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争端是迄今为止国际贸易领域规模最大的贸易争端,特朗普上任后,美国贸易保护倾向日益加重,贸易战对两国和世界经济发展都产生了严重负面影响,是经济全球化前进的严重阻碍。在当前变幻莫测的国际形势下美国发起贸易战,不单单是对贸易逆差提出不满,更在于打破全球价值链分工为特征的经济全球化体系,遏制中国复兴崛起。为此,我国应加快推动新一轮更高水平的开放,释放制度红利。
2017年1月20日,特朗普宣誓就任美国第45任总统,这位在竞选期间就对中美贸易逆差颇有微词,诽谤中国操纵汇率,具有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色彩的“政治素人”终于从幕后走向台前。标榜着“美国优先”“恢复美国的伟大荣光”理念,特朗普上任伊始就宣布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与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定(TIPP),并随后逐步退出巴黎协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重启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谈判,强力推行税改,提速加息进程,收紧移民政策等一系列财政、货币、产业经济政策调整,其“内顾倾向”表露无遗。在经过精心准备一年后终于将大棒挥向中国,从“232调查”“301调查”到2018年7月6号美国打响实质性第一枪,中美贸易战正式拉开序幕。在当前变幻莫测的国际形势下美国对中国开展贸易战,必有其深层次含义,中国应保持战略定力,探究此次贸易战背后的动机和本质所在,认清国际国内政治形势,据此探寻应对中美贸易争端的对策思路,这也是目前我们面临的紧要课题。
第一阶段,美方不断试探。自特朗普上任之后,民粹主义、孤立主义与单边主义日盛,先后宣布退出TPP、TIPP与巴黎协定,访问东亚中日韩三国时都特意提出缩减贸易逆差问题,这些都表明了其强烈的贸易保护倾向。早在竞选期间,特朗普就大打中国牌,频繁发难,并宣称当选后将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45%的关税。2017年4月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发布的特别301调查报告就把中国列为重点观察名单,并开始对美进口钢铝产品进行“232调查”;8月对中国技术和知识产权方面进行“301调查”;2018年3月“232调查”公布并宣布将对钢铝产品分别开出25%与10%重税,但是却对欧盟、加拿大、澳大利亚等主要经济体暂时豁免,其针对中国的用心显而易见。美国不仅对中国出口产品采取具体措施,更是在特朗普任期公布的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和国防战略报告中,一改奥巴马政府对中美关系的定位,从“战略伙伴”转变为“战略竞争对手”及“修正主义国家”,并将经济合作与发展列为国家安全的核心问题,对华政策扭转急下,经贸关系首当其冲,贸易战态势明显加剧。[1]
第二阶段,中美贸易摩擦拉锯。2018年3月,特朗普政府正式签署总统备忘录对中国约600亿美元进口商品加征惩罚性关税,并对中资投资美国设限;另外针对进口中国钢铝产品附加关税政策落地。打着“美国优先”的口号,奉行单边利己主义的特朗普政府变本加厉,依其国内法“301调查结果”分别于4月4日和6日宣布对来自中国机器机械、航空航天等约500亿美元征收25%关税,并额外考虑对总值1000亿美元的进口商品加征关税,欲把贸易摩擦升级贸易战。
针对美国单方面制裁措施,中国政府不愿贸易摩擦但也不会就地屈服,本着和平发展的初心,陆续出台了相关反制措施,寄希望以打促和,促使美方回到谈判桌前。2018年3月23日中国宣布拟对猪肉等约30亿美元美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4月4日宣布对美报以“同等规模”价值约500亿美元大豆等美进口商品报复清单,但实施时间视美方反应而定。
从3月拉开序幕到6月间,中美双方经过几轮回合交手,并伴随着双方经贸代表互访协商,但后续时间证明磋商成果失效。此次美方贸易谈判代表莱特希泽是鹰派代表人物,20世纪日美贸易战和广场协议就出自其手,可以说他是日本“失落的20年”幕后主要推手。不难看出,美国此轮磋商其意就在使贸易摩擦不断升级,试图重演日美贸易战以达到遏制中国复兴的目的。
第三阶段,美方正式发动贸易战。随着7月6日美国对华340亿美元商品加征25%关税的生效实施,美国正式打响了贸易战,其规模之大速度之快远超预期。而价值500亿美元进口商品中剩余140亿美元也在8月23日落地施行;8月1日特朗普指示将对华2000亿美元商品加征关税税率从10%上调至25%,并且着重强调限制中国投资美国关键科技。中国也做出相应反击,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宣布340亿美元和160亿美元进口美国商品加征关税相继实施;8月3日相应对美600亿商品加征不等关税。可以看出,蓄谋已久的美国丝毫没有偃旗息鼓之意,战况反而愈演愈烈,一手制造了经济史上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贸易战。
特朗普早在竞选总统之时就表达出了“美国优先”的单边利己贸易保护主义,将贸易逆差放在国家安全的首要位置,宣称国际贸易是人们失业的罪魁祸首,所以上任伊始就致力于推进税改,希望以低税收促进资本回流,制造业复兴,增加出口改善贸易赤字。继2017年底美国参众两院通过《减税和就业法案》成功推进税改后,2018年则把贸易保护转向国际尤其针对中国。此次以经贸不平衡为借口贸然发动贸易战,其直接目的在于扭转对华贸易逆差的地位,迫使中国进一步对美开放市场。[2]据美方统计,中美贸易逆差持续攀升,对华贸易逆差占比已从2000年的18%增至2017年46%,甚至高于第二位至第九位经济体之和(44%)①,详见图1。其中对华货物贸易逆差在2017年达到3755亿美元,而传统服务业贸易顺差的情况也在2015年开始下滑,比较优势逐渐丧失。但是我们要看到中美贸易失衡的责任不在中国,它是系统性结构性地并且是市场自发引致而成,美方肆意炒作贸易失衡并宣称中国“国家资本主义”“竞争非中性”②,将矛头直指中国汇率操纵并不客观而且站不住脚。究其原因我们将中美贸易失衡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图1 2017年美国货物贸易逆差主要来源
第一,金融自由化与全球价值链体系的形成。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快速推进,国际分工日益细化,生产、消费以及市场都迈向全球化趋势,分工提升了规模经济和生产效率,各国间的贸易差额便自然而然伴随着各国自然禀赋、产业分工及其在全球价值链中所处的不同位置所决定。中美作为世界前二经济体在国际分工的产业中优势各自凸显,并且形成了紧密的互利互补关系。中国对美国出口多为制成品和低端消费品,反观美国出口中国多为高端制造业和服务业,这里需要强调美国对中国的服务贸易一直处于顺差地位,美国却把更多视角投向货物贸易。此外也有学者证明中国大部分低端加工贸易其实是把从亚太诸如日本、中国台湾、中国香港、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同美国的贸易顺差转移到了中国大陆[3],对于美国个体来说根本没有损害,却无端指责中国也是别有用心。而且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中美两国分处下游和上游,中国在低端加工组装环节获取低利润,而美国在高端研发、零部件供应、销售等环节获取巨额附加值,这也造就了一个“出口与顺差在中国,附加值利润却在美国”的尴尬局面。
现行WTO基于“原产地”贸易统计规则过于陈旧,早已无法适应全球供应链下经济全球化发展,无法反映全球价值链处于不同位置国家的真实贸易增值。根据中国商务部2017年《关于中美经贸关系的研究报告》,中国货物贸易顺差中加工贸易占比高达61%,在现行贸易统计规则下,逆差数据的“视觉夸大”可想而知。另一方面,中美双方在统计方法和口径方面也有差异,中国按照离岸价格而美国却按船边交易价格和到岸价格计算,其中将转口贸易中中间商的利润加到中美贸易逆差上实不合理。如图2所示,数据上来看,仅2017年贸易差额误差就相差近1000亿美元,如果去除数据存在的统计水分,无论从经济学国际贸易基本原理还是全球价值链角度出发,中美两国贸易利益分配总体平衡,单方面采取贸易措施无法从源头扭转贸易逆差的局面。[4]
图2 中美双方统计货物贸易顺差值
第二,世界货币美元与黄金脱钩及美元特权。众所周知,二战后确立了以美元为中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此时美元充当各国货币与黄金的桥梁作用。美元挂钩黄金,如出现逆差则导致美元收缩,降低国内总需求和物价,继而抑制进口增加出口,美国经常账户则就具备了自我纠正机制。但随着1971年美国单方面宣布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美国再也不担心黄金外流,货币政策自由度大大提高,并且形成了世界各国向美国输出资源商品获取美元,然后再用美元投资美国债券股票等国内资本市场。[5]而美国通过无节制地印制美元,发行债券来坐享世界各国资源,自然而然就出现贸易持续逆差,且规模越来越大,可以说这是利用美元超脱地位来维系其霸权体系,所谓无解的“特里芬难题”③,美国乐见其成。
第三,高新技术的长期封锁。作为美国最具出口竞争力的行业,高新技术产品却被美国长期限制出口给中国,冠以保护国家安全考虑,美国总以自身发展历史来看待中国的进步,这是从意识形态源头的区别对待。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后由美国主导签订的《瓦森纳协议》则毫不保留地限制签订国对中国出口包含新材料、航空航天等高新技术产品,即使出口也要保证技术领先一代甚至多代。另据测算,如果美国放宽对华高新技术出口管制,中美贸易逆差可以减少35%之多。[6]这充分证明了美国限制其优势明显的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是导致贸易逆差存在的主要原因之一。
第四,社会消费价值观念的差异。美国社会储蓄率常年维持在低位,仅仅只有2.5%;与之相反,东亚及东南亚传统文化国家诸如中国、新加坡等则普遍处在30%甚至更高。[7]美国国内低储蓄高消费,国民“寅吃卯粮”超前过度消费已成常态,在世界范围内的贸易赤字也就在所难免。而中国是代表性的高储蓄率国家,两国消费价值观的差异进一步加深了两国贸易逆差。另外,事实上自2005年“721”汇率改革后,我国出口占世界出口比例从未降低,中美贸易顺差更未因人民币升值而减少,诽谤中国操纵汇率实则不符现实。
“修昔底德陷阱”,是美国国际问题专家格雷厄姆为了给21世纪中美关系定性于2012年提出,其意指一个新崛起的大国必然要挑战在位大国,而现存大国为了维持原有地位必然予以回击,摩擦、冲突甚至战争也就在所难免。随着全球化的推进,21世纪各国都进入了一个相互适应、相互塑造的新时代,中国抓住机遇迅速崛起,国际地位持续攀升,这些都造成了全球力量对比的发展转变,近五年中国占世界经济规模比重直线上升,已达到15%。2010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7年国内生产总值是日本经济规模的3倍,其中经济增长率6.9%达到美国增速2.3%的3倍④。种种现实引起了西方国家尤其在位大国的关注,据美国相关测算,照此速度大约2030年中国经济规模就将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大经济体。美国上层权利精英阶层对中国崛起充满担心与焦虑。此番蓄谋已久发动贸易战,不单单是对贸易逆差提出不满,更在于打破全球价值链分工为特征的经济全球化体系,遏制中国复兴崛起,重建世界体系,塑造新的世界经贸游戏规则,是冷战思维、零和博弈下的霸权主义。
中美全面关系在特朗普上任后发生着巨大调整,在最新的国家安全战略及国防战略报告中已经明确将中国定义为“战略竞争对手”和“修正主义国家”,将中俄两国列为对美第一大威胁。纵观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当第一批欧洲清教移民乘坐“五月花号”来到北美大陆并逐渐通过斗争站在山巅,美国神话已成为人民心中的立国基石,他们希望成为全世界人民的目光所聚之处。20世纪美国又分别通过战争、和平演变及“广场协议”打败了纳粹德国、苏联和日本,确立了超然的国家地位,并决不允许任何国家有超越甚至接近美国的霸权主义。距今最近一次发生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对新兴崛起国家日本的贸易战。
美日之间发生过六次规模较大的贸易战,从纺织品战、钢铁战到汽车战、半导体战,日本政府自愿通过限制出口、开放市场、提高对外直接投资等一系列妥协让步以迎合美国无尽的诉求,但美日贸易失衡问题并未根本解决,深层次原因在于美国打压日本经济崛起的实际目的尚未达到。随后终于在1985年及1987年分别签署广场协议和卢浮宫协议对日本发动了汇率金融战和经济战,迫使日元大幅度升值,开放国内大部分市场,经济增速和通胀水平双双下行。日本政府为了应对萧条不断放松银根,股票市场和房地产市场投放大量流动性,当政府对市场起不到有效监管控制时,投机行为日盛最终导致“平成泡沫”,资产价格破灭,日本经济从此一蹶不振,陷入了“失落的20年”。
而中国目前所处的境遇与20世纪80年代日本有相似之处,首先,中日两国占美国GDP比重都引起了美国精英阶层的强烈关注,广场协议前日本占比32%而2017年中国占比已经达到63%⑤;经济崛起迅猛挑战了美国现存经济政治霸权,甚至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及资本主义不同道路之间的制度冲突。其次,中日两国面临美国两代领导人相同的诸如“恢复美国伟大荣光”的执政理念、美元强势等大环境。推崇供给经济学的里根政府通过国内大幅度减税,限制进口日本产品,对外强制打开日本市场以此来保护本国就业稳定;特朗普个人作为里根的思想追随者,上任后随即通过减税、增加政府开支等一系列政策助推美元升值,贸易逆差越发严重,自然而然需要对外转嫁给中日两国。再者,美国贸易战发动之时,两国都处于经济转型、改革攻坚的关键时期。“一带一路”战略与“雁型扩展”大同小异,都希望通过国际亦或区域合作,来推动经济的持续深度发展。
不难看出,相较于中日如此类同的经济发展大背景,特朗普政府此番肆意发动经济史上规模最大的贸易战甚至可能演变至汇率金融战、经济战,可能把中国推入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重演20世纪80年代成功遏制日本的霸权主义行径。此次“301调查”征税领域不是中国更具优势的中低端制造,而是“中国制造2025”中计划主要发展的航空、新材料等高科技产业,无疑想迫使中国签订一份中国版的“广场协议”,其遏制中国崛起的本质展露无遗。科技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产业进步,而“中国制造2025”所涉及的高科技领域是未来各国主要集中竞争的领域,谁拥有核心技术就意味着站在工业4.0的制高点,决定未来整个产业的发展甚至国际标准制定的话语权。[8]近年来,中国大力提倡创新驱动发展,成为推动我国可持续发展、高质量发展的源动力,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仅“创新”一词就出现多达53次。航空、人工智能、通信等高新技术领域不断发展,制造业不断升级换代,中美贸易结构也逐步由互补结构转变为竞争结构。就在党的十九大闭幕不久,特朗普竞选总统的核心智囊班农就发表《中国摘走了自由市场的花朵,却让美国走向了衰败》的演讲,直指中国制造业2025、一带一路、5G、金融技术、人民币国际化等五大未来发展领域,并称是对美国核心技术、制度发起的全方位挑战。可见,特朗普政府对华政策的转变由来已久,纵观此次针对性极强的贸易战,其目的就是要书写世界经济新的游戏规则,重组世界产业链,把中国固化在低端产业链,遏制中国崛起。
国内政治因素是特朗普对华政策转变另一不容忽视的要素。近年来美国国内社会阶层结构性矛盾日益严峻,收入分配基尼系数已达0.48⑥,贫富差距分化严重。虽然美国作为全球化最大受益者,然而占据全球价值链顶端收益的是资本家集团,对于底层劳动者不仅没有受益,更伴随着去工业化发展,原本劳动密集型产业空心化严重,很多美国工人失去工作,民怨积深。特朗普逆袭总统竞选这一黑天鹅事件的诞生,也正是因为得到五大湖等“铁锈州”地带的支持。2018年为美国中期选举年,此番选举共和党能否在国会两院占据优势地位,对于特朗普未来两年顺利施政乃至2020年总统选举意义重大。此次打着贸易保护主义旗号发动贸易战,企图兑现“竞选承诺”为国内带回更多工作岗位,以此获取摇摆州选民的支持。加之,国内关于特朗普“脸书”“通俄门”等事件的调查,特朗普团队意欲把内部利益分配失衡的政治矛盾与注意力转嫁至外部国际事务,对华贸易战就是其中最关键的“票选牌”。从目前的民调显示,其所谓“美国优先”的理念并一意孤行地实施加税等措施,确实短暂提升了国内政治地位与民意支持。而为了达到遏制中国崛起的企图,美国此次贸易战也可能演变至金融战、经济战,并采取诸如落实印太战略、建立亚洲版北约、退出WTO、重返TPP、在国际经贸规则上孤立中国等一系列从金融、贸易、军事方面针对中国的霸权行径。
作为新兴崛起大国,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扮演的角色不断转变,从贸易小国成长为贸易大国并正向贸易强国大步迈进,崛起之路必然伴随着贸易摩擦甚至贸易战,我们要正确看待,“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美国此次试图从限制中国战略性高新技术产业领域发展入手,重构全球产业链及经济格局,以达到遏制中国崛起的目的,我国提高自身硬实力的紧迫性与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另一方面也无疑从外部力量倒逼中国进行改革,加快推动新一轮更高水平的开放,释放制度红利,避免零和博弈、冷战思维下的“修昔底德陷阱”,早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第一,以史为鉴,防范潜在危险。犹如前文所述,特朗普对华贸易战就是逼迫中国陷入不得不应战的囚徒困境,把中国推入“修昔底德陷阱”,重走日本贸易战失败的老路,遏制中国崛起复兴。中国需要深刻吸取教训,避免重演日本失败的老路、重回货币刺激、再度放水误区;应加强对股票、房地产市场的监督管理,防止出现泡沫化;控制金融等各部门杠杆率,防止部分领域风险爆发而导致系统性风险。当前贸易战蔓延之势不可小觑,中国在贸易反制措施外,加强内部各类经济金融风险管控,化压力为动力,保持战略定力,坚定不移地推动新一轮改革开放,继续扩大制造业和服务业的开放,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另外,化被动为主动,选准目标,将美国公众在意的战略性行业领域拉进贸易战范围,迫使其进行谈判。
第二,落实贸易强国建设阶段任务,推动全面改革开放新格局。外部霸权是内部实力的延伸,贸易战背后深层次的是改革战,我们应该坚定信心全面深化改革,构建全面开放新格局。改革与开放好比中国这架巨大马车相互依存的前后轮,缺一不可,是建设社会主义贸易强国和现代化强国的持久动能。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指出了推进贸易强国建设的重要任务并具体推出路线安排,贸易强国建设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以及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对来势凶猛的贸易争端,新时代更要坚定不移地根据十九大报告提出的贸易强国路线图与时间表,明确落实贸易强国建设的阶段任务。[9]从现在到2020年前,继续做大贸易规模与数量;在2035年前后,进一步优化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结构,基本建成贸易强国;2050年实现全面建成贸易强国任务,增强在世界经贸等领域的话语权和领导力。另外,针对特朗普上任后国内外环境新变化,加快国内改革和对外开放,接纳并推行“竞争中性”这个舶来词,也是中国企业深化改革,在新一轮国际经贸规则博弈中谋求主动的必要措施。同时,积极推动国际经贸规则变革,为构建更加开放、公平的全球市场新秩序做出“中国贡献”。
第三,创新驱动外贸发展,打造“中国牌”制造服务。制造业是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我国应不断提升制造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比较优势,而制造业强不强取决于科技创新是否占据产业发展制高点。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无时无刻不在重塑世界力量对比,创新驱动已成为各国谋求竞争主动权的核心战略。中兴芯片和“301调查”两起事件警醒我们必须自力更生,加快提升核心技术的自主研发能力与创新制造水平。习近平总书记曾说过,抓创新就是抓发展,谋创新就是谋未来,核心技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消费需求。我国的高铁就是一个代表性事例,高铁现已成为中国新四大发明,不仅给人民群众带来了便捷的美好生活,更是打开国门“走出去”成为世界新的贡献。[10]诸如高铁等“中国牌”创新驱动已成为我国可持续发展、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高质量经济是建设贸易强国的重要前提,不管美国有多么不愿意看到,我们也绝不能打断制造业迈向中高端的进程。“中国制造2025”“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等政策宏图要坚定不移地贯彻落实,推进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中国速度向中国质量转变,不断提升产业结构价值链,为打赢与美国持久贸易战夯实基础。
第四,加快实施“一带一路”战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平与发展一直是世界永恒的两大主题,合作与共享秉承了世界发展的主要趋势,任何经济体绝不是单单靠自身发展兴旺的,无不都是在与其他各国互通有无、互利共赢中发展起来的。中国的经济腾飞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合作与共享的全球化市场机遇。与各国合作与共享是我国一贯秉承的方针,中国也一直坚持开放共享的对外开放发展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先后提出“一带一路”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本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开放原则,向世界表明中国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决心,愿与世界各国实现互利共赢,推动经济全球化朝着更加开放、平衡、平等、包容、普惠、共赢的方向发展。在美国越发倾向单边贸易保护主义的今日,我们更要秉承共发展、求合作的理念,积极开拓“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新兴市场,为其带来投资和贸易机会,积极参与上合组织、G20、金砖国家组织等多种国际会议,以巩固和提升中国在全球市场的影响力,分化瓦解美国贸易战及其盟友力量,争取更多国际支持,推动中美双边谈判,为中国经济发展创造一个分工合作、共享共赢的国际经济新秩序。
注释:
①任泽平:《如何应对中美贸易战:深层次思考和未来沙盘推演》,搜狐财经网,2018年8月20日,见http://www.sohu.com/a/248964190_119759。
②“竞争中性”最初由澳大利亚政府提出,并于2011年由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向世界推广,其意指经济市场中各经济实体不因所有者的不同而受到不适当的竞争优势及劣势影响。而这里“竞争非中性”指的是美国妄加指责中国国企拥有政府给予的竞争优势问题,从“301调查”报告、美欧日联合声明再到最新的《美-墨-加协议》等,种种事实都表明“竞争非中性”无非是其发动贸易战的借口。改革开放至今40周年,我国也一直秉持并依法保证各种所有制企业公开公平公正参与市场竞争。2018年10月14日,央行行长易纲在G30国际银行业研讨会上正式对外回应,中国也考虑以“竞争中性”原则对待国有企业,加快国内改革与对外开放。
③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于1960年在《黄金与美元危机——自由兑换的未来》中,指出美元在黄金与其他国家货币中充当桥梁作用,各国经贸合作必须以美元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美元在海外不断积累,各国对美收支自然出现长期逆差;另外,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核心的前提必须保持币值稳定,因此美国又要为一个国际贸易收支顺差国。这一内在矛盾称为“特里芬难题”。
④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年度国内生产总值初步核实公告及WIND数据库美日两国数据整理得出。
⑤史蒂夫·班农在第十二届族群青年领袖研习营的演讲,2017年11月15日,见https://user.guancha.cn/main/content?id=22798&s=fwwdgzbt。
⑥数据来源于美国人口普查局《当前人口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