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赵天麟教育思想与实践及其当代意义

李欢欢

摘要：赵天麟是我国近代著名的爱国教育家和民主革命家。在任北洋大学校长时期，他主张讲求实际、实事求是；严格管理、严谨治学；校长负责、民主治校；全面发展、知能并重；爱国教育、兴学救国。这些教育思想与实践不仅对当时的北洋大学产生了重要影响，还对我们当今的高校具有脚踏实地做学问、实事求是学做人；加强师资队伍建设，争创“双一流”大学；提倡民主治校，促进决策民主科学；注重学生身体素质，培养学生健全人格；加強思想政治教育，陶冶学生爱国情操的启发与借鉴之意。

关键词：赵天麟；教育思想；教育实践与启示

中图分类号：G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615（2018）05-0103-05

DOI：10.15958/j.cnki.jywhlt.2018.05.021

赵天麟（1866-1938），字君达，天津梁家嘴人，我国近代著名的爱国教育家和民主革命家。曾先后就读于天津普通学堂（今天津三中）及北洋大学堂法律系。1906年，作为北洋大学堂首批官费留学生被派遣出国，就读于美国哈佛大学法律科。1909年，赵天麟以优异成绩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并获得象征美国哈佛大学学习最高成绩的金钥匙奖。1912年回国后任母校北洋大学法律兼理财学教员。1914年至1920年间任职国立北洋大学（今天津大学）校长。掌校期间，提出“实事求是”的校训，对昔日的北洋大学和今天的天津大学产生了深远影响。1915年，天津法租界当局计划侵占老西开地区，天津一批绅商发起成立天津维持国权国土会，由赵天麟担任副会长。五四运动后，当局令校方采取高压手段阻挠学生罢课，赵天麟愤而辞职。1920年，赵天麟出任开滦矿务局协理。1934年，出任耀华学校校长，提出了“尚勤、尚朴、惟忠、惟诚”的校训并被沿用至今。1938年，赵天麟徒步去学校途中，被日本宪兵队暗杀团的两名特务枪杀，中弹牺牲，时年52岁。1992年2月24日，经国家民政部批准，追认赵天麟校长为革命烈士。1995年，在耀华中学图书馆前，铸造了赵天麟烈士铜像，以供全校师生及一切爱好和平的人士瞻仰。作为一名爱国教育家，赵天麟一生从事教育活动，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教育财富。

一、赵天麟教育思想与实践

1914年，赵天麟任职北洋大学校长时主张“教学相承，渊源接续”，在总结前人治理北洋大学二十年来的办学经验之基础上，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教育思想与实践，经初步探索，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讲求实际、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一词出于《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文中说刘德“修古好学，实事求是。”[1]397后来被人们引申为办事求学必须从实际出发，脚踏实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赵天麟“实事求是”的思想正是对其的继承与发扬。1914年任北洋大学校长后，赵天麟提出了“实事求是”，并将这四个字作为北洋大学的办学理念和治校方针，其意在于针对工科院校的办学特点，倡导师生养成严谨务实、踏实钻研的治学精神。1925年，在北洋大学三十周年纪念之际，赵天麟在祝词中写道：“形上形下， 聚精会神。人文渊薮， 日新又新。猥长其曹， 改制伊始。一得之愚， 实事求是。忆当髫稚， 蛾术于斯。归自海外，乃辱皋比。教学相承， 渊源接续。从事此间， 厥情最笃。别来数稔， 时复念兹。达材成德， 与有荣施。云霞蒸蔚， 盛会欣逢。洋洋学海， 万派朝宗。”[2]81这段祝词，既写出了赵天麟在北洋大学的办学体会，又表达了他对母校的爱恋和自豪之情。

赵天麟“实事求是”的理念，主要体现在对北洋大学的办学条件不断完善。校舍建设方面，1914年，赵天麟为北洋大学“新盖宿舍一座，长200尺、宽30尺，可以容纳70人。”[2]50教学设施方面，“赵天麟校长把一座旧有宿舍改为讲堂，四周有天窗，光线十分明朗，22，23两堂仿造欧美大学讲堂，桌椅每堂可容听讲学生100余人。”[2]50学校图书方面，“图书馆的中西书籍增至一万多种，中西报纸文章增至一百余种，法律研究室的各项图书增加到3670余种。” [2]50办学条件的改善、书籍数量的增多为学校师生学习与研究提供了便利的场所和充足的资源。此外，赵天麟校长还为学生提供了实践的场所，“地质室、化学室、试金室、天平室、测量仪器室、画图室、工作室一切设备均有增加，”[2]50 作为教员讲习、学生学习之用。为使学生有体育锻炼的场所，学校还对体育设施进行充实，修建了可供足球比赛的足球田径场一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三个、室内体操室一个，运动器具十分完备。[3]422 北洋大学教学设施非常齐全，名列当时全国高校之首。

（二）严格管理、严谨治学

在学生管理方面，北洋大学一直以“严”字当头，在《国立北洋大学校学事通则》中有很多项有关学生学业成绩及教学管理的规定。如，对于学生的成绩，“各科均及格者得毕业或升级，不及格不逾二学科者，经教务会议之许可，准于下学期开始时，将该学科复行实验，复试仍不及格者留级，留级连续两次者应令退学。”[2]62这种严格的管理督促学生不断努力学习，保证了北洋大学的教学质量。

赵天麟不仅对学生要求严格，在教员的选聘上也始终坚持高标准、高水平原则。据北洋大学史料记载，当时的北洋大学，“聘冯熙运担任法律兼理财学教员；聘陶木森担任法教员；民法教员由李成章担任；数学、图画测量副教员，聘冯熙敏担任；卫生工程教员聘斐特森担任；计划、制图教员，聘易理士担任；理化副教员聘牛好施担任；英语、德语教员聘柏尔担任。” [2]49 这些中外教员在当时是各领域的知名学者，他们有先进的教育理念，学识渊博，教学经验丰富，受到当时北洋大学学生的喜爱。赵天麟校长严格管理、严谨治学的思想，使北洋大学的教学质量迅速提高。“1918年北洋大学在当时三种国内重要考试外交官考试、高等文官考试、清华留学考试中均获榜首。” [4]52

（三）校长负责、专家治校

为了对北洋大学进行科学、合理的管理，赵天麟在继承北洋大学传统管理规定的基础上，依据民国教育部颁布的《大学令》等法规，亲自主持制定了一个具有现代教育理念的规章制度：《国立北洋大学校办事总纲》。该制度共有三章二十三条，在第一章的职任中规定：“本校事务分由各主任商承校长处理之，校长下设六名主任协助其管理学校各项事务，分别是教务主任、学监主任、庶务主任、斋务主任、图书主任、文牍主任。”[2]70 《总纲》第二章中规定了校务会议，这是学校管理中最具权威性的会议，凡属学校全局性重大问题，都由校务会议议决。“校务会议由校长、各主任及在本校连续任职二年以上的本国教员组之，以校长为议长。”[2]73 《总纲》第二章中也规定了教务会议。“教务会议由教务主任及全体教员组之，以教务主任为议长。”[2]73 教务会议讨论某些内容时，请校长和学监主任出席。此外，为了保证北洋大学决策的科学性可和民主性，《总纲》规定：“校务会议须有三分之二以上会员出席，教务及事务会议非得过半数会员出席，否则不得开会。会议决议事项，由校长酌定，施行以后，开会时校长责成负责人汇报办理情况。”[2]74

（四）全面发展、知能并重

赵天麟校长注重学生德智体等各方面全面发展。他认为教育的本旨在于使学生“无论何种情形，皆以抵抗而利用之，故一偏之教育，犹之巨颅纤趾，不至颠踬不止。”[2]53针对当年北洋大学有轻视体育的倾向，赵天麟校长提出了“强基础，重实践，强体魄”的理念。他认为“学生讲习之余，尤以发达体力为要义。”[2]53针对北洋大学学生课程繁重，力学过甚，不注意体育的情况，“赵先生于是定强迫体操之法，凡学生均按其体格认一种以上之运动，复由体育教员易理士先生检查体格，以验有无进步。” [2]55 此外，在《国立北洋大学校学事通则》中，赵天麟还将体育纳入考核之中，规定“学生体育成绩不及格者，虽学业成绩及格，不得升级或毕业。”[2]63

在课程设置方面，为了达到全面发展的培养目标，赵天麟校长不断对各门课程进行调整，使课程设置逐渐完善。如工科各学门第一、二年共学的课程设有英语、第二外语、国文、高等数学、物理、化学、测量学、工程图画等。工科各学门二、三、四年又分别开设专门课程。在教给学生理论知识的同时，北洋大学还给学生实践的机会。据北洋大学《本校记事》记载：“本校定章，向以讲习之余，出外实习，每岁举行数次，一以开豁襟怀，一以实事考求。今岁矿科己班，偕亚当士，施勃雷两先生至鲁省泰安、张夏等处，崎岖万山间，考察地质，采集标本，盖以世界最古地层所在，供我辈十日考求，其为乐又何如也。”[2]52

（五）爱国教育、兴学救国

赵天麟是一位爱国教育家，爱国主义一直贯穿于他的教育实践中。“1915年9月，法帝国主义计划侵占天津老西开地区，天津一批乡绅组织维持国权国土会，赵天麟担任副会长。”[5]109此外，赵天麟、卞月庭、马千里、孙子文等代表们在法租界成立“罢工团”，向群众宣传法帝国主义侵占老西开的罪行，号召大家团结起来，保护国权国土，雪清国耻，打倒法帝国主义。据大公报记载：“二十一日下午二钟国土会代表北洋大学校校长赵君达，天津体育社社长杜小琴修，谒唐外交总长详谈法领强占老西开交涉。”[6]最终，北洋政府不敢贸然签字而搁置下来，斗争取得了胜利。

赵天麟不仅自己践行着爱国主义，而且注重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他认为，虽然不能拿刀拿枪在战场与敌人拼杀，但是教育好学生，培养学生保家卫国，实地改造中华的精神也是在抗战。五四运动时期，北洋大学的爱国青年成为天津市五四运动的主力军，不仅成立天津市学生联合会、组织示威游行，还参加了“六五”在南开中学举行的爱国宣誓仪式。据当时北洋大学的学生代表孙越崎描述：“六月初，九名学联代表秘密集合……会上决定联合罢课，我回校后重点争取了毕业班的支持，又通知了赵天麟校长，但不置可否。”[2]111 可见，赵天麟校长对学生的爱国行为是认可的。后来当学生被捕时，赵天麟亲自出面保释因爱国行为而被捕的学生：“此间各校学生闻逮捕多人，情殊惶切。因尊重校誉仍勉抑感情，谨循秩序。校长等目睹情形谊难缄默。祈将该生等早期释放，并力争青岛交涉，以安学业而顺人心。北洋大学校长赵天麟……等叩魚。”[7]52

二、赵天麟教育思想与实践的当代意义

赵天麟治校北洋期间的教育思想与实践不仅对当时北洋大学的发展产生了积极作用和深远影响，而且还对我国当今高等教育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借鉴之意。

（一）脚踏实地做学问，实事求是学做人

自赵天麟提出“实事求是”的校训后，北洋大学一直将该校训作为一种目标与追求，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形成了严谨踏实的学风，这种严谨务实的精神体现在学术上就是脚踏实地，体现在做人上就是实事求是。在当今充满诱惑、急功近利的社会大背景下，许多高校在科研项目中出现治学不严谨、学术不端等问题，严重破坏了我国高等教育的学术精神。为了整治这种不良学风、提升做学问之人的道德水平，我们应谨记赵天麟校长这种务实严谨的学术精神和做人之道。在学校教育中加强学风建设和诚信教育，提高学生的学术道德水平；在科研活动中学者应当秉持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和严谨踏实的治学精神，尊重他人劳动成果；在学校管理中需要制定学术不端的惩治办法，坚持预防为主、惩处为辅的原则，规范学术，提升道德，营造实事求是、风清气正的学术环境。

（二）加强师资队伍建设，争创“双一流”大学

为提升我国教育发展水平、增强国家核心竞争力、奠定长远发展基础，2015年，国务院正式印发了《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总体方案》，在建设任务中，第一个就是建设一流师资队伍。2017年1月，教育部、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联合印发了《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暂行）》，提出了“教师队伍政治素质强，整体水平高，潜心教书育人，师德师风优良”[8]等师资队伍建设的要求。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拥有一批“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推动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是实现我国教育强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双一流”建设关键在于拥有一支优秀的师资队伍。因此，当今高校应该借鉴赵天麟严聘教师的做法，坚持“高门槛”选拔人才、引进人才，提升学校整体师资质量。与此同时，各高校还要结合学校自身的类型和实际发展情况，选择适合本校发展的教师，通过加强校本培训和外出学习等途径，不断提高教师的科研能力，打造学校特色一流学科，争创国际一流大学。

（三）提倡民主治校，促进决策民主科学

所谓民主治校就是指学校的所有成员参与学校管理、履行民主决策等权利。在北洋大学，赵天麟校长坚持专家学者共同治校来保证学校工作的高效运行，为我们提供了成功经验。当今高校应当在国家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充分发扬校内民主，在落實好校长负责制的同时，通过校务公开、教职工代表大会等有效途径，调动教职员工参与的积极性，广泛听取各方面意见。学校要特别提倡专家学者参与学校的管理和学校的一些重大决定，充分发挥他们的学术及科研优势，为学校科学合理的决定献言献策。学生作为学校的重要主体，在学校决策及管理中也要听取他们的意见，做到以人为本，以学生为本，培养学生的主人翁意识。这种做法不仅有利于扩大学校的办学自主权，制定出切实可行的规章制度，还能预防学校领导部门权力泛滥、滥用权力等问题，提高行政效率，保证决策的科学性和民主性。

（四）注重学生身体素质，培养学生健全人格

目前，《中国学生体质监测发展历程》出炉，据国家体育总局体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江崇民介绍，我国大学生体质依然呈下降趋势。这与学校重智育、轻体育的做法密切相关。正如教育界流行的一句话：智育不合格是次品，德育不合格是危险品，体育不合格是废品。体育对学生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能够达到增强体质、增进健康和提高体育素养的目标而且还是实施素质教育和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的重要途径。在北洋大学，赵天麟不仅重视学生的学习成绩，还关注学生的身体素质，从而改变了过去北洋大学轻视体育的状况。因此，当今高校在关注学校教学质量的同时，更要关注学生的身体素质和健全人格的培养。一方面，要不断完善学校体育设施，为学生提供体育锻炼的便利条件。另一方面，学校要重视体育课程，保证学生体育锻炼时间，改变目前我国大学生身体素质低下的现状，促进学生全民发展。

（五）加强思想政治教育，陶冶学生爱国情操

赵天麟以“兴学救国”为志向，不仅以身践行爱国主义，而且致力于培养学生的爱国情操，在当时的反抗日伪侵略斗争中起到重要作用。虽然当时那个战乱时代离我们已经很遥远了，但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以及我国社会发展转型的关键时期，价值多元的文化冲击着我国当代大学生的观念，很多学生缺乏民族情节，崇洋媚外现象严重。大学生作为民族复兴的责任担当，与祖国和人民共命运，他们的发展与国家的发展息息相关。因此，为了引导广大青年树立正确理想、信念、人生观、价值观，为了加强大学生对国家的责任和义务，爱国主义教育必须作为高校一项重要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学校要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重要讲话精神，加强思想政治教育，进行爱国主义宣传，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理想和信念，并鼓励学生在实践中弘扬和践行爱国主义，陶冶学生爱国情操。

参考文献：

[1]（汉）班固汉书[M].颜师古，注.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

[2]北洋大学-天津大学校史编辑室北洋大学-天津大学校史资料选编（1）[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1991

[3]潘懋元，刘海峰中国近代教育史资料汇编 高等教育[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4]胡小唐，邹爱莲，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天津大学中国近代第一所大学 北洋大学 天津大学 历史档案珍藏图录[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05

[5]天津档案馆，南开大学分校档案系天津租界档案选编[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1992

[6]四代表谒见外交总长[N].大公报，1916-9-23

[7]天津各校校长请释被捕学生[N].大公报，1919-05-07

[8]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 [EB/OL].（2017-02-06）http：//wwweducn/zhong_guo_jiao_yu/zheng_ce_gs_gui/zheng_ce_wen_jian/gao_deng/zong_he/201702/t20170206_1486434shtml

（責任编辑：赵广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