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克孜语与哈萨克语辅音比较初探

达吾提·阿不都巴热

（中央民族大学，北京 100081）

柯尔克孜族和哈萨克族是我国55个少数民族其中之一，两个都是重要的跨国民族，是中亚的吉尔吉斯共和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的主要民族。柯尔克孜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古老民族。“柯尔克孜(Kirghiz或Kyrgyz)”是该民族的自称。在我国史书中，对于柯尔克孜族的起源，以及他们先民的社会生活状况都有比较明确的记载。在我国历代汉文史籍中，柯尔克孜族的名称，在不同的时代以不同的音译方式出现。汉代史学家司马迁的《史记·匈奴列传》中称柯尔克孜族为“鬲昆”，这是我国史籍中首次对柯尔克孜族及其先民的记载。柯尔克孜族对其民族的自称始终没有变化过。清代称柯尔克孜族为“布鲁特”，据说这是准噶尔蒙古族对柯尔克孜族人的称呼，意思为“高山居民”，并一直被清代满汉等民族沿用。柯尔克孜族国外是吉尔吉斯共和国的主体民族，在我国柯尔克孜族主要居住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克孜勒苏柯尔克自治州、哈萨克自治州、阿克苏地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和田地区的部分乡村。除了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以及上述几个地区和县，塔城市、乌鲁木齐等县市都有一定数量的柯尔克孜族居住。此外、被称为东北柯尔克孜族的2 000多人口的柯尔克孜人居住在黑龙江省富裕县友谊乡五家子村，富裕牧场的七家子村以及周边地区。中国哈萨克族是我们多民族的伟大祖国——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重要成员之一。同时，哈萨克族又是一个人口超过1 000万的重要的跨国民族之一。与哈萨克族的起源和形成具有密切关系的大月氏、乌孙、康居和阿兰等，古代就居住在我罔西域。而大月氏和乌孙于公元前2世纪从敦煌、祁连山一带西迁至阿勒泰、天山、准噶尔盆地和七河流域以及伊犁地区。哈萨克族人口主要分布于中国、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联邦、乌兹别克斯坦以及蒙古国等国家。中国哈萨克族主要聚居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北部的广大地区，其中主要分布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所辖伊犁、塔城和阿勒泰三个地区，其次分布于昌吉回族自治州、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各县；此外在奎屯市、克拉玛依市、乌鲁木齐市和乌鲁木齐县的哈萨克族人也不少。除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外，甘肃省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也是哈萨克族较为集中的一个地区。

按照著名的突厥语语言学家巴斯卡柯夫的分类法，柯尔克孜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的东匈语支吉尔吉斯-克普恰克语组，而哈萨克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的西匈语支克普恰克语组。两者为亲属语言，通属黏着语的类型。

在国外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系统地研究历史较长及研究成果也不少，但是在国内研究成果较少，也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俄国人刚接触哈萨克和柯尔克孜人时，由于哈萨克人的语言、生活习俗与柯尔克孜（吉尔吉斯）人相近，所以把他们也叫作“柯尔克孜人”（吉尔吉斯人）。虽然柯尔克孜人和哈萨克人学术界都一口承认这两个民族有着密切的亲戚关系，在习俗、民间文化、民间文学等方面有很多的共同点并有关这些方面的比较研究成果或多或少发表，但是在国内有关柯尔克孜族和哈萨克族语言方面的比较研究是一个大空之地。该文对柯尔克孜语与哈萨克语辅音特征进行比较研究。

柯尔克孜语中有22个辅音。它们分别为：

b、p、f、v、d、t、g、k、ʁ、q、m、j、s、z、ʧ、ʤ、ʧ、ʃ、n、ŋ、l、r、x。 其中 b、p、k、q、g、d、t等辅音都是塞音；z、s、f、w、ʁ、ʃ、j都是塞音。以上的都属于噪音。l是擦音；r是颤音；m、n、ŋ等辅音属于塞音（鼻音）。以上的辅音都属于响音。

而哈萨克语中的辅音一共24个。它们分别为：

b、p、f、v、d、t、g、k、ʁ、q、m、j、s、w、z、ʧ、ʤ、ʧ、ʃ、n、ŋ、l、r、x。 其中 b、p、d、t、g、k、q 等辅音都是塞音；f、w、ʁ、z、s、ʧ、ʤ、ʃ、j、x、h 等辅音都是擦音；ʧ 是塞擦音。 以上的福音都属于噪音。m、n、ŋ等辅音属于塞音（鼻音）；l是擦音；r是颤音。以上的辅音都属于响音。

两个语言辅音的发音部位基本上相同。但是在同一个词的里的用法上有所区别。实际上，作为辅音比较，它属于语音学比较，语音学比较的比较基础是语言的语音物质实体，比较的内容是语音的物质属性。下面我们用意思相同，则同一个位置上的辅音有区别的几个词来举例子。

1 辅音ʃ的区别

好多语言学者普遍认为哈萨克语和柯尔克孜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ш”-“с”（ʃ-s）,“ч”-“ш”（ʧ-ʃ）等语音的区别。在柯尔克孜语中ʃ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s，但意思相同。如表1所示。

表1 哈萨克语中ʃ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s示例

哈萨克和柯尔克孜语中，ʃ、s辅音在词前、词中、词尾都可以出现。以上的几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辅音ʃ的区别也这两种语言中在词前、词中、词尾都可以出现。

2 辅音ʧ的区别

在柯尔克孜语中ʧ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ʃ，但意思相同。如表2所示。

表2 柯尔克孜语中ʧ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ʃ示例

我们强调过在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中“ш”-“с”（ʃ-s）,“ч”-“ш”（ʧ-ʃ）等语音的区别较突出。 跟 ʃ、s，这两种语言中ʧ、ʃ辅音可以出现在词前、词中、词尾。以上的例子中可以看到辅音·ʧ和ʃ的区别在词前、词中、词尾都可以出现。

3 辅音m的区别

在柯尔克孜语中m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b，但意思相同。如表3所示。

表3 柯尔克孜语中m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b示例

这两种语言中，辅音m可以出现在词前、词中、词尾，但是辅音b一般不能出现在词尾。探讨柯尔克孜语的m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b的问题时，我们只能考虑它词前和词中的情况。但是在柯尔克孜语中的m辅音词前出现时在哈萨克语中发音成b的情况也基本上不发生。所以我们只能考虑的并且找到的例子都是词中出现的情况。

4 辅音t的区别

在柯尔克孜语中t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d，但意思相同。如表4所示。

表4 柯尔克孜语中t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d示例

在t辅音的发音，区别主要发生在词前。因为在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中没有d结尾的词。所以在柯尔克孜语中的t在哈萨克语部分词中发音成d的现象只能出现在词前。再需要解释的是因为哈萨克语中没有像柯尔克孜语一样长元音，表示田野的“dala”一词中只有短元音a，而柯尔克孜语是长元音a；表示口袋的ta:r/daʁar一词中，柯尔克孜语又是长元音a，而哈萨克语中是 ʁa。

5 辅音d的区别

以上的辅音t的区别相反，在柯尔克孜语中d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 t，但意思相同。如表5所示。

表5 柯尔克孜语中d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t示例

柯尔克孜语中的t辅音在哈萨克语在意思相同的个别词中发音成的d辅音相比，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乌古斯语支的土耳其语的中的发音变换突出。属于克普恰克词语组的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中发音、意义都相同的t开头的很多词在土耳其语中是用d开头的，而意思相同。 比如，tal-dal（树枝）、tamaq-damaq（腭）、tar-dar （狭窄）、taz-daz （秃头的）、temir-demir（铁）、tiʃ(tis)-diʃ（牙齿）、tik-dik（垂直的）、til-dil（语言）、ton-don（衣服）、tørt-dørt（四）、tuman-duman（雾）、tyz-dyz（直的）等。

6 辅音b的区别

在柯尔克孜语中b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p，但意思相同。如表6所示。

表6 柯尔克孜语中b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p示例

辅音b的区别主要出现在此前。因为现代柯尔克孜语中没有b结尾的词。

7 辅音m的区别

在柯尔克孜语中m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p，但意思相同。如表7所示。

表7 柯尔克孜语中m发音的辅音在哈萨克语中的个别词中发音成p示例

8 辅音换位

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的个别词中的某个辅音音位互换，但意思相同。如表8所示。

表8 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的个别词中的某个辅音音位互换示例

除了以上所举的有关辅音换位的例子外，表示雨的 ʧʤamʁər/ʧʤaŋbər，表示烙印的 tamʁa/taŋba 等词也值得我们探讨。因为这两个词具有辅音换位同时辅音转换。在中世纪伟大学者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的《突厥语大词典》里记载着表示雨的词是jaʁmur，也有jamʁur的写法。而表示烙印的词是tamʁa。《突厥语大词典》里记载的 jaʁmur的演变可以如下推论：jaʁmur＞jamʁur＞ʧʤamʁər＞ʧʤaŋbər。

我们再探讨一下这个词在两种语言中的演变过程如下。

柯尔克孜语 ：jaʁmur/jamʁur＞jamʁur＞ʧʤamʁər。（j→ʧʤ，u→ə）

哈萨克语 ：jaʁmur/jamʁur＞jaʁmur＞ʧʤamʁər＞ʧʤaŋbər。 （j→ʧʤ，mʁ→nʁ→ŋ→ŋb）

同样的道理，我们来探讨tamʁa/taŋba在两种语言中的演变过程如下。

柯尔克孜语：tamʁa（没变）。

哈萨克语：tamʁa＞taŋba。 （mʁ→nʁ→ŋ→ŋb）

9 结语

亲属语言辅音探讨在研究一种语言词汇的历史演变起重大的作用。通过柯尔克孜语和哈萨克语辅音比较成果提供给我们一个研究亲属语言语音、词汇演变的重要线索。掌握着两种语言的辅音区别的必要规则，有助于互相学习、研究彼此的语言，同时使族际交流更通畅，从而可以促进民族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