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A—Tobit模型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效率研究

孙继辉 李婷婷

【摘 要】 在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背景下，各省的公共文化支出规模呈现上升趋势，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效率评价对推动文化事业稳健发展至关重要，然而鲜有关于文化领域效率评估的研究。文章基于DEA-Tobit模型，以安徽省2006—2015年公共文化财政投入和支出数据为决策单元进行效率评价。研究结果表明，安徽省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未达到DEA有效，进一步进行Tobit回归分析得出安徽省居民受教育程度、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比重与公共文化支出效率负相关，人口密度、经济发展水平对于公共文化支出效率有正向影响。基于研究结论提出相应建议，以期为安徽省加速实现“文化兴省”助力。

【关键词】 公共文化财政支出； 效率评价； DEA-Tobit模型

【中图分类号】 F81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18）10-0125-04

一、引言

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建设是我国“五位一体”发展布局的组件之一，文化作为社会发展的一种强劲推动力，其影响不容忽视。财政分权体制下，公共文化事业的发展与各级政府的财政支持密不可分，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是促进文化大繁荣大发展、促进国民素质水平提升的物质基石。安徽省为响应国家号召，努力从“经济建设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迈进，对公共文化的资金、人员投入逐年增加，然而投入过剩、投入不足、产出不足、规模不经济、公众满意度低等问题交叉出现，政府对于公共文化支出的效率没有足够重视。2016年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文化服务保障法》指出“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应当建立健全公共文化服务资金使用的监督和统计公告制度，加强绩效考评”。因此，本文对安徽省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效率进行评估谏言，以期为缓解当下公共文化事业领域的实际问题提供科学参考。

在国家宏观政策的指引下，国内学者展开了对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绩效的研究。向勇、喻文益[ 1 ]从定性角度并借鉴国外成功经验提出公共文化的初步评估模型，前瞻性地提出依法考评的建议。于洪、丛树海[ 2 ]通过对公共文化指标的描述性统计分析认为政府应加大文化支持力度，改变当前的滞后局面。随着研究的逐步开展，国内学者借助DEA、面板数据等定量分析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效率问题。涂斌、王宋涛[ 3 ]通过对广东省21个地级市实证分析得出广东省地方政府的文化支出效率參差不齐。杨林、许敬轩[ 4 ]利用DEA-Tobit两步法发现整体上我国的公共文化资源投入和最优投入还有显著差距。吴建军等[ 5 ]基于Bootstrap-DEA模型分析江苏省公共文化服务效率的影响因素。王银梅、朱耘婵[ 6 ]利用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得出我国政府公共文化支出效率总体较低，存在15%的投入浪费，以及地域效率不均衡的结论。杨林、韩科技[ 7 ]以青岛市为例，得出青岛市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规模效率呈现下降趋势，纯技术效率上下波动。白贵[ 8 ]采用基尼系数、泰尔指数等公平性指标工具进行公共福利的差异研究。前人的研究方法各异，笔者结合相关文献，采用DEA-Tobit两阶段模型，对安徽省2006—2015年间的公共文化财政投入效率进行评价。

二、安徽省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现状探析

为了响应国家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号召，出于保障和改善民生的目的，各级政府开始逐步重视文化推手的积极作用，安徽省也努力尝试提升文化软实力，加大文化投入的绝对规模。图1表明，从2006年的21.61亿元到2015年的88.19亿元，安徽省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整体的绝对规模在日益扩大，2015年的88.19亿元相较于2014年的82.25亿元更是上升了7.2个百分点。但图2的数据却表明，安徽省的公共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从2006年的2.299%到2015年的1.683%，呈下滑趋势。图3则表明安徽省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规模相较于教育、医疗卫生支出存在显著差距，政府财政支出更偏好于教育、医疗卫生等民生事业的改进。由此看出，安徽省对于公共文化事业发展的重视态度有待提升，文化发展和经济发展之间亟需谋求一个平衡点。因此，本文对安徽省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进行效率评价及影响因素分析，并针对性地提出应对措施，具备一定的现实意义。

三、基于DEA模型的效率评价

（一）研究方法

1978年，美国著名运筹学家Charnes等提出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模型，用于多投入多产出情形下的效率评价[ 9 ]。公共文化投入属于多投入、多产出问题，并且较难建立模型和主观赋权，因此本文借助DEA模型进行效率评价。

v（？着）=min[？兹-？着（e-s-+e+s+）]

（1）∑n j=1xj？啄j+s-=？兹x0

（2）∑n j=1yj？啄j-s+=y0

（3）∑n j=1？啄j=1

（4）？啄j≥0 s-≥0 s+≥0 j=1，2，3，…，n

通过对方程组求解，得到安徽省各年的公共文化支出效率值。

（二）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安徽省2006—2015年公共文化财政投入和产出数据为决策单元，数据来自安徽省统计局公布的2006—2015年《安徽省统计年鉴》。

（三）指标选取

本文借鉴杨林、韩科技[ 7 ]的公共文化指标体系构建方法，并对投入指标加以改进，从资金和人力两方面对公共文化投入加以度量。产出指标从最具代表性的四大领域反映公共文化的供给、服务能力及效果，如表1所示。

（四）实证结果及分析

借助软件DEAP2.1运行样本数据，得到效率结果如表2。

1.综合效率分析

整体来看，2006—2015年间，虽然安徽省文化支出的绝对规模在增大，但是综合效率值并不高。从表2可以看出10年间综合效率的均值为0.916，小于1；2010年的效率值仅为0.758，有7个年份未达到DEA有效，说明安徽省公共文化资源的投入规模、配置方式、利用能力仍有待加强；效率值大多集中在0.75～1之间，仅2012年、2014年、2015年这3年达到了DEA有效，综合效率值等于1，说明这3年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运用合理，资源配置水平相对较高；2006年、200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2013年这6年均存在冗余，说明这6年的资源利用方式亟待改善。

2.纯技术效率分析

纯技术效率是从技术角度对公共文化资源的利用能力、生成效果加以反映。从表2、表3可以看出纯技术效率的均值为0.971，非技术有效，达到DEA有效的年份仅占40%，纯技术效率逐年上下波动的状态说明政府公共文化资源的调节能力、运用情况并不稳定；2006年、200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2013年这6年的纯技术效率小于1，存在冗余，说明这6年的公共文化财政投入事倍功半，在利用能力上存在改善空间，政府应在资金的运筹规划、公共文化基础设施硬件水平提升等方面注入更多心力。同时，在既定的要素投入规模下，应进一步完善文化信息资源的高覆盖性、传播快捷性、技术先进性以及内容丰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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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规模效率分析

规模效率可以用于衡量政府的规模收益是否会随同公共文化财政投入量的增加而增加，可以反映文化资源投入的配置水平及效果。从表2、表4可以看出规模效率的平均值为0.942，未达到规模有效；2007年纯技术效率为1，规模效率小于1是导致综合效率小于1的根本，说明2007年公共文化资源的转化效果可观，但已有的投入尚未达到最优产出规模；2006—2011年6年间，规模效率值的数值均小于1，没有达到规模经济优势，要素投入的配置结构需要合理化；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比重从2006年的2.299%到2015年的1.683%，呈现下滑趋势，表明文化发展与经济发展的不同步性，政府对于公众文化需求的滞后反应等问题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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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基于Tobit模型的效率影响因素分析

（一）变量选取及模型建立

鉴于DEA的效率评价结果不能反映外在环境因素对于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效率的影响，笔者进一步采用Tobit回归模型对效率影响因素加以分析。已有研究表明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效率问题是一个多元化问题，受到政治、经济、人口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诚然也受到人们固化的价值观念、风土人情、地区差异等难以量化因素的干扰。本文结合安徽省实际以及数据的可获得性、因素的可计量性建立如下回归模型：

Y=？茁0+？茁1X1+？茁2X2+？茁3X3+？茁4X4+？着

其中，被解释变量Y为前文计算的综合效率值，解释变量X1、X2、X3、X4分别表示文盲率（%）、人口密度（千人/平方千米）、人均GDP（万/人）、政府的财政支出结构（公共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

（二）Tobit回归结果分析

借助EViews6.0，通过genrZ=（Xi-@min（Xi））/（@max（Xi）-@min（Xi））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i=1，2，3， 4）后进行Tobit回归，得到回归结果如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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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结果表明：（1）居民受教育水平与产出效率负相关。已有研究表明伴随居民教育水平提高而增加的是对于私性文化的需求，对于公共文化的需求会相对弱化。（2）人口密度对支出效率有不显著的正向影响，人口密度的增大可相应降低政府的监管成本。（3）经济发展水平促进效率提升。根据需求理论，随着可支配经济资源的增加，公众才会将目光投向文化等相对较高层次的需求。（4）公共文化占财政支出的比重与产出效率呈负相关关系，但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公共文化财政投入比重增大反而没有提高效率，政府应该调整投入结构，改变盲目追加投入的现状，关注效率提升。

五、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基于DEA-Tobit模型对安徽省2006—2015年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效率进行评价，结果表明：第一，虽然安徽省公共文化支出的绝对规模逐渐上升，但是公共文化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却呈下降趋势，且与教育支出、医疗卫生支出差距显著。第二，安徽省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整体效率不高，均值仅达到0.9左右，存在资源投入的浪费现象。第三，安徽省居民受教育程度、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的比重与公共文化支出效率负相关，人口密度、经济发展水平对于公共文化支出效率有正向影响。

笔者根据研究结果结合省情提出如下建议：

（1）强化效率意识，完善效率评估。安徽省公共文化支出的冗余度达60%，长久以来，对于政府工作效率的评估往往侧重经济指标，应适度引入文化指标的考核以强化各级政府“文化兴省”的主观性，强化效率意识。政府应将公众满意度纳入考评体系，不忘服务百姓的初心，以提高公众对于公共文化服务的满足感、幸福度为己任。同时细化具体项目的考核，比如对于规模收益递减的项目考虑是否应予放弃，避免文化资源投入流于形式而疏于实质。

（2）加强农村公共文化建设，推动公共文化均等化发展。回归结果表明居民受教育水平与公共文化产出效率显著负相关。农村的公共文化发展相较于城区具有一定的滞后性，文化设施利用率低，服务效果不佳。政府应加强农村公共文化建设，推动公共文化均等化发展。公共文化建设适度向基层倾斜，并加以规范指导，“建设”与“运转”并行。

（3）“以需定供”，削弱资源浪费现象。Tobit回归得出人口密度与文化支出效率正相关。各级政府应结合地区的人口密度差异规划公共文化投入布局，弱化文化资源的闲置或交叉重复问题。“以需定供”，结合实际需求信息，合理调度文化资源。此外，结合人口密度进行差异化文化投入有利于提高文化基础设施的利用率，拓展文化活动的受众面，提高居民参与文化服务的便捷度。

（4）以经济发展为基石，平衡文化建设。研究结果得出经济发展水平与公共文化支出效率显著正相关。经济发展可以提高政府的文化供给能力，强化公众的文化需求，但一味追求经济增长而忽视文化推手只会事倍功半，因此，以经济发展为基石，谋求经济、文化发展的平衡点，二者并驾齐驱。

（5）健全文化资金的预算管理，引入投融资创新驱动尝试。回归结果表明安徽省的公共文化财政支出比重越高反而效率越低，因此加强文化资金的预算管理、引入文化领域投融资创新驱动尝试势在必行。一方面事先确定合理的预算规模，科学地进行资金、人力等投入要素的分配，通过细化预算的制定單位，分部门、分项目、分完工度制定预算以削弱预算执行的难度，同时加强责任监督，将问题落实到部门，落实到人员；另一方面适度引入民间资本，改变长期以来主要依靠政府投入的模式。国务院《关于在公共服务领域推广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模式的指导意见》首次将文化领域纳入PPP的推广范围，文化领域的商业回报和文化公益的双重属性对资本的吸引力相对更强，政府可通过完善税收优惠政策、适度提供政府补贴、完善制度设计等途径为民间资本的注入提供保障。引入公共文化领域的投融资创新尝试有助于释放市场活力，提升文化产出效率，加速“文化兴省”。

【参考文献】

[1] 向勇，喻文益.公共文化服务绩效评估的模型研究与政策建议[J].现代经济探讨，2008（1）：21-24.

[2] 于洪，丛树海.公共文化提供与财政投入问题研究[J].财政研究，2013（12）：55-58.

[3] 涂斌，王宋涛.地方政府公共文化支出效率及影响因素：基于广东21个地级市的实证分析[J].经济问题，2012（3）：18-21.

[4] 杨林，许敬轩.地方财政公共文化服务支出效率评价与影响因素[J].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3（4）：7-13.

[5] 吴建军，周锦，顾江.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效率评价及影响因素研究：以江苏省为例[J].东岳论丛，2013，34（1）：131-136.

[6] 王银梅，朱耘婵.基于面板数据的地方政府公共文化支出效率研究[J].经济问题，2015（6）：35-40.

[7] 杨林，韩科技.基于DEA模型的地方公共文化财政支出绩效评价：以青岛市为例[J].经济与管理评论，2015，31（2）：71-76.

[8] 白贵.我国公共福利差距的测定及影响因素研究[J].财经理论研究，2016（1）：70-80.

[9] BANKER R D， CHARNES A，COOPER W W. Some models for estimating technical and scale inefficiencies in 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J].Management Science，1984，30（9）：1078-10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