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乳制品企业跨境并购分析——以蒙牛和伊利为例

李 媛 , 刘 芳 ,王 琛

（北京农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北京北农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北京新农村建设基地，北京 100026）

2013年9月和10月，国家主席习近平接连提出了2个战略，即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合作倡议（简称“一带一路”）。在“一带一路”倡议之后，中国乳制品行业国际间的合作和交流不断深化，中国乳制品企业“引进来”、“走出去”的步伐更加坚定。一方面，乳制品行业的信息、技术、人才和市场都在进一步融合，中国乳制品企业在引进奶牛、器械的同时，也引进了优秀的人才和管理理念。另一方面，依托“一带一路”倡议，乳制品企业也通过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建厂的方式，不断深化与沿线国家、地区的产业资源融合，提高了企业的资源配置能力和国际影响力。粗略统计，截止2017年底，我国乳制品海外投资达到160亿元，遍及新西兰、法国、澳大利亚、美国、加拿大、荷兰等8个国家。以蒙牛、伊利等为代表的中国乳制品企业，将国内乳制品市场的资源和国外的先进技术、优质奶源相结合，成为“走出去”的先驱。本文首先回顾了“一带一路”战略以来我国乳制品行业的发展以及跨境并购的需求，并以蒙牛和伊利为例分析了2家企业的跨境并购现状，在此基础上，分析我国乳制品企业面临的风险以及应对措施。

1 乳制品企业的跨境并购需求

2008 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对中国乳制品行业形成了重大冲击，使中国乳制品制造商信誉受损，多个国家禁止了中国乳制品进口。2012年，乳制品行业的发展又迎来一个低点，在连续3年乳制品行业增长率超过10%的背景下（2009、2010年和2011年乳制品行业增长率分别为13.43%、19.51%和19.34%），2012年仅为8.08%。由于中国CPI指数不断攀升，加之乳制品成本的上涨速度高于价格的上涨速度，国内乳制品行业遭遇巨大压力。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中国乳制品行业国际间的合作和交流不断深化，但乳制品行业低点在2015年又一次出现。2015年，我国乳制品行业销售总额为3 328.52万t，乳制品行业增长率仅为0.93%，远低于2014年的16.46%，甚至低于2012年的8.08%（图1～图3）。

图1 我国乳制品行业销售总额及增长率

图2 我国全脂奶粉进口量和出口量

图3 我国液体奶进口量和出口量

由图2和图3可知，2013年和2014年，我国全脂奶粉的进口量分别为61.9万t和67.1万t，2015年仅为34.7万t，2016—2017年逐步上升。但全脂奶粉出口量在经历了2014年0.6万t的高点之后逐年下降，2017年降至0.2万t，我国全脂奶粉进出口量缺口越来越大。我国液体奶的进出口情况也经历了相似的变化。一方面，液体奶进口量由2013年的18.5万t攀升至2017年的66.7万t；另一方面，液体奶出口量一直在2万t左右徘徊，由2013年的2.6万t逐步降至2017年的 2.2万 t。

受全脂奶粉及液体奶进口量较多影响，国内原奶供过于求情况严重，国内乳制品进入消化库存阶段，行业整体利润减少，盈利能力下降。在这样的背景下，跨境并购便成为企业走出困境的有效措施，具体表现在以下方面：

首先，我国乳业用地趋于饱和[1]。2016年，国土资源部印发《全国土地利用总体规划纲要（2006—2020年）调整方案》（简称“《调整方案》”），指出到2020年，全国耕地保有量为18.65亿亩以上，基本农田保护面积为15.46亿亩以上，建设用地总规模控制在4 071.93万 hm2（61 079万亩）之内。《调整方案》要求，坚持最严格的耕地保护制度和最严格的节约用地制度。从表1可以看出，近年来，全国耕地净减势头得到有效控制，但耕地面积已经在预警红线左右，2016年我国耕地面积为20.27亿亩。由于《调整方案》要求对全国耕地保有量、基本农田保护面积、建设用地总规模等指标进行调整，对土地利用结构和布局进行优化，因此，国内土地资源的约束使我国乳制品行业的发展面临瓶颈，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是下一步发展的关键，而通过跨境并购可以利用国外资源，将能促进我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表1 2014—2017年我国土地资源 万hm2

其次，过度依赖进口，成本受外资控制。由于我国原料奶标准较低，乳制品进口量近年来大幅增长，我国全脂奶粉和液态奶的进口量逐年增加，进口依赖度加大，使国内乳制品受到了冲击。由于生产成本被外资控制，我国乳制品企业抵御外部风险的能力变弱，同时原料奶收购价格过高，也损害了乳制品企业的利益。通过跨境并购可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成本过高带来的风险。

最后，国外乳制品企业的威胁。目前，我国不但奶粉进口量增多，液态奶进口量也逐年上升，这与消费者对国产奶的信心不足有重要关系。国内乳制品企业通过跨境并购，可以凭借国外乳制品企业的品牌优势和市场资源，在国内培养新的消费者群体，此外，通过在海外建立工厂进行技术研发与合作，也可以增强国内消费者对乳制品企业的信心。

2 乳制品企业跨境并购现状分析：以蒙牛和伊利为例

目前，伊利和蒙牛处于我国乳制品企业的第一梯队，2家企业的销售网络遍布全国，营业收入、利润水平以及市场占有率具有明显优势，2家企业凭借自身销售能力、品牌优势不断进行区域扩张。由图4可以看出，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使2家企业都受到了严重冲击，但此后2家企业毛利润持续增长。2017年，伊利的毛利润达到251.85亿元，毛利率为37.28%，而蒙牛的毛利润为211.83亿元，毛利率为35.21%。

图4 伊利、蒙牛毛利润与毛利率

2013年，紧随国家“一带一路”倡议，蒙牛和伊利率先深耕海外布局，开发东南亚市场。伊利通过在欧洲建立研发中心、在新西兰新建工厂，完成了奶源、产能和资源的全方位布局；蒙牛则通过旗下雅士利投资2.2亿纽元在新西兰建厂，与北美食品巨头White Wave Foods 建合资企业。2家企业均布局全球优质的奶源资源，开展全产业链的国际优质资源整合。根据2017年蒙牛可持续发展报告，蒙牛已在全国2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建设了38个生产基地、58间工厂；同时其产品销售覆盖新加坡、缅甸、柬埔寨等国家，及中国香港、澳门等地区，与新西兰合作伙伴鹏欣和Miraka携手合作布局优质奶源，建立新西兰工厂。而伊利自2014年提出外延并购策略之后，2017年5月拟以8.5亿美元收购达能集团旗下美国有机酸奶第一品牌Stonyfield的全部股权；2017年9月，伊利又拟收购澳洲最大乳制品企业、全球最大食品原料供应商之一的Murray Goulburn公司。

从表2可以看出，蒙牛海外并购的步伐要略早于伊利。2012年6月，蒙牛与丹麦Arla Foods合作，2013年开始，逐步与法国Danone（达能）、美国White Wave、新西兰Asure Quality等国际行业巨头达成战略合作，而伊利在2014年建立伊利欧洲研发中心，此后，开发中美食品智慧谷项目。由此可见，蒙牛率先形成了集奶源建设、研发生产及销售为一体的乳制品全产业链，伊利则没有急于拓宽疆土，更加注重奶源基地的布局，更多地投资建设工厂及建立研发中心。从目前蒙牛和伊利海外部署的策略来看，2家企业的投资集中在东南亚国家和美国、欧洲等发达国家，尽管“一带一路”战略为企业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但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跨境并购尚未有较大进展。在“一带一路”的战略背景下，未来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开展跨境并购业务，将是中国乳制品企业的重要方向。

表2 蒙牛、伊利重要的海外并购事项

3 乳制品企业跨境并购面临的风险及对策分析

目前，乳制品行业利润减少，竞争越来越激烈，乳制品企业跨境并购的机遇与挑战也备受关注。“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乳制品企业“走出去”跨境并购更多地秉承了战略性投资的理念。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发展程度和社会文化具有差异性，国家之间的关系也有所差异，投资环境相对复杂。因此，是否能通过长期持有、深度合作的方式，促进产业内资源整合，才是跨境并购的关键。

3.1 跨境并购存在政治风险 政治风险是企业跨境并购面临的首要风险，由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为欠发达国家，政策不确定性较高，投资发展环境有待于进一步优化，中国企业的并购领域也往往集中在国家大力扶植的能源、电力等行业，政治风险、政策法规变动都可能给企业带来潜在的经济损失，因此，政治风险直接影响企业海外部署决策，是我国企业海外并购项目成败的重要影响因素。企业应时刻关注政治因素及政策变化，做好风险评估和预警机制，以保证企业的资金安全和经营安全。

3.2 跨境并购存在经营风险 尽管近几年中国企业兴起了对外投资并购热潮，但企业投资并购的经验仍然不足。如果企业不能明确自己的并购目的并增强风险意识，很容易功败垂成。因此，企业在进行海外投资时，应该选择通货膨胀率低、经济发展潜力大的国家进行投资，全方位了解当地法律法规、行业动态、行业发展情况，及时建立风险预警机制，合理控制投资风险。此外，企业应该认识到，海外并购的目的不仅是实现资产升值或达到某项财务运营指标，而应纵观大局，满足投资者进行并购的初衷，使企业实现市场、管理和品牌的国际化。

3.3 跨境并购存在汇率风险 在企业跨境并购过程中，汇率风险是一些中小企业容易忽视的问题。由于并购后，资金来源于境外，如果企业的收入和负债以美元结算，则不会出现币种错配的风险，但如果使用人民币融资，使用外币实际支付，则汇率的波动将给企业带来一定的风险。如近期特朗普的一系列举措导致了人民币贬值。规避汇率风险需要进行对冲，有些中小企业在并购时，对汇率风险没有足够重视，导致日后因汇率变动公司成本增加，影响企业并购绩效。因此，企业在跨境并购过程中，应该通过风险防范，减少汇率变动带来的风险。首先，企业应减少使用外币种类，降低货币兑换的次数和金额，减少风险业务。其次，企业应根据实际需要购买保险，将汇率变动的风险转嫁给保险公司，实现风险转移。最后，企业可以通过套期保值，借助金融衍生品消除汇率波动方向和幅度的不确定性，将风险转嫁至衍生品市场，防范汇率风险。

4 小 结

在“一带一路”战略不断推进背景下，跨境并购对于中国乳制品企业是机遇也是挑战。借助“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资源，提高企业品牌影响力，扩大海外市场，重回本国市场，能够兼顾国家利益和企业自身利益。需要指出的是，企业在进行跨境并购的同时，应该谨慎对待并购中存在的机遇与风险，妥善制定防范风险的措施，高质量高水准地进行跨国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