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敏
内容摘要:曲笔和直笔是常用的写作技法。叙事文体运用曲笔,可以让情节曲折迂回地推进,逐渐地接近既定的方向目标。抒情性文体的曲笔,则主要体现于抒情手法婉转曲达,使诗作做到含蓄委婉,韵味无穷。写作是运用曲笔还是直笔,应根据题材内容和形象刻画的需要而定的,都必须达到一定的艺术目的。
关键词:写作 曲直手法
“文似看山不喜平”,“作人贵直,而作诗文贵曲”……历代文人学士在写作技巧研究上,对诗文表达的“曲”,历来是极力推崇,十分强调的。不少成功之作,作者确实是在“曲”上惨淡经营,以“曲”引人,以“曲”取胜的。
对于叙事文体来说,曲笔体现在不让情节直线地发展,而使它曲折迂回地推进,逐渐地接近既定的目标。《三国演义》中刘备等三顾茅庐,一次不见孔明,二次又失望而归,只是到了第三次才见着。而就是“第三番访孔明,已无阻隔,然使一去便见,一见便允,又径直没趣矣。”(清·毛宗岗评本《三国演义》),因而作者又设置了许多曲折,经过峰回路转,九曲十折,孔明方愿出山相助。然而,正因为这么曲折,才使这个传颂千古的三顾茅庐的故事,波澜起伏,回旋跌宕,“出人意外,在人意中”,曲折生姿,引人入胜。
对于抒情性文体来说,曲笔则主要体现于抒情手法婉转曲达,使诗作做到含蓄委婉,韵味无穷。象杜甫的《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就是一首婉转曲达地抒情的诗作范例。当时杜甫身陷安史叛军所沦陷的长安,而他的家却在遥远的鄜州。明明是自己深切怀念亲人,却故意曲折委婉地写妻子思念他:想象她今夜月下思亲,小儿女无知不理解她的思情,并进而想象妻子思念迫切,深夜不眠,因此“云鬓湿,玉臂寒”。再进而设想将来相会时,双双倚幌赏月,回忆今日离别之底情,“双照泪痕干”。这首诗,就是这样通过想象来曲折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家人的深切思念的。这种抒情的婉转,寓意的含蓄,恰是诗词“曲”的具体表现。正因为其“曲”,才使这首诗成为思亲诗作的千古绝唱。
可见,抒情性文体的“曲”,是使作品具有曲折美的基础,也是使之引入入胜、耐人回味的基础,是写作中必须努力追求、熟练掌握的一种重要技法。然而,强调曲笔,并不意味着笼统地排斥直笔。实际上,曲与直是相对比较而言的。它们是相辅相成、辩证统一的。两者可以交运错用,相互渗透,各臻其妙,各显其能的。在《水浒》中,一百零八条好汉中很多人打过老虎。但作者只着力写了两个人打虎的场面。一个是武松景陽岗上打虎,作者是以生花妙笔,运用了曲折变化的手法,一步步地把武松推向打虎的战场上:武松开始并不想打虎的,只是口渴喝了十八碗烈酒,才醉醺醺地上了景阳岗,读了阳谷县告示,才知真的有虎,寻思返回,又怕人耻笑,所以不得不上,然而被逼上阵跟猛虎搏斗的关键时刻,却偏偏把哨棒“打在枯树上,一折而断了”,这就使得武松处于无器可用的危险境地,读者不禁为武松捏了一把冷汗。作者这样故作曲笔吸引读者的目的是:让武松赤手空拳将猛虎打死,从而真正显示出这个有勇有谋、威武坚强、善于灵机应变、粗细兼备的英雄本色。而另一个《黑旋风沂岭杀四虎》的故事,作者却是用“直笔”写的。李逵打虎是为母报仇,主动出击的。他杀母大虫时,是钻进洞里,来个“趁其不备”;杀那只“吊睛白额虎”时,是“劈面相遭”。他是“一时间杀了子母四虎”的。这样轻轻松松、一气呵成的直笔描写,却正好突显了李逵这个忠孝勇猛又带鲁莽莽撞的性格特点。若改用曲笔来描写这个情节,反而与人物性格相乖背。
由此可见,在叙事性文学作品中,曲笔和直笔的运用,应根据题材内容和形象刻画的需要而定的,都必须达到一定的艺术目的。曲尽其妙,直有所长,曲有曲的妙处,直也自有直的用场。
(作者单位:黄冈师范学院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