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
侄女送来了好多苜蓿,说是让我尝个新鲜。这是今年的头茬苜蓿,鲜嫩欲滴,惹人馋涎直涌嘴边。
中午,美美吃了一顿苜蓿搅团鱼鱼。其实我并不爱吃搅团鱼鱼,原因是青少年时代几乎上顿下顿都吃这饭,吃伤了。今日美美吃了一顿,全是因为有苜蓿菜开胃口。想当年,我吃的苜蓿并不比搅团鱼鱼少,但却从没讨厌过苜蓿,反而对它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秧草学名苜蓿,汉代时由西域引至中原。司马迁《史记?大宛列传》:大宛“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来,于是天下始种苜蓿。”《汉书?西域传》记载:“汉使采苜蓿归,天子益种离宫别馆旁。”苜蓿是民间自然野生膳菜,一般无虫害,含有多种维生素、氨基酸、有益的无机盐和微量元素,含有丰富的维生素K,成分之高,驾乎一切蔬菜之上。蛋白质、维生素A、B、C含量也相当丰富,胡萝卜素、硒含量亦高,高钾低钠,含铁甚丰,是营养价值较高的蔬菜。
唐起,苜蓿成为清苦教师与小吏之写照。有学者考证,“一劳永逸”成语源于苜蓿。《齐民要术》曰:苜蓿“长生,种者一劳永逸,都邑负郭所宜种之”。
南宋林洪《山家清供》、明宋濂《元史》、清程瑶田《释草小记》、清薛宝辰《素食说略》等记载了苜蓿生食、做羹、炒等食法。
宋以来,许多文人赋诗咏食苜蓿。陆游《对食作》:“饭余扪腹吾真足,苜蓿何妨日满盘。”其《小市暮归》:“野饷每思羹苜蓿,旅炊犹得饭雕胡。”放翁爱苜蓿,以致野饷每思,扪腹知足。曾给孙中山当过厨师的宋玉铭老人回忆:孙中山在上海时,让宋弄点草头吃。宋以为是槽头肉,孙中山说不是。次日,中山先生便和宋一同上菜市买草头。宋见了才知道草头即苜蓿。
苜蓿嫩者采摘洗凈,即可入烹成菜。以沸水焯过,再用清水浸泡,去除苦味,然后烹制。苜蓿多清炒,名菜首推“生煸草头”,选三片叶子的嫩头。“煸”,顾名思义,旺火热锅热油,快炒,至断生即好,不拌渍,不上浆,不勾芡。此菜碧绿油润,柔软鲜嫩,浓香入味。当然,油得用猪油。苜蓿名菜还有酱肉草头、苜蓿炒鸡蛋等,还可氽入汤面之中,或剁碎拌面粉。也可腌食,生腌、熟腌均可。还可用于汤羹菜式或火锅。
老家有条小巷是长寿巷,里面住着好多八十老几、九十开外的耄耋老人。想来想去有一个原因,就是吃“草”(野菜)。真的,小巷里的老人们没有一个不爱吃荠菜、枸杞头、野苋菜、苜蓿……这些“草”含多种维生素,大都有药用功能。就说苜蓿吧,它富含氨基酸、维生素,最近科学家还发现苜蓿含有丰富的高质量蛋白质,取名叫“苜蓿蛋白质”。特别是它还富含硒,硒能抗氧化、抗癌,解金属毒,还能加速消除人体细胞中所含杂质,可延缓衰老。检测如皋百岁老人血液中的硒是正常人的3倍。而在富含硒的大蒜、黄豆、蚕豆、芦笋、芝麻、蘑菇、洋葱等植物食品中,苜蓿竟居榜首。
时下,苜蓿堂而皇之在城市的菜市场出现了,价格不菲。妻碰见了,总是买一点蒸麦饭。我虽然不吃,却也不反对。看着妻香喷喷地吃,我心想:这样尝一点鲜多好啊,但愿过去那种嚼苜蓿的日子再不要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