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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同济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上海 200092; 2.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国际经贸学院,上海 201620)
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和“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诸如港珠澳大桥等各类工程项目不断涌现并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是建设项目管理中存在的工期拖延、费用超支等严重问题也不容忽视。如何在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下提高项目绩效,已经成为学术界和实践界共同关注的话题。Henrie和Sousa-Poza[1]指出文化可能是导致项目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并且在项目管理中文化的作用还未得到广泛重视。盛昭瀚[2]基于工程管理实践的系统总结,认为工程文化是支撑苏通大桥工程建设的软实力。因此,建设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的关系还有待深入研究。
尽管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直接影响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但是两者之间的关系仍然存在“理论黑箱”。Jassawalla和Sashittal[3]认为组织文化可以通过塑造项目团队成员的行为来影响项目结果。传统上,项目参与方出于自身利益的驱动没有主动与其他参与方合作的动机,并且项目组织固有的临时性也会限制项目参与方的主动合作行为[4]。作为描述这一类似行为的概念,组织公民行为是指在组织正式的奖惩体系中尚未得到直接或明确认可,但是能从整体上提高组织效能的个体行为[5]。另一方面,文化情境可能会影响到项目成员对于公民行为的感知。由于中西方文化存在显著差异,基于西方文化背景的公民行为研究成果无法完全适用于中国情境[6]。因此,本文尝试引入公民行为作为中介变量来解释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机制。
此外,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也受到内外部环境因素的制约。建设项目总是充满利益冲突的关系、碎片化的实施过程以及未预知的复杂性[7]。作为一个重要的因素,项目复杂性有可能调节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关系。基于国内工程项目的实证研究,朱振涛[8]发现项目复杂性特征变量与工程文化显著相关。在高项目复杂性的情境下,项目将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预见性,而项目组织文化会为各项目参与方营造出一种有利的工作氛围,从而提高项目绩效。因此,本文还将引入项目复杂性作为调节变量,分析在不同的项目复杂性情境下,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是否存在显著差异。
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1)虽然部分研究成果表明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具有直接影响,但是鲜有从组织行为学理论视角来探讨两者之间的影响机制,本文引入项目公民行为作为中介变量,从而丰富了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影响的路径。(2)目前关于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影响的环境因素研究非常匮乏,本文检验了项目复杂性对于建设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深化了对项目绩效影响因素边界条件的认识。
项目组织具有组织临时性、团队多样性、任务复杂性等明显区别于企业组织的特征[9]。相比大多数针对企业绩效的研究,探讨项目绩效的前因变量具有重要意义。作为影响项目绩效的一个关键因素,项目组织文化的重要作用得到了实证检验[10,11]。Zuo和Zillante[12]认为,项目组织文化是指项目参与方所持有的共同价值观、基本假设和信念,它们决定了项目参与方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相互之间的关系。由于项目参与方自身的文化存在差异,导致项目实施前期就面临文化冲突的可能性,而许多项目的失败可以归因于没有统一的组织文化[13]。Aronson 和 Lechler[11]基于不同行业的项目组织的实证研究,认为建设性的项目组织文化会对项目成功产生显著的正向影响。Zuo等[14]通过对两个项目案例的对比研究,发现项目组织文化在实现项目进度、质量、利益相关方满意度等方面能够起到重要的作用。朱振涛[8]基于国内工程项目的实证研究也发现工程文化会对项目绩效产生显著的影响作用。
尽管国内外学者们从不同视角对组织文化维度进行了划分,但是以Quinn和Rohrbaugh[15]基于竞争价值模型的组织文化分类得到了广泛关注。在竞争价值模型中隐含着两个相互对立的维度,反映出组织文化既要展现出一定的灵活性,又要有稳定的控制。从柔性-控制的视角,组织文化可以划分为柔性导向和控制导向两种导向文化。Cameron和Quinn[16]基于竞争价值模型区分了四种文化类型。其中团队文化和灵活文化分别强调合作参与和风险承担,符合柔性文化导向的特征;而层级文化和市场文化各自注重运作效率和可预测的结果,符合控制文化导向的特征[17]。一些学者采用竞争价值模型对项目组织文化进行研究,发现不同的文化类型对项目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柔性文化导向强调扁平化的组织结构、分散的决策以及最少的专业分工[13]。Thomas等[18]通过实证研究发现团队文化与项目质量绩效正相关。Yazici[19]的实证研究认为团队文化对项目绩效和组织的经营绩效均会产生显著影响。柔性文化导向强调士气、团队共识和风险承担,可以促进项目参与方之间的跨团队协调,从而提高项目绩效。相比柔性文化导向,控制文化导向强调层级式组织结构、集中的决策和大量的专业分工[13]。Yazici[10]基于不同行业项目型组织的研究认为,市场文化与项目管理成熟度的共同作用将会对项目绩效产生显著的影响。控制文化导向具有可预测性和强调效率的特征,对项目进度和成本绩效指标可以产生积极的影响。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1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2控制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自从组织公民行为的概念出现以来,有学者认为组织文化与组织公民行为之间存在密切关系[5]。目前,大多数研究主要面向个人层面的公民行为,鲜有针对团队或项目层面进行分析。鉴于项目组织所具有的临时性、团队多样性等特征,Braun等[20]提出了项目公民行为的概念,并界定了其与传统组织公民行为的区别。团队公民行为有别于个体公民行为在团队层面的简单加总,并且更适用于中国文化的情境[21]。综合上述观点,本文认为项目公民行为是项目参与方主动的、有助于支持项目任务完成的社会和心理情境的行为,它是一种跨组织边界的、面向项目层面的组织公民行为。鉴于大部分组织公民行为的维度研究是基于西方情境,Farh等[6]通过实证分析发现,除帮助行为、个人主动性等与西方情境类似的维度外,还存在人际和谐、参与公益活动等中国情境下特有的维度。基于项目公民行为的探索性研究,Braun等[4]提出了项目公民行为的五个维度,即帮助行为、项目忠诚、项目服从、个人主动性和关系维护。
基于不同行业项目组织的实证研究,Aronson和Lechler[11]发现建设性的项目组织文化会对项目成员的公民行为产生正向影响。Chen等[21]的研究发现合作性文化可以促进工作团队的公民行为。在以合作和团队共识为特征的柔性文化导向中,项目参与方愿意表现出诸如主动帮助任务重的其他团队等利他行为。另外,强调创新和风险承担的柔性导向文化可以促进项目参与方提出创新性的建议等主动性行为。在具有竞争性文化特质的组织中,工作团队会表现出较少的团队公民行为[21]。Aronson和Lechler[11]认为,防御性特质的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公民行为的消极影响表现在两个方面,即强调一致性会导致项目成员不愿提出合理化的建议,以及强调竞争会抑制项目参与方的利他行为。在以效率和可预测性为特征的控制文化导向中,项目参与方不愿为其他团队提供帮助,或承担提供创新性解决方案所面临的风险。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3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公民行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
H4控制文化导向对项目公民行为具有显著负向影响。
虽然部分学者认为项目组织文化可以通过塑造成员的行为来影响项目绩效[12],但是两者之间的中介变量研究成果还很少见。Zuo等[14]基于案例对比研究发现具有合作性和灵活性的项目组织文化可以促进项目参与方之间保持和谐的关系,从而实现更好的项目结果。Aronson和Lechler[11]的研究发现,建设性和防御性两种特质的项目组织文化首先会影响项目成员的公民行为,而公民行为会进一步影响项目成功,其中公民行为在建设性文化特质与项目成功的关系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由于柔性文化导向与建设性文化特质具有一些相似之处,可以推断柔性导向的项目组织文化会促进项目参与方的利他行为和主动性行为,有利于维护项目参与方之间的和谐关系,从而最终提高项目绩效。在控制文化导向的项目组织中,项目参与方更倾向于按照项目规章和流程行事,不利于项目参与方之间保持和谐关系,并且会导致项目参与方减少利他行为,从而对项目绩效产生消极的影响作用。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5项目公民行为在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
H6项目公民行为在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具有中介作用。
Baccarini[22]最早提出了项目复杂性的概念,并将其定义为项目不同要素之间的差异性和关联性,主要由组织复杂性和技术复杂性组成。相比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关系的中介变量研究,两者之间关系的调节变量研究更加匮乏。Yang等[23]的研究认为项目复杂性在团队协作与项目成功之间的关系中起到正向调节作用。Kennedy等[24]通过实证研究发现,项目复杂性显著地调节了团队的沟通与项目成功之间的关系。类似地,本文推断项目复杂性作为调节变量可以显著地影响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之间的关系。 项目组织是围绕特定任务而设立,需要由众多不同的专业团队共同协作完成,通常具有组织的复杂性,而项目所执行的工作任务总是具有一定的技术复杂性。当项目复杂性的程度较高时,建设项目面临的不确定性就大,出现一些不可预见的问题就多,项目组织文化更有助于提升项目参与方的主动性,促进项目参与方更有效地完成任务,从而进一步提高项目绩效。与此相反,当项目复杂性的程度较低时,项目参与方完成任务的风险和困难性相对较小,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作用也较小。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H7项目复杂性对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即项目复杂性越高,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越强。
H8项目复杂性对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关系具有正向调节作用,即项目复杂性越高,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越强。
综上所述,本文的概念模型如图1所示。
图1 概念模型
本文正式研究数据采用问卷调查法获取。从2015年12月到2016年5月,研究者依托课题小组通过联系人辅助问卷的发放,对上海、江苏、山东、广西等地200个建设项目进行了问卷调查,由课题小组成员向联系人阐明调研目的以及注意事项,并由他们向相应的项目负责人和核心团队成员发放并回收问卷。正式调研共发放问卷800份,回收问卷660份,回收率为82.5%。剔除回答不完整的问卷后,得到有效问卷602份,有效问卷回收率为75.2%。
从受访者结构来看,性别比例大约为3∶1,平均年龄为36岁,具有本科学历的占54.3%,具有5年以上工作经验的占73.4%,保证了受访者对项目情况的了解程度和测量结果的有效性;从项目结构来看,项目平均持续时间为2.5年,69.6%的项目投资额超过1亿元。
本文所采用量表均来自国外成熟量表,并结合具体研究情境进行适当修订。除控制变量以外,量表均采用Likert 5点评分,其中1表示“完全不符合”,5表示“完全符合”。
(1)自变量为柔性文化导向和控制文化导向。采用Liu等[17]所开发的量表,其中柔性文化导向包括如“本项目充满活力,项目参与方勇于承担风险”等5个题项,信度系数为0.847;控制文化导向包括如“本项目强调工作的结果,项目参与方关注于任务的完成”等4个题项,信度系数为0.826。(2)因变量为项目绩效。采用Pinto等[25]所开发的量表,包括如“本项目按进度完成”等8个题项,信度系数为0.893。(3)中介变量为项目公民行为。采用Braun等[4]所开发的五维度量表,并结合Farh等[6]的量表进行修订,其中项目忠诚包括如“主动调用自身的资源以便实现项目目标”等4个题项;利他行为包括如“当其他参与方工作任务过重时,主动协助完成任务”等3个题项;项目服从包括如“服从项目的各项规章指令并严格执行”等5个题项;人际和谐包括如“保持和谐友好的氛围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等4个题项;积极主动包括“主动提出创新性的建议”等4个题项。项目公民行为的评分为各维度得分的加权平均,总量表的信度系数为0.904。(4)调节变量为项目复杂性。采用Xia和Lee[26]所开发的量表,并结合中国情境进行修订,包括如“本项目涉及众多专业分包商”等6个题项,信度系数为0.818。(5)控制变量。既有的研究表明,项目投资规模、项目持续时间等因素与项目绩效相关[8]。因此,本文将项目投资规模、项目持续时间和项目团队规模作为控制变量。
由于柔性文化导向、控制文化导向、项目公民行为和项目复杂性是由多个项目成员评价,因此,需要把项目成员数据聚合到项目层次。本文选取了Rwg(J)、ICC(1)和ICC(2)三个指标来检验变量数据的可整合性。结果显示:柔性文化导向(Rwg(J)=0.93,ICC(1)=0.23,ICC(2)=0.82)、控制文化导向(Rwg(J)=0.88,ICC(1)=0.25,ICC(2)=0.83)、项目公民行为(Rwg(J)=0.95,ICC(1)=0.27,ICC(2)=0.85)、项目复杂性(Rwg(J)=0.85,ICC(1)=0.16,ICC(2)=0.72)的Rwg(J)平均值大于0.70,ICC(1)值大于0.05,ICC(2)值大于0.50,均满足数据聚合的要求[27]。
为了检验关键变量之间的区分效度,本文采用AMOS 21.0软件对“柔性文化导向”、“控制文化导向”、“项目公民行为”、“项目复杂性”和“项目绩效”五个变量构成的因子模型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其中五因子模型的验证性分析结果为χ2/df=2.174,CFI=0.944,TLI=0.927,GFI=0.905,RMSEA=0.054;而将所有变量合并为一个因子的单因子模型验证性分析结果为χ2/df=5.125,CFI=0.668,TLI=0.646,GFI=0.583,RMSEA=0.142。从数据结果比较可知,五因子模型拟合度较好,各指标均达到数据分析的要求,并且明显优于其他因子模型,表明本文的各变量间区分效度良好。
此外,为了检验所收集样本数据是否存在同源偏差问题,本文采用Harman的单因子检验法,将变量的全部题项进行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单因子模型未旋转时抽取的首个主成分因子方差解释量只有16.084%,并且各项拟合指标都很差,说明样本数据的同源偏差问题并不严重。同时,所有变量之间的方差膨胀因子VIF值均在3.500以下,说明研究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本文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法对各变量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均值介于2.39~3.94之间,标准差介于0.57~1.02之间。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公民行为(r=0.67,p<0.01)、项目绩效(r=0.64,p<0.01)显著正相关;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r=0.34,p<0.01)显著正相关,但是与项目公民行为无显著相关关系(r=0.19,p>0.1);项目公民行为与项目绩效(r=0.65,p<0.01)显著正相关,这为假设的验证提供了初步依据。
4.4.1直接作用
本文采用层次回归模型(hierarchical regression modeling)分析法来进行假设检验。从表1反映的检验结果可知,在控制了项目的投资规模、持续时间、团队规模等变量的情况下,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1,β=0.63,p<0.01),控制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2,β=0.43,p<0.01),假设1和假设2得到支持,且柔性文化导向的正向影响作用更强。
4.4.2中介作用
根据Baron和Kenny[28]的方法,本文对项目公民行为的中介作用进行检验,结果见表1。首先,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公民行为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9,β=0.71,p<0.01),假设3得到支持;控制文化导向对项目公民行为没有显著的影响(模型10,β=0.14,p>0.1),假设4未得到支持。其次,项目公民行为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3,β=0.45,p<0.01)。再次,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1,β=0.63,p<0.01)。最后,在加入中介变量(项目公民行为)后,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的影响程度明显减弱(加入前:模型1,β=0.63,p<0.01;加入后:模型4,β=0.32,p<0.01),因此,项目公民行为在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假设5得到支持,但假设6未得到支持。
表1 变量的层次回归分析结果
注:n=200;*表示p<0.05,**表示p<0.01。
图2 项目复杂性对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的调节效应
图3 项目复杂性对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的调节效应
4.4.3调节作用
根据Aiken和West[29]的方法,本文对项目复杂性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从表1结果显示,柔性文化导向与项目复杂性的交互项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6,β=0.22,p<0.01),表明调节作用成立,假设7得到支持;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复杂性的交互项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模型8,β=0.11,p<0.05),表明调节作用成立,假设8也得到支持。按照Aiken和West[29]所建议的程序,本文将项目复杂性的均值加减一个标准差将样本分为高复杂性和低复杂性两组关系,描绘不同项目复杂性下两种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关系的差别。如图2所示,相对于低复杂性的项目而言,在高复杂性的项目中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的影响更加显著。此外,从图3可以看出,当项目复杂性较高时,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正向关系较强。
基于文化导向理论和组织公民行为理论,本文探讨了中国情境下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机制,尤其是项目公民行为在其中的中介作用以及项目复杂性的调节效应。研究结果表明:(1)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有显著正向影响,相比控制文化导向,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的正向影响作用更大。(2)项目公民行为对项目绩效存在显著正向影响。(3)项目公民行为在柔性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的影响中发挥部分中介作用,而在控制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没有起到中介作用。(4)项目复杂性对两种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关系均起到显著正向调节作用。
虽然目前有关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的影响研究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鲜有对两者之间关系的影响机制进行深入剖析。与现有的研究成果相比,本文的理论贡献有以下三点:第一,基于文化导向理论,探讨了中国情境下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直接影响,验证了两种文化导向对项目绩效的影响存在差异,从而丰富了项目绩效的前因变量研究。第二,基于组织公民行为理论,揭示了柔性文化导向通过项目公民行为的中介作用对项目绩效的影响过程,从而有助于打开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影响过程的“理论黑箱”。项目组织文化可以成为一种实用工具用于激发项目参与方的公民行为,从而显著提高项目绩效。第三,鉴于项目复杂性是影响项目绩效的一个重要因素,本文把项目复杂性作为调节变量进行分析,探讨了其在两种文化导向与项目绩效之间的边界机制,相关结论揭示了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产生作用的边界条件,对于后续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基于本文的研究结论,对于国内建设项目管理实践可以提供如下管理启示:第一,对于相当多工程项目管理者而言,往往低估了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重要作用,甚至认为文化是可有可无的。鉴于我国建设项目的规模和复杂性日益增大的现状,项目领导者应当重视项目组织文化的构建,并且在项目实施初期力争建立柔性导向的项目组织文化,以实现更高的项目绩效。第二,作为本文的一个重要研究结论,柔性文化导向可以通过激发项目团队成员的公民行为来提高项目绩效。为了实现更高的项目绩效,项目管理者可以将项目组织文化作为一种有效工具来促进这种自发性的行为,并且可以通过相匹配的领导力培训等方式,快速形成柔性导向的项目组织文化,从而影响新进入者表现出所期望的公民行为,最终提高项目的长期绩效。第三,鉴于我国建设项目规模和复杂性日益增大的趋势,给项目管理者的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随着工程项目复杂性的提升,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就会越大,项目管理者更需要关注在复杂项目中构建相适应的项目组织文化。
虽然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时滞性,基于同一时间的自我报告式问卷调查进行数据收集,可能难以完全评估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未来研究可以通过纵向研究或案例研究,进一步探讨建设项目组织文化、项目公民行为和项目绩效之间动态演化机制,并对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进行更为严谨的检验。其次,本文仅考虑项目公民行为对建设项目组织文化与项目绩效之间的中介作用以及项目复杂性对两者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后续研究可以探索诸如项目领导风格、项目环境动态性等其他变量在其中的中介或调节作用,进一步拓展建设项目组织文化对项目绩效影响机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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