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修订情感淡漠自评量表的信效度检验

石 冰，高 超，盛蓉蓉，陈婷婷，余凤琼，汪 凯

（安徽医科大学 医学心理学系，安徽 合肥 230032）

情感淡漠指的是缺乏对外界刺激的相应的行为反应和内心体验，是一种动机障碍，其核心表现是在目标指引性活动的进行中出现认知、行为、情感这三个方面的缺乏，在各种临床神经和精神疾病中被描述，也是对许多生活压力的重要心理反应[1]。Marin等提出情感淡漠综合征，淡漠意味着缺乏动机，不是由于意识水平下降、认知障碍或情绪烦恼引起[2]。情感淡漠被认为是精神分裂症的核心症状之一，是临床诊断和病情评估的重要指标。虽然情感淡漠是精神分裂症的核心症状但并不是其特有，同样存在于神经症、抑郁症等其他精神疾病以及阿尔兹海默病、脑卒中等非精神疾病之中[3]。Andreasen使用阴性症状量表（assessment of negative symptoms,SANS）对 20名符合RDC(research diagnostic criteria)诊断标准的抑郁症患者进行测查，有55%的情感淡漠者，且抑郁症状可伴有情感淡漠[4]。

抑郁症是以严重情感障碍为主的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其临床特征是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兴趣减退、愉悦感降低，伴有注意障碍。快感缺失是抑郁症的核心症状以及重要的诊断标准。Sommers的研究中认为抑郁症患者群体中，不少患者具有不同程度的快感缺失、情感淡漠和注意障碍[4]。Chataredi等认为阴性症状在抑郁症中不可忽视，情感淡漠等阴性症状不仅存在于精神分裂症中，也存在于抑郁症中[4]。董淑惠[5]的研究结果也表明淡漠与抑郁症存在相关性。在2008年的欧洲精神科协会上，来自各国的神经精神科专家将情感淡漠定义为一种动机缺乏存在至少四周且随时间而持续存在的动机障碍性疾病[5]。

从情感淡漠与动机性快感缺失的神经机制来说，神经影像学的研究可以证实情感淡漠与前额叶活动相关[6]，在阿尔兹海默病的研究中，SPECT（single photon emission computed tomography）结果显示患者的眶额叶皮质与前扣带回的血流灌注减少，这些区域受多巴胺神经元支配，与动机和愉悦感相关，而多巴胺系统正是动机与愉悦感的调节系统[7]。在帕金森病人的研究中发现，情感淡漠与额叶和基底节的多巴胺代谢系统有关，尤其是纹状体的多巴胺摄取[8]。研究表明，部分抑郁症患者主要表现为动机性快感缺失，而动机性快感缺失与多巴胺系统密切相关[9-10]。

临床上对快感缺失进行评估的工具主要有Chapman快感缺失量表，Fawcett Clark快感缺失量表FCPS、愉快情绪体验量表（Temporal Experience of Pleasure Scale,TEPS）、SANS、Snaith 快感缺失量表（Snaithe-Hamilton pleasure scale,SHAPS），但这些量表对快感缺失的分型还比较模糊[11]。2017 年，Marta Peciña 开始实验 AES(apathy evaluation scale)量表评估抑郁病人的动机性快感缺失，结果显示SHAPS量表分数与AES量表分数显著相关，与抑郁量表分数显著相关[12]。而目前，在中国正常人群和抑郁症人群中还缺失中文版的动机性快感缺失评价量表。故本研究选取 AES-S(self-report apathy evaluation scale)与抑郁症相关量表以及快感缺失相关量表在大学生群体中进行统计分析，验证其信度与效度。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对415名大学生进行集体施测，统一完成AES-S量表、SDS(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量表、BDI(beck depression self-rating scale)量表、TEPS量表、SHAPS量表，经初步整理，得到有效量表397份，有效率为95.7%，符合研究需求。其中男生238名（59.9%），女生159名（40.1%）；年龄在 18～22岁之间，平均（19.4±1.07）岁，受教育年限在 13～16年之间，平均（13.3±1.86）年。其中145名学生四周后进行重测。

1.2 研究工具

1.2.1 中文版修订情感淡漠评价量表自评版（AES-S）

该量表共18个条目，每个条目1～4级评分，第6、10、11是反向记分。量表总分是18道题目的总分。项目内容包括认知（1、3、4、5、8、11、13、16），行为（2、6、9、10、12），情感（7、14），其他（15、17、18）等四个方面。总分反应动机缺失严重程度，得分越高，情感淡漠的程度越高，存在动机性快感缺失的可能性越高，病理性程度越高[2]。量表[13]由研究者翻译成中文，再经一名心理学教授，两名英语专业人员对量表进行修改讨论，最后由两名心理学硕士研究生回译成英文，确保中英文意思一致，最后再讨论定稿。

1.2.2 抑郁自评量表（SDS）

该量表Zung编制，共20个条目，为自评量表，每个条目1～4级评分，其中10个条目反向计分，根据最近一周实际情况作答。评分标准是标准分=总粗分×1.25，标准分53～62分轻度抑郁，63～72分中度抑郁，＞72分重度抑郁[14]。将SDS的量表得分作为评估AES-S抑郁相关的效标。

1.2.3 贝克抑郁自评量表（BDI）自评量表

该量表评估抑郁症的严重程度。有21个条目，每个条目为0～3级评分。量表总分为21个条目评分总和，总分0～13分无抑郁，14～19分轻度抑郁，20～28 分中度抑郁，29～63 分重度抑郁[15]。同样，将BDI的量表得分作为评估AES-S抑郁相关的效标。

1.2.4 时间体验愉悦量表（TEPS）

Gard等2006年编制，自评量表，每个条目1～6级评分，得分越高快感缺失的程度越低。此量表把快感缺失分为2个维度：期待型快感缺失：对未来的活动产生的愉悦感，包括11个条目；消费型快感缺失：对当下的活动产生的愉悦感，包括9个条目[16-17]。将TEPS的分量表得分及其总分作为评估AES-S快感缺失的效标。

1.2.5 Snaith快感缺失量表(SHAPS)

由Snaith等在1995年编制，自评量表，测量快感缺失的程度高低，共14个条目目，每个条目分为0、1两级计分，得分越高，快感缺失程度越高[18]。将SHAPS的总分作为评估AES-S快感缺失的校标。

1.3 统计处理

采用SPSS16.0以及AMOS17.0进行统计分析。

2 结果

2.1 项目分析

在AES-S的18个项目中，各个项目的分数与总分相关系数在统计学上都有显著意义，见表1。将被试按照量表的总分高低排序，取前后各27%为高分组及低分组，使用独立样本t检验考察两组在各条目上的差异。将各个项目的分数与总分进行相关分析，各个条目的得分与量表总分的相关均达到p值小于0.01显著水平。

2.2 信度分析

情感淡漠自评量表中文版共18个项目，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9，间隔4周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91。均符合心理学测量学要求。

2.3 效度分析

2.3.1 结构效度分析

探索性因子分析对量表结构初步分析，样本数据KM0=0.907，Bartlett球形检验在0.0的水平显著，说明项目之间相关度较高，存在共同因素，适合做因子分析。使用主成分分析、方差最大正交旋转方法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获得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4个，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7.03%。因子 1 包含 8 个项目，分别是 2、7、8、9、15、16、17、18；因子 2 包含 4 个项目，分别是 1、3、4、5；因子 3包含3个项目，分别是12、13、14；因子4包含3个项目，分别是6、10、11。各因子载荷情况见表2。

表1 AES-S各项目总分与量表总分的相关系数

验证性因子分析使用Amos17.0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以检验4因子18项目模型的合理性。验证结果见表3。

3.3.2 效标效度

以 SDS、BDI、SHAPS、TEPS 及其分量表为效标，分析AES-S总分与各效标之间的相关关系，见表4。

3 讨论

本研究在国内对情感淡漠自评量表进行中文版修订并在大学生群体中对AES-S进行信效度的初步分析，结果表明具体较好的信效度。研究显示，在信度上，AES-S的信度系数均符合测量学要求，各项目的内部一致性信度系数为0.89，表明量表的各项目之间内部一致性较好；重测信度系数是0.91，表明量表有良好的稳定性和可重复性。

表2 AES-S因子载荷

相关研究表明，情感淡漠与抑郁及其核心症状动机性快感缺失有关。本研究中中文版情感淡漠自评量表与 SDS、BECK、SHAPS、TEPS等量表之间的相关分析结果也较好的反应这种关系，这表明AES-S具有较好的效标效度。

本研究使用探索性因子分析对数据进行初步分析，将AES-S分为四个因子，确定了每个因子下的因子数，并使用验证性分析来确定该模型是否能够被采纳。一般认为，近似误差RMSEA小于 0.08，χ2/df小于 2或3，NFI、TFI、TLI、GFI等一般拟合指数均大于0.9[19-21]，拟合模型可以接受。而该模型的 RMSEA=0.055，χ2/df=2.216，TLI=0.923，IFI=0.943，CFI=0.942，GFI=0.904，均符合标准，这说明AES-S的四因素模型是合适可取的。AES-S 量表与 SDS、BDI、SHAPS、TEPS 及其分量表之间的相关均显著，说明其效度良好。这表明量表中所测的动机与抑郁症状评估量表中的抑郁症状相关，SHAPS与TEPS主要测量快感缺失，而快感缺失就是抑郁症的核心症状之一。AES-S与SDS、BDI、SHAPS 正相关，量表的得分越高，AESS量表分越高，动机性快感缺失程度越高；与TEPS及其分量表负相关，量表得分越低，AES-S量表分越高，动机性快感缺失程度越高。

表4 AES-S与各效标之间的关系

快感缺失程度高低的评估，大部分通过自我报告即自评的方式来评估。最常见的评估量表有Snaith快感缺失量表(SHAPS)、时间体验愉悦量表（TEPS）、阴性症状量表（SANS）、Chapman快感缺失量表等，但这些量表大部分是对积极刺激的愉悦体验的响应，很少涉及到动机的降低；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和贝克抑郁自评量表（BDI）也仅有少数条目对快感缺失评估[11]。这些量表都未对动机缺乏这一方面进行区分，AES-S量表能够测量到快感缺失新的方面，动机性快感缺失，这是这一量表的优势。而本研究在大学生群体中，对AES-S的信效度做了初步的分析，结果显示信效度良好，可以作为评估动机性快感缺失的工具。此后，将进一步在抑郁症病人当中验证该量表的信度与效度，进一步认识抑郁症患者动机性快感缺失这一方面的症状。

4 小结

本研究修订并检验了中文版情感淡漠自评量表的信效度，为国内抑郁症病人的动机性快感缺失的评估提供了工具，为AES-S在国内的推广和使用提供了依据。但本研究仅选择在正常大学生群体中进行调查，并未大量在抑郁症病人群体中施测，故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下一步的工作是扩大样本量，并在抑郁症病人群体中施测，检验在病人群体中的信度和效度，对量表做进一步的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