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与阵痛中的吾土吾民
——梁鸿的“梁庄”系列作品解读

2019-02-15 21:50付兰梅
关键词:梁庄

付兰梅,李 娜

(长春理工大学,吉林长春,130022)

自2010年《人民文学》杂志设置了“非虚构”栏目以来,“非虚构”写作逐渐在中国文坛兴起。在这个领域中,梁鸿(河南邓州人,文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的“梁庄”系列作品,即《中国在梁庄》(2010)和《出梁庄记》(2013)作为典型的中国“非虚构”创作,获得了许多相关奖项,受到了文学界的广泛关注。

在《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中,作者运用口述性实录的非虚构方式记录真实事件,通过叙写梁庄现状感受乡村变迁、关注乡民生活。在《中国在梁庄》一书中,作者梁鸿的关注视角并不是对新农村发展中的成就歌功颂德,而是将着眼点放在伴随着乡村发展而衍生出来的种种不容忽视的问题和矛盾。2011年,梁鸿又重回梁庄,并着手收集在外打工的梁庄人的资料,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查走访,写成《出梁庄记》,着重关注他们在异乡的生活工作状态、心理情感及其遭遇的问题。

目前学界对于这两部作品的研究成果约有48篇,其中期刊论文42篇,硕士论文6篇。这些成果多围绕梁庄的变化、外出打工者的艰辛或者文本书写层面的单一角度进行分析。期刊论文主要是从梁庄透视中国乡村与打工者的离乡艰辛生存境遇两方面进行研讨,硕士论文则是探讨“梁庄”系列作品,主要从非虚构创作、叙事、主题等方面进行研究。本文在文本细读的基础上,将综合分析梁庄内在与外在的变迁以及梁庄人留守与外出的生存状况,将梁庄与梁庄人这二者结合起来对作者笔下的吾土吾民进行考察,通过梁庄进一步理解思考乡与人在当今时代发展下的关系形态,挖掘乡民在城乡之间面临的生存困境。

一、迷失中变迁的乡土“梁庄”

吴镇梁庄村位于河南省穰县西北部,村庄共有一千三四百人,三四百户。作者在书中写了她刚踏上故乡土地之时的感觉,很明显的外在视觉冲击是道路的变化,宽阔的高速公路横贯在原野之上,河里的挖沙机在轰鸣,大型运输卡车来回奔忙,这是乡村走向现代化的象征,可是却也让作者有一种“迷失”的感觉,似乎缺失了归属感和记忆感。基于此,下文拟从乡村内在人文景观的变化和外在自然生态的失衡两方面论述梁庄在经济发展过程中的迷失与变迁。

(一)经济利益冲击下变迁的乡村人文景观

从作者对梁庄描述的字里行间我们可以看到,梁庄乡村人文景观的变迁在姓氏文化村落和乡村精神文明两方面的表现极为鲜明。

1.改妆的姓氏文化村落

传统的乡土中国的社会结构是一种“差序格局”,“以‘己’为中心,像石子一般投入水中,和别人所联系成的社会关系,不像团体中的分子一般大家立在一个平面上,而是像水的波纹一般,一圈圈推出去,愈推愈远,也愈推愈薄”。[1]26“被圈子的波纹所推及的就发生联系。每个人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所动用的圈子是不一定相同的。我们社会中最重要的亲属关系就是这种丢石头形成同心圆波纹的性质。”[1]25因此,在一个村庄里面,大家族的人总能通过各个层面的亲属关系推出较大的势力空间,所以房屋居住也基本是以姓氏宗族为中心修建扩散。梁庄历史悠久,百年来的民族迁移定居使得梁庄现今有三大姓家族:梁、韩、王,此外还有一些小姓家族:钱、周、张、袁等。“现在,这一村落文化已经变了。以姓氏为中心的村庄,变为以经济为中心的聚集地。有能力的沿路而居,不分姓氏,形成新的生活场,新的聚集群落。这些人家无疑是村庄的新贵,代表着财富、权力和面子,因为这里的地并不是谁想买就可以买的。”[2]40毫无疑问,村庄的内部结构已经坍塌,乡村外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经济实力逐渐取代家族力量,形成新的村落核心区。

2.褪色的乡村精神文明

在市场经济利益的驱动下,梁庄的大多数中青年都外出打工,呈现出典型的“人去楼空”,村庄里剩下的是留守老人、妇女和孩子。经济发展以及人员组成的变化,对梁庄的教育、道德、政治等方面都有所冲击,乡村精神文明建设有待提升。

首先是梁庄教育逐渐呈现衰败状态。万明哥是梁庄学校的元老,了解梁庄小学的全部历史,在和他的谈话中可以得知经济社会的影响使得很多人降低了对于文化的崇拜感,农村的教育理念也随之发生变化。当年梁庄学校的修建是全村人齐心协力的结果,规模最大时有一至七年级,教学水平也很高。而如今家长带走了一部分孩子,还有一部分送到乡镇读书,梁庄小学变成了猪厂,当年笼罩村庄的教育文化氛围已经不复存在。

其次是农村伦理道德的失范问题。梁庄中青年外出打工,夫妻长期异地分离,性压抑导致乡村道德出现很多问题,留在乡村的女性大多自我压抑,外遇、花痴等情况时有发生,衍生出很多刑事案件。如春梅和丈夫根儿的感情非常好,春节根儿没有回家,相隔一年未见,春梅心存怨气,情感压抑加重,又找不到释放出口,一气之下竟服毒身亡。情感的交流和表达在农村被严重忽视,不少人觉得难以说出口,“中国人在感情上,尤其是在两性间的矜持和保留,不肯像西洋人一般的表面上流露,也是在这种社会圜局中养成的性格”。[1]40

另外,经济利益冲击下,村民的思想观念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年轻人的孝道观念日见消散。主要表现为青年夫妻外出进城务工,把孩子交给父母照顾,养育孩子的费用通常都是老人承担。但是他们并没有特别感恩长辈,体谅其辛劳,反而觉得这本就是一种理所应当的行为,现在老人帮助养育孩子似乎成了他们未来承担老人养老生活的筹码。与此相伴而生的则是孩子的养育问题,隔代养育在学习教育、心灵呵护、成长陪伴等方面都存在很多弊端。在书中作者用三页篇幅的文字转述了她和芝婶关于老幼问题的谈话,可得知上述矛盾在梁庄很多家庭中都存在。

最后是农村政治经济生活中各种矛盾的困扰。梁清道,梁庄前任支书,从他口中作者大致了解到梁庄村这30年的政治和权力运作情况。近些年农村政策变化大,以前村干部在村里地位很高,经济状况也好,现在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挣钱,村干部的优势地位有所降低,民众参与政治的热情降低,对经济利益的追逐成为根本目标。另外农村干群关系一直紧张,以前老百姓称村干部的工作是“催粮要款,刮宫流产”,群众和村干部之间的矛盾冲突严重,现今大环境下的宏观政策调整,比如种地补贴、低保户名额等涉及公共利益,有的村干部把名额留给自家亲戚,这是一种新型的贪污方式,成为触发农村矛盾新的导火索。并且农村是熟人社会,很多政策的落实推进需要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所以作者也说到:“改革开放以来,乡村的村支书不好干也是个实际情况,上面要通过他来完成政治、经济任务,农民有怨气、有问题也要找他来解决,若非有一定的手腕与势力,或依靠宗族势力,是很难有效完成这个任务的。”[2]202基层村务情况复杂琐碎,在发展中难免存在一定的困扰,这个问题是伴随中国国情和现实情况而生的,其解决还需要各方共同努力。

(二)乡村建设中失衡的自然生态景观

在作者和父亲回老屋察看的途中,发现整个村庄有四处大片废墟房屋,至少有60户,这些废墟和公路两旁高大的现代建筑融合在一起,作者记忆中的梁庄已逐渐消失。村落改造,房屋新建,梁庄的发展确实在向着城镇化进军,但是经济提升背后也直接造成环境恶化。

作者记忆中的梁庄有大大小小六个坑塘,里面种满了莲藕,夏天青青的荷叶铺满了整个坑塘,坑塘里有鸭有鱼游动,也有人洗衣服,一群小伙伴在里面凫水。现在,“梁庄小学门前的坑塘已经只有一小洼死水了,那些黑色的藻类植物上面爬满苍蝇,它曾经的深度,那淤泥里的莲藕,那荷花、莲蓬,都已经消失,变为地基、房屋”。[2]50另外的几个坑塘也已经成为了一片静止死亡的淤泥,垃圾遍布。

以前村庄的后面有河岸,顺着河坡走下去是大片大片浓密的森林,清澈见底的河水,成双的野鸭,细白平软的沙滩,一切都充满了无以言说的美。如今“河水越来越少,有许多地方只剩下干涸的河底。河水黑亮亮的,像汽油,像常年擦拭却从来没洗过的抹布的颜色……整个河道上散发着一股可怕的臭味儿,是夏天化工厂旁边流出的废水”。[2]53河段旁的挖沙厂在河底留下很多很深的沙窝,每年都有淹死人的事件发生,但是作为地方支柱产业又无法停产。还有梁庄砖厂就地挖土,平地掘三丈,一下暴雨就是一片汪洋,因为挖坑太深导致树木倾斜,盘曲的根部向外裸露着。这就是现今梁庄的自然环境,但是生态环境的破坏似乎在乡民逐步改善的生活条件下被忽视,或者说是一种默然的接纳。

二、疼痛中前行的“梁庄人”

就业方式的变化带来家庭结构的不稳定。目前梁庄的人口形态呈现老龄化和幼龄化特征,夫妻异地分离,还有一部分丧失自我主体性浑噩度日的中年人。这些居住在梁庄的人群并不是完整的梁庄人,另一部分在外打工者是梁庄隐形的在场者,他们共同拥有“梁庄人”的身份。

(一)乡村生活压抑下的留居者

在作者的描述中,梁庄目前的居住群体主要是少年儿童、老人以及少数丧失自我主体性的中年男性群体。丧失自我主体性的这部分人都为40多岁的男性,但是他们并不外出打工,留在农村也并不积极劳动,思想麻木,有的还存在精神异常的情况,生活得如同一个木偶人,作者称该类人为“成年闰土”。所以村落的常住人口结构组织呈现非完整状态,这种模式导致乡村非健康发展,产生了一系列问题。

1.留守少年儿童

在《中国在梁庄》一书中,通过王家少年、芝婶小孙子、还有五奶奶那个被淹死的调皮蛋大孙子这三个孩子,作者发出了“救救孩子”的呼声。

王家少年是一个学校重点培养的高三学生,学习成绩优异,性格略内向,是大家眼里的稳重孩子,但是一夜之间变成了强奸杀害82岁老太太的罪犯;芝婶的小孙子由于长时间和父母没见面,产生了抵抗情绪,拒接父母的电话;五奶奶的孙子极度调皮捣蛋,不听从管教,不幸溺水而死。这些孩子身上所体现出来的特点,正是众多留守少年儿童的问题。比如王家少年长期一个人居住,放学后没有任何家人陪伴,经常看哥哥家里的色情碟片,在成长发育过程中没有得到及时正确的引导,父母关爱的缺失和长期的孤独生活是王家少年犯罪的主要原因,留守孩子的心灵健康普遍存在问题。

另外,通过作者和芝婶的谈话,可以了解到农村留守少年儿童大多是跟随老人生活,中国传统文化的潜在特点是老少亲,更多是一种溺爱式,而不是管教式,隔代教育明显会存在很多弊端,爷爷奶奶更多的只能照顾孙儿辈的饮食起居,而对于他们的学业以及成长过程中的情感变化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指导作用。并且孩子与父母长时间的分离会导致孩子内心产生不满情绪,具有厌学情绪,而家长忙于打工挣钱便降低了对于孩子学习的关注度,从而形成恶性循环。留在梁庄的孩子们几乎没有学习好的,他们沉迷于上网看电视,又不听从管教,一部分儿童心理发育不健康,父母情感的长期缺失对留守孩子的学业教育和心灵成长都产生了很大的不利影响。

2.留守老人

与农村留守少年儿童同时存在的是留守老人这一群体,现今农村的家庭结构模式通常是儿子儿媳外出打工,留下孩子给老人照顾。梁庄的老人有百余人,基本上都在五十岁以上,在家种地养孙子,还有余力的在镇上做点零工,在本地建筑队当小工,或者在村里石灰砖厂干活。村里几乎每家都是这样,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老人都在养孙儿,比如芝婶和五奶奶。芝婶近两年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关节经常疼痛厉害,但是儿媳妇还因为芝婶不帮忙带第二个小孩而生气。

这些老人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空巢老人”,因为照顾孙辈的责任几乎都压在他们身上,而抚养孩子所产生的经济负担则大多是老人来承担。所以农村与城市留守老人的状况并不是完全相同的,城市留守老人更多是孤独问题,农村留守老人更多是金钱问题,对于老人来说,他们不敢理直气壮地要求儿子尽孝道以及经济给予。作者在书中阐述道:“儿子、儿媳根据市场经济的新道德观来对待父母,两代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一种理性的交换关系,双方必须相互对等地给予。这在这一代的农村父母是绝对没有办法做到的。”[2]259养育孙儿带来的经济挤压、承担农活、子辈们孝道观念的淡薄都给老人们带来一定的精神伤害,这些是造成留守老人压力的主要方面。

3.成年“闰土”

本题源于教材,考查抛物线定义.学生若应用抛物线的定义,则可避免繁琐计算,简洁明快地解决问题.定义体现了数学的本质,本题通过对抛物线定义的考查,让学生体会数学本质的简单美.如果考生能够运用定义及参数的几何意义,结合图形,则可通过心算得到答案.这样的设计体现了“多想少算”的命题理念.

在梁庄还存在一类自我主体性缺失的成年“闰土”形象,数量不多,仅有四位,分别是精神异常的清立与昆生、爱喝酒不务正业的姜疙瘩以及爱好打牌的清道哥。他们都是40多岁的男性,既不外出打工,留在农村也不积极劳动,思想和生活都呈现麻木状态。但是作者认为他们身上的特点非常有必要去关注,因此特列一章描述这一群体。

清立最先是因为夫妻关系不好神经微错乱,彻底神经错乱是因为和当时的村支书梁兴隆存在矛盾,受到欺负之后拿着砍刀去砍人,经鉴定为精神病人,法院无罪释放,回家后就砍刀不离身。昆生,来自另一个自然村,当年他将自己的家安置在墓地里,现在的昆生已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独自生活的老头,住在队里的老炕烟房里。姜疙瘩,爱去别人家蹭酒喝,健康欠佳,村民对他都不甚热情,怕他去日日叨扰。清道哥是梁庄前任支书,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不同于另三位,在家里没有经济掌控权,但牌瘾还不小,所以作者也将其列入成年“闰土”人群。

“在我们的文化里面,“生命”本身,“人”本身并不值钱,除非你在文化系统之内找到价值的对应,才被赋予尊重和肯定。”[2]160总体而言,这类人群身上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对自己的生活没有合理的规划与安排,缺乏积极进取的精神,经济大多困难,在村里地位低下,精神异常者甚至还被排除在正常的评价体系之外,经常成为被嘲笑和远离的“异类”。

(二)外出艰辛谋生的务工者

在《出梁庄记》中,梁鸿讲述了梁庄人在外的“漂泊史”和“心灵史”。值得注意的是,在流动者这一群体中也分成两类,即阶段性过渡流动者与基本脱离村庄流动者。前者主要是指外出打工的中年群体,在外打工只是为了获得经济收入,他们并不会选择在城里买房安家,挣钱后仍在梁庄修建房屋,以便养老,他们是现阶段梁庄的隐形主体。后者主要是年轻人,他们大多通过考试、入学或工作留在城市,即使是打工无固定职业者,以后的目标也是留在城市定居,对乡村的人和事呈淡然态度,某种意义上乡村于其而言只是故乡。

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梁庄人大规模外出务工,早年主要集中在北京和西安。北京的梁庄人多在工厂做工人、保安、或者在建筑工地当小工;在西安的多是在火车站周围拉三轮车,都是以家族为中心,相互传带。后来,又有了到青岛、广州一代去打工的,还有极少数在外做生意,如校油泵、在城乡结合区卖菜等,梁庄人用“扯秧子”这个词语来形容这种互带关系。这些在外务工的梁庄人,他们在城市大多采取的是“抱团式”生存法则,城市的残酷生存打压以及打工的艰辛,使他们有意识地强化联结纽带,以对抗外界挤压。

三、后乡土背景下农民的生存困境与乡村发展困境反思

“乡土中国”是费孝通在“江村经济”和“禄村农田”的“微观社会学”研究基础上提炼出的一个理想型概念。从上世纪40年代到今天,中国乡村社会经历了革命、改造、改革和市场转型四个主要阶段。“从社会转型的历史和现实经验来看,中国乡村社会已经具有后乡土性。”[3]在新的格局面前,无论是乡村的留居者还是流动者,都不可避免会面临各种物质之困和精神之苦。

大多数留居村民的经济条件基本能维持日常温饱。外出务工的乡村流动者,辛勤劳动并不一定意味着就能够有必需的经济保障。

不论是留居者还是流动者,他们都在承担着各种各样的精神之苦。留守少年儿童父爱母爱缺失,承受着思念父母之苦,留守老人很难得到子女的情感关怀。

进入城市的农民群体中,于阶段性过渡流动者而言,隐藏在务工背后最主要的精神之苦是思乡,村民进入城市后,面临职业不稳定、保障性缺失、体制阻隔、生存居住环境差等众多问题,陌生的环境以及生存阻力更加刺激他们怀念乡村的熟人社会;另外农民工在城市无形中也可能会有一种畏惧心理,因为城市的生活方式、环境等与乡村大不相同,他们虽渴望融入,但是长期的城乡二元发展体制留下的印记在短时间内是难以消除的。

基本脱离村庄的流动者多为年轻人,他们已经习惯城市的生活方式,但是想要在城市立足并非易举。工作的选择、物价的攀升、房价的压力、户籍的限制等众多问题对于年轻人而言都是压力,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回到农村生活,所以这些年轻人的焦虑感非常严重,梦想和现实的冲击使他们大多成为漂泊的一代。

无论是阶段性过渡流动者还是基本脱离村庄的流动者,都不同程度徘徊于“归乡”与“离乡”之间。“归乡”情结尤其体现在离乡的中年打工者身上,那里有根有记忆有情感。在年轻一代打工者身上,对于是否归乡这个问题多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对于未来十分迷茫,不愿意回到农村,但是又很难成为真正的城里人,身份认同的焦虑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更为明显。

在“文津图书奖”授奖辞中写到:“从梁庄出发,你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的形象。”[4]务农人员的缺失必然导致乡村建设中出现乏人可用的困境。追求经济效益与牺牲生态环境之间的矛盾短时间内难以达到一个平衡状态,这也是当下乡村发展的一大困境。

虽然村民的流动附带产生许多新问题,但是打破以往的封闭乡土则代表发展的希望,所以我们必须积极应对发展中的问题。在这两部作品中,梁鸿以田野式微观调查的方式向我们展现了转型时期中国乡村的面貌,梁庄也成了认识和观测中国乡土之现在与未来的醒目标本,透过梁庄我们可以更加全面地认识乡村在经济、政治、社会与文化等方面发生的变化,并且正视发展过程中的问题,客观全面地理解乡村变迁过程中的迷失和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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