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师资培养转型路径研究：瑞士职教师资培养的借鉴※

娄 佳

(桂林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2015年教育部印发指导意见，将部分地方本科高校作为发展改革试点，转型为应用技术型高校，这表明对高等教育进行结构调整，大力推进职业教育发展，已经成为国家教育发展的重要战略，地方本科高校开始逐步转型为具有职业教育性质和特点的应用技术类型大学[1]。地方本科高校转型需要面临着教育理念、专业建设、教材建设、师资队伍建设等诸多转变。2015年教育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联合印发《关于引导部分地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型转变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对转型高校师资队伍建设提出了具体要求，提出要加强“双师双能”教师队伍建设。教师是教学的主体，在地方本科高校现有条件下,如何应对转型时期面临的诸多转变，做好师资队伍建设？或换言之，什么样的“双师双能”师资队伍能培养出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应用型技术技能型人才，这是新转型本科高校亟须解决的首要问题。本文从调研瑞士职教师资现有研究成果入手，厘清高等职业教育应用型师资培养培训脉络，对我国建设“双师双能”师资队伍和提高师资整体水平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1 新转型地方本科高校“双师双能”师资建设的背景

1.1 “学术型”转变为“应用型”是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的需要

纵观世界各国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结构，大多数呈现为20%学术创新型和80%技术技能型，即“二八结构”[2]。高等教育从学术型向应用型转变已经成为其大众化发展的必经之路。20世纪60年代的德国，高等教育的结构就已经把应用技术大学和综合型大学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前者注重培养应用型人才，而后者则培养学术型人才。为提高在校大学生的应用技术和综合素质，英国本科层次的应用型教育主要由多科技术学院承担，法国则由科技学院培养应用型人才。澳大利亚高等教育方案是依据职业结构进行组织实施以职业能力为基础的教学和训练。与此同时，注重培养学生主动适应科学技术发展的高等教育还包括日本和印度。瑞士的高等教育致力于促进应用导向的学习，输送具有高技能、高质量意识和迅速胜任职业工作的人才，瑞士的高等职业教育被视为培养高素质专门技能型人才的本科层次的高等教育[3]。在瑞士，18%是学术型人才，82%是应用型和技术技能型人才。

1.2 “双师双能”是应用型本科高校提升核心竞争力的崭新名片

1.2.1 “双师双能”的缘起与发展

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原国家教委(现教育部)就提出要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并在1995年印发的《关于开展建设示范性职业大学工作的原则意见》中明确指出，“双师型”要占有学校教师总人数的1/3以上，这也是我国首次在政策层面明确提出“双师型”教师的概念。在1998年出台的《面向21世纪深化职业教育改革的意见》中对职业学校提出要求，即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的建设。2004年教育部发布了《关于全面开展高职高专院校人才培养工作水平评估的通知》，职业学校进一步明确了“双师素质”的具体要求。2005年以来，我国高等教育学习和借鉴职业教育领域的成功经验，部分新建本科院校开始提出“双师”“双能”等教师的概念，以适应我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在应用型人才培养和师资队伍建设需要[4]。2015年，《意见》对“双师双能型”师资队伍建设首次以国家政策文件的形式提出了具体的指导意见，通过改革教师聘任和评价制度进行教师结构的调整，增强教师提升自身实践能力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双师双能”这一代表应用型本科师资队伍特色名片逐步进入学术界的研究范畴。

1.2.2 “双师双能”的内涵与本质

作为一个新生事物，“双师双能”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个教育学意义上的严格界定。围绕“双师”和“双能”各自内涵及其延伸的相关研究较多，对于“双师双能”的内涵与本质研究处于一片空白。

从研究文献上看，1990年中国教育报刊登的理论文章《建设“双师型”专科教师队伍》中最早提出“双师型”教师，该文章的作者是原上海冶金专科学校的仪电系王义澄主任，他认为“双师型”教师应该具备“教师+工程师”的能力[5]。至今为止，对“双师型”教师内涵还没有统一的说法，学者们将其概括为“双证说”“双职称说”“双来源说”“双层次说”“双素质说”“双融合说”“特定说”“叠加说”“多师说”等多种解释[6]。这里不做赘述。“双能”教师的概念在近几年才提出，受到“双师”教师的影响，“双能”一词被较多用于职业教育的师资队伍建设中，同时也渐渐开始被应用型本科师资建设所重视。江苏技师学院党委书记米如群认为，“双能型”职教师资的培养要坚持应用性与教师教育相融合的人才培养思路，培养“走上讲台是专业教师，下到车间是技术师傅”的职教师资[7]。凌明亮等学者认为“双能型”师资队伍应具备教育教学能力强，产学研结合、资政咨询、服务社会等应用型人才培养能力强等特征[8]。陈以藏等学者指出，“双能型”教师又可称作“教学实践型”教师，他们不仅能掌握专业知识，还能卓有成效地开展专业理论教学，更能指导学生实践操作。

双能型教师的本质特征是在实践教学中能对学生进行有效的教学指导和实践指导[9]。詹秋文等学者提出，“双能”涵盖培养应用型人才的能力和产学研合作(或称技术研发)能力[10]。从人才培养的角度来看，李晓霞则认为，“双能型”教师是复合型教师，即熟练掌握教学艺术和专业理论、扎实丰富的专业技能和实践经验、胜任教学科研和生产实践多重职责[11]。安徽省应用型本科高校联盟由10余所新建本科高校组成，他们认为“双能型”教师要具备两个方面的能力，即教育教学能力和实践创新能力。教育教学能力主要体现在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实践创新能力主要侧重于在开展专业技术操作或研究方面能做出指导和示范教学[12]。以上定义得到了学者们的普遍认可。

关于“双师双能”的内涵与本质，可以从《意见》中寻找答案：“双师双能型”教师队伍包括学校的全职教师和来自企业的兼职教师组成，其建设途径是将学校的全职教师有计划地安排到企业接受培训、挂职工作和实践锻炼，引进行业专才、聘请企业优秀专业技术人员等作为专业建设带头人进入学校做兼职教师。

2 瑞士高等职业教育应用型师资培养

2.1 瑞士职业教育概况

瑞士地处欧洲中部阿尔卑斯山地，面积41 000km2，人口750万，在酒店、旅游、钟表等电子和仪器等行业处于世界一流水平，同时还涌现了16个诺贝尔奖获得者，归其根源在于瑞士对教育的高标准要求。在世界经济论坛公布的2015—2016年度的《全球竞争力报告》中，瑞士连续第七年排名榜首。瑞士教育特色是职业教育，职教水平在欧洲国家甚至世界上都处于领先地位。在瑞士，义务教育阶段结束后，18～22岁的青年人中约有2/3的学生愿意接受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培训[13]。职业教育大学生在瑞士的认可度逐年提高，因为他们和普通大学及应用科技大学受教育人群的收入差距在逐年缩小[14]。

2.2 瑞士职业教育应用型师资培养的特点

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调查，在经合组织所有成员国中，瑞士在职教师资招聘以及师资队伍质量保障方面所取得的成绩首屈一指。瑞士职业教育最突出特点在于教师具有较高的实践应用能力，师资队伍“来自实践、面向应用”的特征十分突出，一流的“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满足了瑞士职业院校培养技能型人才的需要，保证了瑞士的职业教育位居世界前列[15]。

瑞士的职业教育施行的是“三元制”模式，其主体机构主要由学校、企业和培训中心三者共同构成。理论基础知识的系统讲授和职业指导主要由学校教育承担，包括基础教学、职业教学和职业指导的教师类型。企业培训是职业教育的主体，学生在企业培训的时间约占70%以上，职业培训中心等其他职业培训机构为学生提供某一职业的专业知识和工作指导，因此，瑞士职教师资队伍包括职业教育学校教职人员、企业实训人员、行业课程指导人员、职业培训中心等其他职业培训机构的培训人员[16]。瑞士在职教师队伍结构完善，分为普通文化课教师、专业教师和职业培训教师。普通文化课教师主要负责基础课程和通识课程的讲授，并适当加以职业指导；专业教育主要负责某一领域或职业学科的专业基础知识和企业实践知识的传授；职业培训教师主要负责学校与企业的联系与沟通，涉及教师继续教育学习进修、培训，学徒岗位推荐和职业指导等方面内容。本文重点从严格的准入制度和继续教育制度两个方面介绍瑞士职业教育应用型师资培养特点。

2.2.1 入职教师严格的准入制度

一是工作经历。职业教育注重理论联系实际的特点要求从事职教师资必须有一定工作时限的实践经验。负责理论课教学的教师要求毕业于工程技术师范学院，除此之外，学徒经历要求4年或以上，工程师实践经验要求3年以上。二是教师资格证书。一般来说，需具备普通高中教师资格证书或义务教育教师资格证书及高中阶段普通教育课程证书，又或学习修完本领域的大学全部课程。三是学历文凭。必须取得本领域的高等教育(包括专科)文凭。四是教学法培训。职业教育教师与普通教育教师相比，对其专业水平和职业能力有着专业化的要求，因此职教师资除具备相应的文凭和职业资格证书外，还需要完成职业教育教学法的培训课程，全职教师要求完成1 800h的培训任务，兼职教师要求完成300h的培训任务，学习进修教育学、心理学、教育法等内容。

2.2.2 在职教师的继续教育制度

教师的继续教育可以帮助教师及时了解行业发展的最新动态，掌握企业日益更新的先进技术，有效保障教师的知识结构、教学实践能力和学校开设专业满足经济社会和企业发展的需要。一方面，对没有达到入职最低要求的教师必须在5年内取得相应的资格证书或者学位文凭。首先，培训标准明确性。瑞士专业教育与技术办公室(OPET)制定培训大纲，瑞士联邦职业教育培训研究院(SFIVET)承担具体的培训任务，各培训机构和相关组织共同配合和举办培训工作，有效保证培训目标、任务和内容上都严格按照培训大纲的要求与规定。其次，培训内容模块化。通过12大具体任务模块，采用欧洲学分互认体系，完成60个学分、最少历时两年的培训任务，帮助职教教师取得联邦承认的相应学位。最后，培训效果互通性。瑞士的职业教育法令极为完善，培训整个过程都严格遵循博洛尼亚进程要求，因此通过培训取得学位的教师可以在瑞士国内和整个欧盟内进行自由互换，有效保障了教师继续教育的效果和教师参与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对于达到任职标准录入的教师，学校会每年不定期安排教师带薪进修，鼓励教师学习新知识、新技术和新工艺，按照要求完成指定课程并获得相应证书才可以回校继续任教，这对进一步加强教师与企业行业密切联系，始终与行业前沿发展同步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3 瑞士职教师资培养对新转型地方本科高校师资队伍建设的启示

3.1 优化教师结构：拓宽兼职教师引进渠道

《意见》明确指出，教师队伍结构要逐步调整，掌握较高的理论水平和较强实践能力的“双师双能型”教师逐步在整个专任教师队伍中占据50%以上。国务院《关于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也提出，提倡和支持高等学校和职业学校改革聘任制度，改善教师团队结构，教师最重要的是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聘请渠道有企业管理人员、高技能人才和专业技术人员等，逐步构建“双能型”教学团队结构。新转型地方本科高校在继续引进高学历、高职称人才的同时，可根据专业教学与实践需要，着重提高兼职教师人员引进和聘请比例，积极从企业行业引进、调入或聘请具有高职称、高学历、实践经验丰富、具有专业建设指导能力的高级专业技术人才，并重点向具有丰富实践经验和阅历的行业专家和能手倾斜，降低兼职教师学历学位门槛，让很多没有接受过普通高等教育的，但精通技术的能人巧匠到校言传身教，成为高等学府的教师或师傅。同时加强入职后教学法方面的学习与培训，保证“双师双能”教师的规模，改善地方本科高校教师队伍结构。

3.2 修订制度政策：校企地协同认定教师资格

影响“双师双能”教师资格认定因素很多，需要来自政府、企业行业、学校等多方面配合与支持。政府方面，统一制定“双师双能”教师职业资格以及培训大纲，企业行业和学校必须严格按照国家制定的政策进行教师的聘用和继续教育，并对承担培训机构的企业行业给予政策上的优惠与资金补贴。企业行业方面，要主动参与培训大纲考试细则的制定及教师职业证书实践环节的考试培训和资格认定工作。学校方面，可进一步完善“双师双能型”教师队伍建设制度，制定《“双师双能型”教师资格认定办法》《校企合作管理补充办法》《教师培训基地共同管理办法》等具体实施方案，明确“双师双能型”教师的资格条件、认定程序、管理机制、工作要求。同时，加强“双师双能”教师资格互认互通体系建设，能够在国内外普遍认可，提升教师学习的积极性和培训的成效性。

3.3 实施培养工程：实践教学与行业需求无缝对接

学校要加强校企深度合作，积极号召和组织一线专任教师到企业行业进行顶岗锻炼与培养，积累行业经验，提高实践能力。一方面，开展结对培养，与企业行业签订双师指导合同，教师和师傅互为师徒关系，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教师学习实践操作技能和师傅学习本专业教育教学法每周交替进行，每学年师徒都要共同承担专业建设项目或指导学生参加专业技能比赛至少一项，真正实现教学岗位与企业实践岗位相互交替。另一方面，共建培训基地，学校要积极与多家企业行业合作，共同建设“双师双能”教师培训基地，借助参观考察、培训研讨、课程体验、顶岗实践、联合开发等形式，培养专业建设实践能力，真正将课堂知识与社会需求接轨，将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融为一体。

新转型地方本科高校“双师双能”教师队伍建设是一项长期工作，需要来自政府、企业行业、高校教师的支持与认可，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不断总结经验，逐步加以推广实施，让其成为高校教师队伍建设中的主力军，覆盖高校所有学科平台课和必修课，带动新转型地方本科高校逐步形成一支拥有雄厚理论功底、会教学、懂实践的教师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