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
摘 要:《艾凡赫》是欧洲历史小说的经典代表作,《三国演义》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章回体小说,四大经典之一,集中反映了中国文化。中国文化和西方文化是两种典型的文化,因其地理位置、历史渊源以及文化传统等多方面的影响,形成了各自的体系,具有鲜明的文化特色。《艾凡赫》和《三国演义》虽同为历史小说,却是中西不同文化下的产物,从文化的视角,以前两章为文本,從女性观、英雄观两个方面对比分析出中西文化的差异,为以后学习中西文化提供深入的见解以及独特的启示。
关键词:《艾凡赫》;《三国演义》;文化差异
一、引言
《艾凡赫》是欧洲历史小说创始人瓦尔特.司各特的代表作,描述了12世纪末期诺曼征服者统治下的英格兰。这部小说真实地再现了中世纪英国的风俗习惯和生活场景,深刻地反映了当时英国社会尖锐复杂的矛盾和斗争。司各特成功地将艺术想象与历史有机融合在一起,丰富地展现了贯穿全文的三对主要矛盾-诺曼征服统治者集团内部的矛盾,撒克逊贵族和诺曼贵族之间的矛盾以及被压迫的农民与封建压迫者之间的矛盾。《三国演义》作为中国第一部长篇章回体历史演义小说,描写了从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近105年的历史风云,诉说了东汉末年的群雄割据和魏、蜀、吴三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和最终司马炎一统三国,建立晋朝的故事。这本历史经典之作反映了三国时代各类社会斗争与矛盾的转化,并概括了这一时代的历史巨变,塑造了一批叱咤风云的三国英雄人物。
二、女性观
《艾凡赫》第二章里,艾梅方丈和圣殿骑士布里昂一行前往萨克逊人塞得利克家族,谈论起故事的女主人公罗文娜,“她洁白的脸儿和她那双淡蓝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庄重而又柔和的表情。”通过方丈高度的评价,一个惟妙惟肖的美人形象跃然纸上。观之《三国演义》,故事以传颂千秋万代的桃园三结义为开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可以看出兄弟手足之间的深厚情谊。然而,相比于女性,刘玄德则是奉行“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原则。在中西方文化中,女性人物大多作为男性人物的陪衬出场,随着历史的发展,女权主义日益兴起,女性角色登上舞台。西方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及女权主义思潮促进西方女权主义的兴起。中国受上下五千年传统文化的熏陶,文化环境相对闭塞,随着反封建主义和女权主义的兴起,女性观呈现了积极的改变,女权主义的兴起显得更为缓慢。《艾凡赫》以中世纪的英国为背景,《三国演义》描写的是东汉末年到西晋初年的历史事件,两者都反映了各自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历史阶段,无论是西方文化还是东方文化,男尊女卑的文化观念都为其源头思想,但之后随着各自文明化程度和历史发展形成了不同的女性观。
西欧中世纪的女性观,可以从三个方面理解,包括教会的女性观、对圣母玛利亚的崇拜以及骑士爱情里的女性观。中世纪基督教会的女性观,与古希腊、古罗马的哲学思想渊源颇深。古希腊时期,妇女的地位尤其低下。希腊妻子毫无自由可言,依附在男性权力之下。在雅典即使是特别受人景仰,如果没有可靠的男性陪伴,不得离开自己的家。而且当家里有其他男性朋友做客时,妻子没有同桌吃饭、说话的权利。古希腊的哲学家不仅把女性与肉体相联系,而且还认为女性是弱者,是男人的低劣版本。在政治上,男性与女性的关系是一种主动与被动、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亚里士多德认为女性之为女性是由于某种优良品质的缺乏。罗马帝国初期的斯多葛派, 发挥了摈弃肉体追求灵性生活的思想。一个有德的人必须克制来自肉体的种种激情和欲望,倾心于神,唯有这样灵魂才能与神合为一体,才能达到善的境界。西欧的教父们全盘继承了希腊罗马的哲学家们对女性的看法,并且在《圣经》中找到了论证。夏娃出生的最初理由就是给男人做伴的,上帝之所以造女人,仅仅是因为那个男人亚当独居不好,而且夏娃是上帝用亚当的一条肋骨做成的,是男人的变异与正常状态的偏离。不仅如此,人类的最初的堕落来源于夏娃偷吃禁果。夏娃的故事,被夸大成了女人的“原罪”。女人最先受到诱惑然后诱惑了男人,因而受到了上帝的惩罚。因为她是使人类被驱逐出伊甸园的罪魁祸首,所以必须忍受丈夫的统治以及分娩的痛苦。女人以肉体妨碍了男人与精神世界的联系的观念必然会导致教会对婚姻的蔑视,集中体现在保罗的婚姻观中。他认为婚姻的目的最重要的不是为了生儿育女,而是为了防止私通之罪。婚姻的好处就在于使那些软弱的人免受诱惑,因此反对一切婚姻之外的性交行为是新约中的一个新内容。奥古斯丁是最有影响的教父,系统地阐述了婚姻的目的与生活,却对女人、肉体、性欲等抱有偏见。他说:“女人从一开始就是邪恶的,她是死亡之门,是陷阱,是信徒们的灾星。她腐蚀圣徒,那最危险的面孔使那些就快要成为天使的人功败垂成。”由上可见,对肉体的否定,对婚姻的贬斥,禁欲主义的盛行,造成女性在中世纪地位的地下。
在《三国演义》的时代以及整个封建社会中,可以说女性始终处于性别意识和主体意识缺失的状态。《三国演义》塑造了无数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宣扬着男权主义思想。三国女性身处汉末乱世,处于儒家礼教相对轻松的时期,但却不是思想自由时期。这一时期可看作过渡阶段,严格的封建伦理道德尚未完全形成,儒家“三从四德”的教化禁锢在女性的灵魂深处。
三、英雄观
英雄总能激起世人的崇尚与羡慕之情。英雄的塑造是中西方文化必不可少的部分,中西方文化下呈现的英雄人物各有特点。
《艾凡赫》的开篇,两名形象鲜明的人物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葛尔兹和汪巴。从他们的着装和言语得知,葛尔兹和汪巴都是萨克逊人罗泽伍德的塞得利克氏家奴。虽然身份地位低下,汪巴则乐在其中,毫不在意自己的地位,全身上下充满信心,对其他事物表现出异常的好奇心。汪巴,虽被描述成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其机智聪明十分可见。葛尔兹是个猪倌儿,当他招架不住那群散开的猪时,只得放声大骂。汪巴毫无声色,只说了一句“大不了明天早晨以前都变成诺曼人,你反倒可以舒服省心了。”如果不考虑当时文化背景,确实很难参透诺曼人与猪的联系。汪巴明则表现了萨克逊语与诺曼-法兰西语的不同,“司外因”是地道的萨克逊话,指的是牲畜猪,而“卜尔克”为诺曼语,指的是加入盛宴供贵族享用的猪肉。实际上,从深层次看,汪巴透过语言的差异来显示阶级矛盾。相比于葛尔兹的本土化,汪巴更显洞察事实本质。即使在葛尔兹后面直接感慨“咱们现在除了可以呼吸的空气之外,穷得什么也没有了。就是空气,好像也只为了让咱们替他们干活儿,才勉勉强强留给咱们的呢。”汪巴只是机智的默不作声,提醒葛尔兹小心行事,面对葛尔兹的猜测也只是自嘲都不能自保。在第二章中,面对前来问路却傲慢无礼的方丈一行人,汪巴内心孕育不甘的焰火,话语间免不了针锋相对。汪巴故意给这行人指了错路,尽力做个好仆人的形象。虽然身份卑微,可是汪巴这个小人物身上却闪烁着英雄主义的光芒。
《三国演义》第一回则描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位英雄人物,无论是其外貌还是着装都各自凸显其英雄气概。“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刘备汉室宗亲的贵族形象跃然纸上,其言语透露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情怀,报效国家民族的凛然大义。相继惟妙惟肖地刻画出张飞和关羽两个英雄人物形象,谱写了为世人所传颂的桃园三结义佳话。“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概括了三人志同道合的人生理念。《三国演义》塑造的英雄人物可谓是中国式典型英雄人物,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
个人主义起源于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思想,当时是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专制和禁欲主义的思想武器,现在已成为西方人特有的价值体系、人性理论以及对政治、经济、社会和宗教的态度、倾向、信念。但个人主义一词并非自古就有,只是西方文化发展到近代的产物。经过中世纪漫长的禁锢,人文主义思想家摆脱教会的专制,注意力转向“人”自身上,关注人的行为、智慧、美以及人生的价值。中国社会一贯注重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而个人利益应该服从集体利益的原则,千百年来反映在以“教化”儒家思想为主的中国文学中。儒家把处处以群体价值为重看成是培养理想人格的主要途径与标准。孟子则是更尖锐地提出这个问题,他认为如果全国上下都追逐人的个体价值,则这个国家就要灭亡,即“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当个体价值与群体价值发生冲突的时候,必须牺牲前者以保存后者。
中国的英雄观着重于守卫国土,维护皇权;而西方英雄观则着重于塑造人格,创造历史。但是两者的共同点就是英雄的理念首先是树立值得效仿的榜样,即某一个历史时期人们崇拜和追随的对象。中国的盘古开父、夸父逐日、三皇五帝的传说都带有英雄主义色彩,而西方英雄总是站在天意的对立面,比如古希腊神话中盗火的普罗米修斯,始终无法摆脱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等。中国的英雄往往赋予命运一种妥协和变通,西方的宿命包含着面对命运的挑战和不屈。
四、总结
中西方文化是两种典型的文化,形成了各自鲜明的价值体系。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渗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以《艾凡赫》和《三国演义》两部文化经典为文本,从女性观和英雄观中分析对比出中西文化的差异。中西方文化女性观一开始都是束缚的、不成形的,随着历史的推进和社会的发展,鲜明的女性观登上各自文化的舞台,但由于文化的不同导致具体历史阶段的不同反映,其最后的内涵也有所不同。英雄观是文化夸大也是浪漫的一面,其中包含现实的影子。女性观和英雄观正是中西方文化历史、社会人文差异的生动体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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