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阴阳互根”的临证医案三则*

汪亚群 陈永灿# 孙 迪 杨桂芬 车志豪

1 浙江省立同德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12

2 浙江省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浙江 杭州 310002

阴阳互根即阴阳互为依存，相互转化，是中医学一个重要的概念，笔者于二十多年临床中一直在学习中医阴阳互根学说。今以医案三则来思考对阴阳互根的理解。

1 从肾中阴阳而言

陆某，男性，78岁。平素怕冷，患者常有手心汗出，口渴喜饮，经常腰膝酸痛、腰背冷痛，有时全身出虚汗，神疲乏力，容易疲劳，畏寒怕冷、四肢发凉（夏天腰部也凉），大便偏溏，尿频、急，尿淋漓不尽而色清，舌偏红、胖大、边有齿痕，苔薄白，脉双尺沉弱。患前列腺炎、糖尿病、冠心病等。证属病入少阴，肾阳虚。治以温肾助阳。予以右归丸加味：大熟地30g，山药、枸杞各15g，山茱萸、鹿角胶（烊冲）、菟丝子、杜仲、当归、制附片（先煎）、桑螵蛸、覆盆子各12g，细辛9g，肉桂6g。30剂明显好转，90剂后基本无上述症状。

按：该患肾阳亏虚，阳损及阴，舌偏红，手心汗出，口渴为阴虚表现；腰膝酸痛、腰背冷痛、神疲乏力，畏寒怕冷、四肢发凉（夏天腰部也凉）、大便偏溏，尿频、急，尿淋漓不尽而色清等均是一派脾肾阳虚寒象。治疗在温补肾阳之时，应该以填精补髓、滋养阴精的药物配合温阳化气之品，达到阴阳相耦、化生阳气。右归丸中鹿角胶可增强温阳效果，益精养血；熟地黄、枸杞、当归滋阴补血，益精填髓，复肾阴而达“阴中求阳”之效。

2 从体阴用阳而言

方某，女性，52岁。咽干口燥，喜饮，饮水后仍不解渴，目糊干涩，寐差，五心烦热，喜叹息，胁肋胀痛，胸闷，叹气后则舒，胃脘疼痛，舌红、苔少，脉左虚弦偏大、尺弱，脉右略弦。证属阴虚肝郁。治以滋水涵木，疏肝清火。予以滋水清肝饮加味：熟地20g，当归身、白芍、酸枣仁、山萸肉、茯苓、山栀、泽泻、女贞子、川楝子各12g，山药15g，柴胡、丹皮各9g。上方服用30剂，症状消失。

按：人体五脏六腑皆有阴阳。如肝体阴而用阳，肝藏血，血为阴，故肝体为阴；肝主疏泄，内寄相火，为风木之脏，易动风化火，故其用属阳。患者为更年期女性，肝气不舒，郁而化火，灼伤阴液；肝肾阴虚，导致阳不入阴，或者阴不敛阳。治当滋肝阴，清肝阳，以达阴阳相济。滋水清肝饮中，当归身、白芍、酸枣仁酸甘收敛，熟地黄滋阴补肾，填精益髓；山萸肉补养肝肾，并能涩精；山药补益脾阴，亦能固精；配伍泽泻利湿泄浊，并防熟地黄之滋腻恋邪；牡丹皮清泄相火，并制山萸肉之温涩；茯苓淡渗脾湿，并助山药之健运。女贞子补阴，川楝子疏肝理气。全方共奏滋水涵木、疏肝清火之功。

3 从少阳枢机而言

郑某，男性，76岁。有糖尿病病史，结肠癌切除术史。患者自觉恶寒，稍觉发热，体温正常，胸胁胀满不适，小便不利，量少次多，口渴无口苦，口黏无呕吐，心烦，有时大便干燥，甚至数日不大便，有时连续数日大便，日数次而泻下不止，乏力，舌淡红、边齿痕、苔薄白腻，脉沉。证属少阳郁热，太阴脾寒。治以和解散寒，生津敛阴。予以柴胡桂枝干姜汤加味：柴胡24g，桂枝、干姜、黄芩、佛手各9g，生牡蛎(先煎)15g，天花粉12g，炙甘草6g，仙鹤草30g。服用14剂，上述症状基本消失。

按：少阳为半表半里，是表里传变的枢机，也是三阳病传入三阴的枢机。所以少阳病多有兼证，柴胡桂枝干姜汤清少阳郁热，温太阴虚寒，和解枢机，使邪从阴走阳，由里达表。本患者胸胁胀满，口渴，心烦为少阳枢机不利，胆热郁于上所致；小便不利则由少阳枢机不利，影响气化，脾阳不足，津液转输不及所致。所用方中柴胡升达胆气，入肝胆而散遏抑，与黄芩相伍，升胆气，清胆热，使气达热清。桂枝、干姜辛热散寒，炙甘草味甘入脾，相伍温运脾阳。佐咸寒之牡蛎，降胆气而消痞。又以天花粉生津补虚，使虚者滋，枯者润。乏力、便溏加用仙鹤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