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的声乐套曲《妇女的爱情与生活》

罗伯特·舒曼（Robertshumann，1810-1856）十九世纪德国伟大的作曲家之一。在他不算长的一生中，创作了大量钢琴、管弦和声乐作品。而他的声乐作品将古典的结构与浪漫的情趣融为一体，既富有活力，又极善抒情。特别是他的声乐套曲创作，更是为我们当今音乐宝库留下了不可多得的艺术财富。

百多年来，分析研究舒曼艺术歌曲的学者遍及全球各地，但从艺术歌曲钢琴伴奏角度去研究舒曼艺术歌曲还比较少见，特别是舒曼的艺术歌曲套曲。

今天，为了更好的学习舒曼的音乐作品，我们在众多的舒曼艺术歌曲中，挑选出最脍炙人口的套曲作品《妇女的爱情与生活》（FrauenliebeundLiben），也是中国美声教学使用最为广泛的曲目之一。从歌曲的钢琴伴奏角度去研究分析乐曲所表现诸多内涵，以求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和学习舒曼的伟大创作，加深对舒曼作品的理解，为今后再对舒曼的学习、研究及工作中带来有益的帮助。

《妇女的爱情与生活》采用出生于法国的德国诗人阿德尔伯特·冯·沙米索（AdelbertvonChamisso）的八首诗为歌词，细致地描写一位女性从初识意中人到热恋、结合、生育、死别的感情经历。全套曲分为八首相联系的声乐作品。这八首声乐套曲除了根据歌词的意境，在速度上不同的快慢速度之外，作为歌曲重要一部分的钢琴伴奏，对全套歌曲的完整及展现音乐主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织体上也运用了不同的手法。下面我们就从以下几个方面对舒曼的这套作品进行探讨和分析。

一、伴奏的高音声部与歌唱旋律

这主要体现在歌曲的第一首《自从和他相见》、第四首《戒指在我手指上》。这是一种传统的钢琴伴奏手法，目的其一是让舞台的歌者在演唱时有音准的保障;其二是突出音乐的旋律，使听者对歌者的演唱作品所表达的思想与韵律更加清晰。而对于钢琴演奏，则要求钢琴伴奏的人，左右手力度要有倾斜，主要强调右手，声音可以稍微向右手倾斜一点点，突出高音声部。第一首的前八小节的旋律在右手的高音部，弹时注意右手的小指弹的音与旋律相同，但在第二个八小节时，伴奏的旋律在次高音声部，弹奏时一般在右手的三、四指，也要注意力度的变化。第四首的钢琴伴奏虽然旋律在右手的高音部，但是他的伴奏音型一部分有类似阿尔贝蒂（和弦分解）的中声部的音型在流动，二另一部分则以八度或和弦织体的形式出现。两首歌曲速度都不要太快，特别是第四首，要亲切、深情。见谱例1的伴奏织体的高音部与旋律声部保持一致。

二、伴奏中分解和弦的运用

这主要体现在套曲的第五首《亲爱的姐妹，快帮我装扮》和第七首《你在我心里，在我怀中》上。第五首乐曲从一开始就以钢琴的八度和弦琶音开始，一直贯穿到曲终。一直到第27小节，乐曲进入中段，作者才改用了八小节的和弦连续弹奏，使音乐起到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本段的结尾也很有特色，歌曲在44小节已经结束，作者在曲终用钢琴独自演奏了六个小节十分动情的新旋律，在渐慢中结束了本曲。至于这段旋律来自何处，后人有多种说法，笔者也未进行过仔细考证，所以不能轻易下结论。乐曲的第七首《你在我心里，在我怀中》，作者也同样运用了和弦的八度分解，但这个和弦的分解与第五首完全不一样，左手是一种类似阿尔比蒂（和弦分解）的重复的音型，右手是一种上下往返类似琶音的音乐织体，二者结合试图表现出音乐与歌词所表达的一样，充满了激情，充满了爱。钢琴用双手在D大调上用琶音的形式把和弦进行了分解，右手个别和弦的跨度甚至超过了一个八度，配合歌唱，整首歌曲充满了兴奋、激动的情绪。特别是钢琴伴奏的右手在每组琶音前都有一个16分音符的休止，使原本略显伴奏有些单调的伴奏充满了活力。见谱例2是八度和弦琶音。

三、模仿歌剧宣叙调的创作

在西方传统歌剧宣叙调的演唱中，为了突出歌词的表现，伴奏往往用简单的和声代替繁复的各种织体声响。这一歌剧伴奏的特殊规律，舒曼在这首套曲中非常巧妙地多次运用。例如套曲的第三首《我不明白，也不相信》、第六首《亲爱的，为什么这样惊慌》、第八首《你如今终于给我带来无限悲痛》中，都大篇幅地使用了这一手段。在套曲的第三首《我不明白，也不相信》，舒曼采用八三拍子，旋律音的走向基本以同音反复，级进为主，偶尔也有跳进，但最大为六度进行。虽然创作手法上不完全相同于一般的歌剧宣叙调，但为了表现女主人急切而又不自信的一种感受，演唱速度比较快，伴奏的织体上采用了每小节一个四分音符的形式，或用跳音、或用连奏的不同弹法来表现这一复杂的情感。在套曲第六首《亲爱的，为什么這样惊慌》的一开始，舒曼用了一种听上去比歌剧宣叙调既有点类似，又有些不同的伴奏手法。每个乐句都为演唱配置了极少的和弦。在和弦的高声部，还不时出现与和声旋律相同的音符，以使声乐在慢速的演唱中，能时刻有音准的保障。该乐曲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1—24小节和第三部分45-58大致相同，第三部分可以看做是第一部分的变化再现，唯有第二段25—44小节舒曼改变了伴奏的织体，让右手的每小节变成由八个双音和三音组成的和弦，并连续演奏了整个乐段。使旋律在伴奏的律动下略显激动。极其巧妙地为该曲带来了变化。套曲的第八首《你如今终于给我带来无限悲痛》，更是一首具有典型的歌剧宣叙调形式。心爱的人去世了，无限的悲伤。音乐用类似在欧洲国家送葬队伍的行进速度。在伴奏的高声部里我们似乎能隐约听到与声乐旋律相同的音调。直到第22小节，声乐的演唱全部结束。最后加了一段20小节的尾声，耐人寻味的是，乐曲的最后第23小节，用钢琴单独演奏了第一首的歌曲的开始部分，使人又回忆起整首歌曲的气氛。音乐给人带来无限的回忆和惆怅。并且在速度上要求与第一首相同。这也就是作者在提示演唱者要回归原速，准备结束全曲。见谱例4旋律的重复音、级进音调，伴奏织体的简洁。

四、和弦的连续演奏

在套曲的第二首《他，比任何人都高贵》里，舒曼是在这首套曲中唯一一次用和弦的连续弹奏来伴奏，而且是从头贯穿到尾的一首乐曲。情绪上比较高涨。钢琴演奏时，和弦要特别注意轻巧整齐，同时音乐要略有起伏。结合歌曲，要用变化来表现情绪。见谱例5连续的和弦续进。

舒曼是19世纪伟大的浪漫主义作曲家，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音乐作品，他的许多作品至今仍保留在舞台上，是演唱或演奏家们的保留曲目，他的作品深受广大人民喜爱。我们作为一代专业的音乐工作者，不仅要将音乐传播给听众，更要把作品介绍给读者，从各个角度获得听、读的机会，还要从前辈和大师手里学习宝贵的音乐文化，使我们能更好的为人民大众服务。

张柯瑶    中国音乐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