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补贴与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

王勇 于淼淼

摘要：立足山东省上市公司，理论分析与实证检验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并考察该影响在不同异质性特征企业中的表现差异。研究结果表明，政府补贴在促进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方面具有显著的实施效果，政府补贴显著正向影响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且该影响在所处行业竞争弱、国有产权与多元化程度低的企业中表现得更为显著，但不受规模异质性特征影响。研究同时为山东省地方政府补贴政策细化与优化提供了经验证据。

关键词：研发创新效率；政府补贴；山东省企业；异质性特征

中图分类号：F27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編号：16735595（2019）01002110

一、引言

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创新是驱动发展的第一动力”。习近平指出，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必须坚持以企业为主体。培育企业创新能力已经成为中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成败的关键。现实中，由于企业研发创新活动具有“外溢效应”，使得企业的私人收益远小于社会收益，削弱了企业研发创新的动力[1]，特别是在知识产权制度尚在持续完善中的发展中国家。同时，研发创新活动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与复杂性，对企业财务实力提出了挑战。[23]为此，各国普遍利用国家财政对企业研发创新活动进行补贴，通过政府的“支持之手”助力企业研发创新活动，中国政府亦是如此。由于历史与自然原因，中国各地区资源禀赋与产业结构存在差异，因此各地政府财政政策亦不相同。[4]具体到山东省，2016年发布了《推动资本市场发展和重点产业转型升级财政政策措施》，出台鼓励企业发挥创新主体作用等15条措施，实施企业研发补贴和创新奖励，引导企业科研投入，推动企业自主创新能力的提升。值得思考的是，产业结构差异与相应政策的差异可能会引发政策实施效果的不同。

政府补贴影响企业创新行为的研究已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具体可分为三个方向：其一是考察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投入的影响，表现为“激励效应”“挤出效应”或者“不确定性”。[57]尽管相关研究成果不尽一致，但国内研究大多认为政府补贴有助于提升企业财务实力、发挥信号效应、缓解企业与外部投资者间的信息不对称，进而对企业研发创新投入表现出“激励效应”。其二是考察政府补贴对企业创新产出（专利）的影响，研究结论同样存在争议。[812]其三是考察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随着中国经济发展逐步由数量增长转向质量增长，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受到了国内学者们的关注。[1318]研发创新效率，即研发创新产出与研发创新投入之间的比率，其反映研发创新资源的运行效率。[19]研究政府补贴如何影响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直接关系到国家财政资源的配资效率，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17]

具体到山东省企业，现有研究主要考察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投入[20]和研发创新产出[21]的影响，鲜有涉及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鉴于此，本文立足已有的研究成果，聚焦于山东省，基于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视角，考察政府补贴政策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行为的影响，以揭示其政府补贴政策的有效性，并进一步考察该影响在不同企业规模、行业竞争程度、产权类型以及多元化程度等企业异质性特征下的表现差异，以此为政府补贴的优化与细化提供依据。

借鉴现有的研究成果，本文的创新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立足山东省，理论分析与实证考察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丰富政府补贴影响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经验研究；另一方面，引入不同企业规模、行业竞争程度、产权类型以及多元化程度等特征，揭示企业异质性特征对上述影响的调节效应，为政府补贴政策优化指明路径与方向。

二、文献回顾与理论分析

有关政府补贴影响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研究已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但尚未形成一致性结论，具体可归结为政府补贴对于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效应、抑制效应与不确定性效应。

国家和行业层面上的研究大多认为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具有正向作用。首先，政府补贴可以为企业提供直接的资金支持，弥补企业研发资金缺口[13，2223]，解决企业因长期负债所导致的创新积极性受挫问题[24]，具有一定的“激励”作用。李晨光等研究发现，无论以专利产出还是创新产品收益作为衡量标准，政府补贴对于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都具有积极影响，且中小企业创新效率的推动效果好于大型企业。[25]其次，除资金支持外，政府补贴还能够促进企业更多的人力资本支出，如高素质科研人员的雇佣、技术培训等，提高企业对知识的吸收、整合能力，进而强化自身科研创新能力。再次，政府补贴还会产生一定的额外行为，表现出“引导”作用。政府补贴作为一种政策性行为，具有很强的指引和示范作用。[13]具有针对性的研发方向及适当研发强度，能扩大企业的研发基础，提升企业研发创新效率。随之而来，企业获得新技术、新产品的可能性增大及获利机会增加，进一步激发企业研发动力，其反过来又作用于企业研发活动，表现为研发投入不变条件下更多的专利产出，即效率的提升。[22]最后，政府补贴还具有一定的公共属性，有效促进行业范围内的知识扩散及传播。对于基础研究领域的政府补贴，还具有辐射和引导作用，能够改善整体创新水平，提高整体创新效率。[24]

然而，近期许多学者研究发现，其一，政府补贴与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具有负相关影响，即政府补贴的“抑制效应”。部分学者研究指出，政府补贴产生“抑制”作用的原因之一是“挤出”效应[1415，17]。相比于政府补贴，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以获取新技术新产品为目的的自有资金具有更高的使用效率。当企业利用政府补贴替代自有资金投入，无疑降低了整体资金使用效率，抑制了企业研发创新效率。[24]Broekel构建了研发创新效率指标（创新产品销售额与研发费用之比）进行研究，发现政府补贴与研发创新效率呈现显著负相关关系，企业并未能高效利用政府补贴，而是形成了过度投资。[14]其次，还有研究表明政府补贴存在补贴对象的选择偏好。政府补贴偏向于规模大、实力雄厚的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产权模糊，同时存在预算软约束问题、委托代理问题，监督机制难以真正发挥出作用，降低了政府补贴的资金使用效率[15]；通过系统聚类发现，对于第I类（高政府补贴、低企业研发投入）和第II类（低政府补贴、高企业研发投入）企业，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都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且在高政府补贴、低企业研发投入的企业，政府补贴对企业自身研发投入具有明显的“挤出效应”。此外，补贴强度、技术偏好、企业规模等因素也会诱发抑制作用。[24，26]

部分学者指出，政府补贴与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关系并不明确。通过政府补贴缓解研发创新中的“市场失灵”问题时，还可能存在“政府失灵”现象。由于信息不对称，极易发生企业的逆向选择行为。企业可能通过虚假信息或寻租行为获取补贴，致使政府补贴没有用到真正需要的企业中。同时，由于资金使用的监管问题及后期成果评审把关不严，难以形成有效的监督和激励机制，会抑制政府补贴发挥作用。[15，17]Qrquecastells指出，补贴效果是“激励效应”和“挤出效应”共同作用的结果。[27]对于研发投入强度较低的行业，政府补贴对企业自有资金形成有益补充，表现为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正向影响；在研发强度较高的企业，则更多表现为“挤出效应”。焦翠红等发现，研发补贴对中国制造业R&D;资源配置效率具有倒 U 型的作用效应。[16]另外，政府补贴与企业的利益诉求和目标导向可能存在分歧。对企业而言，为了快速回收成本和实现收益，更偏好带来短期的投资项目；而政府补贴则基于整个产业、行业视角，追求长远发展前景和战略价值，所投资的项目资金需求刚性大、风险高，且资金回收期长。[28]因此，政府补贴对于研发创新效率难以发挥出立竿见影作用。Sungmin Park[26]考察了韩国2005—2011年6990项政府补贴项目，发现各年度政府补贴差异显著，但研发效率及生产率却没有发生相应变化。

综上，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已经形成了丰富的研究成果，揭示了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在不同区域和不同属性的企业中表现出一定差异，且不同形式的政府补贴的影响也存在差异。但是，已有研究视角和考察对象往往为行业层面数据与全国范围数据，缺少省际层面的微观实证研究。鉴于各地区资源禀赋与产业结构的差异，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可能不尽相同。因此，本文聚焦山东省，以山东省上市公司为样本，采用多元回归分析考察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与样本选取

基于Wind数据库，选取2008—2015年山东省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①。为缓解内生性，解释变量采用滞后1期，因此，样本数据收集期间为2007—2015年。企业专利数据来自CSMARA数据库，同时通过查阅上市公司年报手工补齐相关数据。剔除缺失值样本后，共得到总样本507个，样本公司行业分布具体如表1所示，样本公司主要分布于制造业。为消除极端值对数据分析的影响，将各连续型变量进行1%水平上的Winsorize缩尾处理。另外，采用软件Stata140进行相关的实证分析。

（二）测试变量计量

1.研发创新效率计量

① 样本选取区间2008—2015年，因為上市公司研发投入数据披露始于2007年，上市公司专利数据的披露截至2015年。

基于现有研究，企业研发创新产出按照直接程度可分为直接产出与间接产出。直接产出为专利产出；间接产出表现为资本产出，包括产品市场业绩（收入）与资本市场业绩（股票增值）。对于研发创新投入，包括资本投入（设备投入、原材料投入、服务投入）与劳动力投入。学者们探讨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行为的影响时，主流文献普遍采用研发费用支出作为研发投入的计量指标，以直接产出—专利申请数量作为研发产出的计量指标。而对于研发效率评价研究，投入指标中的单纯研发部门劳动力投入数据难以获取，且产出指标中产品市场业绩与资本市场业绩属于多要素投入的综合性产出，与研发创新投入之间的对应性较差。为此，现有研究中普遍采用研发资本投入作为研发创新投入的替代变量，以研发直接产出—专利申请数量作为研发创新产出的替代变量。另外，由于研发创新产出具有较大不确定性与偶然性，所以很难保证研发创新投入与研发创新产出时间口径的一致性。综上，考虑数据可得性以及统计口径一致性，国内外学者Desyllas、Hirshleifer、冯根福等均基于当期研发创新投入与当期研发创新产出进行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计量。[2931]为此，本研究借鉴上述研究设计，以当年研发直接产出与当年研发投入之比来反映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具体而言，以专利授权变化额（当年减去前年）作为分子，以费用化研发支出绝对额的自然对数或资本化研发支出和费用化研发支出之和的绝对额的自然对数作为分母，来计量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分别记为RDeffiit和TRDeffiit。

显然，上述研发创新效率的计量不可避免存在一定的效度问题。Kang等指出，专利申请数具有标准化程度高、易获取的特点，可以用来衡量企业研发创新效率。[23]相比外观专利与实用新型专利，发明专利可应用的技术领域越广，潜在价值越高[32]，其最能体现企业的创新能力。因此，本研究还以发明专利申请数（Patentit）进行稳健型检验，以确保结论的相对稳健。

2.政府补贴强度计量

借鉴唐清泉等的研究设计[13]，政府补贴强度以上市公司年报非经常损益中的政府补助与其当期营业收入之比进行计量，记为Rsubsidyit-1。

（三）研究模型设定

四、实证检验与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表3显示，RDeffiit和TRDeffiit均值分别为0.209与0.211，标准差分别为0.385与0.387，表明不同企业间研发创新效率差异较大。山东省上市公司政府补贴强度Rsubsidyit-1均值为0.010，中位数为0.004，标准差为0.016，说明多数上市公司的政府补贴强度偏低，且企业间的差异较大。

模型中相关变量间的皮尔逊相关系数如表4所示。表4显示，RDeffiit和TRDeffiit与Rsubsidyit-1的相关系数均为正数，但统计上不显著。由于尚未考虑控制变量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的多元回归检验进行分析。

（二）多元回归分析

政府补贴Rsubsidyit-1对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影响的多元回归检验结果如表5中Panel A所示。列（1）是以RDeffiit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多元回归结果，Rsubsidyit-1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表明政府补贴促进了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列（2）以TRDeffiit作为被解释变量，回归结果与以RDeffiit作为被解释变量保持一致。为确保结论的稳健性，列（3）以发明专利申请数Patentit作为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替代变量进行敏感性测试，Rsubsidyit-1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结论保持稳健。

为减轻模型的内生性问题，借鉴现有研究成果，以剔除样本公司后行业上市公司平均政府补贴强度IVRsubsidyit-1作为样本公司Rsubsidyit-1的工具变量进行稳健性测试。本文认为，政府补贴具有显著的行业特征，处于同一行业的企业接受的政府补贴较为一致。因此，剔除样本公司后行业上市公司平均政府补贴强度IVRsubsidyit-1与样本公司Rsubsidyit-1具有高度相关性，但IVRsubsidyit-1与样本公司研发创新效率并没有直接的关系，相应的多元回归结果如表5中Panel B所示。无论以RDeffiit或TRDeffiit，还是以Patentit作为被解释变量，IVRsubsidyit-1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另外，单独以山东省制造业上市公司为样本重新进行上述回归，回归结果依然保持稳健。

现实中，政府财政支持行为往往需要考虑公司行业、研发能力、规模等因素，因此，并非所有公司都可以获得政府的财政支持，这表明政府财政支持行为是内生的，采用上述OLS回归会引发样本的自选择，进而引发变量间的内生性。针对此问题，本文采用Heckman两步法，以消除样本自选择问题。基于Heckman两步法的应用思路，分别构建政府补贴的概率模型與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影响的回归模型，相应的回归结果如表5中Panel C所示。一方面，逆米尔斯比率λ显著为正，拒绝了原假设，即存在选择偏差，因此采用 Heckman 模型较为可行；另一方面，回归模型中的Rsubsidyit-1回归系数依然显著为正，这进一步支持政府补贴有助于提升山东省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的研究结论。以TRDeffiit作为被解释变量重新进行Heckman两步法的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依然稳健。

综上表明，对于山东省上市公司而言，政府补贴显著提升了公司研发创新效率，表明政府补贴资源实现了较为有效的配置。

五、基于企业异质性特征的进一步分析

（一）基于企业规模异质性特征的检验分析

Gorg等认为，企业规模可以降低企业决策者对创新活动的风险预期，会进一步强化企业的研发意愿。[33]同时，企业规模越大，意味着其发展时间积累越长，管理经验越为丰富，越能发挥政府补贴的作用，带来更高的研发创新效率。与此相反，陈凤华等则认为，相比大规模企业，小规模企业组织效率更高，更善于捕捉创新机会，且由于小规模企业研发资金更为缺乏，政府补贴资金投入具有更高的资本边际效率，因此，政府补贴对中小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更为显著。[18]因此，对于山东省上市公司，规模异质性特征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的实证检验与分析，具体如表6所示。

由表6可知，无论以RDeffiit（如表中Panel A）或TRDeffiit（如表中Panel B），还是Patentit（如表中Panel C）作为被解释变量，无论大规模企业组，还是小规模企业组，Rsubsidyit-1对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都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组间系数差异分析显示，二者在统计上没有显著差异。这表明，对于山东省上市公司，大规模企业和小规模都在发挥自身优势，较为有效地利用政府补贴资源进行研发创新活动。

（二）基于行业竞争程度的检验分析

当企业处于市场竞争较弱的行业中，企业研发创新风险与成本较为可控，这会激发企业研发创新的动力，而政府补贴会进一步强化这种动力，促使企业进行更多的研发创新。同时，较弱的市场竞争赋予企业一定的市场垄断性，企业研发创新的产出（如新产品）投入市场更易获得成功，进而表现为较高的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反之，当产品市场竞争较为激烈时，企业之间的模仿与剽窃较为严重，企业研发创新动力下降，弱化了政府补贴的激励效应。即使政府补贴激励企业进行了更多的投入，但企业研发创新产出成功概率偏低，进而表现为政府补贴对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影响的有限性。综上，预期相比处于市场竞争激烈行业的企业，政府补贴对处于市场竞争较弱行业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更为显著。

借鉴黄枫、Datta等研究设计[3435]，采用行业平均销售毛利率度量企业所处行业的竞争强度，即以所有行业上市公司年度销售毛利率的平均值作为划分标准。当企业所处行业年度平均毛利率高于所有行业年度销售毛利率均值时，则企业所处行业竞争激烈程度较弱，反之则企业所处行业竞争激烈程度较强。相应的实证检验结果见表7。表7显示，Rsubsidyit-1对处于市场竞争较弱行业的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处于市场竞争激烈行业的企业影响不显著，这与初步预期相一致。

（三）基于企业产权异质性特征的检验分析

国有企业往往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行业，这些行业多处于垄断或垄断竞争市场地位。由于国有企业规模大，行业市场份额占比较高，因此，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面临的市场竞争较弱。基于上述行业竞争程度对政府补贴与企业研发创新效率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初步预期：相比非国有企业，政府补贴对山东省国有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更为显著。

将期初最终控制人为国资委、中央部门、地方政府或地方国资委的上市公司，界定为国有企业，反之则界定为非国有企业。基于式（1），将山东省上市公司划分为国有企业组与非国有企业组，进行分组回归检验，结果如表8所示。表8显示，Rsubsidyit-1对山东省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研发创新效率均具有显著的影响，但组间Rsubsidyit-1回归系数检验显示，国有企业组Rsubsidyit-1回归系数在10%水平内显著高于非国有企业组，与初步预期相符合，证实相比于山东省非国有企业，政府补贴对山东省国有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效应更为显著。

（四）基于企业多元化经营特征的检验分析

中国制度环境下，普遍存在着“以大为尊”的心理。管理者倾向于通过多元化经营做大企业规模，以获得更高的声望以及政府与银行的青睐。[36]“做大”动机驱动下的多元化往往会引发企业的短期行为，使得企业偏离其核心业务，忽视长期竞争力与战略控制力，表现为技术研发投入减少，产品创新能力降低，研发创新效率低下。[3740]为此，初步预期相比高程度多元化企业，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低程度多元化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更为显著。

以销售收入占比（占总销售收入比例）的赫芬达尔指数衡量企业的多元化程度。企业前五大行业销售收入占比的赫芬达尔指数越高，表明多元化程度越低，反之则意味着多元化程度越高。以上市公司年度行业前五大销售收入占比赫芬达尔指数均值作为衡量标准，将山东省上市公司划分为低程度多元化企业组与高程度多元化企业组，进行分组回归检验，回归结果如表9所示。表9显示，Rsubsidyit-1对山东省低程度多元化组企业的研发创新效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山东省高程度多元化企业组的影响不显著，这表明Rsubsidyit-1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效应主要体现在高度专业化企业中。

六、研究结论及启示

经济战略转型期，各省市资源禀赋与产业结构存在着差异，政府财政政策及其实施效果亦不相同。山东省作为工业大省，相继出台了大量鼓励科技创新的重大政策文件，不断加大财政政策对企业研发创新的支持力度，增加政府补贴投入，提升企业研发创新能力的财政政策体系逐步完善。本文选取2008—2015年山东省上市公司作研究样本，实证考察政府补贴政策对山东省企业研发创新效率的影响，以揭示政府补贴资源配置的有效性。研究发现，政府补贴显著提升了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表明政府补贴资源实现了较为有效的配置。基于企业异质性特征的进一步分析发现，政府补贴对山东省上市公司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效应在行业竞争弱、国有产权与低程度多元化企业中表现得更为显著，但规模异质性特征并没有影响，实证分析结果揭示了企业异质性特征对上述提升效应的调节作用。

该研究发现的启示之一在于揭示山东省政府补贴资源配置的有效性。鉴于山东省财政科技拨款占财政支出比重相比北京、上海、浙江与江苏等同级经济发达省市偏低，为此，山东省需要加大企业研发创新的政府补贴力度。另外，基于行业竞争、国有产权与多元化异质性特征的实证检验结果揭示，政府补贴对山东省研发创新效率的提升效应会受这些异质性特征的影响。为此，山东省需要细化政府补贴的对象，促进科技成果转化，优化政府财政资源配置，切实发挥政府财政对区域产业结构转型的推动作用，推动山东省从“工业大省”向“工业强省”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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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韩国良

Abstract： Based on the listed companies in Shandong Province， theoretical analysis and empirical tests are conducted to examine the impact of government subsidies on the R&D; innovation efficiency of companies in Shandong Province and its differences in companies of different heterogeneity characteristics. It is shown that government subsidies significantly and positively enhance the company R&D; innovation efficiency in Shandong Province. The impact is more significant in companies that are in weak industry competition， owned by state， and involved in low-degree diversification. However， scale characteristics of companies have no impact. The findings not only reveal that government subsidies have significant effect in promoting R&D; innovationof companies in Shandong Province， but also provide empirical evidence and direction for Shandong provincial government to optimize and refine subsidy policy.

Key words： government subsidies； company R&D; efficiency；companies of Shandong Province；heterogeneitycharacteris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