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有两个月几乎不吸烟了,之前所有的吸烟点都没有吸烟。比如,下棋的时候,过去很容易吸烟,现在不吸了;讲课的时候,写东西的时候,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特别高兴的时候,情绪有点不好的时候,或者等待无聊的时候,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吸烟点,这些点都没有再吸烟。
这种不吸烟,不是戒烟,不是一种对抗,也不是一种牺牲,而是一种享受不吸烟的自由。
或许有朋友会问:“你吸烟不是也自由吗?为什么不享受吸烟的自由?”吸烟的自由我已经享受过了,我发现那个并不是我想要的自由,甚至我在享受吸烟自由的时候,发现自己变得很不自由。
比如,我得吸根烟了;烟没有了,我得买烟了;马上要上火车、进机场了,我得在外面吸根烟呀。几年前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当时心情特别不好,很想吸根烟,但是烟没有了,地理又不熟,走了很远的路都没有买到烟,特别失落。所以,你以为的很多自由,带给你的其实是不自由。
与此同时,我发现不吸烟我的嗓子会更清亮些。吸烟并不享受,它只是一个习惯和暗示,好像吸烟更自在、更从容、可以休息一下,或者能让人放松,或者能让人舒缓心情,或者能让人更高兴。
但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吸烟一点都做不到这些。我发现,我赋予吸烟所有的功能,对吸烟的习惯,对吸烟的投资,都是假的,吸烟本身不能带给我这些。当我说“我想吸烟”的时候,我知道我又在骗自己了。我以为吸烟能带给我这个,带给我那个,但现在我知道,它什么都不能带给我。所以,两个月前,当我想吸烟的时候,我都会心里对自己笑笑说“我又在骗我自己了”。
我不能在觉知中吸烟。奥修说过:“当你吸烟的时候,你就尊重每一个步骤,完全、专注地去吸烟。”当我完全专注、带着觉知的时候,我发现,我拿不起烟,我甚至不能点着它。我都是在无意识中才吸烟,比如下棋的时候,一个关键处,该怎么走呢?挺头疼的,拿根烟吸,但心思完全不在烟上,而在棋里;再比如,讲网课的时候,中间有一部分不知怎么表达,OK,点支烟,但心思也完全不在烟上。烟的存在居然依赖于我对它完全没有觉知。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吸烟对我是多么不必要!
所以,吸煙对我来讲,不是一种对抗,不是我有一个坏习惯要去战胜它,也不是我对吸烟还有依恋,还觉得它好,但又不得不戒。就好像一个好酒之人,觉得酗酒不好,但其实还很馋酒,所以就戒得很对抗。而烟对我来讲,就是觉得没必要。我何必一次次骗自己、明目张胆地骗自己,十几年如一日地骗自己?
而且,在停止吸烟的过程中,我非常人性。我尊重烟,也尊重我自己。一个朋友送我一条中华烟,算是我吸过得比较好的烟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想要不再吸烟了,我就对她说:“吸完这条,我就不吸烟了。”吸完九盒还剩一盒的时候,我就说“到此为止”。我也给烟一个面子,别全吸完它;我也给自己一个面子,我不是没得吸了,而是它在那里,我选择不吸。这两种是不同的,被动和主动的区别很大。
这是一个过程,我由吸烟到最后完全不吸,这个过程没有对抗、没有企图心,所以就比较从容。中间也尝试过几天不吸烟,其实也没什么。跟朋友在一起,跟着一起吸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又吸起来的时候,也体会了各种吸烟的滋味。我觉得充分地了解是帮助我放下的一个自然的过程,这个过程只依靠了一丁点的意志力,并不是特别努力的意志力,当然还是需要一点意志力。但最重要的是了解,对它的不必要有一个比较充分的了解。
人们不会在他认为毫无价值的东西上投资。这是一个基本的心理法则,所以,当我们认清一个事情毫无必要的时候,就是我们从这件事情当中获得自由的时候。它适用于对小我的整个思想体系,比如优越性、独特性,比如我们世间追求的偶像,你知道它没有必要的时候,你就从中获得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