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声有,熊 燕
(1.安远县人民医院,江西 安远 342100;2.南昌大学护理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0)
乳腺癌是女性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我国2015年乳腺癌发病例数约26.9万例,死亡约7.0万例[1],居女性新发恶性肿瘤之首[2],而青年乳腺癌比例高达 10%~15%[3],且发病率以年均2%~3%的速度递增[4],呈现年轻化趋势[5]。美国2015年确诊24 000多例青年乳腺癌患者,死亡2 500例[6]。目前该病以手术治疗为主,同时辅以放疗、化疗、内分泌、靶向治疗等。通过手术切除乳房肿瘤及其周围脂肪、肌肉、淋巴结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其5年生存率可达到80%~92%[7];但手术及内分泌治疗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女性第二性征,加上术后化疗常引起脱发、色素沉着等,改变了其外在形象,且大部分青年是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肩负家庭的希望和责任,患病后由于疾病、治疗和家庭责任让患者心理压力倍增,常导致患者性情改变,情绪波动明显,自我否定,自我封闭,不愿与外界交流,这种将自认为痛苦或负面的个人信息主动向他人隐瞒的心理倾向称为自我隐瞒。研究表明[8],自我隐瞒对负性情绪具有正向预测作用。青年乳腺癌患者术后产生的自我否定和自卑感,这种个体对自己所持有的肯定或否定的评价和态度,称之为自尊,而自尊是评价个体心理健康的重要指标,其与负性情绪呈负相关[9]。目前有关青年乳腺癌化疗患者自我隐瞒、自尊和负性情绪相关性的研究鲜见报道。因此,本研究以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为研究对象,分析其负性情绪与自我隐瞒和自尊状况的关系,为改善青年乳腺癌患者心理健康状况提供理论依据。
1.1研究对象采用方便抽样法,选取2017年9月至2018年9月入住某三级甲等肿瘤专科医院120例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进行调查。纳入标准:①经病理诊断为乳腺癌,且术后接受化疗的女性患者;②年龄18~44岁;③有基本的文字阅读和语言交流能力;④意识清楚,知晓诊断且愿意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①合并其他器官严重疾病者;②服用抗抑郁药或者曾接受专业心理治疗者。
1.2方法
1.2.1研究工具(1)一般资料调查表:该调查表由研究者自行编制,内容包括年龄、民族、文化程度、职业、家庭人均月收入、居住地、婚姻状况、手术方式、化疗疗程、疾病分期等。
(2)自我隐瞒量表(Self-Concealment Scale,SCS):该量表由Larson和Chastain在1990年编制,后由我国学者王才康[10-11]进行翻译修订,量表Cronbach's α系数为0.81,吴晗[12]研究显示该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795。该量表共包括10个条目,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1~5分分别表示不符合、比较不符合、不确定、比较符合、符合,分数越高,说明自我隐瞒程度越高。
(3)自尊量表(self-esteem scale,SES):该量表由Rosenberg于1965年编制,后由我国学者季益富等[13]翻译修订,杨辉[14]研究显示该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782。量表共有10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1~4分分别表示非常不符合、不符合、符合、非常符合。其中3、5、8、9、10条目为反向计分,得分越高,说明自尊程度越高。
(4)激惹、抑郁和焦虑量表(Irritability, Depression and Anxiety Scale, IDA):该量表由Saith RP于 1978 年编制,后由国内学者袁勇贵[15]进行翻译,Cronbach's α系数在 0.419~0.769。该量表包含焦虑(5个条目)、抑郁(5个条目)、外向刺激(4个条目)、内向刺激(4个条目)4个维度,共18个条目。采用likert 4级评分法,其中条目1、2、5、12、13、17按正向计分,其余条目反向计分。目前该量表已应用于各类疾病患者负性情绪的评估[16-17]良好的信效度。
1.2.2调查方法采用问卷调查法,选取符合纳入标准的患者,征得其同意后,现场发放问卷,并采用统一指导语进行解释,填写后检查问卷完整性,现场补充后收回。共发放问卷125份,回收125份,剔除5份无效问卷,有效问卷为120份,有效率为96%。
1.3统计学方法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描述;计数资料采用百分比描述。不同人口学特征的患者自我隐瞒、自尊、负性情绪得分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自我隐瞒、自尊和负性情绪的相关性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一般资料120例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中,18~30岁51例,31~44岁69例,平均年龄(35±2.8)岁。乳腺癌TNM临床分期标准参考美国癌症联合委员会(AJCC)TNM分期第八版确定Ⅰ~Ⅳ期。其余资料见表1。
2.2患者一般资料对SCS、SES、IDA得分的影响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自我隐瞒、自尊、负性情绪总分见表2。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不同年龄、文化程度、手术方式、疾病分期对自我隐瞒总分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年龄、文化程度、手术方式、化疗疗程对自尊水平总分有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年龄、收入、手术方式、化疗疗程对负性情绪总分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3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自我隐瞒和自尊水平与负性情绪的相关分析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自我隐瞒与负性情绪呈正相关(r=0.908,P<0.01),与负性情绪的各维度之间亦呈正相关;而自尊与负性情绪呈负相关(r=-0.915,P<0.01),与负性情绪的各维度之间亦呈负相关。见表3。
表1 患者一般资料对 SCS、SES、IDA得分的影响/n=120
续表1 患者一般资料对 SCS、SES、IDA得分的影响/n=120
表2 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SCS、SES、IDA得分情况
表3患者自我隐瞒和自尊水平 与负性情绪的相关性分析
注:*P<0.01。
3.1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自我隐瞒现状分析本结果显示,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自我隐瞒水平总分为(28.55±4.05)分,属于中等水平状态,低于王芹的调查结果(30.9±9.8)分[9],一般资料分析发现,文化程度越高,自我隐瞒水平越高,原因可能是文化程度高的患者社交较广泛,生活品质要求较高,因此,更在意自身形象及他人的评价,害怕与他人交流疾病相关情况,从而导致患者焦虑、抑郁、自卑等负性情绪,因此,在临床工作中应更多关注文化程度较高的患者,帮助她们获得更多情感支持,增强自信心,提高生活质量。
3.2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自尊水平现状分析研究发现[18],青年乳腺癌患者相较于其它癌症患者,要承受除手术治疗及复发的风险外,还要承受形体的改变和家庭角色的转变,产生负性情绪风险较高。本结果显示,患者自尊水平为(24.31±2.40)分,属于中等水平,高于阴茎癌患者(18.44±3.22)分[19],可能是因为本研究中患者的年龄较轻,体质较好,术后伤口恢复较快有关;另外,随着乳腺癌精准治疗的快速发展,乳腺癌患者的长期生存率不断提高,并被世界卫生组织列入慢性病范畴。因此,青年乳腺癌患者对术后生活既存希望又持怀疑的态度,临床医护人员可以根据此特点,引导帮助患者树立积极的生活态度,消除其负性情绪,提高自尊水平。
3.3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负性情绪现状分析本研究得出,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的负性情绪总分为(43.10±4.98),属于中等水平,高于不孕症女性得分(23.32±4.30)[20]。从维度的得分情况分析,焦虑、抑郁、内向刺激、外向刺激得分均高于宋晓丽[21]的研究结果,说明患者注重外在的形象多于身体的疾病,从而产生更多的负性情绪;而焦虑和抑郁的得分高于内向刺激和外向刺激,说明患者自我心理负担高于外界刺激带来的压力。此外,在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下,人们的日常交流会避开不吉利的事,因而负性情绪水平高于其它疾病水平。一般资料分析显示,患者的年龄越大,负性情绪水平越高,可能与此年龄段的女性事业处于上升期,且家庭经济压力较大有关;从收入水平越低负性情绪水平越高这一结果可以看出这一趋势;而化疗次数≥5次者,其负性情绪水平较高,这可能与化疗次数越多,患者脱发、胃肠道反应、骨髓抑制等越严重有关。临床医护人员可针对上述因素引起的负性情绪制订针对性的心理干预措施;另外,临床医护人员可通过提高自身的沟通技巧,与患者沟通排解其内心压力,从而改善其心境。
3.4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自我隐瞒、自尊与其负性情绪的相关性分析
3.4.1自我隐瞒与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负性情绪呈正相关患者在经历了疾病的重大创伤后,由一名家庭主角转变为需要照顾的患者,加之其手术及化疗使患者遭受缺失女性第二性征。在此双重打击之下,患者常常逃避现实,无法面对自已身体上的残缺,亦害怕因手术丧失女性魅力而影响夫妻感情生活,因此,加重了其负性情绪水平。巨大内心压力的排解离不开自我感受的表达和倾诉,有研究报道[22],自我表达可以显著降低负性情绪水平。故在临床工作中医护人员应加强与患者的沟通,鼓励其抒发内心自我感受和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并耐心倾听她们的倾诉。还可以向患者及其配偶普及术后佩戴义乳及乳房重建的知识,帮助患者满足其审美要求,从而减轻其负性情绪水平。
3.4.2自尊与青年乳腺癌术后化疗患者负性情绪呈负相关自尊是个体对自我价值肯定与否的态度体现,青年乳腺癌患者术后还要面临多个疗程的化疗,以及对预后的恐惧,这对患者重新回归社会和生活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使其感觉无法实现自我价值,进而加重患者的焦虑抑郁等负性情绪。中国抗癌协会乳腺癌诊治指南与规范指出[23],自尊是乳腺癌患者的主要不良情绪之一,有研究表明[24],乳腺癌患者自尊满足需求度最高。在临床及现实生活中往往只关注到患者的疾病及治疗带来的不适,常常忽视了患者自我价值的体现。因此在今后的临床工作中,医护人员应主动与患者沟通交流,让其参与到治疗决策中来,提高其自尊水平。同时,嘱其家属尽量顺应患者的意愿,帮助其找寻自我价值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