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10年来国内外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现状的可视化分析——基于CNKI及WOS数据库论文关键词的对比分析

缪锦瑞 王利敏

（华东师范大学，上海 200062）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教育的质量高低看教师，教师教学能力的高低主要依靠其专业素质。提高教师专业素质的关键在于教师专业化发展。顾明远先生曾在中国教育学会第 15次学术讨论会上强调教师专业化对教师发展的几大必要性，包括学生发展规律、科技发展、现代师生关系等[1]。教师专业化建设是教师职业发展的必然要求。我国对教师专业化问题的关注直到1990年末才开始增多，对教师专业化的认识也随之逐渐深刻，这尤其体现在国家相关的法律和政策文件中，如从1994年的《教师法》到1995年的《教师资格条例》，到1999年的《中小学教师继续教育》，再到2000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再到近几年的国家政策文件，例如《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建议》《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等。1991年美国教育联合会（NEA）提出教师专业发展包括提高个人成长，相关的专业知识、技能与意识的概念[2]。我国学者潘懋元教授在第四届高等教育质量国际学术研讨会上明确指出大学教师发展的三个内涵为学术水平（基础理论、 学科理论、 跨学科的知识面），教师职业知识、技能（教育知识和教学能力）和师德（学术道德、教师职业道德）[3]。然而，国内高校招聘教师或引进高层次人才时，重视学历、科研能力多于教学能力。这或许与“教师的双重身份”[4]和“学科专业划分”[5]有关。为了进一步明确高校教师专业发展的现状，找到后续发展的方向，有必要梳理对比国内外近十年的研究文献，以期得到进一步研究的启发。本文利用Citespace可视化软件对2009年—2019年来国内外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统计分析。通过对比研究，剖析国内外研究现状不同的深层次原因，并在剖析的基础上提出进一步发展的思考和建议，为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提供一些参考。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及工具

本文使用Citespace 5.5.R1版本进行文献的收集和处理。Citespace是一款基于计算机java语言而开发的信息可视化软件，它的出现，一定程度上简化了科研领域挖掘数据、分析数据等繁琐复杂的工作。据开发者陈超美博士介绍，Citespace的主要算法为共引分析理论（cociation）和寻径网络算法（path Finder）等，它可以直接导入WOS、CNKI、CSSCI等众多国内外知名学术数据库文献，进行数据采集、整理和分析[6]。Citespace软件的数据处理功能十分强大，可以进行主题、关键词、作者、期刊、机构等检索，并提供cluster、timeline、timezone等多种可视化效果图。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基于CNKI和WOS两个数据库，对近10年来的国内外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的文献进行可视化分析，得到主题词图谱、历史引用曲线图及TOP25最高引用率表等。

（二）研究对象

1.国内基于CNKI的研究样本：

在CNKI知网数据库，以“高校教师专业化”或含“高校教师专业发展”设置检索年限为2009年1月1日至2019年8月10日，期刊来源设置为“全部期刊”，经过人工剔除相应的论坛通知、投稿须知、学前教师专业化等文献后，实际有效文献为4745条。

2.国外基于WOS数据库的研究样本：

在WOS科学网数据库，由于科学网检索方式和知网不同，笔者按照最优化原则，以“professional development”或含“specialiazation”为主题词，同样设置检索年限为2009至2019年（实际检索日期为2019年8月9日），并选择主题词“university”进行精炼检索，同样经过人工剔除，最终得到2096条有效文献。

二、研究结果分析

（一）关键词共现图谱分析

导入CNKI和WOS数据库已经按主题词检索好的文献进行统计分析。时间区间设置为2009年至2019年，算法采用MST，topN%per sliced值默认为50%，visualization之后将教师专业化、教师专业发展、专业化等不具代表意义的高频词人为剔除，最终得到以下高频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图1、2）。根据Citespace使用说明，图中节点越大， 说明关键词出现频率越高。

图1 基于CNKI数据库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分析

图2 基于WOS数据库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分析

表1 基于CNKI数据库的关键词频次表

表2 基于WOS数据库的关键词频次表

经过二次文献阅读和对比分析，我们发现：

1.热点领域关注不同

国内：通过解析关键词共现图谱（图1、2）和关键词频次表（表1、2），可以看出在2009年—2019年期间，国内关于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的热点集中在“青年教师”“对策”“教师教育”“现状”“地方高校”等几大热点上。高校里的青年教师是教师专业化发展的重点对象。这显然符合我们查阅的有关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文献资料。例如：学者李燕（2016）认为，教学能力是教师专业化的实践基础，因此必须把高校青年教师教学能力的培养和提升放在重要位置[7]。李斌（2015）强调高校青年教师在专业化发展上要树立五个意识，包括职业角色意识、主动发展意识、实践意识、教学学术意识和终身学习意识[8]。

“对策”指的同是如何解决教师专业化发展困境。目前，国内有关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文献，有相当多的研究集中在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困境和解决途径上。叶澜（2001）认为教师的自我专业发展意识对教师的成长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9]。陈永明（2002）也持类似观点，他指出教师对专业发展的认同感甚至能起到决定性作用[10]。邱学青等（2013）从知识管理的角度切入，认为高校教师专业化的过程是动态、持续变化的过程，知识管理意识、态度和能力能够提升教师专业化水平[11]。刘径言（2015）认为要促进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前提是促进教师教育者的专业化[12]。戚业国等学者在2002年提出教师专业发展应该和教育实践结合在一起，不管是什么阶段，在职还是职前[13]。大多数国内学者认为要提高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水平要依靠三方面力量，一是政府层面，政策引导；二是学校层面，政策落实，提供软硬件支持；三是教师本人，教师自主意识起关键作用。

国外：从图表中可以看出国外关于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的热点集中在“student”、“knowledge”（知识）、“belief”（信仰）、“experience”（经验）、“perception”（感知）等几个方面。国外学者更重视教师专业化发展的长期结果，而不是短暂变化。他们更重视教师专业化发展反馈给学生的变化，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成长，并且重视教师自身知识、信仰、经验等层面的增长。就如Andrew J.等（2008）认为时间是很重要的因素，因为从提供professional development到获得影响需要经历大量的因果关系，而每一个过程都可能需要时间来展开[14]。Garet，M.等（2001）学者一起合作研究，以美国1027名数学和科学教师为对象进行了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他们发现持续的（sustained）和集中的（intensive）教师专业化发展更能对教师产生影响，而学术主题方面的专业发展，能为教师提供主动学习的机会，并融入学校的日常生活，能产生更高的知识和技能[15]。Guskey，Thomas R.提出有效的专业发展包括：（1）明确关注学习和学习者；（2）强调个体和组织的发展变化；（3）在宏景下一点点引入变化；（4）持续包含于教师的工作[16]。Ryan A.Sprott（2019）探讨了促进高级教师专业发展的因素，他的研究结果里包括：（1）把学生作为专业发展的合作者；（2）发展核心和持久的职业关系；（3）在教育之外的专业领域工作[17]。

2.国家政策影响程度不一

国内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相关研究不可避免受国家政策影响。近年来，国内连续出台多个国家政策性文件重点提及青年教师、高职教师的培养问题，例如：2010年国务院发布《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 —2020年）、2012年教育部发布《教育部关于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若干意见》、2012年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2016年教育部发布《关于实施职业院校教师素质提高计划（2017—2020年）的意见》、2016年教育部发布《关于深化高校教师考核评价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等。相比而言，国外学者更关注高校教师自身各方面的发展，国家政策的引导对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影响较小。

（二）关键词突现分析

图3 Top 50 Keywords with the Strongest Citation Bursts

图4 Top 25 Keywords with the Strongest Citation Bursts

本文还利用Citespace软件进行了“citation bursts”分析，分别生成了两个数据库2009年—2019年TOP50和TOP25引用关键词图（图3、4），包括了关键词迸发起始年限。我们从上图可以看出，国内外研究交叉重合的地方许多，例如，都提到反思（约等于reflect practice），教学评价和绩效评价（约等于assessment），教师发展中心（约等于teacher education），教育信息化（约等于e-learning）等。这可以看出国内目前的研究多有借鉴和学习国外先进研究理论。国外目前最高引用的关键词是“student teacher”和“collaboration”，这两者在研究中通常一同出现。例如：Mieke Clement等（2000）通过研究建议学校创造专业的学习机会和学习空间，工作条件中特定的自主和共事，以及这两种工作条件的某些组合对教师的专业发展的影响要更积极[18]。May Britt Postholm（2012）对有关教师专业发展的30多篇文章进行了综述，她得出结论：文献综述表明，个人因素和组织因素都会影响教师的学习。此外，良好的学校文化，与外部资源人士的合作，可能都会影响教师的专业发展[19]。Jennifer Gallo-Fox等（2016）则认为提高教师专业发展有效的途径之一是通过教师合作教学，老教师分享自己的经验心得，新教师提出想法，这样能够促进教学互动和反思[20]。

接着我们通过Citespace软件分别对TOP25高引用关键词进行了引用追踪，发现国内研究该领域的作者较国外分布分散，偶有作者发表两篇该领域的文章，大多数作者发表完一两篇教师专业化文章后便不再研究该领域，缺乏同领域深入的探索和研究。学者们缺乏合作精神，大多自立门户。而国外学者更愿意选择合作的关系来共同研究课题和项目，例如我们熟知的学者 Garet、Desimone、Porter、Birman 等。

三、研究结论与未来展望

（一）研究结论

对国内外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进行可视化分析，有助于我们重新反思和审视该研究领域的问题，帮助我们积极探索未来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路径。通过对比2009—2019年国内外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领域的CNKI和WOS两个数据库文献，我们发现：

1.国内本研究领域主要靠国家政策文件倡导，文献数量跟形势走。近几年，国家大力提倡教育信息化发展，重视教学改革，鼓励地方高校创新发展，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研究也随之出现了“教育信息化”“转型发展”“地方高校”等新的研究热点。

2.国内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热烈期已过，2015年之后已有降温趋势，且研究热点分散，缺乏延展性。国内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主要集中在教学能力、教师专业化发展的问题研究、相应的对策或提升途径的研究、英语及体育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教师发展中心等方面，并没有作更深入、更具体、更复杂的研究。这与我国学者“单打独斗”“零敲碎打”和“应对思维”有很大关系。

3.国内研究技术和方法较国外落后，缺乏科学数据支持。从上述数据中可以看出，国内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大多借鉴国外，尤其是美国教师专业化发展的研究成果。国内学者习惯引进或翻译国外相关研究理论，“照搬照抄”的情况较多，真正内化国外理论，提出创新性见解较少，辅以实证研究支持的更是寥寥。

4.国内研究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学者数量众多，却缺乏“术业有专攻”的深入系统研究。学者们在研究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问题时，研究内容虽比较多元化，研究深度却挖掘不够，铺的面较广，收获的多是较低水平、较低质量的浅显研究结果，并未与国外前沿研究相结合。

（二）未来展望

教师专业化发展是个长期变化的过程，教师的专业化水平的改变不是即时的，它需要考虑更多因素的综合变化，需要研究者更多的耐心、时间去研究和发现问题。未来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应在横向和纵向方面分别努力，做更宽广、更深入、更持续的研究尝试。首先，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的研究问题要走出“浅显”的圈子，主动探索国外最新、最前沿的理论知识，结合我国目前的国情，批判地思考、反省，进而创新我们的研究内容，在响应国家政策的同时， 更积极考虑政策落地实施的可操作性。其次，尝试寻求相关途径促进不同高校、不同学者、不同学科之间的科研合作，以不同学科的合作促成不同角度的研究问题，积极汲取各个学科的养分，共同推动教师专业化发展。再者，大力引进相关领域的先进技术，随着我国教育信息化水平的大力发展，高校教师专业化发展研究要依靠“教育技术”走出滞留的尴尬境地，缩小国内外研究技术水平的巨大落差，挑战深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