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地整治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研究

2018-05-29 02:28赵微徐雯汪帆杨帆
农业现代化研究 2018年3期
关键词:专用性农地灌溉

赵微,徐雯,汪帆,杨帆

(华中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0)

中国政府近年来实施的“藏粮于地”战略,旨在通过农田水利、土地整治、中低产田改造和高标准农田建设等途径提高粮食安全保障水平,实现单一注重年度产量向全面提升粮食产能的转变。农地整治在该战略中处于特殊重要地位,《全国土地整治规划(2016—2020年)》提出:“大规模开展农用地整理,加快推进高标准农田建设,加强耕地数量质量保护,改善农田生态环境,夯实农业现代化基础,落实藏粮于地战略”。吴次芳等[1]借助人本主义视角下的理性假设将农地整治的理性范式分为工具理性、价值理性和交换理性等3个层次,其中工具理性是第一层次的理性,它集中反映了农地整治以完善田间基础设施、增加耕地面积为直接目的的基本取向;价值理性是第二层次的理性,体现出农地整治应立足于对人地关系的价值关怀,将行为主体的当前需求与长远需要妥善结合;交换理性是最高层次的理性,要求农地整治利益相关主体在相互协商的基础上形成共识与合作的集体理性。“藏粮于地”战略下农地整治正是上述理性范式的综合:既关注农地整治的工具性,又关心人地和谐关系和多元利益主体关系。三者中农业基础设施体系的改善是实现农地整治价值理性和交换理性的必要前提,在此基础上的粮食产能提升是实现粮食安全、城乡统筹和社会和谐等多维目标的重要条件,也是实现农业发展方式转变的根本保障。

灌溉设施是农业基础设施体系中的重要组成,承担调蓄、输送、配置灌溉水资源以及营造农田景观、改善生态环境、促进农村发展等系列功能。灌溉设施的供给研究已经呈现系统的成果:蔡荣等[2]指出灌溉设施是农村社区内部由若干户农户共同使用的准公共物品,在组织层面上侧重考察灌溉组织规模和成员异质性与集体行动之间的关联,在个体层面上需要关注农户及家庭特征因素对集体行动的影响,最终实现灌溉设施合作供给的基本目的;蔡晶晶和柯毅[3]通过研究进一步深刻地指出,农户分散经营现状、对集体组织依赖性降低,提高了灌溉设施合作供给的难度,从而促使了农民用水者协会的大量出现,并在解决用水纠纷、节约劳动力、提高弱势群体灌溉水获得能力等方面取得良好成效;周利平等[4]在分析农民用水者协会运行绩效影响因素时指出,灌溉设施完好率对协会运行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影响,建议深化农田水利设施产权制度改革,明确设施产权归属。此外,滴灌、喷灌和微灌等新型节水灌溉技术的推广对灌溉设施的供给提出了客观要求,诸多学者从信贷约束、社会资本和推广服务等方面对灌溉设施的农户供给意愿开展了理论分析[5-7]。农地整治是当前各级政府实现灌溉设施供给的主要途径之一,其特点是供给主体明晰,往往采取政府主导的农地整治项目形式实现集中供给;其次是灌溉设施的利用与农地整治项目区内农户耕地经营行为密切相关,显著影响农民的土地利用行为,如研究指出农地整治对农户农地流动资本投入存在挤出效应[8],而对农地固定资本投入主要表现为挤入效应[9];同时还能节省农户劳力支出,减弱农户劳力投入的意愿[10]。

基于上述分析,我们认为:灌溉设施的供给是农地整治工具理性的集中体现,而现有研究除了尚未针对农地整治项目区灌溉设施供给问题开展专门研究外,在灌溉设施供给以及农户土地利用行为之间仍然缺乏有关农户灌溉设施利用方面的研究。考虑到相关研究的不足,本文将研究内容聚焦于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希望通过构建严密的分析框架和严谨的计量模型进而揭示“农地整治如何改善农户的灌溉设施利用行为”这一内在规律,为全面落实“藏粮于地”战略贡献微薄之力。

1 分析框架

灌溉设施利用行为是指在一定的灌溉组织形式和水源条件下通过对渠道、塘堰、水泵、涵管和水闸等农田水利设施的合理使用以实现农田灌溉目的的一类农户主体行为。从行为逻辑上来看,灌溉设施利用行为以灌溉设施的供给为前提,设施供给是设施利用的物质基础;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改变了灌溉水资源的空间配置,促进了区域水土资源的协调发展,为农户调整土地利用行为提供了现实可能。从利用的资源禀赋上来看,灌溉设施利用行为是将灌溉水资源从公共池塘物品向农户私人物品的转化过程,该过程以明晰的权利让渡为主要特征,与新制度经济学中的“交易”概念[11]实现了高度的契合。根据威廉姆森的分析范式,交易的难易程度可以用交易费用来度量[12-14],而影响交易费用的3个维度为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和交易频率[15-16]。因此,本文将影响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因素归纳为:

1)资产专用性。用于描述交易过程中某项资产的可替代性,由实物资产专用性、地理资产专用性、人力资产专用性等描述[17-18]。考虑到农地整治项目的现实特征,将灌溉设施的实物资产专用性用农地整治后水泵运行状况、水闸运行状况、涵管运行状况、渠道运行状况、塘堰运行状况表示;将灌溉设施的地理资产专用性用农地整治后农民前往田块的交通时间、灌溉水资源到达田块的输送时间、农民在田块之间的交通时间来表示;将灌溉设施的人力资产专用性用受访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年份来表示。在资产专用性维度中,灌溉设施运行状况主要表征农户灌溉设施利用行为对实物设施的依赖程度,交通时间和输送时间主要表征耕作田块的地理位置;农业生产经历主要表征农户灌溉设施利用经验的积累程度。

2)不确定性。用于描述交易过程中灌溉设施利用过程的不确定性和利用环境的不确定性[19-20]。前者主要用农地整治后灌溉设施的巡查次数、灌溉设施的维修次数和灌溉设施的纠纷调处次数来表示,后者主要用灌溉政策传达次数、灌溉技术咨询次数和灌溉会议召开次数来表示。在不确定性维度中,巡查/维修/纠纷调节次数的增加可以反映灌溉设施利用过程的不确定性增加,而政策传达/技术咨询/会议召开次数的增加主要反映灌溉设施利用环境不确定性的降低。

3)交易频率。用于描述一定周期内交易的次数多少[21],用农地整治后全年灌溉次数来表示。一般认为灌溉设施利用频率的增加与交易难度的降低保持一致的趋势。

综上,在威廉姆森分析框架下,农地整治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机理可以描述为:通过农田水利工程建设直接改善了灌溉设施的实物形态(表现为实物资产专用性);通过田间道路工程建设提升了道路设施的完好度与通达度,降低了灌溉设施利用的时间成本和交通成本(表现为地理资产专用性);在此基础上充分发挥灌溉设施利用主体——农户的主观经验(表现为人力资产专用性),对灌溉设施利用过程和利用环境的不确定性予以调控(表现为不确定性),适当增加灌溉设施的利用频率(表现为交易频率),从而达到改善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最终目的(图1)。

此外,我们还认为,除了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交易频率外,影响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可能因素还包括农户家庭年收入、农户家庭生产支出、家庭劳动力、耕地面积、耕地细碎度、灌溉组织形式和灌溉水源类型等。上述假设需要通过实证予以检验。

图1 分析框架Fig. 1 Analysis Framework

2 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湖北省是全国13个粮食主产区之一,该省的农地整治项目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根据随机分层原则,选择湖北省荆门市下辖的钟祥市和黄冈市下辖的团风县为调研县域。其中荆门市位于湖北省中部地区,区域内兼具低山坳谷、丘岗冲沟和平原湖区等地势,水资源丰富,是湖北省的粮棉集中产区;黄冈市则位于湖北省东部,总体地势较为平坦,自然条件亦易于种植农作物。在两个县域内随机抽选7个镇作为调研镇域(钟祥市柴湖镇、洋梓镇、文集镇和团风县马曹庙镇、上巴河镇、总路咀镇、陈策楼镇),根据行政村的数量随机抽选样本村及受访农户。研究数据来自于2015年12月、2016年1月和2016年3月本课题研究人员对湖北省钟祥市和团风县7个镇、34个村通过实地调查获得的406份问卷,其中有效样本371份(钟祥样本167份,团风样本204份)。

在有效样本中,男性占61.2%,村干部占4.3%,50岁以下的壮年劳动力占27.5%,高中及以上学历占12.1%。在灌溉组织方式上,采取合作供给(多户联合与集体组织)的农户占44.6%;在灌溉水源选择上,利用渠道引地表水灌溉的农户占90.3%。在被解释变量方面,被调查农户认为农地整治后灌溉设施利用行为“明显好转”和“稍微好转”分别占17.1%和50.6%;“无变化”占30.1%;“稍微变差”占2.3%,没有农户认为灌溉设施利用行为“明显变差”。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见表1。

2.2 模型选择

为解释威廉姆森范式下农地整治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机理,本文构建了如下的Ordered Logistics回归模型:

式中:y为被解释变量,X为解释变量的向量形式,包括实物资产专用性、地理资产专用性、人力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和交易频率等类型变量,Z为控制变量的向量形式,α和β为回归系数,c为常数项,ε为随机扰动项,i代表观测值序号,j代表被解释变量的赋值等级。

上述模型控制了家庭年收入等8个非关键变量,作为本文的基准模型(模型1)。为比较控制变量对估计效率的影响,只保留其他解释变量构建模型2(不含控制变量)。同时考虑到被解释变量是一类多分类有序变量,统计结果显示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予以中性或积极评价(无变化=3、稍微好转=4或明显好转=5)的农户占全体受访者的97.7%,本文进一步采用子样本回归的策略构建模型3和模型4,即选取全体有效样本中被解释变量y取值3,4,5的子样本作为模型3和模型4的被解释变量(分别对应控制和不控制非关键变量)。此外,在模型3和模型4的基础上,将y=3的样本重新赋值为0,将y为4和5的样本重新赋值为1,构建Binary Logistics回归模型,得到模型5(含控制变量)和模型6(不含控制变量)。

表1 主要变量统计特征Table 1 Def i nitions and main characteristics of selected variables

3 结果与分析

3.1 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因素

无论是基准模型(模型1)还是其他扩展模型(模型2~模型6)均在1%水平上呈现统计意义(P=0.000),说明模型整体回归效果良好,现有模型具有较好的解释能力。分别比较模型1和模型2、模型3和模型4、模型5和模型6,前者的伪R2均高于后者,说明模型加入控制变量后能够更好地阐释内在的因果关系,模型的估计效率更高(鉴于此,后文建立的其他模型均引入控制变量)。具体回归结果见表2。

水泵运行显著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两者表现为具有统计意义的正向关系,即当农地整治后项目区水泵运行状况得到改善后灌溉设施利用行为也随之得到改善。渠道运行显著正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农地整治后项目区渠道运行状况与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变化保持一致;从计量结果来看,该变量在6个模型中的回归系数均为最高数值且在1%水平上呈现显著意义。塘堰运行同样显著正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计量结果表明农地整治后项目区塘堰的良好运行能够改善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田间输水时间显著负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即田间输水时间的减小会导致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改善。灌溉纠纷调处次数显著负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表明灌溉引发的纠纷调处次数减小促成了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改善。灌溉次数显著正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即在作物生长期间内随着可灌溉次数的增加,灌溉设施利用行为也会得到积极改善。灌溉设施巡查次数仅在模型5和模型6中显著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表明该变量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是局部和有限的。

表2 计量模型回归结果Table 2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econometric models

表3 控制变量对模型稳健性的检验结果Table 3 Robustness test of the control variables

通过比较发现,模型1~模型4的影响因素基本一致,模型5和模型6由于对被解释变量重新赋值并选用Binary Logistics模型进行估计,因此得到的影响因素出现较大程度的变化。总体而言,基准模型和扩展模型的整体拟和程度较高,论文构建的计量模型能够通过实证检验。一系列计量结果显示,各模型的主要影响因素相对一致,通过资产专用性(水泵运行、渠道运行、塘堰运行、田间输水时间)、不确定性(灌溉纠纷调处次数)、交易频率(灌溉次数)等维度显著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同时也基本验证了威廉姆森范式在本文研究中的适用性和科学性。

3.2 计量模型的稳健性分析

为进一步证实模型的稳健性,我们还将从调整控制变量、调整关键解释变量以及反事实检验等方面开展更加全面的分析。

3.2.1 控制变量的调整 为检验控制变量选取对模型计量结果的影响,分别将基准模型中部分控制变量替换为各自的代理变量。模型7是将基准模型中控制变量家庭年收入替换为其代理变量家庭年种植业收入,模型8是将控制变量家庭劳动力替换为其代理变量家庭农业劳动力,模型9是将控制变量耕地面积替换为其代理变量水田面积。引入代理变量替换原控制变量后的计量结果见表3。

代理变量的选取原则是同时具有经济涵义和统计意义。调查数据的统计结果显示,研究区域农户家庭年种植业收入占家庭年收入的24.5%,相关性系数为0.21(P<0.01),家庭农业劳动力占家庭劳动力的56.2%,相关性系数为0.43(P<0.01),水田面积占耕地面积的66.3%,相关性系数为0.85(P<0.01)。计量模型的估计结果表明,控制变量调整后模型仍然具有较高的整体拟和程度,模型7、模型8、模型9的显著影响因素与基准模型(模型1)保持较高的一致性,回归系数及其显著度水平未出现较大变动,充分说明控制变量的选择对估计结果不会产生较大影响,计量模型具有相对的稳健性。3.2.2 解释变量的调整 进一步对基准模型中关键解释变量的稳健性影响开展检验。同样采用实地调研获得的相关变量替换解释变量的策略。模型10是将基准模型中解释变量水泵运行替换为灌溉水管长度,模型11是将解释变量下田交通时间替换为下田距离长度,模型12是将解释变量务农时间替换为年龄,模型13是将解释变量灌溉纠纷调处次数替换为灌溉水量。解释变量替换后各模型的估计结果见表4。

选择灌溉水管长度作为水泵运行的替代变量的原因在于,实际灌溉操作时灌溉水管联结在水泵出水口或出水管将灌溉水引到自家田块使用。农地整治后水泵数量增加、布置位置更加合理,农户需要使用的灌溉水管长度减少,两者的相关系数为-0.25(P<0.01)。模型10的结果显示,灌溉水管长度显著负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P<0.05),农户配套使用的水管更少、灌溉设施利用行为得到好转。其他变量的影响方向和影响程度没有明显变化。

表4 解释变量对模型稳健性的检验结果Table 4 Robustness test of explanatory variables

解释变量下田交通时间、务农时间均未能在基准模型中显著影响被解释变量。尝试将下田距离长度代替下田交通时间,变量的相关系数为0.09(P<0.10);同样尝试将年龄代替务农时间,变量的相关系数为0.77(P<0.01)。模型11和模型12的结果显示,解释变量下田距离长度、年龄同样无法通过10%显著度水平的检验,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影响不显著。

解释变量灌溉纠纷调处次数与其替换变量灌溉水量的相关系数为0.26(P<0.01),表明在灌溉设施利用中,“交易”量增加也必然伴随着用水纠纷的增加。模型13的结果显示,灌溉水量显著正向影响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P<0.01),从农户视角出发灌溉水量是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重要指标。此外,引人关注的是,模型13中解释变量灌溉次数的影响作用不再显著。可以理解的原因是灌溉水量与灌溉次数紧密相关(相关系数0.48,P<0.01),模型中灌溉水量的引入降低了灌溉次数的统计意义。

3.2.3 反事实检验 反事实检验的基本策略[22-24]是,采用与研究事实相悖的“伪事实”去检验理论模型的准确性,如果“伪事实”前提下得到与原模型一致的结果,则原模型对现实世界的解释能力将会被质疑,反之亦然。本文的思路是,首先将全部有效样本按地域划分钟祥和团风两类子样本,并按照某种人为设定的原则将两类子样本开展“匹配”;其次根据基准模型结果确定显著影响被解释变量的关键解释变量,并与其匹配值交换;最后运用匹配后的解释变量重新得到估计结果,以判断反事实检验的最终效果。本文遵循“倾向得分匹配”的基本原理[25-27],选择基准模型中的控制变量作为协变量,将被解释变量作为结果变量,运用Logistics回归估计样本的倾向得分,并按照一对一原则进行样本邻近匹配,匹配过程中要求仅对共同取值范围内样本匹配,同时保留所有倾向得分相同的并列样本。反事实检验的结果见表5,其中模型14~模型19依次为变量水泵运行、渠道运行、塘堰运行、田间输水时间、灌溉纠纷调处次数和灌溉次数被匹配值替换后得到的估计结果。

从表5中结果可知,解释变量水泵运行、渠道运行、塘堰运行匹配后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均形成负向影响(其中水泵运行表现为1%水平上统计意义),即灌溉设施正常运行反而降低了利用行为的评级,这完全违背了基准模型(模型1)的结果;解释变量田间输水时间匹配后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产生正向影响(5%水平上统计意义),即田间输水时间延长反而提升了利用行为的评级,同样与基准模型(模型1)的结果截然相反;解释变量灌溉纠纷调处次数、灌溉次数匹配后尽管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方向没有变化,但均未能表现出10%水平上的统计意义。由此可见,从上述6个解释变量来看,反事实条件下得到的计量结果都对基准模型的结论产生冲击,从而可以充分说明基准模型稳健的优点。

表5 反事实检验结果Table 5 Robustness test of counterfactual analysis

4 讨论与建议

4.1 讨论

水泵是农田灌溉系统内重要的流体机械,具备将一定流量的灌溉水提升到一定高度从而获得水头的功能。农地整治项目区内合理规划泵站能够扩大有效灌溉面积、提高灌溉保证率,增强干旱季节的灌溉供水安全性。

渠道是灌溉水传输的主要介质,渠道体系则形成了灌溉系统的运行脉络。农地整治项目通过新建或修复斗渠和农渠等两级渠系,实现了与上级渠道(项目区外的干渠、支渠)的水系联系,畅通了项目区内灌溉水的传输通道,保证了设计条件下灌溉水量和水质的正常供应。

相对于水库、河流、地下水而言,塘堰是项目区内比较稳定的水源,便于操作且距离耕地较近。农地整治项目通过开挖、清淤、护坡等工程措施扩大了塘堰的有效库容和集流面积,提高了塘堰的复蓄次数和年可供水量,并能通过渠道的串联形成供水效率更高的“长藤结瓜”系统。

田间输水指灌溉水从末级固定渠道(农渠)分水口向田间作物的传输,输水时间主要取决于耕地与末级渠道的空间距离。农地整治项目通过重新规划农渠的平面布置,调整农渠的灌溉控制面积,普遍降低了耕地与灌溉渠道的输水距离,因此也减少了田间输水时间,达到了改善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目的。

传统灌溉农业生产中,灌溉渠道的上下游、左右岸农户常因灌溉水量分配、灌溉次序先后或灌溉设施损毁等原因发生纠纷。农地整治后,不仅灌溉设施的实物形态得到更新,而且通过建立完善的农地整治项目后期管护制度,协调和缓和灌溉设施利用中的矛盾与冲突,维系了建成设施的可持续利用。

在灌溉设施建设投资以及后期管护投入一定情况下,农地整治通过建立管护制度、强化灌溉系统管理等措施增加了灌溉次数、降低了单次灌溉的平均成本,使得农户在成本一定前提下获得更好的灌溉服务,因此灌溉次数的增加可以实现灌溉设施利用行为的改善

4.2 建议

1)根据研究结果,代表实物资产专用性的渠道运行、水泵运行、塘堰运行对灌溉设施利用行为影响相对强烈,可见灌溉设施的利用行为依赖于其实物资产专用性。塘堰是农地整治项目区的主要水源,渠道是灌溉水的传输通道,水泵为灌溉水提供传输动力,实现水泵、渠道、塘堰等关键设施的高质量供给是农地整治的重要目标之一。建议在实地踏勘基础上对农地整治项目开展全面和科学的论证,提高规划成果的可行性。

2)除实物资产专用性外,不确定性、地理资产专用性、交易频率也需要引起我们的关注。公共池塘资源的特征是无排他性和竞争性,在灌溉设施利用过程中不可避免会降低他人的效用或福利,因此必须建立应对纠纷调处的工作机制,注重缓和、化解潜在或爆发的矛盾冲突;同时通过提高渠系管理水平可能降低田间输水时间、根据作物生长规律增加灌溉次数,实现灌溉水资源利用的均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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