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灵
(暨南大学 文学院,广东 广州 510632)
苏轼乃北宋时期的文学大家,其诗词文书画样样精通,尤以词的创作成就和贡献最高,有不少经典名篇传世。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些名篇中,有自问世起便备受推崇,生命力长盛不衰的脍炙人口之作,如《念奴娇·赤壁怀古》;也有长期备受冷落,及至现当代才大放光彩的作品,如苏轼的这首小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1]356
同“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一般,一代亦有一代之名篇。经典名篇的生成往往具有动态性和时代性:此前已有学人关注到《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①《江城子·密州出猎》等词的接受史之古今差异,苏轼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便又是一则“古冷今热”传播现象的典例。
这首词和《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一样,如今广受读者所喜爱、亦多为研究者所关注,于是使得不少人以为这两首作品均如《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般,由古至今皆是经典名篇。但实际上,通过对这些词作进行定量分析,很容易就能发现其经典化历程的不同阶段性特征。此前已有学人着手展开这一考察工作,根据“历代宋词选本、评点、唱和、20世纪以来的研究以及互联网上超文本链接的文章等五种代表读者对宋词选择性接受的可考性资料”进行统计分析,最终拟定300首宋词经典名篇排行榜;而排行榜中的各项数据,也能使读者对当代经典词作在历代的接受状况有大致的了解②。此种方法的一大优势就在于结论的直观性——读者能轻易看出有哪些词作“古热今热”,有哪些词作“古热今冷”,又有哪些词作“古冷今热”。其中,显然《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在宋元明清四代约800年间备受冷遇,可谓默默无闻:
首先,历代选本方面。在上述五种材料中,选本的作用无疑是最大的:一则,它能够保存文学作品、使后世读者有了阅读该作品的可能;二则,相比于别集、全集,选本这一形式更易为读者所接受,具有拓宽读者群的作用;三则,选本往往也反映出编者的文学观念、审美取向,甚或是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与文学主张。也就是说,某首作品如果不曾入选当时流行的选本,它就失去了被更多人阅读的可能,在传播、接受之路上举步维艰③。苏轼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便属于这种情况。王兆鹏、郁玉英《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一文选取了由宋至现当代具有代表性的词选107种—宋代选本4种,明代选本22种,清代选本21种,20世纪以来的各种词选和作为高校教材的文学作品选60种④—在宋明清三代共47种词选中,宋明两代选本无一光顾《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直至清代才有2种选本选入苏轼此词。此二选本,一为清康熙四十六年,沈辰垣、王奕清等奉敕编纂的官修词选《御选历代诗余》,一为清末冯煦根据明人毛晋所辑的宋词总集《宋六十名家词》择优编选而成的《宋六十一家词选》。前者选录唐、宋、元、明词共一千五百四十调,九千零九首,以“全备”为编选宗旨,近似于词总集。就苏轼词而言,其中选录了197首,资料丰富,却失了“选本”意义,并未起到拓宽读者群以促词作流传的作用。后者的《例言》可以窥见冯煦的词学主张:上承常州派而有所发展——在词坛主要标举南宋词的背景下,提出“浑成”境界来推尊北宋词,而难得在于立论公允,能见南北宋各家之所长。因此,此选本透露出的“词家各有途径,正不必强事牵合”[2]5的词学理念倒对北宋词的接受,与对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类不合传统婉约词审美意趣之作的正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其次,在历代唱和方面。对古典诗词而言,后世文人学子的唱和同样是考察该作品传播、接受程度的重要因素。上述王、郁一文也对历代总集中唱和宋人词作的数量进行了统计,结果一目了然。此前已为学人所关注到的、同样“古冷今热”的悼亡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尚有一人依韵唱和,《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堪称无人问津。但问题在于,历代唱和是词作影响力的直接表现;某一诗词作品如果不曾为后人所唱和,可见其影响力微乎其微,更勿论该作品的影响史了。
再次,在历代评点方面。与《念奴娇·赤壁怀古》《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等词作迥异,《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评论寥寥。以曾枣庄《苏东坡词全编·汇评本》为参考,除清人王文诰《苏文忠公诗编注集成总案》[3]594对此词创作背景的简要陈述以外,宋明两代无一评家关照此词;直至晚清时,词人郑文焯才首次评道:“此足征是翁坦荡之怀,任天而动,琢句亦瘦逸,能道眼前景,以曲笔直写胸臆,倚声能事尽之矣[4]48”。终此数朝,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也仅得了这一则词评而已。
综上可见,苏轼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在其问世后的这800年间,除偶有例外,便几乎无选本收录、无文人唱和、无词家点评,自然也并未产生多少影响,显然称不上是“经典”。
20世纪以来,随着人们词学观念的变化,苏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经典地位最终确立。
这一经典化过程始于1924年,作为“晚清四大词人”之一的朱孝臧编定《宋词三百首》,首次把此词列为精品。并且,《宋词三百首》作为近百年间最为流行的宋词选本,无疑为《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的广泛传播提供了莫大的助力。同时稍后,胡适选编《词选》时盛赞苏轼,尤其是他对词体革新所做的贡献,所收苏词中自然包括这首一反主流婉约词风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此后,陆续又有文坛大家所编选本收录此词,如50年代龙榆生编选的《唐宋名家词选》、60年代胡云翼选注的《宋词选》,进一步推动此词的传播。80年代以来更是大量宋词选本涌现,如刘永济选释的《唐五代两宋词简析》,唐圭璋主编的《唐宋词鉴赏辞典》,唐圭璋、缪钺等撰写的《唐宋词鉴赏辞典》,吴熊和、肖瑞峰选编的《唐宋词精选》,顾易生主编的《宋词精华》等等,皆不曾遗漏此词。简而言之,在现当代选本方面,与此前约800年的冷遇不同,《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已逐渐受到重视,常常被视为苏轼的代表作之一选入选本。
其次,在现当代研究方面:学人逐渐对此首小词展开多角度、多层次的探讨。在《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一文中,王、郁二人对某首词作在20世纪被研究的次数也进行了考察,并以此作为衡量该词作影响力、经典性的标准。就苏轼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而言,其统计数据为16次⑤—在该论文拟定的300首宋词经典名篇排行榜中排名第26位。尤其是近十年来,此词愈来愈受学人关注:通过中国知网,检索关键词中同时包含“苏轼”和“定风波”的文章,便可得21篇期刊论文⑥,更有不少部分论及此词的相关论文还未纳入计算范围。总体来看,从2009年至今,学界关于此词的研究层次愈加丰富、研究程度也愈加深入。
再次,在互联网文章数据方面:该论文将之作为考察某首词作经典性的最后一项指标,以此来反映当下社会大众文化的选择。而苏轼此词在该项数据上堪称成功“逆袭”:与其自身的词作相比,《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互联网文章数据仅列于《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之下,连“古热今热”的《念奴娇·赤壁怀古》都要倒退一射之地,可见苏轼此首小词被大众所传播和接受的程度。
最后,该论文综合上述几方面,通过一定的统计方法得出300首宋词经典名篇。其中,这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位列宋词经典名篇排行榜第60名、苏词经典名篇排行榜第9名,荣登经典之位。
一般而言,就古典文学作品流传后世的情况来看,如欧阳修《蝶恋花·海燕双来归画栋》这般“古热今冷”的多,如《念奴娇·赤壁怀古》这般“古热今热”的作品也不少,但如《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般“古冷今热”的作品却并不常见。相比于古代,在当代这一显然更不利于古典文学创作、接受的社会文化环境中,此词恰恰能够重焕生机,其中原因颇值得探究。
苏轼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从途中遇雨这一件日常生活小事写起,用语亦十分平常:全篇以“莫听”“何妨”二句引出,恰似有一位友人正与你娓娓交谈,语言明白如话、气势疏朗畅达。然而,恰如清人朱彝尊在《词综·发凡》中所说的“词至南宋始极其工”,此后文人作词喜用典雕琢、巧心安排,词评家亦以此为尚。《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晓畅风格自然就不受欢迎了。
但进入20世纪,随着白话文学的兴起,人们的词学观念已逐渐发生改变——从当时问世的宋词选本即可见出。其中,胡适选编的《词选》尤其能体现这一点。他在该选本的自序中便直言不讳:“我深信,凡是文学的选本都应该表现选家个人的见解……我这三百多首的五代宋词,就代表我个人的见解[5]1-2”。于是便有了一个问题:“我个人的见解”所指为何?即《词选》体现出胡适怎样的词学观?
对此,学人亦有所回应:“《词选》是白话文运动中的产品,故其与《国语文学史》和《白话文学史》一样,推崇白话的基本价值取向很明显[6]10”。笔者亦以为然。在当时大声疾呼文学革新的社会文化背景下,编者基于特定的目的和动机进行编选工作,以此凝聚个人心血、表达文学主张,便是自然且常见的事了。
并且,胡适无疑是一位极其积极的新词学观传播者。《词选·序》处处张扬其个性,流露出他对擅作“诗人的词”的苏轼一派词人的大力推崇。同时,纵览《词选》选入的苏轼词20首,选词特点十分鲜明:绝大多数是无须多下注释的“白话小词”,清新自然、明白晓畅,读来朗朗上口;甚至还收录了檃栝陶渊明《归去来兮辞》而成的《哨遍·为米折腰》,以及缺乏诗意、不堪玩味的《无愁可解·光景百年》——可见胡适基于推崇白话的价值取向而编选的《词选》,虽有突破传统婉约词审美藩篱的优点,却也有一味求“白话”而流于浅率的弊病。
简而言之,《词选》所体现出的新型词学观可归纳为如下几则:重白话,反文言;重自然,反模仿;重诗化,反格律;重意境,反用典。并且,和前文谈及的选本《宋词三百首》推动了选入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广泛传播一样,广受好评、屡次重印的《词选》产生的深远影响,同样助力于其中词学观的传播,为《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首语言如话、自然流畅,不以用典为美而以境界为上的词作在新世纪的接受奠定基础。
自此以后,社会文化呈现出愈加明显的通俗化倾向。这种倾向始于新文化运动的启蒙、白话文学的兴起,随着社会的现代化、商业化、信息化而不断扩大,俨然成了一个不可阻挡的趋势。尤其是近几十年来,现代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为大众文化的休闲化、娱乐化创造了条件——多媒体传播媒介及娱乐方式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传统阅读方式也已经跟不上时代前行的脚步——大众通俗文化迅速发展,其中的通俗因子也渗透在社会文化的领域。于是,许多通俗而情韵兼胜的词作就进入了大众读者的视野、获得喜爱与关注。
总体观之,在现当代这一文化大转型时期,许多符合传统审美意趣的词作,如苏轼《贺新郎·乳燕飞华屋》,已经不再适应快节奏时代的需要,也不能满足文化水平良莠不齐的读者们的阅读期待视野。辞藻华美、工于用事之作往往在传播之路上步履艰难;而与此相反,如《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这类明白晓畅而意义隽永的古典文学作品则广受好评。尤其是近二、三十年来,苏轼此词被选入中学语文教科书后,更是在大众文化中实现了尤为广泛的普及与传播。
在合乎社会文化背景、读者审美取向的基础上,作品本身的思想内涵是确立其经典地位的重要因素。苏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在现当代的经典化进程显然是与其阐释史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相关的阐释,此词的内涵便无人关注、不被挖掘、不经传播,自然不能成就经典之位。综观此词相关的研究资料,从词作文本的解读到词人形象的构建,再到词人思想的领悟,以及进一步跨学科探讨此词与宗教思想的关系——随着相关阐释的不断拓展、深入,此词的思想内涵也不断丰富、升华,最终具备超越时代的审美力量。
从20世纪各种选入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词选本开始,学界首先对此词的文本进行了解读,一般采取注释形式,或于词后撰写一段说明背景、提炼大意的评述文字,在此不再赘述。其后学界与大众文化对词人形象的构建与思想的阐释,才真正赋予此词广泛传播、成为经典的可能性。
就词人形象的构建而言,除相关研究论文以外,中学教育起到了尤其突出的作用。纵观中学教科书选入的苏轼词作篇目,多出于豪放、旷达一派;并且,将苏轼塑造成一个“人生坎坷却一贯乐观待之”的扁平化达观形象,可谓是中学教育的惯例。这种有目的的形象塑造,使得不少学生在对苏轼一生行迹还不够了解的情况下,就已经形成了“旷达苏轼”的深刻印象,并对这一极富人格魅力的形象产生近似崇拜的好感。而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作为苏轼词中尤其能突出其旷达特质的作品,也理所当然地被视为其代表作选入了教科书,并且随着“旷达苏轼”这一形象的深入人心而备受读者的喜爱与肯定。
此外,学界也关注到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所体现的词人的思想内涵。需要注意的是,词人思想的阐释与词人形象的构建往往结合在一起,毕竟二者关系密不可分。有人以为苏轼以“人生空漠之感”淡化人生悲剧,有人看到苏轼“身处红尘,心已出世”的处世哲学,更有人盛赞苏轼在庄禅思想影响下、人生坎坷而安之若素的超逸与豪情——共同熔铸成一个极具人格魅力的词人形象。尤其是后者,目前已有学人进一步就此词与宗教思想的关系进行了跨学科探讨⑦,揭示出词中蕴含的庄禅哲思与人生哲理,同时塑造出苏轼这一融儒、释、道三家思想于一身的达观思想家形象。
首先从此词的创作背景来看,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是苏轼于道中遇雨时所作。时为元丰五年,已是词人谪居黄州的第三年。比之于前两年,苏轼的心态俨然发生了重大转变:从刚到黄州时的耿耿于怀、失意自伤,转变为超脱旷达、笑看风雨。此词即是苏轼思想转变的标志,蕴含着他在历经世事坎坷后悟出的人生哲理。
词作首句“莫听穿林打叶声”颇值得玩味:人行于道中,忽而风雨交加、“穿林打叶”,本应速速寻避雨之处,词人却“莫听”,丝毫不为此困境所动,显出万物不萦于怀之态。二句“何妨吟啸且徐行”则更进一层:同行者皆狼狈不堪,词人却不为所动,反而徐徐行走、放声吟啸,一派悠然自得。下句“竹杖芒鞋轻胜马”可见词人的从容自适。而“谁怕?”则愈显豪迈。末句“一蓑烟雨任平生”更是由眼前风雨推及整个人生,表现出词人直面坎坷人生、无所畏惧的旷达胸襟。下阕首三句写“雨过天晴”之景。春日风寒,吹醒词人三分醉意。面对眼前的“斜照相迎”,词人自然而然地生发出关于人生的感悟。并且,此处他并非认为尽管“向来萧瑟”,总会雨过天晴;而是超脱于其上——他人以为的“萧瑟”处境,在他看来亦只不过是“也无风雨也无晴”,无足挂怀。综观全词,一字一句皆渗透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超然物外、随缘自适的庄禅哲思。
由此观之,此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上、下两阕都是由眼前景寓心中事——“眼前景”是全无时代特征、极其平常的生活场景,“心中事”亦是宜古宜今、具有普遍意义的生活哲理——正是这种情感体验的普遍性,使得时隔近千年的读者能够超越时空,描摹词人充满智慧的思想家形象,体悟其于风雨洗礼中回归的达观境界,以助自己更坦然地面对悲欢离合、得失荣辱。
综上所述,《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经典化历程确有其奇异之处。在沉寂了近800年以后,这首词终于在现代社会绽放出独特而绚丽的光彩:其自然畅达之风虽长期为婉约词风所压制,却在20世纪新词学观的影响下被大众文化所接受;同时,其具有普遍意义的思想内涵亦能启发当下读者的思考。在此期间,各种名家唐宋词选本对此词的选录与注评,以及学界对其孜孜不倦的研究与阐释,均深化了世人对此词的理解,也最终成就了它的经典地位。
注释:
①参见刘德《千古第一悼亡词的经典化历程——〈江城子·记梦〉接受视野的历史嬗变》,《鸡西大学学报》2008年第5期,第112-115页;杨丽花《论苏轼〈江城子·记梦〉经典化的古今差异》,《名作欣赏》2015年第26期,第113-116页。
②参见王兆鹏、郁玉英《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文学评论》2008年第6期,第79-86页。王兆鹏、郁玉英:《影响的追寻——宋词名篇的计量分析》,见中国词学研究会、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08年词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国词学研究会、内蒙古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08年,第418-433页。
③参见王兆鹏、郁玉英《影响的追寻——宋词名篇的计量分析》一文的第2页页下注:“宋代人接受宋词的一个方式,其实是听词唱曲,但由于宋词音乐的失传和文献不足征,已无法具体了解和统计宋人听词唱词的情况。”因此,除口头演唱吟咏这种形式之外,流行选本对词作的传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④参见王兆鹏、郁玉英《宋词经典名篇的定量考察》一文的第2页:“需要指出的是,金元二代没有独立的选本纳入本文的统计范围。金元之间有以下几种词选:金代元好问编选的《中州乐府》一卷,元代凤林书院辑录的《精选名儒草堂诗余》三卷、周南瑞《天下同文》一卷、彭致中《鸣鹤余音》九卷。这些词选,除《精选名儒草堂诗余》收录了文天祥、邓剡等宋末词人词作以外,其余都是金元二代的断代词选,对于考察宋代经典词作不具意义。”因此,这107种选本中没有金元时期的词选。
⑤此统计数据截止2007年9月9日。
⑥全部21篇论文所论的《定风波》词,均为《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词,可见此词在苏轼《定风波》词中的“超然”地位。其中,2009年至今发表的论文便有11篇。
⑦参见李英《苏轼〈定风波〉词所体现的禅宗思想》,《知识经济》2009年第1期,第165页。张袁月《苏轼词中的人生境界——以〈定风波〉为例》,《大众文艺》2010年第24期,第176页。张袁月《论苏轼词中的庄禅思想——以〈定风波〉为例》,《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1年第3期,第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