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布局演进与城市发展

2018-11-05 09:20:24陈丽霞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18年11期
关键词:成都市文化馆成都

陈丽霞,赵 彪

(华东师范大学 a.现代城市研究中心;b.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上海 200262)

公共文化设施是政府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直接载体,布局和规划体现了公共文化服务资源的配置状况。国内对公共文化设施的研究多关注空间机制:一是城市公共文化设施的空间布局,如魏宗财[1]、杨云鹏[2]等分别分析了深圳、北京公共文化设施的时空演变特征;二是公共文化设施城乡差异研究,如徐学庆[3]等通过研究指出公共文化设施分布存在区域、城乡不平衡的问题;三是对公共文化设施的服务水平评价,如何丹[4]等构建指标体系探讨了不同类型公共文化设施服务效率的空间特征。

成都作为国家中心城市和西南第一大城市,在公共文化建设领域遥遥领先西部其他城市,已基本构建起布局一体化、管理科学化、供给均衡化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成都提出打造“图书馆之城、博物馆之城、文化广场之城、非物质文化遗产之城、文化创意之城”,并将建成中西部最具影响力、全国一流和国际知名的“文化之都”作为文化改革的目标。在此目标下,成都相继制定了《成都市文化发展“十二五”规划》、《成都市民办博物馆发展规划(2010—2015)》、《成都市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规划(2011—2015)》、《成都市中心城区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布点规划(2012—2020)》,并出台了全国首部《成都市城市文态建设规划纲要》。基于此,本研究以成都为研究对象,分析了公共文化设施的发展历程和空间特征,并探讨了公共文化设施布局的影响机制,对成都文化设施空间布局优化及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具有一定指导意义。

1 成都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的发展历程

1.1 萌芽起步期(1912年前)

成都市文化设施可追溯到1900年傅崇矩创办图书局,局内设立两处阅报公所并陈设了60 —70种报章以供群众阅读[5,6]。1904年,成都市吴可因创设书报阅览楼,内有座位130余个,陈列中外书籍和华洋报章,并规定了每日的开放时间[7]。1905年,四川总督锡良特制定了《补习学堂简章》,并于次年在省城贡院(成都)创办了首家补习学堂。该学堂以“堂不专等,教不专科,但使一艺成名,便亦生存有寄”为宗旨,开创了四川补习教育的先河,同时也是全国最早的补习学堂。1906年,四川总督部堂奉令通饬各属广设半日学堂,招贫苦子弟入堂读书,授以识字教育和生计教育等课程,兴起之初多为私人所办,后学校和政府创办的学堂不断增加。1907年后,成都各县相继开办宣讲所,宣讲每日时事与民生问题,后被民国时期的通俗教育讲演所取代。1910年,成都市出现了“简易识字学塾、科学研究所、保节工艺院”等社会教育机构。该时期,成都市的社会教育机构以补习学堂、宣讲所和识字学塾为主,尚未出现图书馆等专门的公共文化设施;现代文化设施产生的时间相对较晚,以书报阅览和识字教育为主,并已开始关注生计教育,文化设施包括官办、民办等多种形式,经费来源以社会捐助和政府拨款为主。

1.2 初创诞生期(1912—1949年)

民国初年(1912年),四川图书馆创立开馆,设于少城公园,标志着四川省公共图书馆的正式诞生,此后各市县图书馆相继设立。后因省图书馆“省款支绌、名为省立而款则动之市府”而移交成都代管,更名成都市立图书馆,即为今成都图书馆的前身,四川图书馆自此中辍。1940年,四川省立图书馆第二次建馆,馆址为成都城守东大街即前清城守衙门。部分县图书馆因各种原因时办时辍,或因人员变动而停办,或合并于民众教育馆。1944年,成都市重组县图书馆,将其一部分并入民众教育馆,显著降低了县立图书馆数量,后因缺少经费而无法维持,多数县立图书馆名存实亡。此外,抗战时期,上海光华大学、南京金陵大学等校图书馆为避战乱西迁成都[8],其中维持时间最长的高校之间的合作以及由此产生的高校图书馆之间的馆际合作是位于成都华西坝的“五校合作”[9]。

成都市博物馆建设时间较早且特色鲜明,1914年成立了西南地区最早的博物馆——华西协和大学博物馆(四川大学博物馆前身)。1924年,成都市立通俗教育馆博物馆建成,是综合性的公立博物馆,陈列工业品、农业品、教育、美术、金石、史地等实物。1941年,省立四川博物馆建成,初建时在郫县犀浦,抗战胜利后迁回成都,包括考古、历史、民族、人类等内容,后改建为四川省博物馆。次年,四川省立科学馆成立,位于成都市民教馆内,以自然科学为主要内容,拥有2500余件藏品(1945年数)。此外,建国前成都市还有私立的成都天府中学博物馆(1934年成立)和希诚博物馆(1945年成立),分别以民俗和文物为主要展览内容。

成都市最早的文化馆是成立于1924年的成都市通俗教育馆,由著名社会教育家卢作孚出任筹备主任,是在原少城公园商品陈列馆的基础上改组扩充而成,主要提供各种形式的展览、群众性文体活动和群众性集会等服务。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成都市通俗教育馆对市民的日常生活已产生深刻影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场地,也是成都史上首个大型市民文化活动中心[10],市民必须买票才可读书、看展览和听音乐会等,将下层民众排除在外,因此这段时期成都市通俗教育馆的性质主要是城市知识分子的休闲场所。1935年,成都市通俗教育馆改为成都市民众教育馆,以社会教育为主要目标,逐步改变以往到馆娱乐的作风,通过教育车、学习班等方式主动走向社会,在更多的市民中开展社会教育活动,各县民众教育馆也相继成立。1939年,受抗战影响民教馆的中心工作发生了转变,即以鼓舞民众抗敌、举行民众操练和动员后方服务为主[11]。成都市民众教育馆十分重视妇女儿童的全面发展,增强儿童的体质,提高妇女的思想水平,多次举办运动会、足球比赛等具有团体对抗性的体育活动,丰富了城市的文化生活,一定程度上培养了市民的公共精神。

1.3 探索发展期(1949—1978年)

这段时期,成都市图书馆和文化馆的变动明显,而博物馆的新建数量较少。具体来看,在图书馆发展方面,建国初成都有公私立图书馆、群众阅览室和文化馆阅览室10余处,规模小、藏书少[8],与省地(市)级图书馆不同,县级图书馆作为面向基层的文化设施只是文化馆内的一块空间,以附设于文化馆而普遍存在。1956年,各地“以着手现有的县文化馆图书室为基础,筹建县图书馆”[12],如青白江区图书馆、龙泉驿区图书馆、郫县图书馆、大邑县图书馆的设立。部分工厂陆续在工会俱乐部内开设图书馆(室),如成都市劳动人民文化宫图书馆、川棉一厂工会图书室、成都无缝钢管厂工会图书室、成都飞机工业公司工会图书馆。文革期间,成都各级图书馆停馆,借阅和其他业务停滞,藏书被封存或者焚毁,图书馆数量没有增加。这段时期,图书馆数量虽然变化不大,但公共图书馆的管理体制和职能作用不断完善,改变了民国时期的馆藏图书概不外借的旧例,开办有集体和个人外借业务、定点定期送书下乡等活动。

在博物馆发展方面,地标性博物馆的建立是这一时期的主要特征,一系列考古重大发掘促进了成都文博事业的发展。1953年杜甫草堂纪念馆建立,1958年成都市规模最大的综合型博物馆成都博物馆建立,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成都共有博物馆6所。在文化馆发展方面,20世纪这段时期成立了成都市劳动人民文化宫、成都市青少年宫、成都市群众艺术馆等机构,以设施与组织形态为主要构成因素的公共文化网络初步形成。1950年,人民政府接管了成都市市立民众教育馆,在两年内先后在市内建立了10个人民文化馆。1953年,根据中央“整顿、巩固文化馆”的方针,依据“一县一馆”的原则,将原有文化馆调整为5个。同时,全市试点建立民办公助文化站5个,三年间增至62个,1957年将民办公助文化站转为群众自办的俱乐部。文革期间,群众艺术馆、文化馆多不能正常开展工作。

1.4 转型提升期(1979年至今)

这段时期,图书馆、博物馆和文化馆都得到了充分了发展,成都市博物馆总数全国第一,且正在创建“博物馆之城”和“图书馆之城”。在图书馆发展方面,20世纪80年代各类图书馆的办馆条件得到改善,在加强借阅流通工作的同时,开展咨询、检索、课题、跟踪等项目服务。到1989年,成都共有科研、教育、工会系统等各类图书馆(室)2000余个,其中公共图书馆16个(省馆1个、市馆1个、区馆5个、县馆9个),市郊农村乡镇部分文化站设有图书室;藏书516万册、收藏文献在100万册以上的图书馆约有10个,共有阅览席位2161个,全年接待读者134万人次,流通图书292万册次,在各图书馆中四川省图书馆为全国十大图书馆之一[8]。20世纪90年代以后,计算机技术和通讯技术的发展,促进了传统图书馆向兼有知识中心、文化中心和信息中心功能的现代图书馆转变,图书馆数字化建设加快进行,建立了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四川省分中心,可通过上网终端充分利用图书馆的数字化文献资源。

在博物馆发展方面,武侯祠、永陵等专题性纪念馆陆续挂牌,成都市博物馆于1984年重新对外开放。随着成都博物馆的恢复和民营博物馆的繁荣发展,成都博物馆事业开拓了新的前景。截至2017年1月,成都共有博物馆145个,其中非国有博物馆100个,博物馆总数和非国有博物馆个数均居全国首位。在成都,博物馆的文化表达各具特色,四川博物馆看张大千临摹的栩栩如生的敦煌壁画,杜甫草堂观珍藏书画,金沙遗址望太阳神鸟,武侯祠知三国事迹,永陵享五代伎乐等[13],成都还拥有西南首家医药卫生专业博物馆、西部最大的地学类自然博物馆和世界上唯一以菜系文化为陈列内容的主题博物馆。此外,各馆在文创产品上也不断推陈出新,包括日用品、陶瓷器、饰品服饰等,如成都博物馆的经穴漆人、武侯祠的武侯黑茶、杜甫草堂的木艺竹艺等,文化创意产业得到快速发展。

在文化馆发展方面,改革开放以后,成都市全面推行以县级文化馆、图书馆为中心的总分馆制,激励实施文化帮扶工程、文化扶贫工程,针对农村留守妇女儿童、农民工等特殊群体探索文化服务项目以实现城乡、区域和特殊群体的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建立健全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等文化事业单位法人治理结构,“以文补文”给文化馆的活动带来了新的活力;推进载体平台创新,公共文化服务的平台不仅局限于文化馆,工人文化宫、妇女儿童活动中心等也是开展公共文化服务的设施和资源,对其进行整合和统筹能大大提高设施的利用率。2010年,成都基层文化阵地管理工作会召开,标志着全市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重心从硬件配置逐步转向软件配置,同年,《成都市乡镇(街道)综合文化站(中心)管理办法》制订出台。

2 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的空间结构特征

本研究以成都市各区县为研究对象,通过成都市文化文物应用展示系统[14]和百度POI数据提取等方式进行设施数据收集,包括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宫)、美术馆、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等。通过百度等搜索引擎,查询各场馆的建馆时间,并基于ArcGIS平台进行数据库建设和空间定位,按照类别、时间等基本属性进行专题地图绘制(图1),分析比较不同类型文化设施的空间分布特征,探究其发展变化规律。本文共提取到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POI数据187条,其中包括图书馆24条、文化馆26条、博物馆108条、美术馆29条,此外还提取到4968条社区(村)综合文化活动中心。

成都区县级以上公共文化设施主要集中在四环以内的“中心城五城区”(图1、图2),包括青羊区、武侯区、锦江区、成华区和金牛区。其中,青羊区作为成都的政治文化中心,公共文化设施数量最多(图3)且级别较高,如四川省图书馆、四川美术馆、成都图书馆等均位于青羊区。就郊区而言,龙泉驿区、郫都区和温江区的公共文化设施总量在10个以上,都位于中心城区的东西两侧,明显呈现出“东西多、南北少”的态势。就所辖县市而言,都江堰市和新津县的设施总量超过10个,比其他县多6个以上区县级公共文化设施,这与两地民营博物馆数量较多有关。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一主多副”的多中心组团特征明显,美术馆的集中度最高;其次为博物馆,图书馆和文化馆的集中度最低,多中心的组团格局主要与博物馆的分散集聚有关。

图2 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的核密度分析

成都图书馆、文化馆和美术馆数量平均每县为1.2—1.5个,而博物馆平均每县有5.4个。其中,图书馆和文化馆每县至少1个,而有部分县市没有建立美术馆或博物馆,如金堂县和蒲江县。由图3可知,依据公共文化设施总量,成都市各区县可分为三个层级,分别是大于14个的区县,包括青羊区、武侯区、龙泉驿区和郫都区;10—14个的区县,包括都江堰市、温江区、金牛区和新津县;10个以下的区县,包括双流区和锦江区等其他区县。在设施总量较多的层级中,其构成均为“2+2”,即2个中心城区和2个郊区或郊县;在中心城区内部,南部地区的设施数量多于北部。就全市而言,北部地区的设施分布更加密集。

图3 成都市各区县公共文化设施数量

就各区的设施状况而言,青羊区各类设施数量均有明显优势,美术馆、博物馆和图书馆占总量的比重达15%以上,其中成都市近1/4的美术馆分布在青羊区;武侯区、龙泉驿区和郫都区的博物馆数量较多,武侯区、温江区和金牛区的美术馆数量分布较多。我们将各类设施数从大到小依次排列,观察各区的变化幅度,发现各区之间美术馆下降速度最快,其次为图书馆和博物馆下降速度相对较慢,文化馆的降幅和降速最小。就行政区划差异而言,无论是设施总量还是具体某类设施,都明显存在着平均每区>平均每市>平均每县的状况。即区的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水平明显高于县级市和县,区建制在博物馆、美术馆建设方面优势明显,对图书馆建设也具有较大优势;与县建制相比,县级市在博物馆、文化馆建设方面具有明显优势。

图4 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空间扩张年轮

成都市的公共文化设施空间演化以1949年、1978年、2000年、2012年为4个节点可分为5个阶段,明显呈现出由中心向外围逐年扩张的态势。由图4可见,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不断向外围推进。1978年以前,公共文化设施主要分布在中心城区,周边区县有零星分布,多为区县图书馆和文化馆(由于多数美术馆建成时间不易查询,故只包括博物馆、文化馆和图书馆);1978—1999年,城市公共文化设施不断向近郊扩展,包括温江区、郫都区和龙泉驿区等;2000—2011年,公共文化设施建设继续向外围推进,这一时期都江堰市和新津县的新建设施较多;2012年以来,城市边界地区有了较多的新建设施,公共文化设施分布更加普遍均衡。

具体而言,1949年前新建设施以图书馆和博物馆为主,两者占比在85%以上;1949—1977年,新建设施以文化馆(宫)为主,占总量的61.9%,包括四川省文化馆、成都市劳动人民文化宫等都是在这段时期建设的;1978—1999年,共有73.7%的新建设施为博物馆,以国有博物馆为主,包括成都博物馆、武侯祠博物馆都是在这段时期建成的;2000—2011年,新建设施仍以博物馆为主,共有66.7%的新建设施是博物馆,但这段时期的民营博物馆数量明显增多、更具特色,如皮影博物馆、川菜博物馆的建设等;2012年以来,新建博物馆的比重明显提升,以民营博物馆为主,特色更加鲜明,出现了直升机博物馆、巴金博物馆等,对地方文化的挖掘更加深入。

图5 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空间结构

图6 成都市天府广场文化中心

成都市的公共文化设施空间结构为“一主一轴多组团”的特征(图5),其中“一主”为四环以内的城市中心区,主要包括天府广场文化中心、温江文化副中心、城北文化副中心、龙泉驿文化副中心和天府新城文化副中心;“一轴”为都江堰市—郫都区—天府广场—龙泉驿区—简阳市文化发展轴;“多组团”指都江堰、新津、温江等文化组团,距中心城区文化设施密集区有一定距离,独立性相对较好。天府广场是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的结构中心,包括四川省图书馆、四川美术馆、成都博物馆等省市级文化设施在此集聚(图6),构筑成都区域公共文化发展极,服务全市乃至全省范围。此外,在中心城区内部,还存在着一条南北向的文化发展轴,其走向为“成都体育中心—四川科技馆—天府广场—四川体育馆—华阳广场”,但其仅局限于中心城区内部,向北未能连通新都区,向南未能进一步延伸至天府新区,对双流区的带动作用较为有限。虽然南北向发展是成都市重要的城市发展轴线,交通设施比其他方向密集,但公共文化设施建设却相对滞后。

3 公共文化设施空间布局的影响因素

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可分为资源主导型和行政主导型,资源主导型设施受历史文化资源、市场因素等的影响较大,包括博物馆、陈列馆、美术馆等场馆;行政主导型设施受行政因素的影响较明显,与行政区划设置较为一致,主要包括图书馆、文化馆等设施。本文从城市发展、历史文脉、行政中心设置等方面对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的影响因素进行探讨。

3.1 资源主导型设施的空间布局

与成都旧城文化空间高度契合:历史古城中的历史建筑、文化遗址等是具有地标意义的场所,多具有深厚的文化积淀,是人们进行文化活动的重要空间。本研究中的成都旧城是指府河和南河两江环抱的成都老城及其外围区域,其肌理网络保持了与战国时期开明成都城的规划网格的相似性[15],拥有武侯祠、杜甫草堂、青羊宫等大量文化资源。随着城市更新改造的不断推进和文化休闲产业的快速发展,博物馆、文化艺术中心等公共文化设施层出不穷,如永陵博物馆、水井坊遗址博物馆、隋唐窑遗址博物馆、武侯祠美术馆等。这类公共文化设施受地域根植性的影响较大,历史遗址或特定的文化空间对其设置的影响较大。因此,成都市博物馆集中分布在历史文化资源丰富的青羊区和武侯区,约占博物馆总量的1/3。此外,公共文化空间的外部性和规模效应也是资源主导型文化设施选址的重要原因,需要借助其他设施的正外部性共同发展,促进了博物馆的空间集聚。如成都博物馆周边集聚了慧园博物馆、成都蜀锦织绣博物馆等众多民办博物馆。

与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资源型文化设施除了受特定空间的影响之外,受市场的影响日益增强,市场导向成为越来越多文化设施选址的关键因素。特别是民营场馆,这与其同时具有公共性与营利性的属性有关。这类文化设施的开发主体已由最初的政府向企业和社会拓展,产生了政府与资本主导、资本主导、社会主导等多种经营模式。2005年之后,随着文化政策的不断优化,各类资源型设施快速发展,呈现出节事化、网络化、专业化的发展趋势,以专门的文旅公司作为开发主体,通过举办成都非物质文化旅游节、金沙太阳节等节事,进行全方位营销与宣传,强化场馆之间的交流互动,促进成都公共文化服务水平的整体提升。由图7可见,成都市资源型文化设施与GDP的空间分布密切相关,80%以上的资源型文化设施分布在经济产出大于1万元/km2的地块中。这表明资源型文化设施的设置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关系密切,经济发展水平越高的地区,资源型设施的设置就相对越多。

与人口空间分布状况基本一致:一般而言,人口较多的地方市场就相对越大,资源型文化设施为接近市场消费群体,集中分布在人口密度与人流量都较大的中心城区内。从图7可见,资源型文化设施分布与人口分布状况密切关联。即人口较多的地区,资源型文化设施数量也较密集,仅中心城区就集中了50%左右的公共文化设施,郊区和郊县(市)的人口高值区也分布有大量的公共文化设施;而行政型文化设施,特别是乡镇(街道)以下级别的文化设施受经济和人口的影响就相对较小,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居民的基本需求,但也产生了公共文化设施空间配置的重叠,在部分地区产生了浪费和不均的问题。公共文化设施的空间分布应以服务半径和服务人口为依据,重点考虑满足居民的实际需求。

图7 资源型文化设施分布与GDP和人口的关系

3.2 行政主导型设施的空间布局

受行政区划的影响较明显:成都市的图书馆、文化馆等行政主导型文化设施受行政中心的影响较明显,多分布在行政中心周边,行政因素特别是在建国初期对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建设具有鲜明的主导作用。当时成都市建立了高度集中的公共文化管理体制,政府对各级文化机构进行严格管理,包括人事任免、活动内容等均靠行政指令完成,因此这一时期建立的许多文化设施多分布在行政中心附近。当前,成都已初步形成了省、市、县、乡四级公共文化服务网络,公共文化设施按行政区划设置的特征更为明显,一县(区)一文化馆、一县(区)一图书馆,乡乡建有文化站。

与城市空间扩展高度相关:行政主导型设施受行政因素影响较大,容易获得政府财政拨款和资金支持。政府将公共文化设施建设视为提升政府形象、进行地方营销的重要载体,良好的公共文化服务设施有助于聚集人气和吸引投资。在成都,文化空间正成为制度转型期城市空间转型(旧城改造、城乡统筹)、经济/产业转型、文化转型(文化体制改革)、社会转型(城市生活)的重要抓手[16]。通过对成都市夜间灯光数据和行政主导性设施的叠加分析,近10年2/3的行政主导型文化设施分布在城市空间拓展地区,表明在推动城市空间转型的同时,成都市对社会转型、文化转型也同样十分重视,通过规划、引导、配套等服务,促进城市公共文化服务水平的提升。

4 结论与讨论

本文梳理了晚清以来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的发展历程,基于ArcGIS平台建立了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数据库,分析了不同类型文化设施的空间布局特征,并对其影响机制进行了探讨。结论为:①成都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与中国近代化进程密切相关,在设施发展上遵循萌芽期重点发展图书馆,民国期间大量建设文化馆(民众教育馆),建国初期建设图书馆和文化馆(宫),改革以来加速发展博物馆。②空间上,成都市公共文化设施“一主多副”的多中心组团特征明显,美术馆的集中度最高,其次为博物馆,图书馆和文化馆的集中度最低,多中心的组团格局主要与博物馆的分散集聚有关。③行政中心和商业中心对区县级以上文化设施有较明显的影响,图书馆和文化馆受行政中心影响突出,而博物馆和美术馆受商业中心影响更大;公共文化设施与经济发展水平和交通通达度具有较强的空间关联,新建设施主要在经济增长较快的地区;人口增长对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有一定影响,但程度有限,而城市化水平提升对公共文化设施设置不存在直接因果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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