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学徒制：英国普职教育衔接的模式解析

刘珍珍 陈鹏

摘 要：英国青年学徒制项目创立于2004年，旨在为14到16岁的青少年提供在特定职业领域学习知识和技能的机会，并且让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获得相关的职业技能资格。作为英国历史上普通基础教育与职业教育衔接的主要模式，青年学徒制项目可以为14-16岁的青少年进入职业领域打下坚实基础，方便青少年的择业、就业，也为青少年16岁以后的继续学习提供了清晰可行的进修路线。青年学徒制项目在英国的普职衔接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为英国的劳动力市场提供了大量的优秀技能人才，也为适龄的青少年进入职场或继续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礎。但在青年学徒制项目实施过程中，也存在一些问题，因此，需要批判性地借鉴。

关键词：青年学徒制；准入机制；课程设置；后续路径

基金项目：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生源供给侧视角下普职教育衔接研究”（项目编号：17JYC011）；江苏省“青蓝工程”项目（项目编号：苏教师〔2016〕15号）

作者简介：刘珍珍，女，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教学模式、比较教育；陈鹏，男，副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职业教育哲学、职业教育基本理论。

中图分类号：G7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747（2018）07-0066-08

一、青年学徒制项目的产生与发展

20世纪20年代，英国政府对继续教育的财政投入不足，致使继续教育逐渐消亡，且16到19岁之间的青少年学徒获取职业资格证书与学历证书比例较以往而言过低。1993年，英国政府着手实行新一轮学徒制改革，即通常所说的现代学徒制。2004年，英国政府建立了针对14到16岁之间青少年的学徒制项目，即青年学徒制。该项目旨在为14到16岁之间的青少年提供在具体的职业领域学习知识、技能，并获得相关技能资格证书的机会。[1]青年学徒制所面向的学生群体为处于关键阶段四（Stage 4）的学生，即第10～11年级的青少年学生。在英国，14至16岁的教育项目（如14～16岁学园、第四阶段浸入式项目等）旨在从关键阶段四开始培养学生的职业兴趣，对学生进行职业教育。青年学徒制也不例外，也是在关键阶段四（即10年级后）的一个学习路线。青年学徒制允许有动力、有能力的学生不仅在教室学习，而且在大学、培训机构、工作场所学习并获得职业资格。青年学徒制的实践方式属于典型的院-校-企协同模式。

青年学徒制自2004年9月开始施行，第一批参与该项目的有1000名学生，涉及到的合作伙伴有39组之多，波及30个地方学习与技能委员会。首批学员于2006年7月毕业，完成了为期两年的青年学徒制项目，涵盖了工程、工商管理、汽车、艺术与设计、健康和社会保健等行业；第二批青年学徒制项目始于2005年，完成于2007年，参与学员达2000人，贯穿了41个当地的学习与技能委员会（LSC），78组合作伙伴关系，除了第一批学员参与的行业之外，第二批青年学徒制项目还增加了表演艺术、服务、纺织、领导和教练等行业领域；第三批开始于2006年，于2008年结束，学员人数多达3500名，所涉及的职业领域也增加了诸如美容美发等行业。[2]按照两年一批的青年学徒制实施情况，以此类推，第四批青年学徒制则开始于2007年，结束于2009年。2010年， 由于对成本的担忧，既有每周两天的工作体验学习，又有数学、英语及其他课程学习的青年学徒制项目被淘汰。[3]尽管之前所有评估都显示青年学徒制项目正一年比一年变好，并使得广大青年学徒及雇主从中受益，但依然改变不了青年学徒制被淘汰的命运。2010年，英国政府宣布停止对青年学徒制的资金资助，至此创立于2004年的青年学徒制于2012年第七批次学员的毕业而正式走向终结。[4]自青年学徒制项目终结以来，雇主们所雇佣的年青学徒大多缺乏工作经验，不能为雇主带来相应的利益。英国就业与技能委员会的大卫·梅西（David Massey）称约三分之一的雇主认为他们所雇用的16岁年青学徒工作准备薄弱，而问起原因，雇主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些年青人缺乏工作经验。[3]因而广大雇主及各个部门的代表人物也多次呼吁重新启用青年学徒制项目，但均未果。

二、青年学徒制项目的运作机理

青年学徒制项目在其运行过程中，对学徒制培训提供者、学徒、课程等都有相关规定和要求，且为学员的进修之路指明了方向。本文主要从青年学徒制的准入制度、课程的安排、进修之路的规划三个方面来探讨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实施机理。

（一）青年学徒制的准入制度

1.对学徒制提供者的要求。青年学徒制项目的提供者包括学校、雇主企业，有时也包括继续教育学院和校外培训机构。在培训期间，项目的提供者应首先遵循公平性原则，向所有的学生开放，不管其社会背景、性别、身体条件或种族民族的不同，尤其要协助学员打破因性别不同造成的职业项目选择定势。在此基础上，项目的提供者应各司其职、相互合作，共同推进学徒制的运行。其中学校负责每周三天的国家标准课程的提供；雇主企业、继续教育学院和校外培训机构负责学员每周两天的职业技能培训（两年累计达50天）或工作本位体验式学习。

学校方面，首先在招生时，应及时告知学生及其父母在14到16岁期间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学习内容、应获得的成果以及毕业后的可选路径（包括就业和继续学习），以便为16岁以后的进修路线打基础，朝着高级学徒制发展。最为关键的是，学校应该满足学员平均每周三天的课程学习。学员虽然参与了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培训，但也要学习关键阶段四的国家课程。学校要确保学生在校期间的安全、健康问题，对学生的学习进度等负责，且学校提供给学生的课程必须充分符合关键阶段四的国家课程和其他法定要求。[5]其中，GCSE数学和英语课程是青年学徒制项目的核心部分，因此，学校在为学生提供的法定课程中，应该重点关注学员GCSE数学和英语课程的学习，以提升学生关键阶段四的核心技能。

企业作为青年学徒制项目技能培训参与者的一个重要主体，在项目培训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在学员基于工作体验的学习中，企业应该积极参与学徒的培训，为学员分配相关任务，帮助学员获得最真切的工作体验，以提升学员的职场胜任力。其主要责任如下：（1）有计划性地设计工作场所的学习，以便为学员提供有意义的经验；（2）保证学员在工作场所中的所学与相应的资格证书有清晰的联系；（3）参与青年人在工作场合表现的评价；（4）在学员表现方面给学员和学校提供及时的反馈；（5）指定训练有素的员工对学员的职业体验学习进行持续性的监督和指导。[5]在项目总计50天的工作本位学习中，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企业应该努力为学员提供优质的工作体验培训，并确保工作的安排有利于学员的健康和安全。

总之，在青年学徒制项目的运行过程中，项目培训的各个合作方应该密切配合，建立良好的沟通、协作关系，促进共同管理。根据规定，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关系的特点如下：（1）拥有一个具有奉献精神的项目管理者；（2）所有参与者包括项目的提供者如继续教育学院、私立培训组织、学校和雇主的投入性；（3）指定一个领导性的参与者负责项目监管、任务分配和学生安全事宜；（4）有一个地方督导组负责监管政策和操作事宜；（5）教师员工具有奉献精神以支持学生参与项目。[5]此外，每个合作伙伴的内部，也应指定个人对学员在项目培训过程中的学习计划、组织和日常事宜等情况进行监督和负责。

2.对学徒制学习者的要求。青年学徒制项目除了对合作伙伴有要求外，对参与青年学徒制的学生也有要求。由青年学徒制创立的目的可知，青年学徒制项目主要招收对实践技能感兴趣的学员。就年龄而言，青年学徒制是针对14到16岁的青少年开展的教育项目，即年满14岁的青少年都可以申请参与该项目的培训，但并非所有的14岁青少年都可以成功地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学习。

根据规定，青年学徒制的招收对象为14岁的10年级在读学生，且不能以性别、残疾、种族、宗教信仰等为由歧视任何学员。在此基础上，招收的学员应该至少满足以下条件：（1）有能力在16岁达到二级职业证书水平；（2）有意愿在毕业后进入工作本位的学习或其他职业项目；（3）在九年级时的出勤率和行为表现处于学校学生的平均水平；（4）有证据表明学生的选择获得家长或监护人的支持。其中学生有能力在16岁时达到二级资格证书的证据为下列两条中的一条：（1）在关键阶段二（Key Stage 2）SAT考试中的数学、科学和英语成绩均达到4级或以上水平；（2）关键阶段三（Key Stage 3）的教师综合评价分数（combined Teacher Assessment Score）在14分或以上（即数学、科学、英语的成绩分别为5分、5分和4分）。 [5]

在培训过程中，参与项目的学员需为合适的雇主工作，并在工作过程中获得相关技能的丰富经验，这就要求学员要具有良好的沟通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团队合作能力。在学习和培训结束后，所有参与青年学徒制的年青人，都应该获得相关职业技能的一级资格，并努力争取二级资格；都应该具备丰富的工作经验，以便更直接地对所选资格课程发挥丰富工作经验的积极作用。

（二）青年学徒制的课程设置

青年学徒制项目作为一种半工半读的普职教育衔接项目，其课程主要分为两大类别：标准课程（standard curriculum）和职业课程（vocational curriculum）（见图1）。其中，标准课程即为每周三天的GCSEs课程（数学、英语、信息和通用技术、科学课程）、职业咨询和其他国家课程；职业课程即为每周两天的与职业资格相关的技能课程或工作本位的学习。

1.标准课程（standard curriculum）。在学校内部开设的平均每周三天（或者学年课程计划的60%）的标准课程包含GCSEs课程、职业指导以及其他的国家课程。学校为学生提供的课程必须符合关键阶段四的法定课程要求。首先，英国的国家课程相对比较规范，为社会所给予厚望的孩子和年青人设置了知识、技能、理解的载体，公立学校必须遵照实行。根据2014年的国家课程框架可知，学生应该学习的国家课程如下：（1）核心课程（core subjects）：英语（English）、数学（Mathematics）、科学（Science）；（2）基础课程（foundation subjects）：公民（Citizenship）、计算机（Computing）、体育教育（Physical Education）；（3）其他必修课程：宗教教育（Religious Education）、性与关系教育（Sex and Relationship Education）；（4）选修课程（Entitlement Areas）：艺术（The Aarts）、设计与技术（Design and Technology）、人文学科（The Humanities）、现代外语（Modern Foreign Language）。[6]选修课中的艺术设计领域包含艺术和设计、音乐、舞蹈、戏剧和媒体艺术，人文学科包括地理和历史，现代外语包括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等，这四个领域的课程对于14岁以后的学员来说并不是必修的国家课程，学员有权利选择这四个领域中的一门课程进行学习。而GCSE（普通中等教育资格证书）课程则是关键阶段四必须要学习的国家课程，包括数学、英语、科学课程、信息和通信技术（ICT）。GCSE课程主要涉及学科理论研究和一些调查工作，有些学科也涉及到实际工作，通常要学员在学校、学院进行全日制的学习。在这些课程中，数学和英语课程是青年学徒制项目课程安排的重中之重。

为此，每个获得国家资助的学校必须为学员提供平衡的、广泛的课程，且促进学生在精神、道德、文化、心理和身体的发展，以及帮助学员在以后的生活里获得机会、承担责任和积累经验。概而述之，学校课程包括学校为学生计划的所有学习经历，而国家课程则是学校课程的一部分。国家课程主要提供核心知识概要，学校教师可以通过这些核心知识开发出有趣的、激励性的课程，作为更广泛的学校课程的一部分，促进学生在知识、理解和技能方面的发展。实施国家课程的目的是帮助学生成为一名有良知的公民，进而有助于他们欣赏人类的创新和成就。

2.职业课程（vocational curriculum）。对于参加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学员来说，职业课程对培训目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学员平均每周要有两天的时间进行职业课程的学习，其中一天学习二級职业资格相关课程，另一天则进行工作体验、工作本位的学习，后者总学时要达到50天。职业课程一般由企业、继续教育学院或者其他培训机构提供并组织实施。职业课程涉及很多职业领域，以第七批次青年学徒制为例，共有工程、汽车、商业管理、健康与社会保健、艺术设计、表演艺术、招待、电气、美发、建筑、餐饮制作、科学、体育管理、领导力与教练等14个领域[6]，学生可根据自己需要从中选择某一领域。

职业课程的植入是青年学徒制的一个显著特征，因为这种课程可以为学生提供了解工作经验的机会，并直接与相关的职业资格证书相联系。因此，高质量的工作体验、工作本位的学习应成为项目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就意味着雇主要能够为年青人提供一个高质量的工作体验机会，包括推动学生进入16岁以后的学徒制；在适当的学习场域，应有一些娴熟的雇员为学员提供培训指导，同时对学员的健康与安全、保险缴纳等负有责任；对一些特殊的需要如防护服提供财力支持。50天的职业体验式学习可以根据学校、雇主和其他合作伙伴的情况进行灵活设置，可以是几周集中的学习，也可以是每周固定时间的学习，或者是二者混合式。如果可能的情况下，建议所有的工作体验学习都应在学期内进行，如果有困难，也可以在征得学生家长的同意后在假期进行，但假期进行总量不能超过25%。[6]而且，企业也应意识到，假期的工作体验学习并没有使学校逃避相关责任，因此需要与学校签订一个合同，以确保学生的安全。50天的职业体验式学习还应该有一个接近真实工作情境的环境，以满足获得职业资格的需要，而且不仅仅是知识和单项技能的获得，还有包括设计、包装、物流、光爆、销售等多方面能力的发展。为了使工作体验学习更加有效地进行，建议合作伙伴应指定个人负责企业的招纳与联络。

职业课程的学习旨在让学员获得相关领域的职业资格证书、学习相关工作的流程等。在平均每周两天的学习时间里，学员可以循序渐进地掌握职业技能，提高自身职业胜任力，也可以慢慢地完成其社会身份的转换，避免学员直接从学校到工作场所过渡导致的身份不适应性。

（三）青年学徒制的后续路径

青年学徒制项目是针对14～16岁年青学员的教育项目，也是发生在关键阶段四的教育项目。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大多数学员在项目培训期间，如能按照学校、雇主、培训方的要求进行学习和工作，在获得一级职业资格的基础上，可以通过努力获得相关职业领域的二级职业资格证书。学员在青年学徒制项目结束之时，如果达到毕业要求及相关职业要求，将有两种选择路径：一是直接进入劳动力市场参加工作；二是进入正式学徒制或其他形式的继续学习或培训。学员可以根据自身条件以及发展需要从中选择自己以后的道路。

1.直接就业。广大学员在青年学徒制培训期间大大提升了自己的技能水平与基础知识能力，也提升了自己在劳动力市场中的可雇佣性。一方面，有些学员在培训期间，工作表现令雇主满意，就可以直接留在培训企业参加工作。因为，在青年学徒制项目培训期间，学员已经作为年青学徒在各个行业进行技能培训，通过训练对相关行业的工作流程、注意事项、员工安排有了基本的了解。项目培训结束后，留在原行业继续工作缩短了学员到新工作岗位的适应时间，可以帮助年青人更快地作为全职员工进入工作角色，避免了角色转换的不适应性。另一方面，有些学员在培训结束后，还可以重新选择工作。凭借在青年学徒制项目培训的两年时间里所学习到的技能与知识以及所获得的相关职业资格证书，学员很容易就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岗位。

2.继续学习。学员在青年学徒制培训结束后，除了选择就业之外，还可以选择继续进修。2010年关于青年学徒制项目第三批学员成就的评估指出，在完成青年学徒制项目并选择继续学习的学员中，有大约79%的学员会选择继续教育，有大约21%的学员会继续进入高级别的学徒制。[1]其中，继续教育主要是指在继续教育学院进行的16～19岁全日制职业教育路径。全日制职业教育项目将提供一系列的职业项目供学生选择，但学生一般都是延续青年学徒制期间选择的职业项目，进行同一领域的较高水平的职业资格证书（如Level2或Level3）学习。而学徒制则有多种形式，但一般由继续教育学院、校外培训机构、企业雇主共同承担。青年学徒制毕业后可以进入中级学徒制或者直接进入高级学徒制，在同一个职业领域继续进行工作體验式培训。

英国的现代学徒制从广义上来说，主要有青年学徒制、前学徒制、（中级）学徒制、高级学徒制、高等学徒制；从狭义上来说，学徒制则主要是指16岁以上的学徒制，包括（中级）学徒制（国家职业资格二级）、高级学徒制（国家职业资格三级）、高等学徒制（国家职业资格四级及以上）三个级别，三级学徒制层层递进，学员可以一步一步地进阶学习。根据对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学员的成就表现调查显示，大多数学员可以获得相关职业资格的二级水平证书，因此，可有资格直接进入高级学徒制项目学习。资质水平不够的学员也可以在前一级职业资格水平的基础上继续进修，参与学徒制学习，如进入中级学徒制，进而向着高级学徒制、高等学徒制层层进阶。

总体而言，相比于在10年级之后继续学习学术课程、没有接受职业相关课程与技能训练的青少年而言，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学员表现更为优秀，因而也更受雇主的青睐。一家汽车行业在招收青年学徒制学员时写到，项目期满以后，学员可以进入汽车销售行业，从事汽车维修、零配件销售工作，也可以进入管理岗位；或者继续发展自己的技能，提升技能水平，进而从事高难度的汽车、赛车的设计与维修；当经验变得丰富了，还可以通过培训成为专门的机动车、零部件的测试人员。如果以上的职业路径都不喜欢，还可以继续朝着其他路线进修，比如根据国家课程要求，继续全日制的学习，也可以继续接受培训，无论哪种路线，学员都能够取得一定的资格证书来开展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4]因此，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青少年既可以选择直接就业的道路，也可以选择继续进修之路，是普职融合的充分体现，也是普职衔接的意蕴显现。

三、青年学徒制项目的理性思考

英国政府于2004年创立的青年学徒制项目，为当时的青少年开设了同时学习知识与技能的路径，也为青少年创造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同时也为雇主提供了大量的优质技术人才，在其实施期间为英国的劳动力市场带来了甘霖，但后期由于资金问题被迫终止。从青年学徒制的运行到发展，最后再到终止，里面有很多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普职衔接的价值意蕴

英国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实施，帮助更多14到16岁的青少年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确立了良好的开端，也实现了14岁青少年从接受学徒制开始到获得基础学位的生涯路径。青年学徒制项目并不代表该项目学员从关键阶段四即10年级开始与全日制的学生之间彻底地“分道扬镳”。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学生在为期两年的项目实施中，在学习技能课程的同时，学术课程也在按照国家课程的计划同步进行，尤其是英语和数学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水平要求。在培训的第一个学年里，学术课程同10年级学生所学一样，第二个学年则相当于第11年级的水平。这种课程设置不仅能为就业市场培养大批优秀技能人才，也为青少年以后的成长打下坚实的基础，充分体现了英国在基础教育与职业教育方面的普职融合。参与青年学徒制项目培训的学员既有继续进修的路径，也可以选择适当的职业直接就业。无论学员选择了哪条路线，其在青年学徒制项目中努力获得的职业资格证书都是在全国认可的，学员不用担心就业时遭遇不公正待遇。尤其是在为期两个学年的青年学徒制项目结束后，学员可以选择参与高级学徒制的学习与培训，在这一培训中将会获得国家职业资格的三级证书。职业资格证书等级越高，学员就有越多的就业可选择性。青少年在参与学习及培训期间所取得的证书不仅能够得到国家和企业的认可，且可以作为学员通往学术性教育的桥梁。学员通过青年学徒制项目培训后，所选择的高一级的学徒制与学术教育之间存在某种对应关系，学员所获得的高级或高等职业资格证书不仅与正规教育之间的学位有匹配关系，而且还可以选择继续参加高等教育，从而完成职业教育与学术教育的交叉螺旋上升式衔接。

因此，青年学徒制在普职融合中，既保证学员在14到16岁之间学习国家核心课程，获得继续接受普通高等教育的需要；又帮助他们通过参与实践课程开启职业兴趣和学习职业技能的大门，进而实现参与高级学徒制培训的需要，在普职融合与衔接的道路上意义重大。可以说，青年学徒制项目为14到16岁之间青少年的发展提供了更多的发展可能性，且为有能力、有才智的青少年打通了继续学习的教育上升通道。

（二）衔接背后的隐忧所在

英国青年学徒制自2004年建立起，不仅开启了参与学员的职业生涯之路，也为英国各个行业培养了大量的技能型人才，但在实施过程中，其缺点也逐渐显现在人们的眼中。英国的青年学徒制是针对14到16岁之间的青少年的培训项目，可获得政府提供的经费支持，因此免收学费。随着青年学徒制项目的发展，虽然获得良好的效果，但也有人质疑青年学徒制项目的成就，认为青年学徒制项目在整体上的有效性有待商榷。例如，有资料显示，青年学徒制项目的每个学习者约花费3000英镑，这要比学员单纯在学校学习所花费的资金要多。[3]另外，在英国整个学徒制培训体系中，学徒获得的资格水平较低，二级职业资格证书多，三级及以上的资格证书较少，技能水平低于欧洲其他国家。而青年學徒制项目的学员则是主要获得一级和二级职业资格，这无疑降低了英国学徒制职业证书获得级别的平均率。因此，青年学徒制项目培训的有效性受到了人们的质疑。或许正因为此，2010年，英国政府决定不再给予青年学徒制项目提供经费支持，即青年学徒制项目进行到第七批次学员毕业时结束（2012年7月）。除了教育经费的问题外，青年学徒制在实施过程中，还有一些其他的隐忧所在。例如，培训的提供者对学员在关键阶段三的表现了解不足，因而不能很好地按照学员前期表现为其设定具有挑战性的培训目标，以及设计合理的个人学习计划。此外，在青年学徒制项目实施过程中，学员关键技能（key skills）的培养也出现不足的现象。例如，在对2006—2007年度14组青年学徒制合作伙伴的调查中，有4组合作伙伴对学生关键技能的培养不足，这是自青年学徒制项目开始实施以来的一个持续性的弱点。[2]关键技能的不足将严重影响学生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尤其是他们在未来劳动力市场中的竞争性。

（三）衔接经验的理性借鉴

英国的青年学徒制项目虽然在其实施过程中暴露出了一些缺点，也受到了一些质疑，但正如前文所述，青年学徒制项目依然存在着诸多可以借鉴之处。其一，政府重视，多方协调。英国的青年学徒制项目，由政府资助，学校、雇主、培训机构等各合作方配合，协同促进青少年学术课程与职业课程的融合式学习，同时，相关行业技能委员会或团体负责提供相应领域的职业技能资格证书。其二，打开学员成长的多元路径。青年学徒制项目把处于9年级的学生挑选出来，在第10年级为其提供学术教育的同时，也提供职业教育的机会。这种形式为学员打开了教育的上升通道，很好地沟通了职业教育与学术教育，并进一步衔接了高等教育。学员在技能学习培训中获得职业资格证书，可以通过继续学习努力获得更高等级的资格证书，而高等级的职业资格证书与学术教育中的学位则存在某种对应关系，进而帮助学员参与普通高等教育的学习。

在年龄层次上，青年学徒制面向的是14～16岁的青少年，而这一年龄可对应于我国的初中阶段。尽管这种青年学徒制项目已被取消，但其丰富的经验也帮助英国引出面向这个年龄阶段学生的更多的普职融合式项目，如14～16岁学园项目。[7]这些经验为我国初中阶段普职教育的融合式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尽管我国不具备建立英国意义上的学徒制的条件（尤其在初中阶段更不现实），但笔者倡导教育有关部门在初中阶段应建立国家性的通用技术课程，通过在技术与设计、电子、建筑、工程、农业、家政、服装、汽车等不同领域的课程模块设置，供有需要的学生选修学习。这种通用技术课程，一方面，要与中职学校的相关专业领域衔接，且应赋予一定的职业资格水平，以便进入中职学校的学生继续学习相应领域的技能；另一方面，要与普通高中阶段的通用技术课程衔接，以满足进入普通高中的学生继续学习相应领域的技术课程。此外，还可以以综合实践活动、劳动技术课程等国家课程为契机，为学生提供多元的技术训练机会。技能教育的早期融合，一方面，可以开启学生技能成长的生涯之路；另一方面，还可以为职业院校培育优质的潜在生源。

参考文献：

[1] Young People's Learning Agency. Evaluation of the Young Apprenticeships Programme： Outcomes for cohort 3[EB/OL].（2010-11） [2017-09-20]. https：//core.ac.uk/download/pdf/4153203.pdf.

[2] Ofsted. The Young Apprenticeships Programme 2004-2007： an Evaluation [ EB/OL ]. （2007-12） [2017-09-20]. https：//www.educationandemployers.org/wp-content/upload-

s/2014/06/the-young-apprenticeships-programme-2004-07-ofsted.pdf.

[3] Rebecca Cooney. MPs Hear Young Apprenticeship Programme Comeback Call[EB/OL]. （2014-11-10） [2017-09-20]. http：//www.feweek.co.uk/2014/11/10/mps-hear-young-appreniceship-programme-comebck-call/.

[4] Institute of the Motor Industry.Getting on a Young Apprenticeship Programme-Guidance for Pupils [ EB/OL ].[2017-09-20].https：//www.theimi.org.uk/standards_and_Qualifications/young-apprenticeships/getting-young-apprenticeship-programme-guidance-pupils.

[5] CFA.The Nature of the Young Apprenticeship Programme [EB/OL].（2009-09-22）[2017-09-20]. http：//www.skillscfa.org/ya/partner/YA_the_nature_of_the_programme_cohort_

v2.pdf.

[6] 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The National Curriculum in England Key Stages 3 and 4 Framework Document [EB/OL]. （2014-12-02） [2017-09-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national-curriculum-in-england-framework-for-key-stages-1-to-4/the-national-curriculum-in-england-framework-for-key-stages-1-to-4.

[7] 陳鹏，邵小雪.14～16岁学园：英国普职教育衔接的典型模式解析[J].外国教育研究，2017，44（11）：94-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