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丽,朱昭琼
(遵义医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3)
患者女性,45 岁,体重44 kg,计划全身麻醉下行右侧甲状腺肿瘤切除术。患者既往有晕厥病史,2年前不明原因在超市晕倒,失去意识2 min 后在围观人群呼唤声中自行苏醒,全身无力、大汗淋漓,此次发病经历未有确切诊断和治疗。术前体格检查和辅助检查均无特殊异常。
患者于手术当天上午8:30 进入手术室,监测生命体征血压(BP)103/58 mmHg,心率(HR)76 次/min,血氧饱和度SPO299%。全身麻醉诱导:静脉注射咪达唑仑2 mg,丙泊酚50 mg,顺苯磺酸阿曲库铵10 mg,舒芬太尼20 ug,插管顺利,上午9:00 开始手术。手术后15 min 患者HR 下降,从66 次/min 下降至48 次/min;BP 从98/55 mmHg 下 降 至60/33 mmHg。立即通知手术医师停止手术操作,静脉注射阿托品0.5 mg、麻黄碱10 mg,约1 min 后HR 恢复到93 次/min,BP 恢复到130/85 mmHg,继续开始手术。5 min 后,BP、HR 再次下降,心电图显示提示:窦性心动过缓,经上级医师指示静脉注射0.2 mg 肾上腺素,BP 从53/30 mmHg 上升到149/88 mmHg,HR 从38 次/min上升至124 次/min,严密监测生命体征,再次查看患者术前辅助检查,无特殊,既往晕厥病史,原因不明。3 min 后,无任何手术刺激的情况下,BP、HR 再次骤降至63/35 mmHg 和43 次/min,气道压16 cm H20,SPO299%,再次静脉注射肾上腺素0.2 mg,同时检查患者全身情况。患者颈部因手术需要呈过仰过伸位,皮肤和肌肉牵拉明显,全身皮肤无荨麻疹,双侧瞳孔麻醉状态下缩小,切口无渗血。将患者颈部体位重新摆放后,患者BP、HR 逐渐趋于平稳,观察15 min,未再出现异常,继续开始手术。2 h 后手术结束,待患者苏醒后安全送回病房,5 d 后顺利出院。
患者术中反复多次出现BP、HR 下降,较为少见。引起BP、HR 变化的常见原因有手术操作过程中引起的迷走神经反射、药物过敏、出血性休克及潜在性心脏疾病等。患者第1 次BP、HR 下降,静脉注射血管活性药后缓解,随即又发生;停止手术操作后,BP、HR 仍然骤降,与手术操作引起的迷走神经反射不相符。同时,手术未损伤大血管,患者全身皮肤无荨麻疹。除BP、HR 变化外,气道压和SpO2正常,与药物过敏和出血性休克的诊断不相符。患者术前心电图正常,术中HR 减慢时,心电图仅表现为窦性心动过缓,未见ST-T 段改变,潜在性心脏疾病的可能性较小,造成患者术中反复BP、HR 下降的原因未明。患者因为手术需要,颈部呈过度后仰后伸位,紧绷的皮肤肌肉筋膜可能对双侧敏感的颈动脉窦造成压迫,出现严重的BP 下降、HR 减慢。当患者颈部体位重新摆放后,颈动脉窦的压迫解除,BP、HR 恢复正常。因此,患者是由于颈部过度后仰后伸造成颈动脉窦受压,继而术中反复多次出现BP、HR 严重下降的表现。
解剖学中,颈动脉窦位于颈内动脉的起始部,压力感受性末梢神经系统分布在窦壁的外膜深层,称为颈动脉窦压力感受器,并通过舌咽神经连接于延髓的孤束核和迷走神经背核,其作用是通过感受血管内血流的压力,调节BP 和HR。同时,颈动脉窦压力感受器对外力非常敏感,刺激颈动脉窦可引起动脉BP、HR 下降。其反射通路是经过窦神经、孤束核、迷走神经背核,最后经迷走神经传出纤维传出,产生HR减慢和BP 下降。
甲状腺肿瘤切除术中,因为手术牵拉或是压迫出现BP、HR 下降较为多见,而因为颈部过度后仰、后伸造成颈动脉窦受压的情况较为少见。回顾患者既往病史,晕厥原因未引起重视,患者可能患有颈动脉窦综合征,临床表现为自发的突发性头晕、乏力、耳鸣、甚至晕厥[1],其病因尚不十分明确。有报道显示,可能与颈部病变有关,如颈部良恶性肿瘤、颈部肿大淋巴结等[2]。颈部病变可能加重颈动脉窦的敏感性。颈动脉窦按压试验是诊断该病的有效方法,但是该实验可出现严重的并发症,因此应该严格掌握其方法和适应症。按压时应取仰卧位持续按压5 s,间隔30 s[3]。按压前应该查心电图,对于老年患者,特别是有房室传导阻滞和病态窦房结综合征者应该谨慎,同时准备好肾上腺素、阿托品等急救药物。实验阳性的患者,术中应特别注意后仰体位对颈动脉窦的影响。
综上所述,甲状腺手术中,体位对颈动脉窦压力感受器的影响,可能引起BP、HR 的严重下降。此类手术中,麻醉医师不仅仅要关注麻醉本身,还应关注患者的体位:一是不影响手术医师术中操作;二是不能使颈部过度后仰、后伸,造成对颈动脉窦压力感受器压迫。所以,保障患者生命安全是麻醉医师工作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