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增长的影响

2019-07-31 09:29黄凌云戴永务
关键词:网商县域异质性

黄凌云, 戴永务

(福建农林大学管理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2)

近年来,全球经济格局深刻调整,中国经济进入了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增长、从依靠投资带动转向消费带动、从要素驱动和投资驱动转向创新驱动的新常态时期[1]。在经济新常态下,中国经济迫切需要新的发展动力、新的经济着力点来化解经济下行的压力和结构失衡的矛盾,努力形成“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新局面[2]。县域经济作为以县城为中心、以乡镇为纽带、以农村为腹地的区域经济,既是国家经济的基本单元,也是城市与农村的关键接合点。当前我国社会经济运行的主要矛盾(如城乡二元结构、区域差异扩大、“三农”问题等)大都集中体现在县域尺度上[3]。县域经济若能实现稳步增长,对于统筹区域发展、缩小城乡差距、拉动消费需求以及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具有重要的积极意义。近年来,在各种有利条件的合力作用下,中国县域电子商务发展迅猛。据统计,2015年阿里平台上网店销售额超过1亿元的县域至少有350个,农产品电商增长势头良好,县域农产品电商销售额同比增长65%,县域发出和收到的包裹超过70亿件[4]。国家高度重视农村电子商务的发展,以县域为重要抓手,从2014年开始,出台多项政策,安排配套资金,逐年分批推进“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县”建设。电子商务凭借降低交易费用、提高经济效率、促进生产、改进管理、扩大流通、新增服务业以及带动其他产业发展等优势,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5]。中国县域电子商务整体的快速发展,以及成功县域所呈现的各种积极变化,显示大众电商创业正在成为经济新常态下县域经济增长新的驱动力量。

目前,关于县域电子商务的研究文献多为图书和调研报告,有部分学者论述县域电商在精准扶贫中的作用,研究县域电子商务发展的空间特征与影响因素[6-11]。本文按照电子商务的发展程度,区分试验组和对照组县域,以2003年为基期,采用熵均衡法和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检验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的影响效应,有助于深化对电子商务与县域经济增长之间内在关联的理解和认识,并为进一步推进我国县域电子商务的发展提供依据和建议。

一、理论分析

本文基于分工理论、创新理论和产业集聚理论,构建大众电商创业促进县域经济增长的逻辑框架,阐释大众电商创业促进县域经济增长的作用路径及其机理。总的来说,大众电商创业的兴起产生的直接效应是扩大本地产品的市场边界、促进产品的充分竞争,同时让信息的获取变得更加便利(主要来源于产销互动和大数据应用),产生的间接效应是深化产业分工、促进就业、促进集聚、促进创新,并最终促进县域经济增长,具体作用路径如下。

1.大众电商创业→扩大市场边界→深化产业分工→促进就业、集聚和创新→县域经济增长。电子商务缩短了销售链,减少了流通环节,降低了交易费用,促进了商品流通,提高了市场效率[12-13],在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包含流通成本在内的供给成本的减少有助于提升产品的市场需求量。对于城市企业而言,借助电子商务可以打开广阔的农村市场,让更多的工业品成功下行;对于农村居民而言,通过互联网自主创业成为网商,足不出户便可以对接广阔的外部市场,让农村的手工艺品、农产品实现上行[14]。电子商务使得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跨地区网络购物成为可能,其服务的便利性、产品的多样性、购物的便捷性吸引了众多消费者。此外,传统商业模式下的产品多采用大规模的批量生产,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往往无法得到满足,而电子商务使得个性化服务的需求得到进一步挖掘,实现小众产品的“小利润大市场”,即所谓的长尾效应[15]。依据斯密定理,市场范围的扩大有利于分工的深化和专业化程度的提高[16]。一个县域大众电商创业的兴起往往能够将产业链完整地留在本地,并逐渐形成服务配套链,在实践中表现为县域电子商务的分工,包括生产不同产品的横向分工,以及生产、运输、销售等价值链上的纵向分工。分工的不断深化将促进当地县域的就业、集聚和创新。(1)分工深化有利于增加就业。产业分工的深化延长了产品的价值链,加长了生产的迂回程度,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产品生产环节,增加了对劳动力的需求,进而创造出更多的就业岗位[17]。电子商务活动提供了诸多就业岗位,如电商创业者、网络模特、店铺装修师、淘宝文案工作者、电商主播、买手、试客等。据中国电子商务研究中心市场数据监测报告,截至2016年12月,中国电子商务服务企业直接从业人员超过305万人,由电子商务间接带动就业人数已超过2 240万人[18]。(2)分工深化有利于促进产业集聚。分工带来交易费用,为了降低交易成本,应充分利用劳动化专业分工带来的内部规模经济,形成产业集聚[16-17,19]。分工程度越深,潜在的外部经济效应就越大,产业主体对集聚的需求就越大。产业集聚可以使区域内企业共享劳动力市场,降低生产成本,而产生的规模经济则是生产、贸易及产业发展优势的重要决定因素[20]。在产业集聚区,企业可以共享基础设施、熟练劳动力,乃至区域间的技术、宣传手段等外溢的知识共享,由此降低单个企业生产的平均成本,实现规模报酬递增。(3)分工深化还有利于促进创新。分工深化意味着专业化程度的提升,每个分工主体的专注力和工匠精神得到强化,这无疑增加了创新发生的概率[16],且电子商务通过新的分工体系将无法适应新商业模式的传统企业淘汰,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具有新思想或新技术的企业家和劳动力,他们在实践中进一步推动技术创新、产品创新及模式创新,形成良性循环[21]。

2.大众电商创业→促进充分竞争→促进创新→县域经济增长。大众电商创业的兴起意味着本地产品进入了一个竞争更加充分的网络市场,行业竞争愈加激烈,这将促使企业在产品生产、媒体营销、客户资源、管理运营等方面不断自我革新,以保持竞争优势[22]。电子商务从诞生以来始终面临来自内部和外部的竞争。一方面,电子商务作为新型经济业态,不可避免地会与以传统商务为代表的基础交易模式产生竞争关系,而线上线下不断加剧的竞争促使传统经济实现转变,积极创新运营方式,开辟线上销售渠道,改变销售业态,促进销售增长,如国美在线、苏宁易购等,还有部分传统产业通过电子商务打造与服务相结合的专业协同平台,以开辟电商业务,如医疗行业除了开展医药零售业务之外,也提供网上诊疗等延伸服务[15];另一方面,电子商务行业内部广泛存在技术追赶、商业模式创新、内容创新等竞争形式,产生了B2B、B2C、O2O等新的平台运营模式,形成综合类电商、单品类电商等各种电商形态。随着移动消费的普及,电子商务的应用触角逐渐深入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在中国呈爆发式发展的外卖服务市场,以共享单车为代表的共享经济等。电子商务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竞争活力,充分调动了各行各业互相竞争、不断创新的积极性,促进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3.大众电商创业→利于信息获取→促进创新→县域经济增长。大众电商创业的兴起还有助于商业信息的传递及获取,促进创新,推动经济增长。(1)促进产销互动,推动创新。在传统的销售渠道中,信息不对称问题广泛存在。市场上数量众多但组织化程度较低的卖方因商业信息无法得到准确、及时、充分的评估及鉴别,在交易市场上往往处于不利地位。而电子商务能够帮助这类卖方实现快速可靠的网络化商务信息交流和业务交易[23],帮助其了解竞争对手、寻找和改进销售渠道、与供应商实现信息共享、了解消费者的需求以调整产品的价格和分类[24-25],等等,在很大程度上解决了信息不对称问题,促进了良好的产销互动,使其能更好地把脉市场需求的变化,发现商业机会,推动产品的更新迭代,实现销售增长。(2)大数据的利用。网络大数据是国民经济实现产业信息化升级的重要推动力量,挖掘网络大数据的深层价值,研究商业活动的运行规律与发展趋势是推动企业发展的可行途径。企业通过购买大数据服务,了解目标市场最新的产品动态,包括流量点击数据、用户行为、社交数据等产品客户信息,有利于企业在市场结构分析、产品布局优化以及客户交易分析等方面改进与创新。此外,还可以通过电子商务打造大数据产业生态系统,将大数据与教育、医疗、信息安全等结合,建设特色大数据产业,实现多方联动的创新增长。如成都郫县以大数据产业发展为落脚点,成立各类数据中心用以支撑跨行业领域发展、智慧城市建设和公共服务供给等。经过一段时间的建设,郫县的大数据产业成为收集分析国内外数据资源的核心载体,助推产业创新发展的重要引擎,以及提升县域经济核心竞争力的关键砝码。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思路

考虑到有关数据的可得性和代表性,本文使用阿里研究院公布的2014年中国县域网商指数来实证检验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阿里巴巴集团是全球最大的零售体,在2014年B2B电子商务服务商营收份额中,阿里巴巴集团的市场份额占比排名第一[26]。中国县域网商指数是阿里巴巴集团基于自身平台的海量数据,借鉴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信息社会指数”及国际电信联盟发布的“信息通信技术发展指数”等,对数据进行标准化与加权计算而得。该指标为众多学者采用,如徐杰等使用该数据分析了中国县域电子商务发展的空间特征及影响因素[11],浩飞龙等采用这一数据研究了中国城市电子商务发展水平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27]。中国县域电商尚处于初级发展阶段,为了更好地观察县域电商发展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本文选取网商指数排名前100名的县域作为试验组,以网商指数得分为零的县域(共221个)为对照组,进行实证研究(网商指数的指标构成表因篇幅原因而省略),基本实证模型如下:

lnYit=β0+β1Dit+β2Χit+εit

(1)

其中,i表示不同的县域。t表示不同的年份。因变量Y表示县域经济增长水平,用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来衡量。核心自变量D表示是否大众电商创业,对于试验组的县域而言,D=1;对于对照组的县域而言,D=0。X表示控制变量,结合理论及数据的可得性,选取工业化水平、产业结构、政府规模、储蓄水平、固定资产投资和教育水平等6个变量。各变量的说明及数据来源见表1。

本文将大众电商创业看作一次试验,其试验效果的测度通过试验组和对照组之间的比较来完成(这种比较必须建立在2个组别的县域除了网商发展水平有所区别以外,其他方面并没有显著性差异)。试验效果的测度还需要确立试验开始的时间,即基期。《2004年网商冲击波——中国网商研究报告》提到,2003年以来,海内外资本频频介入电子商务,如阿里巴巴布局淘宝网(淘宝网作为亚太地区较大的网络零售平台,由阿里巴巴集团在2003年5月创立,经历初期的探索后,随着支付宝和阿里旺旺的推出,淘宝网从2004年开始产生影响力,2004年8月注册用户达到220万),Ebay并购易趣,Yahoo与新浪合资成立一拍网,新浪收购云网,腾讯进军电子商务,Amazon购买卓越,等等。这些都在预示和标志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电子商务时代的来临[28]。2004年,网商概念正式提出并使用[29]。网商的提出不仅意味着出现了一个新概念,反映了一类新事实,还从更深层次上揭示了电子商务特别是中国电子商务的新变化和新方向[28]。综上,本文选取2003年为基期年份,对数据进行样本均值及t检验分析(表2)。

表1 变量说明及数据来源

表2 样本均值及其差异性

注:***表示在1%的水平上显著

从表2可知,网商水平发达的县域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工业化水平和储蓄水平的均值都显著高于网商水平落后的县域,政府规模及固定资产投资则相反;2003年网商水平发达的县域的教育水平显著高于网商水平落后的县域,2014年则没有显著差异。此外,两组县域之间的产业结构没有显著差异。网商水平发达的县域与网商水平落后的县域之间各指标的数值差异较大,如果直接使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则会由于异质性的影响而无法得到准确的估计结果。

(二)计量模型的选择

根据截面数据和面板数据,采用熵均衡法和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实证检验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其中,截面数据模型的自变量选取2003年数据,因变量选取2014年数据;面板数据模型选取2003年及2014年的数据。

1.基于截面数据的熵均衡法。各县域是否出现大众电商创业现象并非随机给定,而是与其原有的基础禀赋具有极大的相关性,是其自我发展的结果,因而存在样本选择性偏差的问题。常见的解决方法是倾向得分匹配法(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 PSM),但PSM在匹配过程中容易造成大量样本数据缺失,在处理高维度数据时协变量的平衡效果欠佳[30]。熵均衡法能够较好地弥补PSM的不足。该方法通过施加潜在的大量平衡约束,寻求与约束条件相匹配的最优权重,确保试验组和对照组在特定矩下实现数据的精确匹配。与其他预处理方法相比,熵均衡法在预处理的数据中保留了有价值的信息,最大限度地消除了样本中的内生偏误,通过直接调整已知样本矩的权重,避免了对随机平衡预先指定的协变量的倾向评分模型进行连续平衡检查和迭代搜索的需要[30-31]。

熵均衡法试图通过试验组和再加权的对照组之间的平均结果差异,从对照组中为试验组寻找一组最优权值,使其与试验组相匹配。令二元变量Di={0,1},其中,Di=1为试验组,Di=0为对照组。引入λ个控制变量,构建矩阵Xi={Χi1,Χi2,…,Χiλ},λ∈{0,1},则计算公式为:

(2)

其中,E[Y(0)|D=1]是一个反事实结果,ωi是每个控制单元的权重,通过使熵距离度量最小化为标准来选择权重,公式为:

(3)

其中,G(ωi)为损耗函数,g(ωi)为距离函数。该公式服从以下平衡性约束条件和规范性约束条件:

(4)

(5)

其中,cri(Χi)指的是施加在重新加权的对照组的协变量矩上的R组平衡约束,熵均衡法需要在式(4)和式(5)约束下求损耗函数G(ωi)的最小值。

2.基于面板数据的双向固定效应模型。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检验,通过引入地区固定效应和时间固定效应,同时控制不随时间变化但各县域间不同的因素,以及各县域间相同但随时间变化的因素。鉴于两组县域之间存在明显的基期差异和异质性问题,仅采用简单的OLS回归将无法得到令人信服的可靠结论。因此,本文参考许竹青等的分析模式[32-33],同时采用一般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线性形式的异质性回归分析和非线性形式的异质性回归分析模型进行实证研究,并比较各种回归结果的异同。

(1)假定不存在异质性。假设网商水平发达的县域与网商水平落后的县域之间没有异质性,则对应的实证模型1如下:

lnYit=β0+β1Dit+β2Χit+ηi+μt+εit

其中,i表示不同的县域,t表示不同的年份,Y表示县域经济增长水平,D表示是否大众电商创业,X表示控制变量,η为地区固定效应,μ为时间固定效应, ε为误差项。

(2)假定存在线性形式的异质性。假设网商水平发达的县域与网商水平落后的县域之间存在异质性,且异质性表现为线性形式,对应的实证模型2如下:

(3)假设存在非线性形式的异质性。如果异质性并不表现为线性形式,而是表现为非线性,那么模型2就存在遗漏变量等问题,此时可通过引入倾向得分的估计值作为替代变量来降低模型设定和遗漏变量所带来的错误,对应的实证模型3如下:

三、实证结果分析

(一)基准回归结果

1.多元线性回归结果。运用OLS回归方法对模型1进行估计,回归结果显示,大众电商创业显著促进了县域经济增长。此外,工业化水平和产业结构也显著正向影响县域经济,而过多的政府推动和过高的储蓄率则对县域经济有负向作用。但直接的OLS回归没有考虑选择偏差的内生性问题,其估计结果需要谨慎对待。

2.熵均衡法回归结果。为解决选择性偏差问题,采用熵均衡法将试验组与对照组样本的控制变量一阶矩(均值)进行调整,并以此为依据将试验组与对照组匹配,结果如表3所示。匹配前,控制变量的均值有较大差异;经熵均衡法匹配后,试验组与对照组的控制变量的均值基本一致。

表3 熵均衡法处理前后对比

为进一步检验熵均衡法结果的可靠性,本文计算了熵均衡法处理前后的试验组与控制组之间的标准化均数差,并对均值差进行t检验。可以看出,经熵均衡法处理后,各控制变量的均值差异在t检验上都显示高度不显著。在两组县域控制变量平衡以后,按匹配后的数据对模型1进行重新回归,结果同样显示大众电商创业显著促进了县域经济增长(表4)。

表4 熵均衡法估计结果

注:**、***分别表示在5%、1%的水平上显著

3.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回归结果。表5是基于2003年和2014年两期面板数据采用双向固定效应模型的估计结果,模型1不考虑异质性问题的回归结果,模型2考虑线性形式的异质性问题,模型3考虑非线性形式的异质性问题,3个模型的结果均显示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增长具有显著的正向作用。在模型2中,工业化水平交叉项和政府规模交叉项显著,表明大众电商创业对县域经济增长存在一定程度的线性形式异质性影响;在模型3中,倾向得分值与倾向得分值交叉项并不显著,表明非线性的异质性影响并不存在。总的来说,模型2的估计结果比模型1和模型3更为准确。

表5 双向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

注:1)各变量的交叉项表示的是各解释变量减去均值后的净值与是否电商创业的交互项;2)*、***分别表示在10%、1%的水平上显著

(二)稳健性检验

对中国网商来说,2008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后,中国国内经济迫切需要拉动内需,电子商务迎来机遇,得到迅猛发展。电子商务极大地改变了商业形态和消费行为,加快了信息在商业、工业及农业中的渗透速度,引发了经济变革[15]。越来越多的企业和个人加入电子商务中,《跨越临界点——2011年度网商发展研究报告》认为,2008年以后,中国网商进入了社会化和生态裂变阶段,网商对经济生态的带动作用日益显现,而经济生态的形成又反过来促进网商的发展。从2009年开始,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和商务部陆续分批创建国家电子商务示范城市,推动大众电商创业快速发展。基于此,本文以2008年作为另一个基期年份进行稳健性检验(表6、表7)。

表6 熵均衡法估计结果(以2008年为基期)

注:***表示在1%的水平上显著

从表6可以看出,以2008年为基期的熵均衡法估计结果同样显示大众电商创业能够对县域经济增长产生显著的促进作用。从表7可以看出,无论是2008、2014年的混合样本,还是2003、2008、2014年的混合样本,实证结果都是稳健。从模型I到模型VI均显示大众电商创业显著促进县域经济增长,并且考虑线性形式异质性的模型II和模型V估计结果最为准确和可靠。

表7 双向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结果(加入2008年数据)

注:*、**、***分别表示在10%、5%、1%的水平上显著

四、结论

为了更好地观察县域电商发展产生的经济增长效应,本文提出了大众电商对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作用路径,为大众电商创业与县域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提供了理论解释。在此基础上,本文以2014年全国县域网商指数为依据,划分试验组(网商指数排名前100名的县域)和对照组(网商指数得分为零的县域)县域,使用熵均衡法和双向固定效应模型对电商发展与县域经济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实证研究。结果显示,网商水平较发达的县域获得了显著且正向的经济增长效应,大众电商创业显著促进了县域的经济增长。改换基期年份进行的稳健性检验也支持了这一结论。本文的实证结果为县域电子商务发展的意义和必要性提供了经验证据。电子商务作为互联网新经济的构成部分,具有知识技术密集、物质资源消耗少、成长潜力大、综合效益好等特点,在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市场竞争、加速市场整合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在“互联网+”的时代背景下,要促进县域经济的发展,地方政府应深刻意识到电商化转型对区域经济发展的战略性意义,综合考虑各方面条件,因地制宜地推进电子商务的发展,促进区域经济的转型升级。而电商发展水平较为弱后的中西部地区应在提高互联网可接入性的基础上,利用硬性资源实现创业创新。

此外,区域之间日益扩大的数字鸿沟问题也应当引起重视。目前,中国大众电商创业发展极不平衡。在试验组中,有87个县域来自东部地区,其中41个县域属于浙江省;来自中部地区的县域有4个;来自西部地区的县域有9个。在对照组中,仅有1个县域属于东部地区;来自中部地区的县域有24个;来自西部地区的县域达到了196个,其中来自西藏自治区的县域有49个。由此可见,目前东部地区与中西部地区的县域电商发展差距较大(中国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中西部地区如果没能及时把握住数字机遇的话,与东部地区的数字经济差距还将进一步扩大)。在互联网普及阶段,导致地区数字鸿沟的主要因素是互联网可接入性,而当ICT基础设施不再成为落后地区的发展瓶颈时,如何利用硬件资源实现创业创新,成了这些地区新的难题。随着中国数字经济的深入发展,东部地区和中西部地区之间的数字鸿沟将不单单体现在互联网的可及性,以及沟通功能、学习功能、商贸功能等方面,还会增加新的鸿沟,包括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方面的发展差距。如何有效缩小数字红利的区域差距是急需政府和学者特别关注和予以研究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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