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述评

文/姜彦杨（扬州大学，江苏扬州 225009）

内容提要：随着世界市场不断发展，南亚地缘因素在政治、经济、文化、安全等方面对“一带一路”造成的影响日益突出，产生机遇的同时也带来诸多影响。国内学术界围绕南亚地缘因素的理论渊源、历史演进、多重影响等内容展开阐述，并从历史基础、现实状况以及南亚国家发展战略等视角对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进行多维审视，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学者们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起点立足于南亚历史，研究热点集中于剖析大国博弈，研究重点聚焦于解决周边安全问题。要把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引向深入，还需要从理论基础、研究视角、研究内容和对策研究等方面进一步深化和拓展。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习近平在多个场合论述了南亚与“一带一路”的关系。他指出，南亚地处“一带一路”海陆交汇之处，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方向和合作伙伴［1］。作为世界历史上三大核心之一的南亚次大陆，具有较高的地缘价值，战略地位令人瞩目。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围绕南亚地缘因素的理论渊源、历史演进、多重影响等内容展开阐述，并从历史基础、现实状况以及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等视角对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进行多维审视，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学者们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 关系的研究起点立足于南亚历史，研究热点集中于剖析大国博弈，研究重点聚焦于解决周边安全问题。要把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研究引向深入，还需要从理论基础、研究视角、研究内容和对策研究等方面进一步深化和拓展。

一、南亚地缘因素的主要内容

“一带一路” 通过海陆并举的方式将亚欧“世界岛”地区联系在一起并形成整体，通过塑造国际分工新格局，建立全球经济新秩序［2］。一些学者认为“一带一路”是对麦金德传统地缘政治理论的批判和超越，认为“一带一路”倡导海权和陆权相结合、全球化思维与共同体视角、多元性以及共享发展观，分别超越了麦金德的“海陆对抗冲突”的二分论、“国家中心主义” 思维、单一性以及基于零和博弈的“权力主导观”［3］。南亚地缘因素研究是“一带一路”研究的必要前提，目前学术界关于南亚地缘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论渊源、历史演进、多重影响三个方面。

（一）南亚地缘因素的理论渊源

学界在对南亚地缘因素的理论渊源进行探索时往往从地缘政治学视角、南亚国家政界精英提出的地缘观点两个视角来展开研究。就地缘政治学视角来说，有学者基于地缘政治讨论印度独立以来海洋战略的形成与发展，对地缘政治学的研究对象以及地缘政治学的兴起与发展进行阐述，认为无论哪个国家在制定国家战略和处理国际关系时都须将地缘政治作为考虑的前提［4］。有学者从人地关系思想和地缘政治理论两方面来对南亚次大陆的地缘因素进行研究，认为人类与自然环境相互影响，不可分割；地缘政治往往与大战略有关，强调竞争和冲突［5］。就南亚政界精英提出的地缘观点来说，有学者从印度领导人的地缘战略观来研究南亚地缘因素，分析了印度独立后对外战略最为重要的制定者和实践者——尼赫鲁的地缘战略及其影响，认为印度大国战略的根基是南亚地缘战略，尼赫鲁的南亚地缘战略的基本目标是支配南亚格局，反对区域外大国介入。尼赫鲁的南亚地缘战略还包括打压西部的巴基斯坦，控制北部的尼泊尔、不丹、锡金，联合斯里兰卡等［6］。还有学者分别引述印度外交家帕尼迦、印度前外交政策顾问苏布拉马尼亚姆等人的观点，从南亚地缘政治构造角度研究印度的安全战略，认为印度在思考、制定安全战略时同时考虑了陆上和海上两个方向，决定印度对威胁判断的影响主要源于南亚是印度洋北部边缘从红海到马六甲海峡弧形战略地带的核心的地缘政治现实［7］。

（二）南亚地缘因素的历史演进

学者们从不同维度对南亚地缘因素的历史演进展开研究，有学者分析了南亚地缘政治的阶段特点，有学者提出了南亚地缘因素历史演变的三阶段说，有学者是通过研究南亚地缘因素历史演进中的重要事件展开研究，有学者则是从宗教角度探讨其对南亚地缘因素历史演进的影响。有学者在对印度领衔下南亚地缘政治特点形成的历史演进进行多维透视后提出，南亚的中间紧凑庞大、四周破碎分散的地理环境，印度中心论的地缘政治思想，国家权力差距，抵制外部力量渗透均为南亚地缘政治特点形成的原因［8］。通过对南亚次大陆地缘政治历史的演变进行分析，有学者把演进过程分为了1947年之前、冷战时期以及冷战后三个阶段，分别对每一个阶段的南亚地缘因素进行了论述，同时还将南亚地缘同中国国家安全结合在一起，论述两者之间的关系，并对中国南亚地缘安全战略进行思考和构想［9］。有学者从 21世纪初期南亚国际关系层面探寻南亚地缘因素的历史演进，并从南亚地区间国家关系、南亚与世界关系双重维度展开，认为美国的“反恐”战争在改变国际安全格局的同时改变了南亚地缘安全态势，使得南亚成为全球“反恐”的主战场，安全局势更加复杂，是南亚地缘演进历史上阶段划分的重要事件［10］。有学者认为南亚地缘战略格局因印度的强势外交以及“9·11”事件的发生出现了变化，南亚地区以印巴矛盾为基调的传统格局，将逐步转向印度与大国之间利益协调和矛盾的新格局［11］。有学者从南亚伊斯兰现代进程的角度分析南亚地缘政治的历史演进，从印度民族独立运动、南亚国家构建等南亚政治活动，分析了伊斯兰教对南亚地缘因素的影响［12］。

（三）南亚地缘因素的多重影响

学界主要从对南亚区域合作和对周边影响两个方面来分析南亚地缘因素产生的影响。就南亚区域合作方面来说，有学者立足南亚地缘战略，从建设中尼陆路贸易通道战略意义、可行性、战略举措等方面展开研究，认为中国与尼泊尔在产品结构方面存在互补，贸易潜力巨大，建设中尼陆路贸易通道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繁荣［13］。斯里兰卡在中国对外发展战略中的地位逐渐上升，但是南亚地缘因素造成的不稳定因素也使中斯合作处于波折之中，有学者认为，面对南亚地缘因素产生的现实状况，中斯合作应处理好“共同利益”，减少中斯双边合作给印度带来的刺激，平衡中国对斯里兰卡的影响力［14］。有学者从能源安全方面考量南亚地缘因素对中国的影响，认为中国能源供应链暴露在错综复杂的国际地缘政治格局中，南亚地缘因素对中国能源安全具有较为重要的战略意义［15］，南亚地缘因素会影响南亚地区与其他国家在能源等方面的合作。就对周边影响方面来说，有学者认为，地缘因素在大国崛起的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印度崛起的地缘优势十分明显。印度作为南亚大国，印度政府的战略抉择和在国际事务中纵横的能力是使得地缘因素有效地推动国家崛起的关键所在［16］。有学者认为，冷战后南亚地缘政治安全与经济对中国有深刻影响，南亚地缘因素会影响中国西南地区的民族关系和地缘安全，其中尤为突出的西藏问题是由于南亚极端组织同“藏独”势力的勾搭严重危害了中国相关地区的稳定［17］。还有学者对中国西藏在南亚和印度洋地缘战略地位进行了研究后认为，从南亚地缘战略来看，西藏的安危同国际大战略相联系［18］。

二、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关系

传统地缘因素过分强调地理位置环境因素的作用，而忽视了其他因素对世界市场和国际交往的影响。“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学界将“一带一路”同“地缘”结合，日益重视对“一带一路”中地缘因素的研究，认为“一带一路”超越了传统的“霸权”思维和“权力决定利益”的地缘政治思维，具有普惠性、包容性和平等性［19］。近年来学界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主要从历史基础、现实状况以及南亚国家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关系三方面展开。

（一）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历史基础

学术界在进行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中，常常从历史视角探究中国与南亚交往过程中的南亚地缘因素。从古至今，中国同南亚在文化、贸易等方面保持着较为密切的交往关系，在交往的过程中，南亚地缘因素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中国在同南亚中小国家的交往中没有历史包袱，除印度之外的南亚地区扮演一个中立者角色［20］。有学者认为，中国同印度都是世界文明古国，由于特殊的自然地理与生态环境孕育了独特的文明，印度传统宗教中蕴含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和“生态文明思想”值得借鉴，可以通过“一带一路”加强中印生态文化交流和合作［21］。有学者通过对冷战后的南亚地缘政治格局进行分析，认为南亚地缘政治格局具有均势的特点不仅与它的地理、历史、现实和各国制定的对外战略有关，还取决于是否有老的力量的退出或是新的力量的加入，即域外大国对其产生的影响［22］。还有学者分析了南亚地缘政治格局及地区形势、历史形成与发展轨迹，认为南亚地缘政治特征主要有印度“一家独大”的力量格局、印巴长期对抗使得南亚出现醒目的区域裂痕、恐怖主义威胁导致的安全问题突出，区域各国合作机制相对低效，以及域外大国错综复杂的博弈等［23］。有学者在解析“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地缘政治时，认为南亚地缘政治最重要的特征是南亚处于欧亚大陆的中间地带，是中国对外贸易和能源的重要通道，在地理上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24］。

（二）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现实状况

学术界在研究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现实状况时通常认为：一方面南亚地缘优势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发展，另一方面由南亚地缘因素所产生的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一带一路”的推进。就南亚地缘优势来说，一些学者认为，从整体上来看，南亚不仅背靠喜马拉雅山脉而且三面环海，同时是世界石油中心中东的侧翼，这为南亚增添了地缘政治竞争要素的同时，奠定了南亚在大国全球战略中举足轻重的地位［25］。由于南亚自身的地缘政治结构和其在印度洋地区乃至世界格局中的作用都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南亚地缘因素影响着南亚在“一带一路”中的战略地位［26］。有学者认为，南亚处于“一带一路”辐射范围之内，印度作为南亚最大的国家，中印之间的携手合作将可能是塑造南亚地区未来的主要力量［27］。就南亚地缘因素所产生的问题来说，有学者通过对中巴经济走廊——“一带一路”样板工程中跨境非传统安全治理中存在的地缘政治博弈的分析，分别从美国、印度及其他国家的干扰和破坏三个维度，探讨地缘政治博弈对中巴经济走廊的威胁的现状［28］。有学者认为，中巴经济走廊受到南亚地缘因素中的地缘政治风险的影响，会由于印度的强烈反对、大国的暗中掣肘而引发地缘关系矛盾激化［29］。面对南亚地缘因素中第三方掣肘因素对“一带一路”产生的影响，有学者认为，第三方掣肘因素主要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意图掌握地区主导的印度对“一带一路”怀有疑虑和敌意，二是制衡中国、联印遏华的美国和日本对“一带一路” 的压制，三是西方主流舆论带有色眼镜对“一带一路”形成的干扰。这些第三方掣肘因素降低了“一带一路” 倡议的合作层次和实施进程，导致南亚地区合作的低效，增加了南亚“一带一路”建设的额外成本，引发相关国家对中国的误解和戒心［30］。

（三）南亚国家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

南亚国家在寻求自身发展过程中提出了各种国家发展战略，学界也往往将这些国家发展战略，尤其是南亚大国印度的国家发展战略同“一带一路”联系起来，探讨南亚国家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间的关系。有学者从印度在冷战后提出的“东向”战略的地缘、历史和认知的变化等方面进行分析，认为印度在历史上对东南亚政治、文化等方面产生了深远影响，印度的“东向”战略具有深刻的地缘和历史影响［31］。有学者认为，印度方面提出的“季风计划”“香料之路”“棉花之路”等发展战略，并没有将“一带一路”当作是一种机遇而是当成威胁和竞争，不但对“一带一路”持怀疑态度，还防范甚至反制［32］。有学者认为，“季风计划”是莫迪政府推出的旨在谋求区域可持续利益的战略计划，中印两国在各自地区发展上存在明显差异，“一带一路”与“季风计划”的战略对接是不现实的。［26］也有学者则持相反观点，认为印度的“季风计划”并不是“一带一路”倡议的反制措施，两者无论在结构还是本质上并不具有天然对抗性，两者可以通过在概念、功能、文化等方面的对接实现融合，进而深化地区合作，实现共赢［33］。此外，一些学者将南亚其他国家的发展战略同“一带一路”联系起来。有学者认为，斯里兰卡参与共建“一带一路”契合“马欣达”发展愿景，“马欣达”发展愿景力图把斯里兰卡打造成海事、商业、能源、旅游和知识中心。“马欣达”发展愿景和“一带一路”都是致力于加快发展、改善民生，两者高度契合［34］。有学者认为，孟加拉国的“金色孟加拉梦想”发展战略与“一带一路”契合，“一带一路”为中孟经贸合作带来了机遇，能充分实现共赢发展［35］。

三、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特点

回顾近年来国内对南亚地缘因素的研究，目前关于南亚地缘因素和“一带一路”关系研究成果的特点主要表现为：研究起点立足于南亚历史，研究热点集中于大国博弈，研究重点聚焦于周边安全问题三个方面。

（一）研究起点立足于南亚历史

学者们立足于梳理南亚历史，分析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关系。有学者认为，各个文明所控制的人口、领土之比就是一种地缘政治，当文明与地缘政治结合时，两者会转化为一股巨大的现实力量。伊斯兰文明、印度文明、中国文明和西方文明都具有地缘政治的意义，它们在空间上形成的圈化局面有可能向国际社会释放出很大的地缘政治力量［36］。有学者在对“一带一路”与南亚地区国际合作前瞻研究中认为，中国和南亚都是世界文明的发源地，两地人民的友好交往始于2000 多年前，合作基础较为深厚［37］。中国与南亚各国有悠久的人文交流历史，南亚不仅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还是中国海上贸易的中转站［38］。茶马古道是文化之道，历史与现实的发展使得“一带一路”与千年茶马古道不谋而合。有学者认为，“一带一路”是对茶马古道的延伸，把茶马古道融入“一带一路”建设，是充分利用中国西部地区与南亚地缘相近优势，有利于打造南亚大通道［39］。有学者通过对“一带一路”与西南边疆关系的历史与现实分析，认为中国的西南边疆与南亚在地缘、种族、文化交融等方面存在较长的历史关系［40］。特定历史事件对南亚地缘因素也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有学者认为，1971年南亚危机推进了美苏中战略大三角的形成，促动了印巴之间不对称均势的出现，使得南亚地缘政治产生新格局［41］。总的说来，“一带一路”是丝路文明的回归，是古丝绸之路的新发展。立足南亚历史对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关系进行研究，回溯两者之间的历史渊源，有利于更深入厘清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之间的关系。

（二）研究热点集中于大国博弈

由于人口规模、市场潜力、资源禀赋、地理位置等原因，印度洋地区沦为世界大国反复争夺的对象，其作为大国争霸的中心地位不断凸显［42］。学者们在研究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时注重剖析大国博弈所产生的影响。就大国在南亚经贸往来中的博弈来说，有学者认为，俄罗斯对南亚的地缘政治目标根深蒂固、历史悠久，它只有同南亚国家发展能源开采、加工和运输等领域的合作才能增强对南亚地区的影响力［43］。有学者以尼泊尔与斯里兰卡为例，分别通过印度与尼泊尔、中国与尼泊尔、印度与斯里兰卡、中国与斯里兰卡四个维度的贸易互动与投资活动，比较分析中印两国不同经济政策和经济互动，进而研究中印在南亚的地缘经济博弈［44］。就大国在南亚外交互动中的博弈来说，有学者认为，南亚次大陆曾被英国所殖民，虽然1947年英国正式结束了对南亚次大陆的殖民统治，但南亚次大陆依旧同英国保持联系与合作。透过英国对1971年南亚危机初期的考虑与政策、危机升级之后的政策变化可以看出，英国的这些对策和反应都是基于英国的国家利益考虑的，一定程度上对南亚次大陆国家发展产生了影响［45］。冷战结束后，美俄中同南亚在互动的合作方式上存在差异，美国注重发挥经贸和文化手段的软实力作用，俄罗斯主要进行能源外交，而中国则是提供消费市场［46］。21世纪以来，作为中美两国博弈的重要地缘战略区，南亚对于中国海上运输和西部边疆稳定以及美国实施“亚洲再平衡”战略都具有重要作用［47］。目前，美日印三边关系是南亚地区初步机制化的大国三边关系。日本逐渐重视南亚尤其是与印度的双边关系，通过加强对印度外交，企图以此牵制中国［48］。总而言之，南亚历来是域外大国进行博弈的区域，自“一带一路”推进以来，南亚的地缘价值逐步提升，美国、俄罗斯、日本、英国等域外各国对南亚战略逐渐明显，大国博弈成为南亚地缘因素中影响“一带一路”的重要因素。

（三）研究重点聚焦于周边安全

学术界在研究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时，通常将研究的重点聚焦解决周边安全问题。由于南亚在中国安全环境中的独特地位，学者对于南亚地缘的研究往往集中于南亚地缘政治的构造特征、南亚国家与中国间存在的安全困境等传统地缘安全方面［49］。在国土安全方面，有学者将南亚地缘因素同克什米尔问题联系在一起，分析中印巴、中美关系对推动区域稳定发展的影响［50］。在政治安全方面，有学者认为，南亚地区形势的总体特点为政治经济平稳发展，地缘安全挑战加剧，地缘安全问题一定程度上是由于印巴地缘政治较量引起的［51］。在外部安全方面，南亚是当今恐怖主义重灾区，恐怖主义是诸多南亚地缘因素中对南亚国家构成威胁较为严重的因素之一。恐怖主义在政治稳定与安全、经济和对外关系上都对南亚及周边造成巨大影响，有学者专门针对南亚恐怖主义与反恐合作现状进行研究，认为目前制约南亚反恐合作的因素主要来自阿富汗问题、南亚国家治理能力、印巴关系和美国南亚政策四个方面，解决南亚问题的关键在于搭建南亚反恐的多边合作平台，利用好现有的南盟、上合组织等平台，打造“地区命运共同体”，以遏制甚至根除南亚恐怖主义［52］。在生态安全方面，有学者从水安全角度对“一带一路”进行分析，认为南亚各国水资源开发利用牵扯跨境水权益，涉及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会影响南亚地区各国的地缘关系［53］。有学者对南亚的自然要素和人文要素等地缘风险评价指标进行分析，认为巴基斯坦西南和西北地区，印度北部、西部和西北部大部分地区，尼泊尔南部与印度接壤的地区以及孟加拉国大部分地区等区域地缘风险指数较高，建议减少在这些高风险地区活动［54］。因此，周边安全问题一直都是南亚地缘因素所产生的主要问题，将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的重点聚焦解决周边安全问题，有利于反思南亚地缘安全因素对“一带一路”的影响并提出相应的对策，从而推动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关系研究。

四、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研究展望

近年来，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日渐丰富，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仍是一个值得不断探索和拓展的领域，我们应从理论基础、研究视角、研究内容和对策研究等方面深化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

（一）不断夯实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理论基础

对相关思想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会直接影响南亚地缘因素的把握，目前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大多属于政治学、地理学、经济学领域，相关研究在理论基础方面依旧是比较单薄的，大多建立在传统关于地缘思想的研究上。比如，海权论、心脏陆地说、边缘地带说以及南亚政界精英的相关论述等。因此，在探究南亚地缘因素理论基础时，应注重学科交叉，从不同维度对南亚地缘因素展开研究，应挖掘其与其他思想之间的联系，除了运用西方地缘学说，更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马克思主义世界市场理论、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等马克思主义理论谱系来进行解读。

（二）不断拓展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视角

地缘因素错综复杂，目前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 关系的研究领域逐渐拓宽，从地缘政治、地缘环境层面，逐渐转向地缘经济、地缘文化、地缘安全等层面，但是不少学者仍然停留在就地缘政治层面进行剖析，研究视角仍也不够多元，主要将南亚地缘因素同大国博弈、周边安全等联系在一起，而忽视了南亚地缘因素中其他因素所产生的作用。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应拓宽南亚地缘因素的研究视角，比如从全球治理的视角去分析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的关系，比较南亚区域治理对全球治理的经验和鉴戒。再比如从地缘文化层面去分析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之间的关系，比较伊斯兰文化、印度文化等与中华文化之间的差异，加强中国与南亚的人文交流，以文化相融促民心相通，加强人们友好往来，增进双方相互了解和传统友谊。

（三）不断丰富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研究内容

地缘优势不仅是指某一方面的优势体现，而是各地缘要素的集合优势，目前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主要从风险研究方面展开，关于南亚地缘优势的研究相对较少。南亚拥有天然的地理位置优势，其自然、人力等要素禀赋，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劳动力资源，在生产和贸易方面同中国存在互补关系。因此，在今后的研究中，我们应该不光看到南亚地缘因素给“一带一路”带来的挑战，也应该看到“一带一路”中的南亚地缘优势，充分挖掘南亚地缘优势，并将南亚地缘因素带来的制约和阻碍转变为地缘优势，发挥中国与南亚的地缘毗邻优势和经济互补优势，开展更积极的国际合作，促进地区稳定和繁荣。

（四）不断加强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对策研究

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也需要中国，目前关于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关系的研究内容大多仍停留在概念辨析、理论探微、历史回溯与现实问题描述的阶段，提出针对性的对策与建议的学术成果还不多，存在行为和理念脱节的现象。因此，应进一步加强南亚地缘因素与“一带一路”“全球治理”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关联性研究，将中国的发展、南亚的发展同世界的发展紧密结合起来，通过“一带一路”建设在南亚的顺利开展，实现互利发展、共同繁荣，推进全球治理体系改革，推动国际关系与国际秩序合理化，进而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