的条件下，被改名为新四军。新四军是为纪念铁军，因为在北伐的时候，当时叶挺同志率领的北伐第四军独立团取得汀泗桥战斗的胜利，被誉为铁军。红军刚刚创建的时候很多部队都称自己作红四军，意思是红色的铁军。到了抗战初期，叶挺彼时出任新四军军长，他提议把这支部队命名为新四军，就是新的铁军的意思。新四军后面挺进华中敌后，即江苏、安徽、浙江、湖北、湖南一部分，整个河南以南都是新四军活动的天地。到了解放战争时期，新四军的军部北上山东，把山东也列到华东战区，把它改为华东战区。在山东和苏北的新四军部队、八路军部队合并成为华东野战军。

陈毅诗词的战争诗词作品中有很多名篇，前面提到的《梅岭三章》是在红军时期。用“创业艰难百战多”来加以概括革命斗争胜利的坚定信心，在最艰苦的环境下坚持斗争，革命军队和人民群众建立生死与共的血肉联系等，这些思想在他的诗词中都有体现。

诗歌的第二段和第三段是新中国成立之后的奋斗经历。

我们世纪的英雄

属于历史的一代风流

壮岁旅旗的出征，不老青春的奋斗

晚年的拼争，真红的坚守

在中南海的老式建筑里

把现代化的长征运筹

九州热土新生力

朝着二十一世纪的方向走

我们世纪的英雄

属于历史的无上荣光

军队的老战士，人民的好儿郎

党的干部，国家的忠良

代表行将崛起的巨人

走入人类进步的殿堂

万国衣冠友谊花

创新英雄的伟业时代辉煌

这三段加在一起就是他整个一生的革命斗争的概括。在这段诗当中每一段都引用他的第一句诗，第一段引用的是“创业艰难百战多”，第二段引用的是“九州热土新生力”，第三段引用的是“万国衣冠友谊花”。我做了一些修饰，因为他1959年参加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的盛典的时候，写了一首十年大庆诗，里面有“九州跃进新生力，万国衣冠友谊花”，这是从唐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中衍化过来的。唐诗里面所展示的是封建王朝举行国家庆典的时候那种庄严的气象。陈毅改的是在新中国的历史下，人民时代中国发展前程的展示和讴歌，他的情绪是热烈的，均比唐诗有过之而无不及。九州就是中国，中国出现了大跃进，产生了新生的力量，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代表着人民的友谊。比起唐诗就很不一样，它是一个人民时代的诗。“万国衣冠友谊花”反映的是历史的进步。共产主义者的奋斗初心是要实现世界大同。现在习近平主席明确地提出要推动建立人类命运的共同体，“万国衣冠友谊花”就是在60年前也表达了这种向往，我们的前辈中国人民持续一百年的奋斗向着这个伟大的理想，这是无限光荣的使命，无限骄傲的往事。我相信现代活着的人特别青年一代将会持续的奋斗，直到万国衣冠友谊花的实现。

最后对第二届中国全民阅读年会的召开表示热烈的祝贺，特别有感于广西南宁的朋友在提倡全民阅读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创意远见，因为第一届和第二届年会都是在广西举行，你们在提倡全民阅读方面走在前面，而且领先，值得赞扬。我曾经有过五六次前来广西南宁参观学习的机会，我每次都会有很大的收获，但是没有写成一首关于广西的诗，今天很高兴，昨天坐飞机的时候写下了这首诗。

又到南宁

南宁绿意风情画

一望关山十万大

百色风雷壁上观

桂林山水甲天下

今开世纪新征程

山山水水红旗挂

英雄儿女守边疆

特色中华撑大厦

北海春来无极涯

大西南与东南亚

一带茫茫一路遥

风生水起国际化

南宁首府唱飞歌

引领广西大步跨

作者系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原会长，陈毅元帅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