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来,中国整个教育行业正在从过往的封闭体系逐渐重构成为一个更为开放的体系,在这一重构过程中,包括民办学校、民间教育培训机构、留学机构等在内的民间教育体系也逐渐成型。
2015年,民办办学经费从2007年的80.93亿增长到2015年的187.66亿,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超6000亿。增长翻番,年复合增长11.09%,维持了十年的高增长。民办学校(不含学前教育、下同)也从2004年的1.51万所增加到2016年的1.67万所,近5年更是持续增长,12年间渗透率由3.08%增加到6.50%,渗透率翻番,但整体渗透率仍较低。分教学阶段来看,2004—2016 年间民办学校渗透率水平和渗透率增长从小学到大学依次增加,民办高校高达28.58%,小学仅为3.36%,呈现出倒金字塔结构。
作为民间办学体系中渗透率最高的民办高校,它的崛起与近年来学历教育体系的逐渐完备、专注于应用技能型人才培养的民办高等教育逐步获得认可不无关系。经过 40年的发展,民办高教行业经历了萌芽期、整顿期、规范期,2017年以后,随着新《民促法》修正案过审,民办学校与公办学校在法律上拥有了同等地位。
2016年,我国共有高等院校2596所,其中公办高等院校1854所,民办高等院校742 所(占比28.6%),较2006年 14.8%大幅提高。而 2017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仅为42.7%,相比日本(63%)及美国(86%)等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教育部部署的“到2020年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 50%”的目标,目前适龄人口稳定在1500—1600万,仍有100—200万新增生源需要相应投入,民办高等教育空间犹存。
与此同时,我国民办高等院校的办学指标和教育教学质量也得到了良好的发展,我国民办高校的办学水平得到快速提高,部分高校已具有非常规范的办学体系、完善的办学条件和相当数量的办学规模,办学实力和水平迅猛提升。在市场化运作下和政府的宏观调控,我国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具备相当规模的民办高等教育系统。其中民办高等教育呈现出机构类别多层次、发展模式多样化、空间布局非均衡、融资渠道单一化和运作机制市场化的五大特征。不同于传统教育,2005 年到2015年十年间,众多房地产企业投资独立学院或民办高校,并最终成为民办高等教育领域的主力。
路漫漫其修远兮,民办高教的前行之路依然存在着诸多壁垒。其中较大问题是来自于“以学养学”的收入限制。民办院校的资金来源完全依靠举办方自筹,融资途径只有银行贷款、社会捐赠等方式,且收入结构比较单一,主要来源便是学费和住宿费。这样的商业模式使得部分民办高校财务运作风险较大,一旦生源市场萎缩,抑或是主要的收入来源下降,都将直接威胁到民办高校的正常运作。正是由于规模经济的重要性,地区性高校联盟就此涌现,如民生教育在重庆地区形成了高校联盟,一个又一个民办高教集团崛起成为趋势。同时,高等教育异地复制难度颇大,目前并购整合正在加速中,大多数上市企业通过直接外延并购标的实现业务的扩张,再加以整合实现内生成长。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原来那些挂靠在公立高校下面的二级学院、独立学院,被教育部要求脱离母体,明确“民办”产权,目前仅民办本科高校数量便达400余所,占比约三成。此外根据修订版《民办教育促进法》,对民办高校资产证券化进行了法律层面的认定。对此,《自主招生内参》主编李立勋撰文指出:“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其实有着内在的必然性和关联性。取消了高校本身的标签(一本、二本、三本),明确了高校自身的定位,会激发出无限大的市场活力。在充分市场化竞争的环境下,那些原来还有着行政庇护的地方三四线城市学院,将会彻底丧失竞争力,而它们的衰落,则意味着民办高校的崛起。”
相比民办中小学在民办教育体系中的低渗透率,民间的K12教育培训机构却是多如牛毛,存在感十足。由于在我国教育体系中,K12教育(小学、初中、高中/中专)始终处于中部核心的地位,也是教育体系中尤为关键的环节。因而教育培训机构,作为K12教育期间一种刚性需求,有着固定又稳定的消费人群。
教育体制决定了高考“决定性”的至高地位,怀抱着“高考至上”的理念,这也让学生、家长、学校各方对于 K12阶段的相关培训和辅导显得更加势在必行。不得不提的就是课外补习现象,在这一阶段更是尤为突出。而日渐走高的补课费用,更让很多家庭“不得不补”而又“苦不堪言”。
中国教育学会发布的报告显示,在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参加课外辅导的中小学生,占到在校生总数的70%左右。民进上海市委的一份提案显示,通过对部分上海中小学家长的问卷调查,发现有84%的孩子参加课外辅导班,其中87%的孩子有数学辅导,69%的孩子有英语辅导……
如何缓解家长的焦虑?不少人认为应该规范课外补习市场,治理培训班乱象。但在教育学者熊丙奇看来,治理培训班乱象,只是一方面,还必须同时治理培训需求。培训班乱象和旺盛的培训需求,是我国当前课外培训相生相伴的两方面问题,只规范培训机构经营,不改革评价制度,引导家长减少培训需求,培训热难以降温,培训乱象也难以得到根治。
他说告诉笔者,我国教育培训机构的不规范经营,是有目共睹的。以上海为例,上海市教育、工商等部门排摸发现,截止2017年7月上海近7000家各类教育培训机构中,“有证有照”的约占四分之一,“无证无照”的有1300余家。熊丙奇认为,规范教育培训机构,要解决两方面问题。一是完善教育培训机构监管体系,依法监管教育培训机构合法经营,不能让培训机构在灰色地带经营。二是要立法禁止超前教育。
“在2018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教育部部长陈宝生说,2018年要出台促进校外教育培训机构规范有序发展的意见,依照我国现有教育法律法规,使其成为学校教育的有益补充者,而不是教育秩序的干扰者。这点我是十分同意的,培训机构的超前教育并不违法,早教机构对3—6岁幼儿进行小学化教育,是合法的;K12培训机构对二年级学生提前上三年级内容,也不违规。但是这对教育秩序的冲击却是十分严重的,补课班不再是补课班,反而变为教育主体,面对‘抢跑式’的超前教育,家长十分焦虑,我国一些大城市的全民培训就是这样形成的,舆论称之为教育‘剧场效应’。要让教育培训机构‘不是教育秩序的干扰者’,就必须立法明确禁止超前教育。”
当高考不再像当年那般过独木桥,过犹不及的教培市场是否也该少些“拔苗助长”呢?
另一方面,民办中小学虽然渗透率低,但其中的国际学校/国际班,因其不同于传统学校的三大特点而广受关注。国际化教育通常呈现出重视双语教学、重视实践活动、重视多元化发展的办学理念。许多家长相信,国际学校可以让孩子接触国际化的教育,并提供留学服务,一定程度上规避中国升学考试的“独木桥”式激烈竞争,因而近年来受到颇多青睐。
自2010年以来,国际学校数量从384所增长到2017年的734所,年均增长50所。国际学校的增长速度也不断提升,从2010年增加了33所,并一直提速到2017年增加了73所,或可体现国际教育行业正处于快速成长的黄金阶段。
当然,国际学校也并非全都是民办学校,目前国内存在的主流国际学校主要可以分为三类一一外籍国际学校、民办国际学校、公立国际班。其中外籍+民办的数量约是公立国际班的1.63倍。
外籍国际学校最初始于解决外交人员子女上学问题,此后逐步扩展至在华外籍人员子女,此类学校多为外籍人员或机构设立,仅招收外籍人员子女。民办国际学校一般为国内个人或机构设立,同时面向中国学生和外籍人员子女,学校采用中西合璧的双语教学体系或者国外优秀的课程体系,意在解决国内有留学意向的学生的出国前期准备需求。公立国际班往往存在于成熟的高中学校中,班级规模也较小,往往采用中西合璧的教学方式,同时为学生提供优秀的国内课程和国外主流的课程体系,是众多有出国需求的中国学生的选择。
2010-2017年国际学校数量分布图
2015—2017年三类学校分布走势图
留学市场产业规模(亿元人民币)
除了高考,选择海外留学也已成为不少家庭乐于接受的一条求学深造之路。不过,由于海外留学在消费上具有相应门槛,因此选择的大多以中产阶层和富裕家庭为主,收入越高的家庭希望孩子留学的意愿越高。
留学与游学往往也是相辅相成的,要留学先游学,出国留学热度不减(出国留学人数逐年增加,保持10%左右增速)也带动了游学产业的发展。据新东方2017国际游学白皮书,参加海外游学的学生中有83.3%是正在申请留学或者计划留学的;留学和游学的目的地国家二者重合度同样较高。
2017年12月发布的《中国留学发展报告(2017)》显示,目前中国已是全球第一大国际生源国,仅2016年出国留学人员总数就达到54.45万人,其中43.25万人回国发展,超过8成留学生学成后选择回国发展。中国作为最大的留学生输出国,持续影响着全球留学的发展状态,也为留学产业提供了“红利”。
相关数据统计,2015年广义的留学产业规模超过2500亿,包括语言培训、中介服务、出国游学和国外教育四个子领域。但超过85%的留学消费仍围绕在留学后环节,即国外教育消费。留学前环节,语言培训类约200亿规模,占据整个留学市场份额比约8%;出国游学规模约80亿,占据整个留学市场份额比约3%;而中介服务领域消费规模约42亿元,约占据整个留学市场2%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