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川江和青龙桥 (外一篇)

2018-11-14 11:05余继聪
金沙江文艺 2018年9期
关键词:坝子菌子家乡人

余继聪

自古以来,楚雄坝子里就有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河流淌,它就是龙川江。二十多年前,这龙川江还是楚雄城乡的分界线,龙川江以北,龙川江的支流青龙河以东,那时候都还是一望无际的农田和一个个村庄,现在,龙川江成了楚雄城的 “城中河”,成了流经楚雄城中心的河流了,龙川江把楚雄城一分为南北两大半。

龙川江,发源于南华县天子庙坡东侧鱼肚拉的蒲藻塘,自楚雄坝子西北而来,先顺着东瓜、观音寺、三家塘向南流,至韩家坟附近改向东流,一直流到小河口、程家坝、福塔、庄甸、庄甸医药园区、谢家河、哨湾、桃源、览经坡一带,才流出了楚雄坝子,在楚雄坝子即现在的楚雄主城区蜿蜒流淌了大概15公里左右,然后折向北流经禄丰县、元谋县,横穿元谋坝子,在元谋北部江边乡汇入金沙江。龙川江,是哺育出楚雄古老悠久丰富灿烂历史文化的母亲河。

旧时一直到二三十年前,龙川江干流上只有一座小桥,从江北的红旗公社(即后来的永安区、永安乡、永安镇)政府、滕家石坎由北向南而来,至龙川江边,就是联通楚雄坝子南北两大半广大乡村、从江北进城的唯一一座小桥。小桥无名,建成于新中国成立之初,两边有护栏,桥面用水泥铺砌,只有一米左右宽,几乎仅可容一人通过,对向若有人来,真的要紧紧擦身而过。雨水大的年月,龙川江暴涨,大水漫灌,经常倒灌进楚雄城里来,混浊的、黄红的江水里经常飘着很多瓜藤老瓜茄子辣椒青菜苞谷秆和树枝树木棍棒柴草。

我外公外婆家,就在龙川江北的下苏村,就在现在的太阳历公园西边山脚下。从下苏村进城,依次要经过田家屯、黎家屯、龙树屯、红旗公社 (永安区、永安乡镇)、滕家石坎。八十年代初,从下苏村走到了龙川江边,也就是到城边了,过了龙川江上的小桥,就是进城了,可以走柏油路了,走到大众食堂,就是鹿城西路,转向东,走不远,就是楚雄人民商场。从我们村汪家屯到外公外婆家去,顺着杨罗屯、草坝村、鲍家村、青龙河、青龙桥、云荫寺、小姑营、罗家队、东门街、楚雄人民商场、大众食堂一路而来,到了龙川江边,看见这座小吊桥,我们就可以歇口气,离外公外婆家已经不远了。紧紧依傍着龙川江和这一座小桥,有一个公园——龙江公园,是龙川江改直以后,利用曲曲折折的龙川江旧河道改建成的水体公园。

我父亲先是从老家汪家屯到下苏村我母亲家当上门女婿,我出生不久以后,因为不适应下苏村,才带着我母亲和我搬回了汪家屯。那是一九七一年农历五月十八日下午,我母亲即将生我。从下苏村进城,当时龙川江上的这座小桥可能还没有建成,也可能是因为小桥太窄,手推车推不过去,母亲已经疼得不能走路,外婆从村里人家借来了一辆手推车,和当时只有六七岁的小舅一起,推着我母亲涉水过龙川江,因为头天下了大雨,龙川江水很大,汹涌澎湃,河中泥沙很陷脚、陷手推车轮子,外婆和小舅费了很大力气累得汗流浃背,才终于把手推车推上了对面的河滩,推上了三家塘162医院那边的柏油公路。外婆和小舅把我母亲及时送到了楚雄州人民医院,我才得以顺利出生。

儿时,就是八十年代初,我常常眷留在外公外婆家。来来回回,经常经过这一座小桥。

乡中学车坪中学离外公外婆家很近,向西过了官老爷大坝,翻过一个小山头,如今太阳历公园所在的小山头,就是我外公外婆家了。读初中一年级时,我住在外公外婆家。那时候已经包产到户,龙川江边上下几个村的人,包括下苏村以及附近的上苏村、孙家屯、田家屯、黎家屯的人,都热火朝天地忙着在龙川江里以及河边沙滩地里掏河沙石头卖。周末节假日,我也跟外公、小舅、小姨去龙川江里和河边的沙滩地里掏沙石卖。那些沙石地,在生产队时期,是种满苞谷小麦的。

从老家汪家屯去车坪中学,从车坪中学回老家汪家屯,从老家去外公外婆家,从外公外婆家回汪家屯,都必须经过龙川江,都必须经过这一座小桥。

初二时,我搬去车坪中学住校。那时候的宿舍,还是车坪大队的猪圈改造成的,泥墙青瓦的一溜低矮平房,泥土地面。学校周围还是荒草凄凄、乱坟野冢的山头,庄稼地、森林交杂。三十年过去,如今,这一大片曾经的乡野山林也已经变成高楼林立的闹市区了。那时候,每隔一月半月,我就得回老家去背粮食来交给车坪中学食堂,夏秋季里,周末常常得回老家去与母亲一起种植烤烟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我无数次经过龙川江和这一座小桥。

一九九四年,我大学毕业,到了紧挨着龙川江、龙江公园的州民族中学教书。那时候,龙川江也还是自然状态的旧河道,龙川江以北还是纯粹的乡间农田农村,龙川江水经常暴涨,漫灌进城里来,小桥也被水淹在江中。我在龙川江、龙江公园边教书,一教就是十九年,站在教室里上着课,就可以看见龙川江蜿蜒流淌。

第二三年,龙川江上就开始修建大桥。最先修的大桥,就是州民族中学外面、龙川江边这一座,就修建在原来那一座小桥所在的位置。我亲眼看着龙川江上修建起来第一座、第二座、第三座宽阔的大桥,看着经常江水暴涨暴溢的龙川江河道改造工程一天天推进。弯弯曲曲、滩浅水急的旧河道被改直,河两岸全部用巨大的石头砌成了壁立的石墙,还用精美的白石砌了高高的安全护栏,河边栽种了一排排美丽的垂柳。如今,龙川江上已经建成了可容几辆大汽车同时通行的宽阔大桥十来座,小吊桥几座。龙川江流经楚雄坝子、楚雄城的这一段,已经被建设成了风景迷人的水体景区,江两边都有舒适美丽的步道,有许多体育娱乐设施,有游泳馆。每天早晚,到龙川江边跑步走路锻炼的人摩肩接踵,高大的垂柳上起落着翠鸟、布谷、喜鹊、黄莺、画眉等众多野鸟,圆转舒急、高低欢愉的鸟语鸟歌声不断。

青龙河,是龙川江在楚雄坝子内的一级支流,长约十几公里,由南向北、从原富民镇、今职教园区流入楚雄坝子主城区,依次流过栗子园、中所后所、云荫寺、郑家凹、小河口等地,然后在小河口村汇入龙川江。小河口,即青龙河汇入龙川江处。

旧时一直到十几年前,青龙河上只有两座古石桥,联通楚雄坝子东西两半,都是石拱桥,在云荫寺东边河上有一座青龙桥,在中后所附近有一座马家桥。

青龙桥这一座石拱桥,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铺砌而成,桥面大概有四五米宽,已经残缺斑驳,透出浓浓的历史沧桑况味。从我小时候到二三十岁时候,青龙桥上每天都有很多拉货的沉重大汽车、拖拉机和行人通过。桥下有硕大的五孔,夏秋季节河水很大,但是也没有把青龙桥冲垮过。据清朝编的 《楚雄府志》记载,青龙桥原本建成于清朝乾隆年间,本名 “乾隆桥”。数百年流传中,发生音变, “乾隆桥”被楚雄人说成了“青龙桥”。不过,在一望无际的绿色田坝里,在蜿蜒曲折的青龙河上,突然窜出这么一座由一块块巨大青石铺砌而成的石拱桥,确实很像是河里田坝里突然飞起了一条巨大的青龙。青龙桥,是旧时楚雄城通往昆明的盐马古道必经之处。红军过楚雄,就是从昆明方向而来,从青龙桥进入楚雄坝子的。

我们村,就在城东山背后,叫汪家屯,进城,回村,都必须走这一条盐马古道,必须经过青龙桥。这条路,这座桥,当年红军也曾经走过,他们是从我们村山背后、东边的昆明方向而来,经过我们村、杨罗屯、草坝村、鲍家村、坛罐窑、青龙桥,然后绕过楚雄城,奔三街方向而去的。我们一路几村的人进城,到了青龙桥、云荫寺,就走完了泥土路,上了柏油公路,离城、离东门街也就不远了。从青龙桥、云荫寺到东门街,是柏油路,八十年代初期,这一段大概有两公里左右的路两边也还是大片的农田,夏季里,公路两边的水田,蜿蜒曲折的旧河道里,都长满了稻谷、茭瓜、荷花莲藕,旧河道边长满了芦苇、菖蒲。

过了青龙桥,基本就可以算是快进城了,可以看见农田庄稼地里矗立着的零星砖房洋楼了。顺着青龙桥、云荫寺进城,路边依次有粮食局大仓库、汽车总站、林业局、州面粉厂、小姑营、罗家队等等,都在柏油路边。那时候父母亲进城赶街,我们就喜欢撵路,目的是想进城赶街,看一看城市的洋楼砖房,走一走鞋子上不粘泥巴、不陷脚的柏油路,吃一碗米线。

那时候,夏秋雨水季里,我母亲种的南瓜、辣椒、茄子就可以卖了,暑假里、周末,我常常和母亲一起用竹篾大花篮挑南瓜、辣椒、茄子、豆角进城去卖,下雨天,路上泥泞,又滑又陷脚,我们常常是光着脚板走路,把布鞋像挂两尾鱼一样挂在扁担尖上,到了青龙河边、青龙桥上,就在河边或者水沟里洗干净脚上的泥巴,然后才把布鞋取下来穿上。从青龙桥过去到云荫寺,才真正上了柏油公路,但是这一段路不长,一两百米,而且好走得多,即便下雨天,也基本不泥泞陷脚。总之,那时候我们觉得,到了青龙河、青龙桥,基本可以说到了城边了,很快就可以走上柏油公路了。其实那时候真正算是进城了,得到东门街口。从青龙河、青龙桥、云荫寺到东门街口,还差两三公里。

青龙河青龙桥东的坛罐窑村,自古生产坛坛罐罐,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都烧制精美,一直深受楚雄坝子里城乡人家喜爱。我们远近所有村庄人家,过去腌制腌菜咸菜的各种大大小小坛坛罐罐,冬腊月里腌制腊肉的大缸,都是去坛罐窑村买,背或者挑回来。青龙河东、李家庵大队 (村委会、社区)南边,有一个水库,李家庵水库,有一百多亩,清澈幽深,水草丰茂,近年改造建设成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城市水体景观公园,周末节假日,游人众多。

那时候,我们农村人把城里人叫做“白脚杆”,就是羡慕他们腿脚白、皮肤白,脚不必像我们农村人一样天天踩在泥巴路上。农村人,无论天阴天晴,天天得劳作在田里地里,奔走于泥土路上,生活于一望无际的泥土的世界里,最大的梦想就是赶街、进城,去走一走干干净净的柏油路、水泥路。没有多少农村人敢想终有一天搬进城里去住、去当城里人。

如今,青龙桥已经被作为古建筑封闭保护起来,禁止车辆通行,被进行了保护性的改造和加固,其中最小的两孔被用巨石堵住砌严了。在青龙河上,从北向南,从小河口至富民职教园区,已经建成了五座宽阔平坦的大桥,每一座都可容几辆大汽车同时通行。青龙河,旧河道已经被改直,被拓宽加深,改造成了水体景观公园,两岸栽种了大量花草树木,一条条崭新美丽的健康步道穿过林间,每天早晨傍晚,众多野鸟在林中赛着唱歌,晨练晚练的人们很多。龙川江以北的众多村子,龙川江一级支流青龙河东边的众多村子,已经被拆迁,建成了整齐美丽的安置小区,修通了多条宽阔崭新的街道,青龙河东边的李家庵大海被改造成了美丽的彝海公园,楚雄城乡融为一体,昔日闭塞落后、交通不便、农田一望无际的楚雄坝子,今天变成了美丽宽广的楚雄城。

楚雄坝子中的大河龙川江,以前常常泛滥成灾。小河口那里的山上,现在福塔所在位置,明朝时建了一座锁水塔,南山上建了雁塔,都是为了避镇水患而建。现在,龙川江流经楚雄坝子的两段,已经被改造成了优美的水体公园,完全无水患之忧了。

菌子季

雨季,是菌子季。菌子季,是家乡人最快乐最幸福的季节。菌子季,家乡人就有口福了。

吃菌子是家乡人最大的享受。找菌子 (采菌子)、谈菌子是家乡人的一大乐趣。菌子是家乡最高大上的美食。家乡人爱吃菌子、找菌子 (采菌子)、谈菌子。

菌子季,家乡人聚在一起,必然要吃菌子。有朋自远方来,必然要盛情招待他吃菌子。身在他乡,两三个家乡人相遇,必然要谈起家乡的菌子、菌子季,必然要谈吃菌子、找菌子。他乡遇到家乡人,必然要一起回忆家乡的菌子。年复一年,菌子永远是家乡人最大最热门的话题。要辨认家乡人,只需看他能不能吃菌子,爱不爱吃菌子,熟不熟悉菌子。

菌子有毒,毒入了家乡人的血脉骨髓,每年菌子季不吃几次菌子,不上山找几次菌子,不谈菌子,家乡人心里、血脉里、骨头里都会很难受。找菌子的趣味,吃菌子的滋味,只有家乡人知道。

家乡的每一支山上每一年雨季都会大量长出菌子。有些人家在山坡上盖了新房子,还没来得及铺水泥地板,每年雨季里,院子里的泥地上就都会如期长出鸡枞菌。八十年代初,我家搬到村子后边的山坡上,盖了五间新瓦房,院子很大,院里院外长满松树麻栗树,每年雨季里,院里院外都会长出鸡菌、青头菌、铜绿菌、黄牛肝菌等等,甑子里蒸着饭,再到院子里或者房前屋后采摘野生菌,还来得及拿回家下锅做菜。

城郊的山上,每年雨季,菌子都生长得很多,城西的紫溪山,城北的团山,城东我老家朱洗冲、哨湾、情人谷一带的山上,野生菌子都很多,特别是青头菌、铜绿菌、九月黄菌、干巴菌多,而且离城都只有几公里,周末节假日,楚雄人爱到城郊山野里找菌子、采菌子,家人亲戚、老同学、老同事、老朋友,都喜欢相约相伴,去找菌子、采菌子,不仅有了郊游踏青之乐,还收获了美食食材。

我初中读的是车坪中学,当时永安区 (乡镇)的中学,同学们基本都是我们永安的人,都是农家子弟,大家关系亲,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大家关系还是一样亲,并且因为人到中年,大家更加珍惜同学情同乡情,于是我们周末节假日就经常相聚,相约着出去玩。我们最爱去团山水库边的女同学玲家煮菌子炊锅吃。菌子季,我们更爱去玲家玩,去玲家那里找菌子。她家那小村子,依傍着景色优美秀丽的团山水库,依傍着盛产菌子的山林。玲家房前屋后的山林里,菌子就很多。爱长在麻栎树下的麻栎香(白牛肝菌),爱长在松林下的香喷头(黄牛肝菌),爱长在草地落叶上的青头菌,都很多。

在玲家房前房后的山上,找寻采摘到一堆菌子,煮一炊锅菌子火锅,大家围着圆罗罗、热腾腾的一炊锅菌子,一边吃,一边欢声笑语,怀念着中学一起同窗读书的时光,内心就很温暖。

马牙菌 (干巴菌)爱长在深箐水沟边、松下腐叶上。见手青、红葱菌 (红牛肝菌)、青头菌,夏季初就出土。鸡油菌、鸡枞菌、黄虎掌菌、黑虎掌菌、黑木碗菌 (黑牛肝菌)、羊肝菌、羊肚菌等等菌子,要到盛夏才出。只要头两天下雨,再晴个半天,一夜之间,菌子就长出地面来了。城边的山林,远处的村寨内外,菌子就像一个个神秘的梦、神奇美丽的仙子一样,从林间林外的地面上冒出来,钻出来。恍惚是倏地一下,菌子就冒出地面来了。

紫溪山是楚雄的名山、云南的名山。菌子季,周末节假日,家乡人爱去紫溪山找菌子,既休闲避暑,又体验了郊游和找菌子的野趣乐趣。紫溪山区有我们初中的好几位老同学,他们熟悉紫溪山的 “菌子窝”,菌子季,就邀约我们去找,带着我们去找,找到了菌子,就在他们家里,用紫溪山的溪水清洗,泉水井水烹煮,那种清香甘甜好吃,难以言说。

菌子很香,放进其他菜里当佐料,很提味。鸡菌、青头菌、虎掌菌、鸡油菌、铜绿菌、九月黄、麻栎香 (白牛肝菌)、香喷头 (黄牛肝菌)、羊肚菌等等,煮火锅,都相当鲜香好吃。鸡枞菌、青头菌还可以烧烤吃。大多数菌子,烧汤、爆炒,都极其鲜香,土鸡汤炖菌子,土猪腊肉火腿爆炒菌子,更加好吃。新鲜的山鸡(松茸)、猪拱菌 (块菌、松露),生的就可以用芥末酱油蘸着吃。

楚雄生意最好的饭店,大多数是菌子饭店,主菜都是菌子,菌子季,这些饭店进门处冰柜橱窗里都展示着几十种菌子。在楚雄,饭店生意要好,就必须做好菌子类菜品,爆炒,清炖,清蒸,凉拌,烧烤,都必须有一手。楚雄人做菌子类菜品真的很有水平,楚雄的 “菌子宴” “菌子全席”早已名满天下。每年雨季菌子季里,从闹市里的高档酒店饭店,到野外公路边的乡间野店,都在卖各种各样的菌子,都是菌子飘香。楚雄的菌子文化、菌子美食节,早已蜚声海内外。楚雄的菌子季,慕名而来的海内外美食家、 “吃货”坐满了楚雄的菌子饭店,逛满了楚雄城乡的菌子街市。

菌子季,楚雄人走亲戚,常常送一两袋或者一两箩鸡菌,有亲朋好友在外省读书工作,常常要炸鸡油,给他们快递过去,让他们及时品尝到家乡的味道。菌子季,到山野里找寻采摘或者从菌子街上采买新鲜鸡,炸鸡油,是家乡楚雄人家每年的大事。鸡菌每年拱土长出地面都有定期,基本上每一年都是同一天长出地面,前后出入不超过一两天。有找鸡采鸡经验的人,记得住哪一支山上哪一窝哪一塘鸡枞是哪一天出土,如期而至,必有收获。农历六月二十四日彝族传统盛大节日 “火把节”前后长出的鸡菌,叫做 “火把鸡枞”,一出就是一大片一大塘。有的“火把鸡”,出一窝,就有一两百朵,白花花长满一大片,采摘起来,要用一只硕大背箩才装得下。

一年里做菜提味,开胃下饭,吃面条米线时做佐料,都得靠鸡油。家家户户,不炸好几大瓶大罐鸡油,心里就不踏实。到山野里找寻采摘鸡,逛菌子街看鸡、买鸡,洗鸡,炸鸡油,对家乡楚雄人来说,都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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