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 Walks in Beauty”诠释与新译

⊙桂智刚 吴海西［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学报编辑部， 西安 710055］

She Walks in Beauty

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

Thus mellow'd to that tender light

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 Gordon Byron)，是英国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他出身于贵族，却同情劳苦大众，并充满了反抗精神。他勇敢地投身于希腊民族解放运动。1824年终因劳累过度，一病不起，不久在希腊去世。他的作品大多是描写充满了反抗精神的“英雄”，抒情诗占比不是很大，而这首诗被认为是拜伦最杰出的抒情诗和代表作。这首诗创作的过程是一个动人故事。1814年，拜伦在一次舞会上与其年轻的表妹——霍顿夫人（Lady Wilmot Horton）偶遇；当时霍顿夫人新寡，身着一件黑色长裙。当她向他走来时，礼服上的闪闪发光的亮片，在灯光的辉映下，犹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还有那美丽的容颜、优雅的仪态、清澈的眼睛、恬淡的笑容，使得美丽的夫人显得既雍容华贵又光彩照人。这种美的强烈冲击，令诗人怦然心动，遂提笔写下了这首“She Walks in Beauty”。

一、 简析

（一） 题目She Walks in Beauty既是第一句，也是本诗的题目。抽象名词beauty和行为动词walk的搭配，使人感到既新鲜又陌生，而且还神秘。

（二） 第一节在第一小节中，拜伦把美丽的女主人公比作夜晚，这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在传统的情诗中，往往把美女比作“鲜花”，莎翁比作“夏日”，但拜伦却独树一帜，别出心裁地把人比作夜空，既新颖别致，又给人一种幽深、朦胧的美感。她一出场便把人带进梦幻般的境界。

（三） 第二节头两句“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与我国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中“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一句，极为相似，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后一句“How pure, how dear their dwelling-place”，又引入了一个与美不可分割的主题: 心地善良。也就是说，外在的美源于心灵的美。

（四） 第三节深入刻画和表现了美人的美好内心：1.品行善良的美好时光;2.平和而宽容的心态;3.纯真而无私的爱。阐明了真善与美不可分割的关系，使美得以升华。也许真实世界里的霍顿夫人，并没有拜伦笔下的夫人那么完美。但如果仅仅只有外在美，会让人觉得俗不可耐；如果又仅有内在美，也会让人觉得遗憾。“ 自然美的女神→外表美的贵妇→内心美的灵魂”；“真→善→美”步步推进，拜伦笔下的霍顿夫人的美，最终还是她纯洁的心灵与“ 和平的、包容一切的灵魂!”“和平与包容”之美正是拜伦一生所追求的，在现实世界中无法企及的崇高理想。

二、 音乐化——韵律优美

这首诗合辙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给人以“音乐化”的总体印象，好像配上了音乐，让我们产生了一种共鸣。

（一） 韵式分析1.这是一首四音步抑扬格（iambus） 韵诗，共分为三节，每节六行。由一个轻音节和一个重音节构成音步，如“One shade the more, one ray the less”“The smiles that win, the tints that glow”，一轻一重，抑扬顿挫，节奏感极强。2.韵式为押尾韵“ABABAB，CDCDCD，EFEFEF”，基本是每两行成一对，单双句分别押韵，即单句一、三、五行同韵，双句二、四、六行同韵。例如第一节：单句，最后一个单词“night，bright，light”，押ait韵；双句，最后一个单词“skies, eyes, denies”，押aiz韵。3.mellow'd和o'er，是mellowed和over的缩写，这样做也完全是为了格律和押韵的需要，读起来朗朗上口。

（二） 语句调整全诗为了诗词格律和韵式的需要，有两处做了明显的调整，但恰到好处，也使全诗显得精美完整。第一处，第一节最后一句“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实际上正常的英语应该是“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为了诗词韵律的需要，与前面的“skies”“eyes”保持一致，有意将动词后置，这也使得“denies”这个词更加突出，强调了女主人公的美不可及。另一处，是第二节第五句“Where thoughts serenely sweet express”，正常的语序应该是“Where thoughts serenely sweet were expressed”，这样的修改也是为了押韵的要求，而且还将句式由原来的被动改为主动。

三、 动态化——动静结合

动态化是这首诗的又一个特点。诗的题目，“beauty”和“walk”的搭配，使人感到美仿佛是流动的，是向你、向我走来，一开始就拉近了你我的心，人们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而舞会本身又是动态的，体现出了“美”极强的动态特征——那若隐若现的灯光、优美动感的旋律和节奏明快的舞步。动词在本诗中的运用，更是恰到好处，是动态化的具体体现。仅举以下几个例子：

第一节的第二第三句“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这其中“Meet”一词的运用，恰到好处地体现了“美”的动态特征：仿佛我们看到了“明暗交汇”的过程，静态美直接通过动态美反映了出来。

第二节的第二第三句 “Which waves in eyes raven trees / Or softly lightens over her face”，“waves”和“lightens”两词更加传神和逼真。使人觉得，美在不断地“波动”和“洒布”，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美在“她”身上有了生命，美又一次愉悦着人们的感官。

四、 陌生化——借物喻人

陌生化为了使艺术新颖别致，将本来熟悉的对象变得陌生起来。题目中，行为动词“walk”与抽象名词“beauty”的搭配，本身就给人一种陌生化的体验，再加上“夜空”“繁星”这些随后出现的大自然中的景物，宁静而神秘，可望而不可即。另外，将“光”与“美”与“她”的结合，就是这首诗最“陌生化”的方法。

光，贯穿全诗，不仅表现在容颜上、眼眸中，而且是从心灵中散发出来，是内在之美。第一节，用夜晚迷离和温润的光和影在营造出一个光影交融的美妙世界，走来的女子仿佛就有神仙的气质。第二节，再次用光和影来雕琢这位女子的美丽，发丝间、容颜上，直至引出心灵美，美仿佛无处不在。第三节，芳华在光影中重现，外表的气质与内在的优雅融为一体，这才是“真善美”的体现和追求。霍顿夫人到底有多美，我们不曾亲眼看见，也许真实的世界中并没有那么完美。但是，通过新颖别致的陌生化的手法，拜伦将她描述得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五、 新译文

由于英汉语言自身的不同特点，用英文准确地翻译成中文，“信、达、雅”一直是翻译追求的目标。该诗至今已出现了多种中文译本，最有名的是查良铮（穆旦）的译本，曹明伦、吕志鲁、杨德豫、施颖洲等也多次翻译，近年网上还流传一个译本《伊人倩影》。这些译文都有着各自的特点，但许多译本也有自己不完美之处。有的译本未贴近原诗，为了追求朦胧唯美，打破了原英诗押韵的美；有的译本为了贴近原诗，直接翻译，导致了中译本生涩难懂；还有的译本为了追求中文诗的意蕴，完全破坏了原英诗字句的对应翻译。

新译文——

《她走在美中》：“她走在美中，像夜晚，／寂静无云，繁星点点。／世上最美妙的明与暗，／在她身边与眼中呈现。／那夜光柔和而又璀璨，／不曾现于耀眼的白天。∥多一点影，少一分亮，／都会减半这无言的美。／它在她的黑发边飘荡，／或轻洒脸上柔和娇媚。／那是想要甜美的颂扬：／她的心地，纯洁尊贵！∥还有那脸上、那眉中，／温润平静，情深意长。／慑人的微笑略带绯红，／轻述着一切美好时光。／她的思想，平和宽容，／她的心灵，博爱高尚！”

本人译文的特点：第一，贴近原文，尽量忠实翻译原文。第二，保留了英诗原文押韵的特点，仍为单双行押尾韵。第一节，尾韵单行押an、双行押ian；第二节，单行押ang、双行押ei；第三节，单行押ong、双行押ang；这样就使得中文诗也音律优雅，朗朗上口。第三，保持了中文诗字数一样的惯例。虽然保证了字数一样，尽量贴近原文并且保留英诗押韵的特点，但仍有许多需要改进步的空间。

六、 结语

总之，这首诗风格清新、自然明快、旋律悠缓。“浪漫主义(Romanticism)”，这一词语有感情丰富、多情善感之意。浪漫主义诗人往往将人物寄情于自然之中，往往能衬托人物的超凡性。拜伦将原本抽象的美写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通过音乐化、动态化、陌生化的一些方法和手段，给人们展示了一幅“她”漫步于“美”中的生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