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林
(武汉大学 文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72)
敦煌高僧悟真成长于吐蕃统治敦煌时期,效力于敦煌光复后的归义军张议潮、张淮深、张淮鼎、索勋、张承奉政权,先后经历六次政权更迭。他担任敦煌佛教界最高领导职位“都僧统”一职长达近30年,对敦煌归义军时期的政治、宗教、文学等产生了重要影响,成为敦煌历史上的一位传奇人物。本文以敦煌遗书P.3770悟真文集为出发点,探讨悟真早年的成长经历。
悟真生年不详,卒于唐昭宗乾宁二年(895)。颜廷亮先生认为“享年约八十三岁”,未知所据;还有学者认为“享年95岁”,也缺乏有力证据①。P.2856《营葬都僧统榜》:“营葬榜。僧统和尚迁化,今月十四日葬。”榜文落款为“乾宁二年三月十一日”。齐陈骏、郑炳林等据此推断,悟真病故于此年。又,齐陈骏、郑炳林据S.1475《沙州寺户严君便麦契》考订,约太和三年至太和九年(829-835),悟真已经出任灵图寺寺主。揆之常理,悟真出任寺主,其年龄至少应该满二十岁。姑且以悟真年二十岁出任灵图寺寺主,试推算下,倘若他出任灵图寺寺主从太和三年(829)算起的话,那么至乾宁二年(895)去世,享年至少应是87岁;倘若从太和九年(835)算起,其享年至少应是81岁。笔者依其人生成长轨迹,略考其诗文集创作情况,以折射当时敦煌历史文化的诸般状貌。
悟真出生、成长于吐蕃统治敦煌时期,从小出家,父母过世较早。S.0930V《河西都僧统悟真百岁书》第一首:“幼龄割爱预投真,未报慈颜乳哺恩。子欲养而亲不待,孝亏终始一生身。”自述幼小出家,未能报答父母哺育之恩,以此抱恨终生。S.10468+S.12956残片经缀合,也为一篇悟真自序文字:
悟真曩世业牵,生达(?)五/淄流,不能刺股悬头,偷/虚弃寸阴,四十年间,征/费(?)心神,父母恩(?)②
业牵,犹言业累,佛教语,指恶业的牵累。这是悟真自述出家的缘由。虽然这篇自序因文字残损给阅读造成困难,但那份不能报答父母恩情于万一的愧疚,溢于纸间,依然隐约可见。这篇自序写于悟真四十岁时(文中有“四十年间”语),而S.0930V《百岁书自序》写于悟真七十岁时(文中有“年逾七十”语),其间虽然相隔三十年,但那份对父母恩情的感念,始终如一,由此可以看到悟真虽然出家为僧,但儒家仁孝忠悌的观念对他仍然影响至深。正是这样的原因,悟真不仅在当时敦煌僧界威望极高,担任都僧统时间长达近三十年,从唐懿宗咸通十年(869),到唐昭宗乾宁二年(895),成为晚唐五代敦煌历任都僧统中任职时间最长的一位,而且他还出入凡尘俗世之间,忠心辅佐归义军张氏政权,在敦煌政治舞台上也发挥出独特的贡献。
敦煌遗书P.3720V中,悟真自叙身世云:“自十五出家,二十进具,依师学业,专竞寸阴,年登九夏,便讲经纶,闲孔无余。”悟真十五岁出家,正值孔子所称“十有五而志于学”的人生立志阶段,由此可见皈依佛门、弘扬大法,是悟真一生的志向所在。他一心钻研佛学典籍,“专竞寸阴”,年满二十,即受比丘戒,开坛讲经。其自叙“年登九夏,便讲经纶”,其中“经纶”一语,词义丰富。以下三种理解,揆之语境,意思皆通。一是“经纶”同“经论”,指佛教三藏中的经藏与论藏。二是“经纶”即“经伦”,指佛教经籍伦理。“纶”通“伦”。王念孙《读书杂志·管子二》:“纶理即伦理。伦与纶古字通。”三是“经纶”本义及引申义。“经纶”本义是指整理丝缕、理出丝绪和编丝成绳。引申为筹划治理国家大事或治理国家的抱负和才能。《周易·屯》:“君子以经纶。”孔颖达疏:“经谓经纬,纶谓纲纶,以经纶天下,约束于物。”《礼记·缁衣》:“王言如丝,其出如纶。”均表达“经纶”与国家政事的密切相关。从悟真出任都僧统长达近三十年以及与归义军政权的紧密联系,似乎第三种含义更契合当时语境。P.3720V“年登九夏,便讲经纶,闲孔无余”之后,又云:“特蒙前河西节度故太保随军驱使,长为耳目,修表题书。大中五年入京奏事,面对玉阶,特赐章服。”自叙他积极参与归义军初期的系列政治活动。倘若悟真没有早年的历练,就很难想象他后来能够游刃有余地辅佐张氏政权,历经多次的政权更迭。
敦煌遗书P.3770首篇《十戒经》,尾款“至德二载岁次丁酉五月戊申”,全篇楷法谨严,划有乌丝栏。《十戒经》以下,书法变化较大,显然不是同一人所书。从《愿文》起,到本卷收尾及背面,似为另一人抄写。从《十戒经》到第一篇《愿文》,中间留有空白数行,之后有“法师悟真”四个大字。这四个大字,在第一篇《愿文》之前,绝不像随意书写或涂鸦。而是表明《愿文》以下文字,与“法师悟真”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本卷《张族庆寺文》,开篇即云“悟真闻大通垂应”,更直接提及悟真,更进一步印证了本卷与悟真的密切关系。
又,本卷背面多处留有恒安的骑缝押。恒安,曾任灵图寺知藏,BD14676(新0876)《灵图寺藏经目》记载咸通六年(865)左右知藏恒安负责管理该寺藏经。据学者研究,“知藏”就是图书馆的管理者,相当于馆长[1]。悟真的不少文书,都是由恒安抄写,并予以妥当收藏的。除本卷外,还有如P.4640、P.4660悟真文集都是由恒安主持抄录,加以整理的。因此,鉴于以上诸多联系,本卷应当是当时恒安抄录整理的又一件《悟真文集》。
按齐陈骏、郑炳林据S.1475《沙州寺户严君便麦契》考订,悟真出任灵图寺寺主,大约在太和三年至太和九年(829-835),到大中二年(848),张义潮率众起义,光复敦煌,悟真担任图灵寺寺主已有十多年了。倘若以太和三年(829)悟真始任灵图寺寺主,那么他在吐蕃统治敦煌期内担任这一职位则长达近二十年。又据郑炳林先生考证,到吐蕃统治敦煌时期,灵图寺成为敦煌的大寺,是当时敦煌的佛事及经济活动中心;到归义军时期,灵图寺仍然是敦煌的大寺[2]353-355。P.3311V有“灵图大寺面南开,千罗宝盖满来。”又P.3100《徒众供莫等状》悟真批文说灵图寺“寺舍广大”,僧徒众多。直到悟真去世,灵图寺臻至鼎盛。北图830号背乙丑年写卷称赞灵图寺说:“灵图即法界,法界即灵图。”乙丑年,郑炳林先生判定为公元905年,即天复五年。其时正值悟真离世(乾宁二年,895)十周年。吐蕃统治及归义军初期,灵图寺作为敦煌大寺,名僧辈出,吴洪辩、翟法荣、悟真等归义军初期的三任都僧统,都是灵图寺高僧。故续华《悟真事迹初探》根据这一情形,推断当时都僧统司设在灵图寺。三人之中,又以悟真文采最高,出任都僧统时间最长,恒安作为灵图寺知藏,抄录整理悟真文集,便成为他日常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
本卷所抄写收录的悟真文集作品,跨越了敦煌陷蕃、敦煌光复两个时期,主要收录的是悟真早期作品。大抵说来,是悟真出任都僧统之前的一些文集作品。其作品分别为《愿文》三篇,《舍施发愿文》、《安伞文》、《禳灾文》各一篇,《张族庆寺文》、《俗讲庄严回向文》,以及本卷背面的《敕河西节度使牒》、《二月八日文》。
前三篇《愿文》作于吐蕃统治敦煌时期,第一篇“其谁施之?则有宰相论赞没热”,第二篇“处心圣教者谁也?其有瓜州大节度使论经(?)颊热谒支保”,第三篇“伏惟节儿都督公平育物”,分别有吐蕃宰相、瓜州大节度使、节儿都督,是其明证。而第三篇内容与P.2853《置伞文》略同,显然命名为《愿文》不够妥当。
又,细审《法国国家图书馆藏敦煌西域文献》图版,三篇《愿文》之后,还遗漏了两篇作品,没有编目。第一篇起“夫睹相与善者无出于应化之身”,止于“悉诺等功名作普善回向文”,其内容与P.2853《置伞文》略同。从文中“即用庄严我当今圣神赞普”等推断,当作于敦煌陷蕃时期。第二篇起“夫西方有圣号释迦”,止于“功德圆满,然后云云”,文中有“盖帝释严花,下三道之宝阶,开九重之帝纲。高悬法镜,广照苍生,唯我大师成神者也。然今此会所申意者,奉为三长邑义之嘉会也。惟合邑诸公等气禀山河,量怀海岳,映玉藏德,金石固心,秉礼义以立身,守忠孝以成性,故能结异宗兄弟,为出世亲邻,凭净戒而洗涤众愆僭越,扫法门而日新诸善。冀福资于家国,永息灾殃”,其内容与P.2226《社斋文》、S.6114《三长邑设斋文》略同,揆其语气,意在祈祷敦煌劫余重生,永保安宁,当作于敦煌光复初期。
《安伞文》:“将冀保休家国再育梨元,三边无烽燧之优,一郡沐康宁之庆。总斯厥旨,万事兴焉。其谁施之?则我沙州乞律本等奉。”乞律本,又作乞利本。S.6101《行城文》:“又我乞利本、节儿、都督等,伏愿荣班、宠后(厚)、禄增。”乞律本,陆离先生据此推测,吐蕃沙州乞律本似是蕃占敦煌地区位居节儿、都督之上的最高军政官员[3]。而《禳灾文》、《舍施发愿文》创作时间,不够明晰,但都与上述文书一样,很可能出于悟真之手,作为灵图寺佛事活动文书范本而应用广泛。
《张族庆寺文》为张议潮率众光复敦煌庆寺而作,其文中称誉说:“其谁施之?则我河西节度尚书爰及宗人望族庆扬之作建福事也。伏惟尚书渥洼龙种,丹穴凤雏。”当作于张议潮光复敦煌初期。揆之当时形势,文中所提及的“尚书”,应为张议潮无疑。据荣新江先生研究,“很有可能议潮在大中二年初掌兵权时自称兵部尚书”,“在大中十二年以前,议潮一直被称作尚书”[4]65。据此推断,这篇作品当作于大中二年至大中十二年(848-858)。
《俗讲庄严回向文》也表达敦煌回归大唐,四海一家的喜悦,其文曰:“伏持胜福,次用庄严,当今皇上,伏愿永垂阐化,四海一家;又持胜福,次用庄严,将相百官,伏愿坛梅大鼎,舟楫巨川,万方清泰,八表无虞;又持胜福,次用庄严,我司空贵位,伏愿金刚作体,般若为心,长为大国之重臣,永作苍生之父母。”作于张议潮出任司空之后。
其文又曰:“又持胜福,次用庄严诸官吏等,伏愿美名美貌,日益日新,下临百姓,惟直惟清,上顺帝心,常忠常赤。又持胜福,次用庄严,僧录大德,惟愿敷扬正述,镇遏玄门;又持胜福,次用庄严,诸尊宿大德等,伏愿使法无衰变之忧,释众保康庆之乐。又持胜福,次用庄严,诸禅律大德等,惟愿驰赈不倦,匡救无疲;又持胜福,次用庄严,诸尼大德等,伏愿四依常满,八敬长圆。”按P.3720《敕都法师悟真告身》,悟真出任沙州都僧录在大中十年四月廿二日。又据荣新江先生考证,张议潮“称司空是在咸通二年至咸通八年(861-867)间”[4]71。而据P.3720《敕副僧统告身》悟真升任副都僧统是在咸通三年(862),那么这篇回向文的写作时间应当在咸通二年至咸通三年。
P.3770背面有《敕河西节度使牒》、《二月八日文》。《敕河西节度使牒》,已引起学者关注[2]123。其文曰:
僧悟真充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俗姓唐,都管灵图寺。前件僧,性怀冰静②,行洁霜明;学富五乘③,解圆八藏。释宗既奥,儒道兼知;导引群迷,津梁品物;绍隆为务,夙夜忘疲④。纵辩流珍⑤,谈玄写(泻)玉。入京奏事,为国赤心;对策龙庭⑥,申论展效;声流凤阁,敕赐衣官⑦。为我股肱,更兼耳目⑧。又随军幕,修表题书,非唯继绍真宗⑨,抑亦军州要客⑩。据前勋效,功宜飘升,牒举者各牒所由知者。故牒。
开篇“僧悟真充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其中“充”字,有学者校录作“补充”,认为原卷脱“补”字。按,“充”不宜作“补充”解,而是当时唐人授予官职时的一种固定称呼,这在敦煌遗书中常见。如P.3720《敕都法师悟真告身》:“充沙州都僧录,余如故。大中十年四月廿二日。”又P.3720《沙州刺史张淮深奏白当道请立悟真为都僧统牒并敕文》:“今请替亡僧法荣便充河西都僧统。”仅P.3720卷中,诏敕文书任命悟真为都僧录、都僧统时,都是用“充”字。本篇牒文,作于任命悟真出任都法师之时,也是用“充”字,前后一以贯之。
这篇牒文,作为任命悟真出任都法师的诏敕文书,可与P.3720《大中五年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告身》相互参照。《大中五年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告身》开篇说“敕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悟真等”,而有关悟真出任“释门义学都法师”的敕命,即在P.3770V《敕河西节度使牒》中。《敕河西节度使牒》开篇即说:“僧悟真充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这是迄今所见敦煌遗书中最早有关大唐诏敕悟真的牒文。据《通鉴考异》记载,悟真一行于大中五年正月到达长安,郑炳林先生据此推测《敕河西节度使牒》写作时间当在大中五年正月之前的大中二年至大中四年[2]124。
又,《敕河西节度使牒》称赞悟真“都管灵图寺”,“夙夜忘疲”,又称誉他“入京奏事,为国赤心;对策龙庭,申论展效;声流凤阁,敕赐衣官”,可见悟真在出任都法师时,曾经“入京奏事”、“对策龙庭”,深得大唐天子欢心。这一时间,应该早于大中五年五月。据郑炳林先生最早发现,P.2748悟真《唐和尚百岁书》的序言与诗之间粘连一通文书,仅存上半截,其文曰:
大中四年七月廿日,天德□已下七人至,忽奉□赐臣金帛锦练□蒙荣归乡,泽承□诚欢诚惧,顿首□当回发使,细人挟□观楼橹,所以淹□等七人于灵州,□赖吐谷浑不知委□不敢说实情,往□知不遣□六人奉河西地图□上,今谨遣定远□
叙说一行七人奉河西地图入京奏事,赐臣金帛锦练,被赐荣归乡里。郑炳林先生推测说:“因这件文书夹在《唐和尚百岁书》中,说这件事当与悟真有关,很可能悟真就是使团成员之一。”[2]124其说甚是。根据这件文书,在大中四年七月廿日,悟真等一行七人奉河西地图入京,被赐荣归,《敕河西节度使牒》中悟真“充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很可能就在这一时期。
综上可考,悟真大中时期先后两次入京奏事,被大唐天子授职、加封。第一次是大中四年七月,授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第二次是大中五年五月,加封“京城临坛大德”。这在P.3720《大中五年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告身》表述得也很明确:“敕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悟真等,……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仍并赐紫,余各如故。”加封悟真为“京城临坛大德”,“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职位不变。这一点,可以参照大中十年《敕都法师悟真告身》:“敕京城临坛大德兼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赐紫僧某乙,……可供奉,充沙州都僧录,余如故。”在大中十年出任都僧录一职之前,悟真一直兼任沙州释门义学都法师。
又,P.3720《大中五年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告身》“悟真可京城临坛大德,仍并赐紫,余各如故”等记载,值得特别关注。从其“仍并赐紫,余各如故”来看,早在大中五年之前,悟真已被朝廷赐紫授封,所以才会有“仍并赐紫,余各如故”的表述。赐紫,在唐代是很高的礼遇。唐三品以上官公服为紫色,五品以上官为绯色(大红),官位不及而有大功,或为皇帝所宠爱者,特加赐紫或赐绯,以示尊宠。赐紫同时赐金鱼袋,故称赐金紫;僧人有时受紫袈裟[5]。悟真职位不在三品之列,其被赐紫只能是受到皇帝尊宠。这其中缘由,很可能是大中二年敦煌光复后,悟真等奉河西地图入京,龙颜大悦,特意赐紫授封。据此推断,早在大中五年之前,悟真曾经入京奏事、授封。
又据《张氏修功德记》,大中二年,张议潮率众收复敦煌、晋昌;又“次屠酒泉、张掖,攻城野战,不逾星岁,克获两州”,即不到一年里,又收复酒泉、张掖,时为大中三年。又据S.0367《沙州伊州地志》,大中四年,张议潮率众收复伊州。至此,河西五郡全部光复。故张议潮在收复伊州等河西五郡后,派遣悟真等一行七人,奉河西地图入京,归顺大唐。而结合P.2748悟真《唐和尚百岁书》的序言与诗之间粘连的这一通文书,很可能就是大中四年七月悟真等一行七人奉河西地图入京事。由此可见,《敕河西节度使牒》等文书为我们了解悟真生平提供了极为丰富的信息。
《二月八日文》,似未曾引人关注。在内容上,与P.2237、P.2058、P.3566、P.3765、S.5957等《二月八日文》略有不同[6]。其中“求无上之三身,其谁谓欤?则我大师能迹法矣。”似为悟真称颂洪辩大师之语,作于敦煌光复初期。
本卷还有一则“包纸题记”云:“此卷内蕃汉二代,表汉皇帝及吐蕃赞普、诸官吏回向、发开及戒律诸识杂斋文等一卷。”这段题记的出现,更加充分说明了本卷是融合敦煌陷蕃、敦煌光复两个历史阶段的文书汇编,“蕃汉二代”,既有力地见证了敦煌的历史沧桑,也为我们了解悟真的早期创作提供了丰富资料。
注释:
最后,同伴反馈的再分类。 梳理同伴反馈内容和功能分类的相关文献后发现:①学者们将表达支持/反对同伴写作文本的评论单独列为一类,如,评价反馈、情感反馈和验证反馈; ②对同伴反馈内容分类的研究较多且比较系统,对功能分类的研究较少且系统性不强; ③同伴反馈按内容的分类存在与功能分类诸多重叠现象,如表扬、批评、鼓励反馈等。 而且,不论是同伴反馈内容的分类还是功能的分类,都是体现反馈的两大方面:激励和提供信息。 因此,本文整合学者们对于反馈内容和反馈功能的分类,避免以往分类的重叠部分。
① 其说据《缁门百岁篇》“五十恩延入帝京”推算,悟真于大中五年(851)入京奏事,则其生年为801年。笔者认为,“五十恩延入帝京”中的“五十”大致是虚算,实际可能不足五十岁;此外《缁门百岁篇》更多带有传奇的色彩,其真实性到底有多大,还有待进一步探究。
②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等编《英藏敦煌文献》,四川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3册第43页、第14册第121页。
② 怀,或录作“惟”。冰,或录作“水”。按原卷“水”之上部还有两点,应为“冰”。又下句“霜”字,与之相应。
③ 学富,原卷先作“洞晓”,后划去,改为“学富”。
④ “导引群迷,津梁品物,绍隆为务,夙夜忘疲”,原卷为小字插入语。有校录者或置于“纵辩流珍,谈玄写玉”之后,似不确。细按原卷,“谈玄写玉”之后,紧承“入京奏事”,不宜插入“导引群迷”一段。
⑤ 珍,或录作“臻”。按,“流珍”与下句“写(泻)玉”,遥相对应。
⑥ 按此卷似为草稿,抄写时多有涂改。“对”字右上角有“面”字,“庭”右旁添“颜”字,揆其改动,“对策龙庭”,似乎又改作“面策龙颜”。
⑧ 兼,或录作“并”、“为”,与原卷不合。
⑨ 唯,或录作“为”,与原卷不合。按,“非唯”与下句“抑亦”相对。
⑩ 客,或录作“害”。按,“真宗”、“要客”相对。
[1] (日)上山大峻.关于北图効76号吴和尚藏书目录[J].刘永增,译.敦煌研究,2003(1).
[2] 郑炳林.敦煌碑铭赞辑释[M].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1992.
[3] 陆 离.吐蕃统治河陇西域时期制度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1.
[4] 荣新江.归义军史研究——唐宋时代敦煌历史考索[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
[5] 汉语大词典:第10卷[M].北京: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2:259.
[6] 吴 钢.全唐文补编(第9辑)[M].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195-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