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的关系分析——基于系统动力学模型

黄丽娟，谢国杰，曾敏玲

(广州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0)

一、文献回顾

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指出，要“构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体系”“大力建设具有广泛性的促进农村电子商务发展的基础设施”“深入实施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加快推进农村流通现代化”[1]，这是中央1号文件连续7年锁定农村电子商务的发展。农村电子商务作为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一项重要措施，它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之间有着怎样的因果关系，受何种因素影响，如何发挥农村电子商务在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中的优势作用是值得探讨的理论与现实问题。

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和农村电商是近几年国家、社会以及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话题，相关研究成果丰硕，与本文相关的文献主要集中在如下3个方面。一是有关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机制、模式、路径以及对策研究。苏毅清等研究了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使农业获益的机制、现状、特点和存在问题，并依此提出4点政策建议[2]；姜长云提出了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5条路径和3个主要着力点[3]；吴国琴基于居民感知视角，通过实地调查分析了信阳市郝堂村旅游扶贫对当地经济产业发展的重要作用[4]；欧阳胜总结出贫困地区农旅一体化带动型、纵向一体化延伸型、基层党组织引领型和电商平台助推型等“四种三产”融合模式，并阐述了其运行机制[5]。二是有关农村电商的模式、发展动态以及与传统产业融合的对策研究。董坤祥等在分析遂昌、沙集两种农村电商模式的基础上，应用系统动力学构建了以产品与生产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和金融模式创新为导向的农村电商集群发展模型[6]；杨永超研究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背景下我国农村电商的发展动态，并提出了服务体系、基础设施、人才培养体系和农产品标准化战略等4条农村电商发展路径[7]；于爽从农村电商服务与供应链体系、农村电商的基础设施、差异化战略和发展农村经济4个方面研究了农村电商与传统产业融合的发展对策[8]；黄丽娟等从经济生态、政治生态、文化教育生态、行业生态4大要素的动态关系出发，构建了基于系统动力学的农村电商生态系统模型[9]。三是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关系的相关研究。董坤祥等提出农村电商集群虽是农村信息化与产业化深度融合的产物，但其又是促进农业产业发展与发展[10]；史修松等提出，农村电商的发展有一半以上得益于当地已有的产业基础和特色产品，因此要重视地方特色产业基础，进而促进农村电商健康发展[11]；曹荣庆等认为电子商务协会是连接电子商务发展与农村产业集群发展的重要纽带[12]。

综上所述，以往学者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和农村电商两个方面已有较好的研究基础。但农村电商作为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发展引擎之一，必然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有着密切的互动，并且农村电商连接着农村生产、加工、物流配送等代表农村一、二、三产业的一系列重要供应链环节。而以往学者大多聚焦于农村电商或者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某一方面的研究，少数学者探讨了农村电商与农村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但在研究过程中缺乏对两者关系之间具体因素的互动性和因果性的深入分析。基于此，本文拟用系统动力学方法厘清农村电商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之间因素的互动关系和因果关系，进而有针对性地对农村三产融合及农村电商发展提出对策建议。本研究在创新农村电商经营模式、促进农村三产融合、加速产业扶贫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之间的关系及影响因素分析

(一)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农村电商作为新时代乡村振兴战略的发展引擎之一，能够有效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2018年中央1号文件明确指出要大力建设具有广泛性的促进农村电子商务发展的基础设施，深入实施电子商务进农村综合示范，以此促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1]。农村电商对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促进作用，主要表现在其连接市场推广与拓展、生产、加工、销售以及物流配送等方面的强大功能上。农村电商作为互联网时代的产物，具备线上农特产品宣传推广、订单预定、全网寻求客户的超时空能力；并以此对农业生产的品种、产量做出科学预测；在大数据的分析下，可根据客户的偏好或者地域、环境特征对农产品进行差异化加工，以此提升农产品的附加值；而线上销售以及物流配送更是农村电商的特有优势，无论是农特产品的上行还是工业品、消费品的下行，农村电商都发挥着集群和纽带的作用。农村电商涵盖了农村一、二、三产业发展的方方面面，并无时无刻地将三产有机连接。

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将为农村电商提供更为广阔的发展机遇和更加完善的软硬件基础设施。目前，我国许多乡镇乃至农村出现了农村淘宝、农村京东、86077农村商贸综合服务平台等具备农产品上行和工业品、消费品下行的农村电商实体经营店，大型电商平台淘宝、京东、唯品会等也纷纷加入了农村电商的阵营。但由于前期监管滞后以及企业本身的逐利性，农村电商成为电商企业倾销工业品和消费品的天然场所，相比之下，农产品上行却迟迟未能发展。同时，农村地区物流基础设施的落后、电商人才的缺乏、农民电商视野和电商意识的短视、农村资金的短缺等不利因素都严重阻碍了农村电商的发展步伐。但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势必提升农村整个供应链环节的运行效率，培育乡村发展新动能。首先，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有利于吸引更多人员回乡创业，为农村提供充实的劳动力和人才资源；其次，在乡村振兴战略指导下，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将促使相关主体在电商、物流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加大投入；再次，乡村共享经济、创意农业、特色小镇、特色文化产业等创新因子的注入，将为农村电商的发展提供持久动能。

(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关系的影响因素

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之间有着极为密切、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关系。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主要通过目前农村固定资产投入的大小来判断，其数额越大，说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越高；农村电商发展水平通过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来表示，其值越高，说明农村电商发展水平越高。根据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农村电商发展的衡量标准以及参考董坤祥等[6]、卢素梅[13]等人的研究成果，文章将农村固定资产投入、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农村电商需求量和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作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之间的影响因素。

第一，农村固定资产投入。农村固定资产投入包括了企业、事业单位和政府部门在农村计划投资建设超过500万元以上的项目，以及农户购买的器械、自身建设的加工工厂，且使用期限在2年以上、单个价格超过1 000元的投资。农村固定资产的投入主要是为农村一、二、三产业的发展提供更好的基础设施条件，为实现农业现代化、农村生产加工规模化、农民从事服务行业常态化提供便利支持。因此，该因素能够较好地表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水平。

第二，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可分为生活消费品以及农资品的人均支出。农资品的购买一般以农业生产工具、农作物生长所需原料、农产品加工设备等方面的支出，通常偏向于第二产业的支出；而生活消费品的支出涉及生活必要支出和享受性支出，两者都偏向于服务业支出。因此，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在表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中具有一定的科学性。

第三，农村通信业务总量。该因素包括农村地区移动端、PC端网络通信以及手机电话等方面的业务总量。该因素主要通过农村移动、PC端互联网和手机电话业务所产生的经济总量表示该地区农村电商的发展水平。但农村通信不便，一直是阻碍农村电商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一大因素。

第四，农村电商供给量。长期以来，由于我国农村种植呈现分散性、小规模和自给自足的特点，加上农村网络、道路等基础设施的落后，致使农村电商供给量受限。而随着农村电商的迅猛发展，农村电商和农村物流的软硬件基础设施逐步完善，为农村电商的供给、销售和配送提供了良好环境。同时，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能为农产品规模化、产业化种植提供科学规划，并保障农产品通过电商渠道长期供给。

第五，农村电商需求量。农村电商的发展，对农产品上行、工业品和消费品下行的需求具备刺激和引领作用。同时，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将提高农户的收入[14]。在农户收入不断增长的情况下，农民将考虑扩大生产规模，提升农业发展质量。因此，无论是农资品的购买还是生活消费品的消耗，都将使农村电商需求量上升。

第六，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将拉动农村电商的需求，从而使农村电商需求刺激农村电商供给增加。在相关政府部门和当地农户意识到电商、物流基础设施落后的情况下，对两者发展环境进行改善，进而会提高农村电商的服务水平。良好的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将提升顾客的购买体验和满意度，因而有利于农村电商的上行和下行，最终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发展之间形成良性的闭环生态系统。

三、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关系量化模型

(一)模型构建

前文对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与农村电商关系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系统分析。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需求量和农村电商服务水平之间呈现出互为影响的复杂因果关系，如图1。

图1 因果关系图

如图1所示，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对以上6个因素具有直接的影响，但最终回归作用于农村电商服务业总产值。仔细分析发现，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与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之间存在以下8条增强型反馈回路：(1)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2)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3)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4)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5)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6)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7)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电商需求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8)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电商需求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

文章在遵循系统动力学建模的相关规定的基础上，结合文中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和农村电商影响因素的因果关系，构建了如图2的系统动力学流图。

图2 系统动力学流图

(二)模型仿真与实证分析

文章选取广东梅州市2006-2016年11年间的相关指标数据进行统计分析，数据来源于《2017年广东统计年鉴》。首先，应用SPSS软件对各相关指标进行回归分析，确定各相关指标的回归系数、表达式和相关因素的增加率、增加量和阻碍量。然后，应用Vensim软件对各指标11年的数据进行模拟仿真，再在Excel表中计算仿真值与实际历史值之间的误差，计算结果显示各指标误差均在10%以内。因此该模型具备一定的稳定性，可用来对文中的相关关系和指标进行模拟仿真预测。文章以广东梅州市2016年农村电商服务业产值及相关指标的面板数据为依据，在模型中设定初始值和相关计算公式，最终模拟仿真结果如图3和图4所示。

图3 农村电商发展水平

图3表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与农村电商发展水平之间呈现出正相关关系。从2006年至2017年，随着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农村电商发展水平的增长较为缓慢。但在2017年后，通过图像观察可知，农村电商发展水平呈现出较快发展的态势。这说明，随着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文中所述的6项相关影响因素的作用都有所提升，使农村电商的运行效率提高，最终使农村电商进入发展更为快速阶段。

图4 农村电商发展水平影响因素

图4表明，随着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水平的逐渐提高，农村电商需求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农村电商服务水平和农村通信业务总量都会不同程度的提升。其中农村电商需求量、农村电商供给量、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农村电商固定资产投入和农村通信业务总量在2018年后呈现明显的快速增长态势，但农村电商服务水平的上升态势依旧平稳、缓慢。因此，农村电商服务水平的提高是一个长期且艰巨的任务，它不仅需要电商、物流、农村产业建设等多方面软硬件设施的提升，而且对农特产品的质量、安全、新鲜程度等多种因素有较高的要求。在乡村振兴战略指导下，要全面提升农村电商的服务水平，还需要更为系统、综合、科学地考虑多种影响因素。

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进程中农村电商的发展对策

(一)加强与农村电商相关的软硬件设施建设

农村电商的可持续发展，既需要网站平台建设，农村物流基础设施建设，冷链物流、订单和物流追溯等硬件设施的完善，也需要电商、物流人才注入农村经济发展之中，还需要政府、相关企业、行业协会对农村电商发展提供支持。农村电商相关软硬件设施建设的完善，将更好地发挥其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互动作用，开发农村一、二、三产业的多种功能，循环发挥二者在乡村振兴中的重要作用，最终为农民、农村、农业创造出全产业链增值效益。

(二)提升农村电商服务水平

要实现农村电商的长足健康发展，必须努力提升农村电商的服务水平。根据文中仿真数据，农村电商的服务水平在未来5年间呈现出较为平稳、缓慢的上升趋势。而农村电商服务水平是直接影响消费者最初对农产品购买体验的重要因素，农村电商服务水平无法与其他影响因素保持较为一致的增长速度，将会严重阻碍农村电商的良性发展，也将会降低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中的整体增值效益。因此，无论是从农村电商购物平台功能模块的简化，还是客服态度的要求、农产品质量的保证、物流配送的标准化等方面，都应该尽可能地为消费者着想，提升消费者的购物满意度。

(三)营造农村电商创业的良好氛围

随着农村电商的发展，农村的一切农产品都有了从“产品”转变为“商品”的可能，农村原本杂乱的种植品种和零散的种植面积都有了向产业化、规模化转变的机遇。因此，需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政府应该鼓励农村青年返乡创业，并在资金、技术等方面给予特定的支持与指导。在良好的外部氛围环境下，新农人要抓住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大好形势，为农村电商发展的各个环节提供人力资源，促使农村电商的集聚效应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的全供应链增值效益双向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