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的生成机理、衍变趋向及协同发展

任海华

（南通职业大学 党委组织部，江苏 南通 226007）

青年学生成长成才关乎国家希望，关系民族兴旺。今年五四青年节前夕，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指出：“大学是立德树人、培养人才的地方，是青年人学习知识、增长才干、放飞梦想的地方。”[1]大学是人们心目中的“象牙塔”，是青年学生自我修炼、展翅高飞、实现价值的舞台。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强调：“高校思想政治工作关系高校培养什么样的人、如何培养人以及为谁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要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中心环节，把思想政治工作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实现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努力开创我国高等教育事业发展新局面。”[2]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进一步明确指出：“把思想价值引领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和各环节，形成教书育人、科研育人、实践育人、管理育人、服务育人、文化育人、组织育人（注：以下简称“七育人”）长效机制。”[3]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以战略高度、长远眼光为高校育人工作指明了正确方向。

思想政治教育要实现全员、全方位、全过程（以下简称“三全”）育人，环境、氛围在育人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究其本源，人的社会化与环境紧密相连[4]78。也就是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将社会主流价值观内化为自身思想观念、外化为自身行为准则，需要内载着社会主流价值观并具有强大场域的育人环境予以熏陶、渗透。这里所阐释的环境，即是个体相对的客观外在。客观外在无时不刻侵沁、影响、点化个体，迫使个体形成与环境设置者意向协同一致的思想观念和行为准则。高校特别是高职院校要紧紧遵循中央“三全”育人要领，必然要推进“七育人”协同育人，首先要在生成宏大育人场域的育人环境、氛围上下功夫。就高校校园功能分化结构而言，教室、活动场所、办公区域和宿舍领域等均要建构育人场域的育人空间，才能真正意义上实现“三全”育人体系建构。课堂之于主流渠道、活动载体之于实践平台和说教场所之于灌输阵地，相对成熟完善。作为与教室、活动场所和办公区域同等重要的育人空间的宿舍，无论从抽象存在还是物质具现方位上都能深深浸染、感化个体，是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场所和微观路径[5]。从目前看，宿舍仍处于思想政治教育力量的末端，无论是学校重视程度还是人力物力投入均相对较弱。然而，宿舍空间内生成、演化、显现的各种人际关系，以及各种人际关系分化、衍变、聚合形成的各类人际生态，已经、正在抑或即将影响着青年学生的成长。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深度洞悉宿舍物质意识的二元结构，把人置于宿舍的社会分化结构内，研究个体间耦合、离分、辐射等相互作用力，准确把握宿舍时空域内人际关系的分类、演化、显现，切实把准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的生成进程、演变机理，消解宿舍人际生态发展趋向瑕玷，实现个体尺度精准化培育感召和协同尺度趋同化生态构建的双维度殊途发展的聚力统合，为拓展放大宿舍育人功能，为闭合思想政治教育全路径、凝聚思想政治教育强合力打下坚实基础。

一、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的生成机理

正因为宿舍是具有物质意识双重形态的亚社会，在给定的空间、一段时间内，个体间以物质维度的身体碰撞、眼神交互、言语交换等，以及以精神维度的思想交流、观念冲击、道德内化，都需要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物质交换和信息链接基础上。宿舍时空限定、人数约束必然强制域内个体间强制交往，这就产生了宿舍时空下的特定人际关系。一般意义上的人际关系是指人与人之间通过交往和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心理关系。人际关系囊括两人或多人，为简化说明问题，这里约定为两人间人际关系。两人间人际关系相对简单，就极端意义而言，两人必然达成谋和、冲突两种人际关系形态。而事实上两人关系并不呈现两种极端形态，而且在第三方力作用下呈现谋和与冲突的某个节点的动态平衡，不断在谋和与冲突、弱谋和与弱冲突间动态演变。换言之，在限定空域下，两人关系不会长时间稳定在谋和、冲突两个极端关系点上，受内生力推动和外在力挤压的双重作用的影响，两人关系在谋和与冲突间达成较长时间的平衡。然而，人的社会属性把人际关系解析得更为复杂，在谋和与冲突间呈现部分理念一致的多种形态，即分歧在个体间内在思想情绪、外在行为表征不一致达成特定场合、一段时间的平衡。当然这种平衡是短暂的，人际关系在短暂平衡、恒定博弈中不断呈现。真实宿舍空间下学生思想更为盘根错节、情绪更为千头万绪、行为更为错综复杂，因而多人间人际关系生成形态显现更为复杂。

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综合成人际生态，即个体间相互交流与交往形成不尽相同的心理距离，在事件维度的推演下呈现不同的人际关系综合。就人际生态而言，不同维度、不同节点，人际生态由于主导因素不一而呈现不同的人际关系。就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而言，最核心的主导因素是朋辈的平等心理约定。人际生态以平等关系进行存续、衍变、发展、分化及聚合。既定空间，时间是最能推进人际生态演变过程的尺度。地域文化、习惯爱好和价值取向，是在时间尺度推演中在相同空域不同阶段下主导人际生态生成的核心因素。地缘文化首当其冲占据优势。机缘把杂散的个体分门别类到各自屋檐下，人的交往需求迫使学生在陌生环境里强制交往。地缘率先成为个体间信息交换程度的主导量度，即有地缘关系的个体间更容易建立人际关系，次小地缘更容易成为拟合个体间人际关系的内在动力。原本完全均等离散的人际生态演变成此近彼远的新的人际生态图[6]，习惯爱好紧跟其后剥离分变。地缘随时间变化对人际生态图演变的主导力逐渐衰弱，习惯爱好逐渐凸显为主导人际生态图剥离分变的内在力量。原有相对稳定的人际生态图逐渐被撕裂、离散化，习惯爱好对原有人际关系图分化重组，实现人际生态图再次聚集融合。价值取向自始至终强力主导。个体在习惯爱好指向下相濡以沫，逐渐在多元价值取向牵扯下合久必分，迥异的价值取向攻破了原有稳定的人际生态藩篱，以短暂混沌状态呈现。陷入混沌状态的人际生态最终在具有强大作用力的价值取向实现新的分化重组，达成新的更高维度上的谋和。这是针对固定人群情况下，空间既定时间尺度推进的宿舍人际生态演化过程。然而，学生宿舍人员流动客观存在，如每年7月毕业生离开宿舍、新生9月搬进宿舍，不定期有学生因病因事休退学等；学生宿舍空间变化客观存在，如每年宿舍动态化调整等，人员变化、空间调整加大了宿舍人际生态演化进程的复杂程度。究其根源，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生成、演变呈现出“稳定—冲突—稳定”螺旋上升的主线不会因此改变，如图1所示。

图1 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的生成机理

二、新形势下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的衍变趋向

伴随着经济快速发展、社会深度变革、西方价值强烈冲击，我国政治、经济、社会及人们观念也发生着深刻变化，高职学生群体价值取向也发生着重大变化。特别是我国进入新时代，带来社会的深刻变化，而这些变化将进一步冲击、浸染具有社会分化结构的高职学生宿舍，当然也影响着深藏在其宿舍内部的人际生态。新形势下高职学生宿舍人际生态呈现出冲突周期延长、程度加剧，人际黏力降低、互动不够，交往方式生硬、错位明显的发展趋向，正在侵蚀良好的育人环境。

1.冲突周期延长、程度加剧

冲突周期延长、程度加剧是首要趋向。按照时间尺度，可把人际生态形态划分为稳定周期和冲突周期，人际生态按照稳定周期和冲突周期交替显现。稳定周期是人际生态由一个冲突顶点迈向相邻一个冲突顶点的时间差；冲突周期是在群体固定、空间既定情况下，人际生态由一个稳定顶点迈向相邻一个稳定顶点的时间差。进入新时代，外界世界多元化的价值观不断冲击着学生宿舍的坚实壁垒，加剧着个体间因地缘文化差异、习惯爱好不同及价值取向分歧而诱发的思想碰撞、言语争辩和行为抵触，持续延长着人际冲突的周期，不断加剧着人际冲突的程度。个体对事物的看法呈现出各种迥异的观点，然而，解释、说服的论据因新形势、新情况的不断涌现而相对不足。个体既往知识结构、思想境界在面对不确定的新形势、新情况时也易陷入“措手不及”的窘境。消解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不同带来的龃龉需要更长的时间、更耐心的态度及更为精准的措施。在外在环境影响下，冲突周期出现不同程度的延长，难以避免地加剧冲突程度。

2.人际黏力降低、互动不够

人际黏力降低、互动不够是重要趋向。按照程度尺度，可把人际生态结构内人际作用力划分为强黏力和弱黏力，不同人际间黏力类别有所不同。人际黏力是存在于个体间的促使个体关系向好的相互影响力。随着社会快速发展，寄生于网络虚拟世界的互动成为学生最喜爱、最擅长、最具活力的与外在世界沟通交流互动的方式。“低头族”有严重的手机依赖，“近在眼前不互动、远在天边聊得欢”是宿舍人际互动的最真实写照。网络虚拟世界的存在模糊了个体外在世界的边界，不易精准识别内心世界通联外在世界的路径，打破个体对真实物质世界的客观存在感。也就是说，个体难以识别宿舍环境、网络虚拟环境间的边界。网络虚拟世界对物质世界的冲击、虚化、重构，致使物质特性宿舍范畴内个体间互动迟缓，从而使得人际黏力下降。网络虚拟世界“虚互动”并不能成为现实世界沟通交流的重要推动力。人际黏力下降、互动不够成为阻碍宿舍良好人际生态生成的重要因素。

3.交往方式生硬、错位明显

交往方式生硬、错位明显是主要趋向。按照柔度尺度，可把人际生态结构内人际交往方式划分为柔化和生硬两种方式，不同人际间交往方式柔度有所不同。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物质世界愈来愈艳丽多彩，渗透、冲击、影响着学生宿舍亚社会。呈现的多彩、理念的多元、物质的多种，刺激、钝化着个体的感官世界，个体在人际交往层级里变得焦虑、烦躁，因而越来越多的个体宁可选择弱交往方式甚至选择不交往的极端方式。这是由于学生缺少平时经常性的谈心沟通，在关键时机、紧要问题上并不能相互宽容、形成共识。个体虽然表达内容有效客观，但生硬的言语表现、狭隘的语气感受，难以换取对方换位思考的情绪支持，人际交流易走向极端，使得呈现社会分化结构的学生宿舍易陷入负性情绪、抵触争论、冲突行为的恶性循环中。交往双方情绪不同步、思想不共位、观点不一致，摩擦、抵触成为宿舍人际生态的新常态特征。

三、宿舍治理下高职学生人际生态的协同发展

促进宿舍个体间良性互动、个体积极遵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及人际生态结构合理、循序向上，实现高职学生群体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发展理想[7]，应筑牢制度藩篱实现人际生态安全协同发展，理顺伦理脉络实现人际生态互动协同发展，打造文化精品实现人际生态共生协同发展。制度以强力干预方式缩短冲突周期，降低冲突程度；伦理以柔化沁入方式提升人际黏力，强化人际互动；文化以软性侵染方式软化交往方式，加强价值引领，实现个体成长成才。

1.筑牢制度藩篱实现人际生态安全协同发展

人际生态的制度协同是具有底线思维的状态协同。制度演化过程是人类文明推演的必经路径，是众多个体各自放弃部分权益形成公权然后实现更大自由的重要方式。个性具有独特、整体、稳定和社会等基本特性。可以说，个体在社会的关照下稳定地表征为整体，并以独特的形态呈现。个体迥然不同的需要、价值观、兴趣、 理想、信念、世界观等个性倾向性，决定个体对现实的态度和发展的方向迥然不同；形态各异的气质、性格、能力等个性特征，表征个体心理特征形态各异；大相径庭的自我认知、自我体验和自我调控，表征个体监控系统大相径庭。就人的社会属性而言，个体的独特性意味着个体间为表达自身理想、信念，寻求自身需要、兴趣，彰显自身价值观、世界观，形成具有自身独特个性的个体。然而，个性差异必然带来思想意识领域的冲突、行为作为方面的牵绊，易紊乱原有的人际生态，甚至诱发人际危机乃至冲突。反之，紊乱人际生态生成的思想冲突和行为牵绊阻碍个体成长成才。因此，要实现宿舍人际生态协和、企稳，必须找到共识、凝练共识，以制度形式将共识认同化、固定化，按照固定化程式确保双方、多方核心利益不受侵犯，形成求同存异、彼此认同的对接模式。制度以强力干预方式缩短冲突周期，降低冲突程度，实现个体成长成才。

2.理顺伦理脉络实现人际生态互动协同发展

人际生态的伦理协同是具有奔向现实立意的关系协同。如果说制度是基于法律标准处理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关系的刚性法则，那么伦理则是寻求道德诉求处理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关系的柔性规则。伦理指向柔性特质，以柔化思维、软化行为实现事物的优向发展。自然秩序偏向刚性，人伦秩序则更注重关怀、体恤。正因为人类社会有人伦秩序，人类社会才能与其他动物群体存在显著区别。值得注意的是，伦理天然与人际关系、人际生态相关联，以伦理认知、思辨和考量宿舍人际生态的分化、衍变和重塑，最能解析宿舍人际关系的生成形态和生成机理，最短时间实现新一轮冲突后的人际宽恕，从而达成宿舍空间下个体间和同睦善。宿舍治理要充分考量伦理层面的逻辑现状，把宿舍视域群体以长幼、男女、干群和优庸关系等伦理区分，分别从纵向、横向、网格和侧携等维度划分宿舍社会生态，把宿舍社会生态由混沌转向明晰，从而促发宿舍社会结构内在动能，实现宿舍空间下个体间的协同发展[4]80。伦理以柔化沁入方式提升人际黏力，强化人际互动，实现个体成长成才。

3.打造文化精品实现人际生态共生协同发展

人际生态的文化协同是具有美好愿景的理想协同。文化的存在和作用不以外在化方式，而是以内化方式，以毫无声息的方式融入个体的内心世界及实践活动中。文化具有强力浸透的场效应。文化场域看似无形，却实实在在存在并影响人；文化场域看似无力，却将置身场域的个体牢牢吸引；文化场域看似无用，却可强化同质文化、消弭异质文化，形成文化主旋律[8]。打造来源宿舍、根植宿舍、宣扬宿舍并蕴含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宿舍文化精品，借以宿舍文化强大的场效应，弘扬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主旋律，形成着力成长成才、建设伟大祖国的心灵共振。文化具有以柔克刚的“太极效应”，个体对高高在上的说教是刻意排斥的，即个体有着追求平和、寻找对等的天然诉求。文化有转化教化位势的功能，再高超的观念、深邃的理论，通过文化的转换，便成为个体可依赖、接受的符号格式。文化设置的场景看似随意，却令人深度感悟；看似简单，却令人有效内化；看似无关，却能润物无声。打造宿舍文化精品，借以宿舍文化以柔克刚的“太极效应”，把个体从杂乱无章的人际冲突中解放出来，重新审视自身的人际关系。宿舍治理要充分考量文化效应张力，把宿舍营造为具有强烈渗透力的场域，将置身其中的个体受到教化，将教育者所要传达的价值体系借助宿舍载体内化为受教育者价值取向[4]80。文化以软性侵染方式软化交往方式，加强价值共在，实现个体成长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