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帅军 张龙龙 张斌 杨波 田春娟 王延柱 孟平 杨晓剑 袁建林
肾细胞癌是常见的泌尿系统恶性肿瘤,发病率居泌尿系统恶性肿瘤的第3位,占成人恶性肿瘤的2%~3%[1]。肾细胞癌具有静脉侵袭倾向,初诊病例中有4%~10%合并下腔静脉癌栓,若患者无淋巴结及远处转移,根治性肾切除术+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能明显提高患者的5年生存率,达40%~60%[2]。2016年至2018年我科完成10例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现报告如下。
本组患者10例,男5例、女5例,年龄45~66岁,平均54岁。肿瘤位于左肾3例、右肾7例;病程最短6 d,最长11个月;2例是查体时发现,4例出现肉眼血尿,3例出现腰痛症状,1例出现双下肢水肿。2例患者既往患高血压,1例患糖尿病,1例3年前发生过药物性肝损害,无其他家族史。术前均经B超、CT或MRI检查明确诊断,肿瘤最大约14.2 cm×7.9 cm,最小约5.0 cm×4.8 cm,癌栓长度3.1~16.0 cm,Mayo分级0级2例、2级6例、3级2例。3例左侧肾癌伴腔静脉癌栓,术前行左肾动脉栓塞术;1例右侧肾癌伴腔静脉癌栓术前下腔静脉造影提示下腔静脉闭塞;5例术前行靶向药物辅助治疗(3例口服舒尼替尼37.5 mg,1次/日,使用时间分别为1、2和4个月;2例口服索拉非尼400 mg,2次/日,使用时间分别为1、2个月)。
术前充分完善各项检查及准备,在全麻下行手术治疗。
1.右侧肾癌伴腔静脉癌栓手术:取左侧斜60°卧位,腰部抬高。镜头孔取脐外上方腹直肌外侧距脐约3~5 cm,经气腹针注水试验后充入CO2,然后置入一次性12 mm Trocar,入镜观察腹腔内无损伤后,直视下置入其他Trocar。右侧锁骨中线肋缘下3 cm置入8 mm Trocar为第1机械臂孔,右髂前上棘内上方(腋前线附近距镜头孔8~10 cm)5~8 cm置入8 mm Trocar为第2机械臂孔,在右下腹腹直肌外侧(距镜头孔和第2机械臂孔8~10 cm)置入8 mm Trocar为第3机械臂孔。于腹正中线上的剑突下、第1机械臂孔与镜头孔之间、镜头孔与第3机械臂孔之间分别置入5 mm、12 mm、12 mm Trocar为辅助孔。1臂连接单极弯剪,2臂连接双极Maryland钳,3臂连接Prograsp抓钳,术中根据需要可以对调2、3臂器械位置。切开肝结肠、肝肾及镰状韧带,经5 mm辅助孔用针持夹侧腹壁向上牵开肝脏,打开侧腹膜,将结肠及十二指肠翻向内侧,显露下腔静脉。分离出左右肾静脉并留置橡皮血管束带,在腔内B超引导下充分游离下腔静脉癌栓段,在远、近心端均留置橡皮血管束带,橡皮束带双重绕过血管,结扎下腔静脉的腰静脉束和其他分支,Ⅱ级癌栓结扎肝短静脉,游离出右肾动脉并用Hem-o-lok双重夹闭后离断。做好充分准备后依次阻断下腔静脉远心端、左肾静脉及下腔静脉近心端(图1),切开下腔静脉壁(图2),完整取出癌栓(图3),侵犯腔静脉壁的癌栓,可切除部分静脉壁,5-0血管缝线连续缝合下腔静脉(图4),闭合前用肝素盐水冲洗和充满管腔,避免癌栓、血块残留和血栓形成。依次松开下腔静脉近心端、左肾静脉及下腔静脉远心端(图5),松开远心端之前用腔内B超观察是否有癌栓残留,检查血管有无渗血。之后行右肾根治性切除术,标本袋取出标本,清点器械无误,检查无活动性出血后,放置引流管,缝合切口。
图1 阻断下腔静脉图2 剪开下腔静脉,显露癌栓图3 取出癌栓图4 缝合后的下腔静脉图5 松开阻断的下腔静脉
2.左侧肾癌伴腔静脉癌栓手术:术前行左肾动脉栓塞术,先左侧斜60°卧位行腔静脉癌栓取出术,阻断时依次阻断下腔静脉远心端、右肾动脉、右肾静脉及下腔静脉近心端,取出癌栓后,缝合下腔静脉壁,相反顺序松开阻断,再右侧斜60°卧位行左肾根治性切除术。
1例行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右侧肾癌根治+下腔静脉癌栓切除术(术前下腔静脉造影提示下腔静脉闭塞,术中行下腔静脉癌栓段切除),4例行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右侧肾癌根治+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2例行机器人辅助后腹腔镜下右侧肾癌根治+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3例行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左侧肾癌根治+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术前行左肾动脉栓塞术)。
平均手术时间295 min,腔静脉阻断时间32 min,术后平均住院日7.6 d。手术均顺利完成,恢复良好。术后病理回报,4例为透明细胞癌(Fuhrman核分级分别为3级、3级、2级、4级),2例为肾细胞癌(其中1例为高级别肾细胞癌伴大片坏死,腹主动脉及下腔静脉旁淋巴结13/13阳性;1例为肾恶性肿瘤未提示分化方向),2例为嗜酸性细胞肿瘤(其中1例考虑神经内分泌源性肿瘤),1例为混合性肾细胞癌(肉瘤样肾细胞癌,Fuhrman核分级 4级,局部伴透明细胞癌,Fuhrman核分级 2级),1例为Xp11.2易位/TFE3基因融合相关性肾细胞癌,侵及肾周脂肪,同侧肾上腺查见转移瘤。根据患者病情及经济情况术后给予个体化治疗和随访,靶向药物治疗8例(索拉非尼4例,400 mg,2次/日;舒尼替尼4例37.5 mg,1次/日,1/2方案),2例未予特殊治疗,定期随访。靶向药物治疗患者中,1例术后4个月复查出现肝肺转移,给予化疗;1例术后3月余复查发现骨、腹腔多发转移,家属放弃治疗。
术后随访10例,随访时间3~18个月,存活10例(其中发生转移或者进展2例,无瘤生存8例)。
肾癌根治性切除+腔静脉癌栓取出术是泌尿外科疑难手术之一,其难度和风险主要取决于下腔静脉内癌栓的水平和位置。目前应用较广的分级系统是2004年Blute等[3]改良了的Mayo Clinic分级系统:0级:肾静脉癌栓;Ⅰ级:距肾静脉小于2 cm的下腔静脉癌栓;Ⅱ级:距肾静脉2 cm到肝静脉水平以下;Ⅲ级:肝静脉水平至膈肌以下;Ⅳ级:膈肌以上至右心房。对于无淋巴结和远处转移的肾癌合并下腔静脉癌栓患者,根治性肾切除术+癌栓取出术是目前主要的治疗措施[4]。随着腹腔镜技术的普及,2002年Fergany等[5]首次报道了腹腔镜肾切除术+腔静脉切开取栓动物实验手术。2006年Romero等[6]报道了首例完全腹腔镜左肾切除术+腔静脉Ⅱ级癌栓切开取出术。随着达芬奇机器人辅助腹腔镜手术方式的出现,其以高清的3D视野、高分辨率、灵活的腕式运动和精细操作等优势,明显降低了手术难度,提高了腔镜手术的安全性和临床疗效。2011年Abaza[7]报道成功使用机器人完成5例根治性肾切除术+癌栓取出术。2014年王林辉等[8]报道完成了中国首例机器人辅助全腔镜下右肾癌根治联合腔静脉Ⅱ级癌栓取出术。随后根据上百例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肾癌根治+腔静脉癌栓取出术经验及重要血管的解剖标志,2017年黄庆波等[9]针对肾癌伴腔静脉癌栓提出了“301分级系统”:0级:(右)肾静脉癌栓,(左)0a级肾静脉癌栓未超过肠系膜上动脉,(左)0b级肾静脉癌栓超过肠系膜上动脉;Ⅰ级:第一肝门以下;Ⅱ级:第一肝门以上至第二肝门;Ⅲ级:第二肝门至膈肌水平;Ⅳ级:膈肌以上。同时根据不同分级提出了相应的手术策略。肾癌根治+腔静脉癌栓取出手术风险较高且要求术者有熟练的手术技巧,医师的操作技巧和手术能力对于手术的成功起关键作用,但术后并发症不可忽视。目前国际上大多采用Clavien分级评估系统评估术后并发症:Ⅰ级:偏离术后正常恢复过程,不需要除止吐剂、退热剂、镇痛剂、利尿剂、电解质和理疗以外的药物、手术、内镜及介入治疗手段干预;Ⅱ级:需要上述药物之外的药物,包括输血及全肠外营养;Ⅲ级:需要手术、内镜或介入等干预治疗;Ⅲa级:无需全身麻醉;Ⅲb级:需全身麻醉;Ⅳ级:危及生命,需重症监护室治疗,包括中枢神经系统并发症;Ⅳa级:单一器官受损 (包括血液透析),Ⅳb级:多个器官功能受损;Ⅴ级:死亡。≥Ⅲ级并发症定义为严重并发症[10]。
机器人辅助腹腔镜下腔静脉癌栓取出术是对手术技术的挑战,但该手术是安全可行的[11]。我们的经验是:①术前准备:术前充分准备,复查癌栓位置,必要时行肾动脉栓塞及下腔静脉滤器置入;②必要时行下腔静脉造影,如下腔静脉闭塞,术中可行癌栓段切除;③充分游离、离断属支:充分游离血管及组织后,离断腰静脉、中央静脉、肝短静脉等腔静脉属支,防止撕裂出血;④避免挤压:靠近癌栓时轻柔操作,防止癌栓挤压脱落;⑤顺序阻断、阻断确切:按下静脉远心端、对侧肾静脉、下腔静脉近心端顺序阻断,解除阻断顺序按下腔静脉近心端、对侧肾静脉、下腔静脉远心端;⑥缝合:严密缝合,缝线收紧前肝素盐水充盈血管。此外,根据患者情况,可以选择术前靶向药物新辅助治疗,达到降期缩瘤的效果,术后给予靶向药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