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贺霞,韦放
(1.复旦大学 六次产业研究院,上海 200433;2.河南政源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河南 周口 466000)
国务院印发《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将小微企业、农民、城镇低收入人群、贫困人群和残疾人、老年人等特殊群体列为普惠金融重点服务对象,然而,在现代商业金融体系下,尤其是在商业信贷市场上,金融机构在选择客户单位时,一般是“嫌贫爱富”的,偏好选择那些大项目、大客户。而弱势群体、贫困群体总是排在金融服务提供选择序列的末端,面临“贷款难、贷款贵”的困境。
2017年,中国四大国有银行农业银行、建设银行、中国银行、工商银行分别与BATJ(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京东)四大互联网巨头签署战略合作协议,这一金融发展史上的里程碑将金融科技(Fintech)推向了空前的高度,金融科技引领金融机构全面转型升级的话题成为业内备受关注的焦点。在当前互联网金融产品层出不穷、金融与科技加快融合的大背景下,无论是金融行业的资产业务和负债业务,还是中间业务和网上银行业务,金融行业的业务模式和流程正在被金融科技力量蚕食,金融科技成为推动金融代际跃升的引擎[1]。
那么,怎样运用金融科技降低金融行业交易成本、延长服务半径、提高服务质量、惠及更多弱势群体?怎样运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在创新发展、提升服务效率和体验的同时,有效防控风险?在当前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代背景下,在中低收入群体往往因为资金短缺而难以改善自身收入、住房、教育、健康等多方面的可行能力,进而难以满足其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要的现实背景下,深入全面的分析上述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重点从普惠金融行业发展存在的刚性需求问题、金融科技(FinTech)在解决普惠金融发展瓶颈方面的优势、金融科技(FinTech)在普惠金融领域的典型应用场景、以及金融科技(FinTech)带来的监管风险、挑战和对策等方面对上述问题做深入分析,为金融科技在普惠金融领域的创新应用及其影响提供新的研究视角和参考依据。
一是中低收入群体获取金融服务的有效需求难以得到满足。一方面,中低收入群体往往因为缺少抵押物而得不到信用评级或者信用评级低,商业银行为其提供金融服务的成本高、风险大,内在动力不足。比如,在信贷领域,截至2016年6月底,央行征信中心覆盖人群8.8亿人,其中有征信记录的人群仅仅为3.8亿人[2],有固定收入但尚没有资格被银行授权信用卡的消费人群比较大。另一方面,在投顾领域,受限于高昂的投资成本,银行等传统金融机构的主要服务对象是高净值客户群体,投资门槛极高。事实上,随着中国经济过去几十年的的高速发展,目前国内大众财富阶层人口数量和资产总额均已快速增加。九次方大报告数据显示,2016年全国个人持有可投资资产规模为126万亿元左右,未来五年内,个人持有可投资资产总额预计仍将以大约13%的年均复合增长率稳步增加。此外,预计到2030年中国中等收入阶层数量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将达到70%*http://www.jusfoun.com/jusfoun/comprehendData。中产阶级群体数量和可投资资产规模可观,然而,由于较高的投资门槛,传统金融机构往往将他们拒之门外。
二是中小微企业普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问题。目前80%的中小企业难以获得融资,即使有融资的机会,其融资的经济成本和时间成本也相对较高。一方面是因为中小企业往往由于其因缺信用、缺担保等因素使其信用评级较低,中小微企业难以自证其信用状况。另一方面,中小微企业需要的融资服务往往具备小额、高频等特点。然而,商业银行传统金融机构的风控系统主要为人工审核,流程复杂,使其处理单笔业务的成本投入比较昂贵且相对固定。与服务大型企业相比,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服务中小微企业的成单笔交易本较高,收益较低。
三是农村地区金融基础设施短缺,金融基础教育不足。2017年3月央行对外公布的《2016年农村地区支付业务发展总体情况》的报告指出,截至2016年年底,银行网点在农村地区有12.67万个,每万人仅仅拥有1.39个银行网点,每个县的平均银行网点是57.75个,每个乡的平均银行网点是3.98个,平均到每个村银行网点就仅有0.23个。此外,贫困群体往往因为居住地理位置偏僻,金融基础教育辐射不到,并且金融意识和信用意识淡薄,从而使得普惠金融实施的难度增加。一方面,在农村地区,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农村地区,金融网点少,金融服务基础设施短缺,使得贫困群体日常中难以接触到金融服务设施;另一方面,贫困群体一般将有限的收入用来满足基本的吃、穿、住、行方面的基本需要,很难有多余的资金用来接受高等教育,金融方面的知识教育更是难以接触,这些障碍加大了农村地区普惠金融实施的难度。农村地区金融基础设施的极度短缺,以及金融基础教育的严重缺失,这些都是阻碍普惠金融进一步发展,实现国家普惠金融总体目标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英文Fintech(金融科技)一词是由finance(金融)与technology(科技)两个单词合成的,是金融机构及新兴的互联网或高科技信息技术公司等作为服务提供主体,运用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互联网创新技术开展的普罗大众的金融服务,是金融与科技深度融合创新而形成的一种经济产业,其本质还是金融范畴,但是科技技术手段让金融服务变得更加的便捷和高效[3-4]。
随着移动互联的普及,以及金融科技核心技术的快速发展,金融科技相应技术逐渐在各个金融业务领域展开应用。五大国有银行——工、农、中、建、交于2018年4月初公开了2017年的经营和业绩报告。报告显示五大银行已将区块链技术应用到国际贸易、住房租赁平台、电商供应链、扶贫、雄安新区服务场景等领域。
金融科技公司行业分布在借贷、财富管理、保险、支付、货币和外汇及众筹等领域。在中国FinTech创业公司Top50榜单中,网络借贷占比是30%,财富管理占比是18%,保险占比是12%,支付占比是10%,其中网络借贷行业在FinTech创业公司中占比最高(见图1)。
图1 TOP50金融科技公司行业分布资料来源:H2 Ventures
相比传统金融运行机制,金融科技在提高普惠金融服务效率、发展长尾用户方面发挥了积极功能。
首先,区块链作为金融科技的核心技术之一,其具有的去中心化、分布式记账、点对点交易等特点,有助于解决企业“难以自证”信用的难题。运用区块链技术进行金融确权、登记等交易行为,使这些金融交易行为具备不可篡改的安全性特征。这些技术特征有助于解决中小微企业,以及中低收入群体的“难以自证”信用的问题,进而有助于其实现小额融资难题,推动金融普惠化发展趋势。
其次,移动支付等数字化交易不仅有助于精简支付、结算流程,降低交易的时间成本和资金成本,而且还有助于拓宽金融辐射的范围。农村等低收入群体通过智能手机就可以享受支付、理财、存贷款等金融服务,相比稀缺的银行网点,移动金融显然扩大了金融服务的辐射范围。
第三,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金融科技核心技术通过量化模型,可以精算量化风险,将金融交易中的可控风险降到最低。如消费金融公司通过计算机自然语言处理、知识图谱、机器学习等人工智能核心技术,快速分析借款人、企业,以及行业等不同金融交易主体的信息关联性,进而深度挖掘纵向企业链条、横向企业链条等关键企业信息,从而判断识别不同交易主体的风险状况,降低企业可控风险。
再者,移动互联的普及,微众银行等互联网银行的兴起,有助于解决传统金融面临的金融服务“空间”难题,为满足那些缺少金融基础服务设施、地处偏远的贫困群体的金融服务需求提供了可能性。
随着金融技术在金融各个业务领域的逐渐应用落地,金融科技正在从一个技术概念转变为各个国家的战略新兴技术。英国最先启动金融科技政策方面的制定。英国的财政部早在2014年8月就提出了振兴金融科技的策略,2017年,英国财政部又发布《金融科技监管白皮书》,提出了“监管创新计划”,此计划重点探讨了监管如何适应并鼓励变革性的业务模式,并利用新技术来减少业务的监管负担。在推动金融科技创新应用方面,美国政府部门也通过了一系列的创新支持手段,2016年,美国货币监理署(OCC)发布了《货币监理署:支持联邦银行系统负责任的创新》白皮书,该政策提出,在符合成熟风险管理以及银行整体商业战略的方式前提下,银行可以利用金融科技,通过创新或改良现有金融产品、服务和流程,满足消费者、企业和社区不断变化的需求,2017年3月,OCC出于对公共利益的考虑又发布《金融科技企业申请评估章程》的草案,草案中提出可向金融科技公司发放银行牌照,这项政策将使金融科技公司成为特殊目的国家银行,这样可以促进金融体系更加繁荣、现代化和有竞争力。新加坡政府为推进金融科技的创新应用拟定了自己金融科技发展规划,于2015年在新加坡金管局(MAS)下设立金融科技和创新团队(FTIG),承诺投入巨额资金支持金融科技和创新,鼓励全球金融业在新加坡成立创新和研发中心,为进一步加强对Fintech的扶持力度,于2016年5月新加坡创新机构(SG-Innovate)和MAS又联合设立金融科技署(Fintech Office),管理其国内的金融科技创新业务。
中国政府对金融科技始终保持包容、支持的态度,利好政策频繁出台。2017年5月15日,为了做好中国Fintech发展战略规划与政策指引,央行成立了金融科技委员会。2017年6月27日,央行对外发布《中国金融业信息技术“十三五”发展规划》,明确把推动新技术应用、促进金融创新发展作为未来工作的重点任务之一,具体包括加强金融科技(Fintech)和监管科技(Regtech)研究和应用,规范与普及互联网金融相关技术应用,积极推进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应用研究等。2017年10月13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积极推进供应链创新与应用的指导意见》,在加强供应链信用和监管服务体系建设方面,鼓励相关企业研究利用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兴互联网技术,建立基于供应链的信用评价机制。2018年3月12日,工信部称已就筹建全国区块链和分布式记账技术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事宜开展专题研究,旨在尽快推动形成完备的区块链标准体系,做好ISO/TC307技术对口工作,工信部此举将逐渐为行业建立起技术标准和规范,有助于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
目前,中低收入群体的有效金融服务需求难以得到满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农村银行网点严重不足、金融基础设施缺失,以及金融基础教育不足等问题一直是阻碍普惠金融难以实施的重要障碍。随着移动互联的发展,移动支付逐渐成为一种新型的支付习惯,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金融科技技术逐渐应用落地。这些新型技术在金融领域的运用,使得金融服务的效率显著提升,金融服务的成本显著降低,进而拓宽了金融服务的辐射范围,推动了金融普惠化的发展。金融科技(Fintech)助力中国普惠金融发展的内在逻辑具体如图2所示。
图2 金融科技(Fintech)助力中国普惠金融发展的内在逻辑
另外,政策优势、技术的发展及金融科技技术的应用落地为金融科技技术的创新应用提供了基础性条件保障。在相关政策支持的大环境下,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金融科技核心技术已在全球多个金融领域落地运用。
随着移动智能终端以及无线互联技术的普及,以智能手机、POS机为主要载体的移动金融服务有效降低了金融机构在农村布点的成本,推动、加快了普惠金融的发展。移动金融服务完全依靠一部智能手机进行注册、办理相应的金融服务,操作流程相对简单。
早在2007年,肯尼亚最大的移动运营商Safaricom就推出了M-PESA移动货币业务,该业务成为了全球利用移动金融发展普惠金融业务的成功典范。M-PESA移动货币业务完全可通过手机办理,其业务范围可扩展到存取款、汇款、商品支付、学费支付、水电费支付、工资发放等方面。M-PESA目前通过与30多家银行的合作,已经实现在ATM机上的无卡取现,甚至可办理贷款业务,其金融服务几乎包含了银行提供的大多金融服务。另外,M-PESA业务办理流程比较简单,客户只需要拥有手机和身份证,即可以在任何M-PESA代理网点申请注册M-PESA账户[5]。在具体业务操作方面,用户只需发送短信,就可以向其它用户进行转账或支付商品或服务费用。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副教授、非洲J-PAL贫困实验室科学主任Tavneet Suri与华盛顿乔治城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William Jack联合发布的《移动货币对贫穷和不同性别带来的长期影响》报告显示,M-PESA移动货币业务使得肯尼亚用户可以通过手机短信转账,该服务帮助大约194,000个家庭摆脱了极端贫困,使18.5万的妇女摆脱了以农业为生计的处境,加入到了商业和销售行业中[6]。
金融科技服务普惠金融发展的国际成功案例表明,金融科技助力普惠金融发展的优越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移动金融是补齐农村地区金融服务基础设施不足这一短板的有效路径,打通普惠金融服务“最后一公里”,并且有助于促进金融服务对象的广度和深度。农村等贫困地区金融服务基础设施不足这一问题是金融服务向低收入群体延伸的重要障碍,而移动金融业务无需在银行办理信用卡,能够在手机上完成转账、存款、取款、投资理财等金融交易活动,每笔交易不需要银行网点实体操作,这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经济落后地区金融基础设施不足的短板。并且移动金融服务使得线上金融教育拓宽到每一个手机用户,有助于解决金融基础教育不足痛点问题。
其次,移动金融在拓宽金融服务对象的同时,还有助于支持当地特色产业一体化的发展。特色农产品的辐射半径一般局限于该村所在的乡镇或者县城,而移动互联的普及、移动金融业务的快速发展,为金融用户提供了一种廉价的金融服务渠道,使得农产品交易可以在全国甚至全球展开,进而有助于推动当地特色农业产业化的发展,提高当地居民收入,使其有多余的资金用来接受金融方面的知识教育,间接解决金融基础教育不足痛点问题。
在供应链金融中推广应用区块链技术,有助于解决目前普遍存在的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现实问题。对于传统的供应链行业而言,核心企业一般只对其一级供应商的信息有充分了解和掌握,而更多供应链上的中小微企业却没有途径向核心企业证明自身的偿还能力及信用度。最终导致供应链金融交易主要发生在核心企业和大型供应商或大型经销商之间。区块链将所有参与交易的企业链在链条中,实时跟踪企业的资金流向、风险状况,为中小微企业的信用“背书”。由此可见,区块链技术在供应链金融的应用可以发展信用,对于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的痛点难题是可行的。
2017年3月,点融网和富士康集团旗下金融平台富金通共同成立了一个名为“ChainedFinance”的大型区块链金融平台,该平台正是因为结合了点融的金融科技区块链技术和富金通在供应链金融领域的经验,才得以在业内首次借助区块链技术破解供应链金融和中小微企业融资难题。区块链技术平台采用分布式账本,可以将所有关联主体共同接入区块链技术平台,每个参与者都是一个节点,所有节点共同维护同一套账本,有助于分享与共赢,打通全局全流程。相比传统的供应链平台,区块链供应链平台利用区块链分布式记账、不可篡改的共享式账本的优势特征,将区块链技术与供应链金融相结合,充分披露供应链上各级企业的信息,释放并传递整个商业体系中的企业信用,有助于解决企业之间信息传递不及时、不对称的难题,有望使得过去很多无法融资的供应链上的中小微企业和核心企业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并由此获得信用和融资。
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发展,中国农村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明显增加。国家统计局最新数据显示,2010年以来中国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长了2.67倍,已由2010年的5919元提升到2017年的13432元。然而,部分低收入群体积累了一定积蓄后,往往因为银行等金融机构较高的投顾门槛限制被排斥在外,难以获得理财、投资等方面的金融服务。这一方面是因为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投顾服务主要以人工服务为主,服务成本较高。另一方面,低收入群体财富积累有限,难以达到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服务门槛。
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在金融领域的快速发展和应用落地,大幅降低了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服务成本,使其服务效率得到提升。相比传统银行,英国移动银行Mondo,Starling等可以减少90%的人工投入。早在2012年,美国花旗银行就开始运用智能客服代替大堂经理的部分工作内容,主要提供相关的产品服务需求分析、产品和服务市场发展趋势、风险测评等方面的信息,进而为客户量身制定符合其风险承受能力的投资产品服务。2013年,中国建设银行利用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推出了金融小管家——“小微”服务,为客户解答咨询并办理业务。目前,智能“小微”服务范围覆盖到个人金融、信用卡、电子银行、对公业务等多种服务领域,累计服务用户超过19亿人次,且回复准确率超过90%,大幅提高了建设银行金融服务效率。
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金融科技技术在投顾领域的应用,有助于解决投顾领域长期以来存在的高成本、低效率、服务对象局限于高净值客户等难题。尤其是在中低收入群体收入上升到一定程度,现有的传统投顾模式难以满足中低收入群体的投资理财需求。智能投顾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对不同客户的产品需求、信用风险进行量化分析,进而制定出个性化的投资理财计划,这不仅大大降低了投顾的成本,还拓宽了投顾服务群体。
长期以来,信用风险不可控是制约普惠金融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之一。征信信息是降低信用风险的重要数据,有助于金融机构提高风险预防能力和信贷管理效率,防范信用风险。然而中国农民、中低收入人群、贫困人群等普惠金融重点服务对象缺少相关征信信息。大数据、云计算等金融科技技术可以弥补征信信息缺失对普惠金融发展的不利影响。这主要是因为征信机构可以借助线上的网络金融数据、电商数据,以及线下的政府及公共机构数据、合作伙伴数据,以及各种用户自主递交的信息数据等,借助大数据、云计算、机器学习等技术,为那些没有信贷记录或者信贷记录不全的人群提供信用背书。
2016年,信而富就成功利用了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金融科技核心技术优势为那些没有信贷数据和征信纪录的“爱码族”提供价格合理、便捷安全的消费信贷服务型。
金融引进技术的核心不仅是为了获取利益,更重要的是控制风险,最大程度的降低可控风险。金融机构通过两个关键路径控制风险,一是了解投资者的风险承受能力,通俗来说就是其心理底线。二是提高在这个底线之上为投资者量身定制投资产品的能力,即风险定制能力。金融机构在做投资者分析时,运用智能机器人的搜索技术为客户画像,了解账户的实际控制人和交易的实际收益人及其关联性等重要信息,并充分了解用户的身份、常住地址或企业所从事的业务进行,不仅可以识别反欺诈行为,而且有助于了解投资者的心理底线。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科技技术与金融的深度融合,量化风险,有助于为客户量身制定差异化的投资产品服务,从而更好地实现风险可控操作[7]。
金融科技在金融领域的应用具有较强的技术优势且在很多业务领域取获得了成功应用落地。但就整个发展过程来看,金融科技在金融领域的创新应用尚处于初期阶段,在风险防控方面,金融科技并不会因为技术创新而有任何的特殊和例外,任然会面临诸多管理风险和监管挑战[8]。
首先,信息安全问题。网路是金融科技金融服务平台的基础,然而,影响互联网的不确定性因素过多,如黑客袭击、应用程序发生故障等,这些无疑增加了系统性风险。从e租宝非法吸收公众资金,到P2P跑路事件,再到以高科技为名头,涉嫌从事非法金融活动的ICO等。这些安全隐患是金融科技落地应用的难点和痛点。
其次,数据缺失问题是信用评级和风险控制的难点。人工智能、云计算等科技技术在金融领域的施展应用需要依托海量的数据。然而,在现实应用中,不仅存在大量征信等金融数据缺失问题,还有数据加密问题、数据标准化问题等,这些显然都阻碍了人工智能、云计算等科技技术在金融领域的施展和应用。
再者,监管缺失问题。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应用以大量的计算机程序为基础,发生故障的可能性较大。故障的发生可能源于人工智能自身学的学习和决策机制,也可能源于开发人员的人为恶意行为。但在目前的法律和监管体系下,有时我们很难追溯故障发生的真正原因,难以界定人工智能故障是由于自身决策机制还是人为恶意行为。
首先,制定相应的法律法规,对金融科技带来的新风险实施穿透式监管。金融科技虽然降低了金融服务成本、提高了金融服务效率,但同时也伴随着产生了新的金融风险。以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比特币为例,比特币等数字货币在跨境支付、票据、资产托管等领域的应用具备传递速度快、交易费用低、去中心化等优势。然而,比特币同时存在洗钱、非法融资等诸多风险。通过实施穿透式监管,将资金来源、中间环节与最终投向连接起来,不但能识别犯罪要件,更重要的是可以看清金融业务和行为的实质,从而根据业务实质明确监管主体和适用的法律法规。
其次,实施沙盒监管体制,引导和规范金融科技的创新应用。金融监管主要以消减金融风险、弥补市场失灵、最有效的防止消费者的利益受到损害为目的。然而,面对重大的金融创新,金融监管可能难以匹配相关的高度虚拟化、网络化、分布式的金融科技体系。针对金融科技带来的风险和监管新挑战,沙盒监管体制应用而生。
沙盒监管主要是指对现有监管框架内那些有待进一步观察的金融产品、服务或机构,监管机构根据其风险程度和创新等方面的行业影响,采用适度宽松、简化的程序,在限定条件下,允许金融机构或科技企业利用真实或模拟的市场环境对创新产品进行测试[9]。对那些通过沙盒测试的产品、服务和机构,监管机构可依照现行监管法规,对其发放相应牌照并进一步将其纳入正常监管范围。对那些未通过沙盒测试的产品、服务或者机构,监管机构可采取包容的、反复试错的方式,让其在沙盒监管中接受测试考验。
英国金融行为监管局(FCA)致力于促进金融创新和技术发展来提升金融竞争力并保护消费者利益,即将金融科技相关的技术应用于监管实践。早在2015年,FCA就对金融科技的创新应用制定了“沙盒监管”计划。新加坡、澳大利亚等紧跟其后也推出了“沙盒监管”计划。几个国家在监管沙盒制度运用方式上大同小异,但由于各国国情不同,在具体监管模式方面有所不同,新加坡实施统一的金融综合监管模式,英国和澳大利亚则是采用审慎监管和行为监管的“双峰”金融监管模式。
第一, 金融科技有助于解决交易的信息不对称问题,为中小企业和中低收入群体金融服务需求的满足提供了可能性。长期以来,银行等金融服务机构往往以高净值群体为服务对象,中小企业或者中低收入群体往往因为缺乏抵押物而难以自证其信用状况,进而难以获得金融服务。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金融科技技术的核心特征在于去分布式、去中心化、点对点交易、大数据化、智能化,这些技术特征不仅能够缩减金融交易流程,提高交易效率,还有助于解决交易双方或多方的信息不对称问题,进而有助于推动普惠金融的发展与实践。
第二, 金融科技技术与金融业融合趋势加快,进而有助于推动普惠金融的实施。产业融合不仅有助于降低企业之前的交易成本,还有助于提升交易效率。2017年中国四大银行与四大巨头签署战略合作协议。互联网与传统金融不再是“泾渭分明”的两条线,二者的跨界融合,可以充分发挥互联网巨头的技术优势和银行的金融客户资源优势,实现双方的共赢,共同推动金融服务普惠化的实践和落地。
第三, 金融科技拓宽了金融服务的范围和农产品市场辐射范围,进而有助于推动农村快速脱贫。一方面,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等金融科技技术有助于评估中小企业征信状况,对那些发展潜力较大、征信状况较好的有价值企业提供相关的融资服务。另一方面,金融科技技术帮助农业、文化、旅游企业将其特色产品由线下销售转移到线上销售,将其特色产品品牌的市场辐射范围扩展到全国甚至全球市场。
Fintech有助于推动普惠金融的快速发展,根本原因在于普惠金融在实践过程中存在的痛点和瓶颈,而解决痛点是一种刚性需要。Fintech在普惠金融领域的应用优势,主要体现在金融服务对象的拓宽、金融服务效率的提升、大数据风控模型的优化等方面。国家战略新兴技术的定位,金融与科技跨界融合趋势的推动,普惠金融业务领域痛点急需解决的迫切性,以及金融科技技术在移动金融、供应链金融、智能投顾、风险管理等业务领域的创新应用,奠定了金融科技在普惠金融领域创新应用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