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欣培
(山东农业大学体育与艺术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我们知道,调性是多声部音乐的灵魂,对音乐的确立与发展有框架性的作用。调性布局是指调性的呈示与发展、变化的整体安排。作为一首艺术歌曲的组成部分,调性布局在音乐织体的形成上具有重要的意义,它的变化脉络和发展过程与作者所要表达的音乐情绪息息相关,同时也能反应出作者的创作风格和偏好。就乐曲结构而言,《Winter words》八首歌曲虽然在形式上没有统一,也没有使用特定的结构来创作。但在动机的发展、调性的呈示上却可以看出布里顿的巧思。布里顿保留了传统的诗节式的写作手法,以相同的旋律作为基础,在此基础上做新的发散和扩张。在一定意义上,调性布局比主题动机的安排更加重要。因为一般来说,我们需要先从和声的进行方面判断整曲的调性布局,然后再根据材料划分曲式结构类型。对于布里顿来说,虽然其处于近现代时期,但他并没有抛弃传统的以纵向和声进行来呈示调性支撑结构,进而发展动机的手法。并且在艺术歌曲中非常注重旋律与诗词的搭配,一般在有情绪的变化和意境转折的地方,往往都会伴随调性的转换。
通过对作品的研究可以发现,歌曲在音响效果上往往听不出调性的多变和频繁转换。但通过分析会发现歌曲中的调性关系复杂而且互相之间关系都比较远,这种由频繁的变音造成的远关系往往可以归结到同一个和弦体系中。这体现了在局部的调性布局上作曲家的个人风格,传统的同主音大小调性关系的布局、同中音调性关系布局、二度关系的布局、五度关系的调性布局等等也在歌曲中的到了体现,但是在横向关系的铺排和运用上作者在传统手法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的发展和创新。具体到整首歌曲的调性布局,往往包含了多种调性关系,难以做到具体、详尽的阐述,这里只针对第一首歌曲《十一月的日落》做调性布局的具体阐述。
十一月的日落曲式 序奏 A 过度 A1 B Coda小节 (1-9) (10-30) (30-31) (31-56) (57-81)(82-88)调性 d-bE/e-#F-d d-bE/e-#F-df-bb/bE-d-bE/e-#F-d d d(主要动机材料)d-f-gbE-fg-a/A-d-ba-F-E/bE-C/EE/bE-F/#F d-d/D-D-d
如图所示,第一首歌曲曲式可以看做第一部分变化重复的并列单二部曲式。但在调性上带有三段的处理手法,第一部分A调性相对稳定,中间A1属于调性展开段落B段最为稳定。这种结构手法与普通曲式结构处理截然不同,调性的配置与材料的配置完全不同。从材料上看是A、A1、B的关系,但调性上是A、B、A的关系。B段虽然是新材料,但调性全都在中心调性d上。这恰恰体现了调性对音乐的组织作用。从调性布局来看,段间的调式调性对比、调性转换频率逐步加强。序奏部分的前三小节确定了d和声小调的中心调地位,并以主和弦与属和弦的复合手段体现出调性布局的对称性特点。接下来的四个小节其中作者使用了bE大调与e小调的同中音调式复合手法对调性进行了短暂的扩展后,很快又回到了d小调。歌曲进入A段后,人声部分开始进入第一句“十个小时的日光逐渐消逝”,伴奏声部重复进行了序奏的动机材料,较为暗淡的小调与大调的复合奠定了整曲的基调。伴奏声部然后接着像上方三度转调到f小调,作者在节拍上选择了三拍子的序进,与歌词主题紧紧贴合。f小调进行两小节后,转调进入到bE大调与e小调复合,重复使用复合手法使歌曲的小调色彩中增添了一丝明亮的大调色彩。接下来歌曲重复了1-9小节旋律,人声部分进入第二句“如同等待中的华尔兹舞者”。然后通过两小节的短暂再现A段主题进入A’段。进入A’段后,展开性增强,调性的的转换更加频繁,调式色彩也发生了较大变化,通过图示可以看出在这一段中作者频频使用同主音双调式和调式交替以达到发展动机,扩展调性的目的,在和弦的选择上依旧交替使用Ⅰ、Ⅴ两个和弦形成复合,在这一段虽然歌曲的旋律线延续了前段,但是调式、调性的交替变化赋予了歌曲更多激情。歌词中也用过去式的时态描写出了作者在怀念过去的、已经逝去的美丽景色。进入B段后,调性变化趋于缓和,平缓的回到中心调性d小调和它的同主音大调D大调上,作者在这一段的歌词中描绘了“漫游此地的孩子们,幻想着此处长久以来,都充满高耸的树木,但终究最后还是没有人会看见”旋律跟随着诗词情绪的变化,带着一丝遗憾和悲伤的情怀。最后的尾声以bⅡ级到Ⅰ级的进行结束在d小调上,与歌曲的开头形成了呼应。整首歌的调性转换以同主音调为主,还有几次富有色彩性的三度关系转调,这样的调性布局方式,加上三拍子的富有旋律性的节奏,使得听者不由自主的的被作者带入到他所创造的幻想世界。从歌曲的整体来看,旋律的调性布局根据歌词的情绪变化而变化,局部的调性复合,调性模糊体现出作曲家的个人风格,这也是近现代作曲家在调性布局中比较惯用的手法。
通过对上述歌曲调性布局的详细分析我们可以总结,布里顿在声乐套曲《Winter words(冬之语)》中使用的调性手法多样,调式布局复杂。虽然曲式简单,篇幅精炼,但是作者的巧妙乐思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除了以上一首歌曲,八首作品之间虽然每一首都有自己独立的故事性。但具体来看,布里顿在织体构造上、节奏使用上、甚至歌词的时态吻合上都呈现出一种对比和联系。例如作品的开始第一首和结尾第八首中心调性分别为d小调和D大调上,内容都是在描述时间的流逝对人生感悟的影响,第二首和第七首是c小调和C大调,两首讲述的故事都发生在火车、或者与铁路有关,并且以第三人称的角度讲述;第三首开头为d多利亚小调,结尾处的调性则落在了A大调上。第六首开始调性为bB混合利底亚调式,结束时落在了bE大调的主和弦上。这两首歌曲都描写了鸟和大自然,借鸟类的表现来对比人类;第四首中心调性为e小调,第五首以中古调式的交替为主,与第四首都是以第一人称来叙述故事。作者在强调传统调性的逻辑关系的同时,更加注重调性的色彩性对比,使调性更好的服务旋律中的情绪变化和意境的刻画,使“诗”与“歌”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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