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军 宋全超 王思宏
自身免疫性甲状腺疾病(AITD)包括桥本甲状腺炎、Graves病、原发性粘液性水肿、产后甲状腺炎等多种类型,准确的早期诊断是临床的重点环节[1]。作为体内重要的甲状腺自身抗体,促甲状腺激素受体抗体(TRAb)、甲状腺过氧化物酶抗体(TPOAb)、甲状腺球蛋白抗体(TGAb)可参与辅助T淋巴细胞活化,激活抗体或补体依赖性细胞介导的细胞毒效应,在AITD的诊断和病情判断中具有重要价值[2]。此次研究重点观察桥本甲状腺炎和Graves病两种不同AITD患者甲状腺自身抗体变化的特点。
研究设计已征得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连续抽取2014年3月至2017年10月我科确诊的49例桥本甲状腺炎患者和38例Graves病患者。同期40名健康体检者,均经病史调查、临床检查排除各类自身免疫性疾病,且既往无甲状腺疾病史,纳入对照组。3组受试者性别比例、年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受试者均知情同意并签署相关协议。
于3组受试者入组后抽取其空腹肘静脉血,使用E2010全自动化学免疫分析仪(美国Roche公司)检测血清标本TRAb、TPOAb浓度;使用化学发光法检测血清标本TGAb浓度, 检测设备为AIA 1800全自动化学发光仪(日本东曹公司)。阳性判断标准[3]: TPOAb:>12 IU/mL;TRAb:>1.75 IU/mL;TGAb:>34 IU/mL。
桥本甲状腺炎口服左旋甲状腺素,1次/日,首周剂量25 μg,每周增加25 μg,维持剂量75~125 μg;地塞米松肌肉注射,1次/日,每次5 mg[4]。Graves病口服丙硫氧嘧啶,1次/日,每次300 mg(病情严重者可调整为150~400 mg分2次服用,但每日总剂量不得超过600 mg),服药期间限制盐及含碘食物摄入量[5];重症患者加用卡维地洛、去乙酰毛苷注射液肌肉注射,卡维地洛肌注每日2次,每次6.25 mg,去乙酰毛苷注射液首次肌注剂量0.4~0.6 mg,此后每2~4 h注射0.2~0.4 mg。两组患者于治疗1个月后再次行TRAb、TPOAb及TGAb检测。
使用SPSS 22.0统计软件,治疗前后数据配对t检验,检验水准α= 0.05。
桥本甲状腺炎组、Graves病组治疗前后TRAb、TPOAb及TGAb浓度和阳性率均高于对照组,桥本甲状腺炎组治疗前、治疗1个月后TRAb浓度和阳性率低于Graves病组,其TPOAb、TGAb浓度和阳性率高于后者,Graves病组治疗1个月后TRAb浓度和阳性率较治疗前下降,两组患者治疗1个月后TGAb浓度和阳性率均较治疗前下降,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Graves病主要是由各种致病因素引发的甲状腺组织增生和甲状腺功能亢进[6],桥本甲状腺炎属慢性淋巴细胞性甲状腺炎[7],两种疾病均可检出多种甲状腺自身抗体,但各种抗体在不同疾病中的作用机制存在差别[8]。
表1 3组受试者TRAb、TPOAb及TGAb比较
本研究结果示,AITD患者治疗前TRAb、TPOAb、TGAb浓度及阳性率均高于健康体检者,且桥本甲状腺炎组TPOAb、TGAb浓度升高明显,而Graves病则以TRAb浓度上升为主。目前临床关于Graves病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通常认为,体内TRAb抗体的出现是引发Graves病的主要原因[9]。TRAb包括三种类型,分别为促甲状腺激素受体刺激性抗体(TSAb)、促甲状腺激素刺激阻断性抗体(TSBAb)以及甲状腺生长免疫球蛋白(TGI),其中,TSAb可与促甲状腺激素受体结合,产生类似于促甲状腺激素的效应,并诱导胞内级联反应,激活与甲状腺功能及生长有关的酶,进而造成甲状腺增生、甲状腺激素产生和分泌过量[10]。最新研究发现,TSAb还具有促进甲状腺细胞生长作用,并通过抑制Fas在甲状腺上皮的表达,造成甲状腺肿大[11]。据报道,Graves病患者TRAb阳性率可达75%~95%[12],而本研究Graves病组治疗前TRAb阳性率为89.47%,与过往报道一致。通过为期1个月的治疗后,患者TRAb浓度及阳性率均有所下降,但仍高于正常水平,故在Graves病的治疗中,即便患者病情得到有效控制,临床仍建议以持续小剂量治疗直至TRAb转为阴性,以避免病情复发[13]。
桥本甲状腺炎引发甲状腺损伤的途径主要包括:1)针对甲状腺抗原引发免疫反应,破坏甲状腺滤泡;2)通过抗体依赖的细胞介导的细胞毒作用(ADCC),破坏甲状腺滤泡;3)借助细胞毒性T细胞或自然杀伤细胞的直接杀伤作用,诱发甲状腺组织破坏[14-15]。作为一种破坏性抗体,TPOAb可参与甲状腺抗原、ADCC两个过程,诱发甲状腺功能损伤,同时,TPOAb以甲状腺过氧化物酶(TPO)为靶抗原,可加剧免疫反应并造成甲状腺激素合成减少,这也是导致多数桥本甲状腺炎患者最终进展至甲减的原因之一[16]。TGAb是存在于甲状腺滤泡柱状细胞内的一种糖蛋白,与甲状腺球蛋白(TG)结合后,TGAb可通过Fc受体与结合的抗体相互作用,进而激活自然杀伤细胞,引发甲状腺细胞破坏。同时,TGAb还可影响TG抗原摄取、加工功能,并催化TG水解,影响非显著性T细胞抗原决定簇的自身免疫反应,进一步加剧AITD恶化[17]。在本次研究中,桥本甲状腺炎组更高的TPOAb、TGAb浓度及阳性率意味着更为严重的甲状腺组织非特异性损伤,治疗1个月后,该组患者TPOAb、TGAb浓度仍处于较高水平,且TPOAb浓度未见明显变化。此外,有研究指出,TPOAb可在体内持续存在超过10年以上,对于TPOAb高浓度患者,终身服药可能是更为理想的选择[18]。
总体而言,AITD患者普遍存在甲状腺自身抗体浓度升高,桥本甲状腺炎患者TPOAb、TGAb浓度升高明显,而Graves病患者则以TRAb浓度上升为主,甲状腺自身抗体浓度检测结果不仅能够指导AITD的鉴别诊断与个体化治疗,监测患者甲状腺自身抗体浓度变化也可指导其疗效评估与预后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