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浪华
(湖南师范大学 教育科学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高等教育扩招,我国高等教育已经达到了较大的发展规模。根据教育部首次发布的《中国高等教育质量报告》统计数据,报告显示2015年中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40%,并且预计2019年将达到50%;同时2012年至2014年我国普通高等学校在校学生人数的环比增长速度分别为3.60%、3.22%、3.20%。*数据根据《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并进行相应计算而得。因而无论是在量上还是在质上,*在量的方面,蒋文亮、卜雪梅认为高等教育毛入学率达到36%~50%之间时是后大众化阶段;在质的方面,王洪才、曾艳清则认为后大众化阶段典型的特征是高等教育适龄人口入学率增长出现停滞或波动,即出现所谓的“停滞期”或“平台期”。我国高等教育已经由区域后大众化阶段向全面后大众化阶段迈进。*后大众化理论是由日本学者有本章教授提出,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有本章教授在考察日本高等教育大众化演变的过程中,发现了与马丁.特罗所提出的大众化阶段与普及化阶段不同的变化,并称之为“后大众化阶段”。 区域大众化是指在过去,我国有些较发达的地区(如北京、上海、江苏等)已经进入了后大众化阶段;全面大众化是指中国整个国家范围内的高等教育进入了后大众化阶段。不同的发展阶段面临着不同挑战,那么在全面后大众化阶段,我国高等教育将面临着哪些挑战?哪些关键性因素将成为制约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的障碍?这些问题亟待厘清,如何打破这些障碍也是后大众化高等教育健康发展的应有之义。
高等教育后大众化阶段相较于大众化阶段有着不同的表现,同时也面临着不同的问题与挑战。认清所存在的主要问题是解决问题的前提,也是推动事物向前发展的关键,因而笔者尝试对后大众化阶段高等教育所面临的问题进行相应分析。
区域发展失衡是中国当下的一大国情,不仅在经济发展水平上如此,在高等教育上同样也是这样一种状况。“由于自然的、历史的、社会的和经济及教育内部自身存在的原因,当前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区域差异问题越来越突出,并己经达到了严重失衡的程度。”[1]高等教育在区域上的发展失衡已经成为制约区域经济发展、区域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区域现代化建设的重要障碍,如何破除这一障碍成为后大众化高等教育的一大任务。区域发展失衡,尤其以东西部发展不平衡最为突出。在此需要对东西部进行相应的划分,根据国家相关部门的规定,笔者将北京、天津、河北、辽宁、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广西、海南等12个省市划分为东部地区,将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新疆等10个省市划分为西部地区。如表1所示,可以清晰看出就高等学校数量而言,西部全面处于劣势地位,如普通高校的数量上,东部为1166所,而西部仅为507所,连东部的一半都不到。而“985”高校数,东部为24所,占全部总数的61.5%,而西部仅有7所,占17.9%,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表明了东西部高等教育发展失衡的局面。就人口而言,东部占全国人口总数的44.8%,西部为21.6%,虽说东部人口较多,但是从比例上来说,西部也处于较大劣势,如在东部,每亿人口所拥有的“985”高校数约为3.9所,而西部则仅为2.4所,而在“211”高校上每亿人口拥有的数量所表现出来的差距更加明显,东部为每亿人10.9所,西部为每亿人7.44所。从以上数据分析可以直观地反映出东西部在高等教育上的发展失衡局面。如何改善这种失衡局面,是后大众化阶段面临的一大障碍,对于提高西部高等教育的整体质量具有重大意义,对于提高我国高等教育的质量的整体水平具有重要影响。
表1 东部及西部高等院校数量对比
注:表1中的数据根据《2015年中国统计年鉴》及网络资源整理而来。
高等教育系统的层次机构是为了对应社会分工而产生的,因而不同层次的高等学校承担着不同层次的人才培养任务。如就美国而言,有承担高深学问研究与教育功能、招收高中成绩排名前12%的精英大学群;位于中层承担大众化教育的以本科教育为重点,入学者限于高中成绩排名前1/3学生的州立大学群;社区学院具备低成本且对所有人都开放,富有弹性和多样性,以及对人们学习需求有“敏感性”的普及型短期高等教育机构,其承担着普及化教育的任务。[2]然而中国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过程中打破了这样一种分层结构。“高教体系层次不清,各高校定位混乱、功能趋同、相互攀比的情况十分严重。一方面是各类高校都向研究型大学看齐,办了专科要升本科,办了本科要办研究生,有了硕士学位授权要争博士学位授权;另一方面是研究型大学也在大幅度扩大招生,并举办夜大、函授、远程教育,远隔千万里异地办学。”[3]首先,对于高水平的学校,片面地追求“大而全”,过分地追求院校合并,借此来实现研究型、综合型大学的建设,这种做法降低了高校原有的水准,忽视了原有高校的学科优势,不利于高水平人才的培养。其次,对于新建本科、新升本科院校而言,过分地追求在学术上的突破,而忽视了其立足于地方、服务社会经济发展的任务,既没能满足大众对高等教育的需要,也没能培养出优秀的应用型人才。第三,对于高等专科学校而言,着力于追求升本,而没有立足于学校自身的特色,加之国家在专科院校的支持力度较小,使原来具有一定优势的专业人才的培养机构变得方向不明。造成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是高校对高等教育层次结构认识不清,未能立足于自身合理地定位。过分地追求“大而全”、学校升格、学术突破等,同样也造成了高校同质化现象严重。
受传统“象牙塔”观念的影响,整个高等教育呈现出开放程度不高、封闭性较强、交流合作较少的态势,具体表现为:学校与学生对话不够、学校与学校交流较少、学校与企业互动不多、学校与世界沟通不足。第一,学校与学生对话不够,造成学校对学生的整体情况没有一个较为准确的了解,学校在制定学生培养计划、学生教学计划时不能很好地反映学生的需要;学生对学校工作上的反馈、建议等不能得到及时关注,学生参与学校建设的诉求也得不到回应。第二,学校与学校交流较少,无形之中在学校之间架设了一堵围墙,使得校际之间的优势资源无法共享,从而减少了学校相互促进、相互进步的推动力。虽然在高校之间有类似于美国“常春藤盟校”那样的大学联盟,但是实际上的交流与合作是比较少的。根据苏一凡等人对广州地区高校间科技合作所做的研究得出如下结论:分别以农学、医学、工学等为主的少数几所高校间较易形成强合作关系;跨学科以及多学科综合的协同创新尚未成为主流模式。理工农医类院校比文科类院校的合作更活跃;音乐、美术、体育等专门性院校在合作网络中的表现极不活跃,并经常处于边缘地位。[4]第三,学校与企业互动不多,一方面学校对于社会所需的人才缺乏正确的判断,在学生的培养上忽视了社会的需要,无法培养出符合社会需要的人才;另一方面社会对于高校改革的影响力度有限,不能很好地发挥其促进学校发展的作用。第四、学校与国际沟通不足,与世界范围内的高校开展交流与合作,对于高水平大学及世界一流学科的建设是极为重要的,只有与世界接轨才能洞悉时代的前沿、做到与时俱进,才能产出世界一流的研究成果、培养出有国际影响力的人才。根据程莹等人对71所中国重点高校的数十项国际化指标的数据进行调查分析后发现:中国重点高校的国际化发展水平总体上仍然偏低。[5]重点高校的国际化程度尚且如此,那么可以推测出整个高等教育系统的开放化程度相对不高。
就当前中国高等教育的整体情况而,主要表现为整体水平不高、服务能力不强。首先,体现在世界一流大学的数量上,如表2所示,在2013年至2016年中国内地高校进入QS世界大学排名前200名的高校均为7所,并且居于排名的位置普遍不高。同时这些学校的地理位置均为东部沿海地区,从侧面反映了高等教育发展不均衡的现象。
表2 中国近年进入QS世界大学排名前200名的内地高校
注:表2数据根据近年QS世界大学排名资料整理而得。
其次,在学术研究成果的国际影响力上,学科的强弱主要是由某一大学在该学科上所取得的学术研究成果所决定的。如表3所示,在世界大学公认的5个学科中,2016年能进入前200名学科的中国高校的数量分别为理科25所、工科为52所、 生命科学为6所、医科为9所、社会科学为9所,整体上跟美国大学有较大差距,在生命科学、医科、社会科学三个学科领域跟英国大学也有不小距离。截止2015年,我国各类高校的数量为2852所,位居世界第二,这反映了中国高校在学术研究上与国际仍有不小的差距。
表3 2016年世界大学学术排名前200名
注:表3根据2016年上海交通大学公布的世界大学学术排名整理而得。
最后,体现在人才培养上,据前程无忧发布的2016年上半年就业市场行情报告显示,企业用人需求保持旺盛,员工流动增加,特别是年轻的就业人口缺口增大,企业求才难度加大。2016年上半年前程无忧上发布职位数量1,590万个职位数,比2015同期增加28.7%。从报告中可以看出社会对于人才的需要存在着较大的缺口,众多的企业招不到合适的人才。但是在另一方面,从2013年开始,每年高校毕业季的到来都会成为史上“最难就业季”,如2016年全国约有765万大学生毕业,“毕业即失业”成为不少大学生的尴尬。企业招不到人才与大学生就业难这样一对矛盾,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最为重要的是高校培养的学生能力不强,不能发挥大学服务社会的功能,而学生的能力不强与大学的水平有着重大的关系。如何提高高校的学术科研水平、发挥高校服务社会的功能是后大众化阶段应该着力解决的问题。
高等教育面临的种种壁垒,诸如前面所言:区域失衡、层次不清、系统封闭、水平不高等,这些都成为后大众化阶段质量提升的障碍。如何打破这些阻隔是后大众化阶段高等教育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
质量是高等教育的生命线,如何提高质量是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永恒的话题。“无论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初期,还是在高等教育后大众化阶段,以质量保障和提高为核心的教育质量保障活动始终贯穿于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进程中。”[6]在后大众化阶段,强调外延式发展向内涵式发展的转变,强调数量上的满足转向质量上的保证。在此强调的质量是指为适应社会分工而产生的所有层次的高等教育都应该重视质量的核心地位,不仅包括精英类型的研究型大学,而且还有包括应用型大学、高等专科学校。第一,后大众化阶段所强调的内涵式发展的重要方面是精英教育的重构,日本学者金子元久论及大众化之后的高等教育时提出“精英教育得以重新构建,质量不断巩固提高,这就是所谓‘高质量核心的形成’”。[7]47中国在高等教育大众化的进程中,更多强调数量的满足和规模的扩张,如今这种方式已经受到多方的批评,因而回归高等教育的质量上也就成为时代的要求,而精英教育的高质量显得尤为重要。精英教育是社会的发动机,如同“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社会的发展需要精英教育培养的人才来引领,社会的进步需要精英大学的研究成果来推进。第二,应用型大学、高等专科学校等适应社会需要而建立的大学,同样应该重视教育质量,发挥其培养应用型专门人才的作用,从而完成高等教育服务社会的功能。在后大众化阶段对于高等教育则强调以绩效如学术成果、学生能力等来衡量其在质量上的高低,保证质量上的与时俱进也是尤为重要的,唯有如此在质量提升过程中才是富有生命力的,而不会走向保守。
要缩小西部高校与东部高校的差距、国内高校与国际名校的差距,重要的方式是实现教育开放、开展交流与合作。合作与交流不足重要的原因是开放程度不够,这一定程度上也是高等教育走向保守、封闭的体现,然而开放性是高等教育诞生之初就具有的性质之一,欧洲中世纪大学起源于大批求学于名师的学生,不论教师还是学生大多是普通人。[8]269显然中世纪大学在诞生之初也诠释了高等教育的开放性这一性质。实行开放、交流、合作,既是高等教育的本质要求,也是时代的必然性要求。实现开放走向交流合作,有利于西部高校借助优势资源缩小差距,有利于国内高校参与国际竞争提高水平,有利于高等教育整体的繁荣昌盛。如何做到开放办学、推进交流合作呢?内部开放与外部开放就显得尤为关键,所谓内部开放是指加强校际之间的联系,利用各种资源开展交流合作;所谓外部开放是指加强学校与企业、社会、国际等外界的交流,不断吸收来自外部的能量。在国家制定的《中西部高等教育振兴计划》中把“加强交流与合作”作为该计划的主要任务,强调“中西部高校要充分利用中国—东盟教育交流、中国—阿拉伯国家大学校长论坛等交流平台,扩展与周边国家教育交流与合作。在对口支援中建立支援高校、受援高校与国外高校的多方交流合作模式,提高中西部高校对外交流与合作水平”。[9]同时在2016年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中指出“着力体制机制创新,鼓励开放大学通过联盟、共建等形式,与国内外高校、科研院所、行业企业等开展全方位的合作办学,引进课程、专业、师资、技术等方面的优质资源,形成社会广泛参与、资源共建共享、与行业企业紧密联系的办学模式”。[10]这些文件对于如何提高高等教育的开放性都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如前面所提及,中国高等教育在其发展的过程中,片面地追求“大而全”,而造成高校千校一面、同质化现象严重的局面,已经成为高等教育进一步发展的障碍。社会中存在许多职业,且每种职业都需要有人去从事,如此整个社会才能正常地运作,高等教育的分工机制的出现更得益于社会对于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人才的需要,因而不同层次的高等教育机构也就承担着不同人才培养的任务。但当高等教育走向同质化时,就整个高等教育而言,其培养各种人才的任务也就无法顺利地完成。为满足社会需要、满足大众需求而办的应用型大学,在学术研究成果成为大学排名的重要指标时,为了提高排名片面地追求在学术研究上的突破,而忽视了对于高水平应用型人才的培养、忽视了学生应用实践能力的培养。应用型高校向研究型大学看齐,过分地追求专业的全面,而高校自身并没有条件及资源兴办专业,硬着头皮办专业不仅不利于学校的发展,同时也是有违学生培养初衷的,可见应用型高等教育机构有属于自己的定位。因而不同类型的高校要在充分认识自身的办学层次,在社会人才分工体系中承担的任务的基础上,作出符合自我发展的定位。与高校合理定位结伴而行的是学校的特色发展,那么何谓高校的特色呢?“特色是一所大学的历史积淀;特色是一所大学的品牌,是一所大学的优势所在;坚持特色,并善于把现代科学技术的最新发展与本校特色有机融合,发扬特色,是新世纪高校发展的重要战略之一。大学特色,通常是通过学科建设的特色、人才培养的特色来体现的。所以,实现每一所大学特色定位的合理化,将能有效促进高教科类结构的整体优化,将能有效促进人才培养质量的多元化和广泛的社会适应性。”[11]合理定位、特色发展是高等教育体系走向多样发展的重要途径,是高校发挥自我优势迈向高质量的重要手段,是高等教育充分发挥其社会功能的重要方式。
自美国“赠地运动”所开启的“高等教育为社会经济发展服务”的理念,到威斯康辛大学将“服务社会”变成高等教育的三大功能之一,高等教育在这个过程中一步步走进社会的中心。同时伴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高等教育已经远离“象牙塔”而成为“社会中心”。“知识在知识经济中核心地位的确立 ,势必使得与知识直接相关的大学也进入经济运行过程 之中 ,直接参与经济活动。 由此实现了大学革命性的变革: 从工业经济时代处于经济社会的边缘到知识经济时代走进经济社会的中心。”[12]发挥高等教育社会中心的作用,推动着社会经济向前进步也成为高等教育时代性的使命。高等教育服务社会最为直接、最为重要的方式就是培养社会所需的应用型人才,这里并不是否认高等教育科学研究、学术型人才培养的作用。而实现成果转化则需要那些直接从事与社会经济活动有关的应用型人才的探索与实践。“社会需要发现和研究客观规律的学术型人才, 更需要运用客观规律为社会谋取直接利益的应用型人才。应用型人才主要是在一定的理论规范指导下, 从事非学术研究性工作,其任务是将抽象的理论符号转换成具体的操作构思或产品构型, 将知识应用于实践。”[13]同时承担起后大众化阶段高等教育任务的是那些为满足社会需要、满足大众需要而建立的应用型高等教育机构。“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的经验表明,承担高等教育后大众化的主要机构是非精英的高等教育机构。”[14]而发挥这些非精英高等教育机构在后大众化的作用的关键是提升学校办学的水平、提高培养人才的能力、发挥服务社会的作用。因而对于整个高等教育而言,要面向社会经济发展办学、注重学术成果转化、培养适应社会需要的应用型人才,这是后大众化阶段对于高等教育质量的核心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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