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宜春市袁州区洪塘镇田湾小学 江婉婷
《春酒》一文,让人如饮甘醇,浓香醉人,勾起人们的缕缕思乡之情。如林海音写活了老北京的“城南旧事”,刘成章打响了黄土高原的“安塞腰鼓”,琦君笔下的杭州,处处洋溢着“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清香。乡愁凝结在一个如此婉约、优雅的女子身上,似水流年中,耳边仿佛回响着一个怀着浓浓思乡情绪的女子在向人们倾诉。
琦君,原名潘希真,出生于浙江永嘉县瞿溪乡,小名春英,童年在农村度过。细品文字,打开一种真实的透明,我的眸子里印着一双含水的眼睛,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形象跃然纸上。
“家家户户轮流地邀喝春酒,我是母亲的代表,总是一马当先,不请自到,肚子吃得鼓鼓的,跟蜜蜂似的,手里还捧一大包回家”,让我们仿佛看到一个喜欢赶热闹,活泼可爱的女孩朝我们走来。“其实我没等她说完,早已偷偷把手指头伸在杯子里好几回,已经不知舔了多少个指甲缝的八宝酒了。”不但写出了八宝酒的美味,更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点调皮且略微带点馋嘴的小女孩。又如“母亲给我在小酒杯底里只倒一点点,我端着,闻着,走来走去,有一次一不小心,跨门槛时跌了一跤,杯子捏在手里,酒却全洒在衣襟上了。”活脱脱一个小可爱形象。作者的童年在母亲的八宝酒里沉淀,以至于若干年后,愈久弥香,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多少次梦里回故乡,还是母亲的那一杯八宝酒啊!
琦君一岁丧父,四岁丧母,是伯父伯母抚育长大的,上有兄长一位,因亲生父母早逝,兄妹俩就过继给伯父,由伯父伯母抚养长大,伯母即是琦君文章中所提到的母亲。对母亲的感情正如她那位能干的母亲酿的八宝酒,日渐浓郁,成了连接琦君与家乡深情的纽带。正如文章所说,纵然家里吃的东西多,但作者最喜欢的还是母亲在冬至那天泡的八宝酒。“补气、健脾、明目的哟!”母亲得意的话在女作家半个世纪的不尽回味当中慢慢发酵,“大家喝了甜美的八宝酒,都问母亲里面泡的是什么宝贝。母亲得意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两颊通红的,跟喝过酒似的。其实母亲是滴酒不沾的。”
和无数深情的乡村歌者一样,琦君对故园的满腹的思念点滴浇铸在一行行文字里,所不同的是,琦君的作品当中经常晃动着一个遥远而清晰的身影,那便是她一生挚爱的母亲,正如冰心在《纸船》中说的:母亲,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记忆中的母亲勤劳、朴实,以为他人服务为荣,集中了中国传统劳动妇女的美德。
“斜雨扣心帘,笼雾默含嫣。芳草碧连天,烟柳舞蹁跹。”你如江南,江南如你。我将所有的祝愿浓缩成一句珍重,这是我对你最美的思吟,蕴藏着我深厚的温情。
故乡、童年、师友、亲人占据了创作的绝大部分内容,琦君在温州瞿溪镇度过了十二年的童年生活,留给她的是永远的精神财富。故乡,是琦君心灵永远的伊甸园,也是她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在琦君亲切的文字里,尘封了半个世纪的旧时乡村人物一个个都鲜活起来,乐观开朗的母亲,爱笑爱闹的乡亲,卑微殷勤的阿标叔,无不洋溢着人情人性之美和故园新春的年味、村味。
母亲请人来吃春酒,“我呢,就在一个人怀里靠一下,用筷子点一下酒,舔一舔,才过瘾”,可见乡亲们是多么喜欢“我”呀,“我”是多么依恋他们呀!母亲总是很乐意把花厅给大家请客,花匠阿标叔把灯罩擦得亮晶晶的,让大家吃酒时划拳吆喝。“这时,母亲就会捧一瓶她自己泡的八宝酒,给大家尝尝助兴。席散时,会给每个人分一条印花手帕。母亲和我也各有一条,我就等于得了两条,开心得要命。”大伙称赞母亲的八宝酒,问里面泡的什么宝贝,母亲得意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跟喝过酒似的。其实母亲是滴酒不沾唇的。星儿,离我很远,若隐若现。月儿,悬挂在天边,正聆听着一首舒伯特的小夜曲独自缱绻,点亮了无尽的思念。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结尾一句“究竟不是道地的家乡味啊。可是叫我去哪儿找真正的家醅呢?”以成人的视角,一句小小的自问,为全文安放了一个小小的视角,一个精巧的文眼,显示出女作家不事雕琢的精心构思,琦君在篇末含蓄地道出的是对母亲的深深追怀,对故乡的无限思念和对传统乡村风俗一去不返的淡淡惆怅。这种朦胧而高级的意绪,正如苏东坡所云:“人似秋鸿来有信,事无春梦了无痕。”
她就像一片雨作的云,把饱含深情的文字留给了天下华人,留给了充满温情与爱的世界,留给了魂牵梦绕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