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阳 赵宏磊 王思读
内容提要:在绿色经济和国内产业转移浪潮显现的背景下,选用Super-SBM模型测算中国省际绿色经济效率的同时,研究在不同人力资本水平上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结果发现:① 当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存在人力资本门槛效应,表现为“选择效应”;前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人力资本门槛效应则表现为“扩散效应”。② 产业转移促进了中国整体绿色经济效率的提升;但相对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需要更高质量的人力资本以应对产业转移对该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挑战。各省市突出自身比较优势,注重人力资本投资,坚定推动市场化改革,严格规范市场行为,能够有效吸引国内外优质产业转移,并最终实现中国经济绿色发展。
在绿色经济浪潮席卷全球之际,越来越多的国家或地区将绿色创新、生产等作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新方向。而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凸显的生态环境问题尤为严重。党的十八大明确指出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可持续发展的前提和基础,党的十九大更是将建设生态文明作为中华民族永续发展、传承的千年大计。这表明中国急需改变经济发展模式,而在构建经济社会发展评价体系时也需将环境污染、生态效益等纳入其中。
当下,产业转移已成为经济全球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于中国而言,东南沿海地区通过承接国外产业转移成为中国的经济引擎;而中西部地区因历史、经济和区位等原因,没有抓住国际产业转移的机遇,最终导致中国区域间的经济社会差距进一步拉大。为实现区域间经济协同发展,中国政府在宏观层面引导东部地区产业向中、西部转移的同时,中、西部地区也要积极利用自身后发优势推动经济发展。如今,国内产业转移浪潮已逐渐形成,提供了缩小区域间经济差距的契机(关爱萍和魏立强,2013)。但在关注产业转移同时,也应该注意到技术的吸收、传递均需经由人力资本的形式来实现(崔宇明等,2013),人力资本水平的高低可能会影响产业转移的技术溢出效应对中国区域经济绿色发展的作用强度。因此,本文将人力资本作为门槛变量,研究产业转移对中国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人力资本门槛效应,以期为引导各省市合理利用产业转移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和绿色转型提供重要的决策参考。
近些年关于资源、环境约束下中国区域经济效率的研究成果很多,学者们主要从全要素生产率与绿色经济效率两个角度进行探讨,而绿色经济效率的研究主要采用非参数前沿生产函数测度。一些学者利用DEA-RAM模型测算中国煤炭产业绿色发展效率,认为中国煤炭产业绿色发展效率较低,并且以2008年为节点呈现阶段性特征(刘健等,2015)。李琳和刘莹(2015)则将DEA静态分析与Malmquist指数动态分析结合起来评估中三角和长三角的绿色效率,发现长三角的绿色效率明显高于中三角,且两者间的差距不断扩大。钱丽等(2015)选用规模报酬可变与不变的DEA模型测算省际的企业绿色科技研发、成果转化效率以及地区间的技术差距,并研究两阶段效率的影响因素,研究表明大多数东部省份两阶段无效率的主要原因是企业管理水平低下,而中、西部地区的制约因素则是生产技术差距以及管理无效率。
在利用一些非参数前沿生产函数测度绿色经济效率基础上,也有学者引入空间面板模型探究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空间影响机制,研究发现区域绿色效率具有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班斓和袁晓玲,2016)。在引入空间面板模型的基础上,从缩小区域间经济差距的视角出发,探究中国省际绿色经济效率及其收敛趋势,研究发现:在空间互动状态下,区域绿色经济效率呈条件收敛并表现出俱乐部趋同的特征,但其收敛速度较不考虑空间互动因素有所减慢(王裕瑾和于伟,2016)。吴旭晓(2016)则通过灰色GM(1,1)模型分析区域工业绿色效率的影响因素,认为提升青海、河南和福建工业绿色效率新路径的重点分别为调整规模结构、促进技术创新和优化产权结构。
另外,经过文献梳理发现:学者们关于产业转移对区域经济发展的作用如何仍存在分歧。一些学者认为产业转移在承接地存在的知识、技术外溢效应促进了承接地内部经济发展(Blomstrom & Wolff,1994)。但也有学者认为产业在区域间转移并不能显著提高承接地的全要素生产率,甚至会产生一定的挤出效应(Aitken et al.,1999)。李强(2011)则发现不同程度的人力资本对产业转移的影响效应具有差异。而关于产业转移的代理变量,一些学者选用FDI或省外境内投资额衡量。但是,仅仅从资本要素层面度量产业转移是有问题的,并且产业转移大多在长期的国际投资、国际贸易以及区域间投资或贸易等活动之后才发生。另外,虽然王冉和马丁(2016)采用的产业转移量指标避免了上述产业转移代理指标所存在的问题,但是他们的指标容易导致数据的非平稳,从而影响实证分析。
综上,学者们对产业转移、人力资本和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关系进行了较多研究,为本研究提供了良好的借鉴和启发。但是,既有文献中关于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以及相关变量之间非线性门槛效应的研究还比较少。而现实中变量之间的关系可能大多表现为非线性关系,所以将研究视野更多地转向非线性关系是有必要的。因此,本文在合理构建产业转移指标的基础上,以人力资本作为门槛变量,研究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是否存在人力资本门槛效应及相应的门槛特征,以期为各省市在产业转移大潮中抓住机遇、迎接挑战而提供有效的对策建议。
关于人力资本、产业转移、绿色经济效率的关系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自工业革命开始,技术进步就被视为推动区域经济发展的关键动力(Shearmur,2012)。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产业转移已经成为技术进步的一个重要来源,并且产业转移的技术溢出效应也已成为推动发展中国家技术进步的重要途径(关爱萍和魏立强,2013)。但是,人力资本是知识、技术传递的基础和最有效、关键的介质,知识、技术的吸收以及传播都需经由人力资本作为载体才能实现。如果相应的人力资本条件不能满足,知识、技术的吸收以及传递都将终止,任何技术也将无法应用。所以,产业转移的知识、技术溢出效应需要以人力资本(尤其是高级技工)作为知识和技术外溢、传播的载体(崔宇明等,2013)。由于人力资本在知识和技术的吸收、消化等过程中具有关键性作用,因人力资本不同而导致的区域知识和技术的吸收、消化等能力的差异,进一步造成区域产业转移的技术溢出效应的不同。因此,区域间人力资本的差异可能会导致产业转移的技术溢出效应对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不同。
生产要素是进行社会生产时所需的有形或无形投入,其主要包括资本、劳动力、技术以及资源等要素,这也是当今各国经济增长的主要特征和动力来源。而人力资本作为其他生产要素的重要替代品,在一定范围内对能源、资源等生产要素具有一定的替代作用;即生产相同的商品在生产过程中投入更多的人力资本,可以较少的投入能源、资源等生产要素。因此,人力资本处于不同水平,产业转移对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可能有所不同。
产业转移从微观来说就是企业和政府的双向选择。为了吸引一些优质企业的迁入,政府会在政策上给予这些企业一定的优惠,相应地,企业也会考察一个区域包括人力资本水平在内的其他竞争优势。所以,在产业转移迁入区域的选择中,较高的人力资本也是区域的一种比较优势。从而,在其他方面相似的情况下,优质企业总是选择那些具有较高人力资本的区域,而人力资本较高的区域也会拒绝较差的企业(如高污染、高耗能的企业)。最终,较低人力资本的区域只能选择那些较差的企业,这些区域虽然可能提高了生产效率,但是对生态环境造成较大的破坏。因此,区域之间人力资本的差异会影响产业转移与绿色经济效率的关系。
据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两点假设:
假设1:产业转移对中国省际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存在人力资本的门槛效应。
假设2:人力资本处于较低水平时,产业转移阻碍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人力资本处于较高水平时,产业转移促进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
(1) 测算方法。由于决策单元选用非期望产出的SBM模型可能会出现多个不同省市的全要素生产率均有效的现象,不利于评价有效决策单元,因此本文用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测度中国各省市的绿色经济效率。
(2) 指标选取。关于产出变量:非期望产出方面,本文选取各省市“工业三废”(即工业废水排放总量、工业固体废物产生量以及工业废气排放总量三组指标)衡量。期望产出方面,本文用各省市辖区实际GDP(用以1997年为基期的GDP价格指数进行平减)表示。
图1 中国各省市2003-2015年平均绿色经济效率 资料来源:作者自制。下图同。
在投入变量方面:劳动投入,本文用各省市辖区期末从业人员总数表示。水资源投入,选取供水总量表示。土地资源投入,选取建成区面积表示。能源投入,选用各省市2003-2015年能源消费总量(万吨标准煤)衡量。资本存量,根据永续盘存法估算,选1997年为基期,取2.0为基期的资本产出比K/Y(王小鲁,2000),折旧率δ设定为10%(龚六堂和谢丹阳,2004),用经过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平减后的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衡量各省市相应年份的投资总额,而后根据以下方法计算相应年份各省市的资本存量:
(1)
其中,pt是固定资产投资价格指数。
本文最终构建了2003-2015年除西藏、香港、台湾和澳门以外的中国大陆30个省市的面板数据来测度中国各省市绿色经济效率。
(3) 测算结果及分析。本文使用MyDEA1.0.5软件测算各省市绿色经济效率。图1是中国及各省市2003-2015年平均绿色经济效率(TFP)测算结果。从中可以发现,全国平均水平仅为0.73,处于较低水平。各省市之间差距比较大,大于全国平均水平的省市只有14个。其中,东部地区中广东、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天津等10个地区大于全国平均水平,中部地区只有内蒙古、山西、江西3个地区超过全国平均水平,而西部地区中仅重庆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中国的绿色经济效率总体呈现为东、中、西部地区依次阶梯递减的特征。
为实证检验、测算产业转移对中国各省市绿色经济效率的人力资本门槛效应及水平,借鉴Hansen(1999)提出的非线性门槛回归模型,本文以人力资本水平为门槛变量,考察不同人力资本水平下,产业转移对中国各省市绿色全要素生产率是否产生影响以及显著性如何。本文设定的单一门槛模型和双重门槛模型分别为式(2)、(3),三重以上门槛模型以此类推,后续将逐一检验本文研究问题适合何种模型。
tfpit=a0+a1lcyzitI(lrlit≤γ1)+a2lcyzitI(γ2 (2) tfpit=a0+a1lcyzitI(lrlit≤γ1)+a2lcyzitI(γ1 (3) 其中,tfpit为被解释变量,即前文测度的中国各省市绿色经济效率;X1是控制变量矩阵;a0、a1、a2和β0分别为解释变量、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根据前文的理论分析,门槛变量为人力资本水平(lrl),本文选用平均受教育年限衡量各省市的人力资本水平(崔宇明等, 2013)。本文的门槛依赖变量是产业转移(lcyzit),借鉴王冉和马丁(2016)采用的产业转移量指标,本文构建产业转移指标如下: (4) 其中,lcyzit表示i地区t时期的产业转移,IAVit和IAVit-1表示i地区在时期t和时期t-1内的工业增加值,IAVt和IAVt-1分别表示全国在时期t和时期t-1内的工业增加值。 据已有研究,设定控制变量:① 经济发展水平。企业进行绿色生产、创新等活动需要大量的人力、资金等要素,而因集聚、虹吸效应等导致经济发达的地区聚拢大量生产要素,从而该地区的企业更有意识和能力进行绿色生产、创新活动。本文用对数化处理的实际人均GDP衡量。② 对外开放水平。本文选用外商直接投资与GDP比率度量对外开放水平,验证“污染天堂假说”成立还是“污染光环假说”正确。③ 产业集聚水平。本文选取大中型工业企业数量来衡量省际产业集聚水平(王惠等,2015)。④ 环保规制强度。地方政府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的程度显著影响该区域企业进行绿色生产、创新活动的积极性。本文用环境污染治理投资额与GDP比率衡量。⑤ 市场化水平。用个体和私营企业劳动力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度量。⑥ 产业结构。产业结构升级能够促进智力、知识资本在经济发展中的贡献度增加,从而减少经济发展对传统资源的依赖(王裕瑾和于伟,2016)。本文用第二、三产业产值占GDP比重作为其衡量指标。⑦ 科技创新水平。技术进步是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主要来源(吴建新,2012),用各省市国内专利申请授权量表示。⑧ 政府干预程度。“唯GDP论”的官员考核和晋升体系导致地方政府财政支出结构偏向、行为扭曲,最终降低经济增长效率(周黎安,2004)。本文用各省市财政支出与GDP比率衡量。 综上,受数据可得性限制,本文选取2003-2015年中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样本数据进行实证研究。文中对东、中、西地区的划分按照“七五”计划的标准。所有数据源自《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环境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各省市统计年鉴以及EPS数据库。变量的统计性描述见表1。 表1 相关变量的统计描述 资料来源:作者计算整理。下表同。 在估计前文设定的面板门槛模型系数之前,必须先检验该模型是否存在门槛效应、存在几个门槛。本文采用Stata14.0“自助取样法”(bootstrap)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 从表2可知,在单一门槛和双重门槛的存在性检验中,该模型都通过了10%显著性水平的假设性检验,但是三重门槛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因此,本文将模型设定为双门槛面板门槛模型,这验证了本文的第一个假设。为了更为清晰地观测门槛值的估计和置信区间,图2分别是两个门槛估计值的似然比函数图。 表2 门槛存在性检验 注: *、**、***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上显著;BS次数为门槛自抽样(bootstrap)的次数。 图2 第一、第二门槛估计值与置信区间 图2是第一、第二门槛自抽样检验(bootstrap)的LR趋势线,表3报告了门槛变量第一、第二门槛的估计值及其置信区间。门槛变量人力资本lrl的两个门槛值分别为2.232和2.256。 表3 两个门槛值和置信区间 根据门槛变量人力资本水平lrl的两个门槛值可以将中国各省市的人力资本水平划分为三个层级:较低水平(lrl≤2.232)、中等水平(2.232 (1) 全国的门槛模型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为检验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在对比分析非线性门槛模型(模型2)与线性回归模型(模型1)的同时,又分别考察了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门槛滞后效应,模型3和模型4分别报告了当期产业转移对中国绿色经济效率的滞后1期和滞后2期的门槛效应。从表5可以发现:四个模型中各变量的系数值、显著性以及正负号差异不大,所以本文的相关研究结果比较稳健。 表4 各省历年人力资本内生分组 就全国而言,从模型1可以发现,总体来说,产业转移促进了中国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但是从模型2可以发现,对处于不同人力资本的地区来说,产业转移对该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不一。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低等水平时(lrl≤2.232),产业转移(lcyz)的系数值是负的且不显著,即产业转移阻碍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中等水平时(2.232 表5 门槛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续表 注: 括号内为t值;*、**、***分别表示在10%、5%、1%水平上显著。下表同。 对比分析模型2、模型3和模型4可以发现,各模型的门槛值并没有较大变化,但是产业转移(lcyz)系数的正负有较大变化。模型2中:只有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低等水平时,当期产业转移阻碍绿色经济效率的提升;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中、高等水平时,当期产业转移促进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但在模型3和模型4中: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中等水平时,前期产业转移阻碍绿色经济效率的提升;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低、高等水平时,前期产业转移促进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这可能是由于:① 当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更多地表现为“选择效应”,即产业转移完成后的技术扩散是需要时间的,短时间内产业转移的外部性不足以表现出来。经过企业与政府相互遴选后,绿色效益不同的企业基本与人力资本处于相应水平的地区相互匹配。若在某地区落户一家绿色效益较差的企业,该区域的绿色经济效率相应降低;否则,相反。② 前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更多地表现为“扩散效应”,即前期产业转移的技术以人力资本为桥梁开始扩散,产业转移的外部性开始显现。与中国经济发展状况相似,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间人力资本存在明显差距,区域间人力资本呈现出较大断层(李海峥等,2013)。产业从人力资本较高的区域转移到人力资本中等的区域,由于人力资本断层,转移进来的产业的技术扩散并不能正常进行,而原先的产业也已转移出去,人力资本中等的区域没能完成产业转型升级。所以,产业在区域间转移不能显著地提高承接地的全要素生产率,甚至会产生一定的挤出效应(Aitken et al.,1999)。因此,在产业转移中政府应按照比较优势原则选择与本区域相匹配的技术路径和发展方式,不应一味追求技术的先进。 控制变量中,科技创新水平(lkj)的系数值基本显著为正,即科技创新水平显著促进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表明近几年的生态文明建设、绿色可持续发展深入中国民众的内心,中国科学技术发展在促进生产效率提高的同时,也越来越注重环境保护。经济发展水平(ljf)的系数值基本显著为正,总体上经济发展水平显著促进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表明由于资源和环境的双重限制,各省市都在积极探索环境友好型发展模式,但经济发达地区的企业更有能力和意识进行绿色生产。政府干预程度(lcz)的系数值的符号不统一,但总的来说政府干预程度阻碍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中国渐进式改革以及地方政府寻租行为导致地区间的要素错配和市场分割(Young,2000),且资源配置的扭曲程度随着政府干预程度增加而变大,最终导致低的生产效率。产业结构升级(lcyg)的系数值为正,说明产业结构升级也对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起到了促进作用,但是效果不显著,这是由于尽管第二、三产业的生产效率要高于第一产业,但是非农产业的非期望产出较多,非农产业发展可能导致能源过度消耗和环境污染等问题加剧(王裕瑾和于伟,2016),所以产业结构升级的促进作用并不显著。对外开放水平(fdi)的系数值显著为负,即对外开放水平显著阻碍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验证了前文提到的“污染天堂假说”。市场化水平(lsc)的系数值基本显著为负(王裕瑾和于伟,2016),即市场化水平显著阻碍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本文使用个体和私营企业的就业人员在总就业人员的占比来表示市场化水平,虽然个体和私营企业的发展促进了中国生产效率的提高,但是企业的科技研发以及成果转化存在规模效应(钱丽等,2015),个体和私营企业由于规模较小、盈利能力较弱,所以相对而言,个体和私营企业没能力、不愿意为企业进行绿色生产而投入大量的财务和人力资源。产业集聚(lcyj)的系数值显著为负,即产业集聚显著阻碍了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说明当前特别是东部地区的产业集聚规模已经对区域的环境和资源造成了极大压力,就经济绿色发展而言,目前的产业集聚规模已经处于不经济的阶段。环境规制强度(hzt)的系数值为正但不显著,表明环境规制强度对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促进作用有待提高。这可能一方面由于中国现阶段环境规制强度主要是环境污染后的再治理,而不是直接从高污染的源头去规制(即强制要求高污染、高能耗的企业关闭);另一方面中国在环境保护方面的法制法规不健全,同时相关方面的执法力度有待提高,所以环境规制强度促进作用不显著。 (2) 全国及分地区的门槛模型参数估计结果。表6分别报告了全国及分地区面板门槛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分区域而言,东部地区的门槛值要比全国及中、西部地区大,中、西部地区的门槛值要比全国的小。这也符合:① 东部地区的产业结构要比中、西部地区更高级,相应地对人力资本的要求高;② 由于经济发展的虹吸效应,全国的高质量要素(包括人力资本)向东部地区集聚;③ 东部地区的高校数量、质量都远高于中西部地区,相应地,东部地区高质量人力资本更多。另外,相对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需要更高的人力资本来应对产业转移对该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挑战,东部地区知识经济的门槛要高一些。 表6 全国及分地区的面板门槛模型估计结果 在绿色经济浪潮席卷全球的同时,国内产业转移浪潮也慢慢显现。本文选用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测算中国省际绿色经济效率的同时,在合理构建产业转移指标的基础上,以人力资本作为门槛变量,研究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人力资本门槛效应,以期为各省市合理利用产业转移实现经济发展和绿色转型提供重要的决策参考。结论为:一是当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存在人力资本门槛效应,表现为“选择效应”。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低等水平时,当期产业转移阻碍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中等水平时,当期产业转移显著促进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高等水平时,当期产业转移对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促进作用不显著。二是前期产业转移对绿色经济效率的影响存在人力资本门槛效应,表现为“扩散效应”。由于人力资本断层,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中等水平时,前期产业转移阻碍绿色经济效率的提升;当区域人力资本处于低、高等水平时,前期产业转移促进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三是产业转移促进了中国整体绿色经济效率的提升。但是,相对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需要更高的人力资本来应对产业转移对该区域绿色经济效率的挑战。四是科技创新水平显著促进了区域的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对外开放水平、市场化水平和产业集聚阻碍了区域的绿色经济效率的提高。 基于以上结论,从中国经济增长新常态出发,为地方政府积极应对产业转移大潮中的机遇和挑战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首先,各省市要突出自身比较优势,有效吸引国内外优质产业转移。结合自身比较优势,发挥地方政府的调控、规划作用;同时推动产业转出地与承接地政府间的协同合作。 其次,政府应注重人力资本投资。高质量人力资本极大地促进了国家、地区高效消化吸收产业转移的知识、技术溢出。从长远看,政府推动教育改革、加大教育投入力度、鼓励发展专业培训,是促进技术进步、实现就业可持续增长的重要举措。 最后,政府要坚定地推动市场化改革,严格规范市场行为。加快市场软环境的建设、完善,增强地区吸附生产要素的能力。在积极承接产业的同时要设立生态环境门槛,严控对环境不友好的项目,完善市场对企业构建节能机制、优化资源消费结构的引导。3. 数据来源及统计描述
五、 实证结果及讨论
1. 人力资本门槛值的估计及显著性检验
2. 非线性门槛回归结果
六、 结论及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