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教师学术能力是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基石

何菊玲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必须把教育事业放在优先发展的位置。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意味着高等教育的发展必须以其内部要素作为发展动力，而不再是通过规模扩张和总量增长作为发展动力。只有提升高等教育质量才能够实现内涵式发展，而高质量的教育离不开高水平、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教师从事的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其专业水平、专业素质和专业能力的高低决定了教育的发展水平，因此十九大报告强调要“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培养高素质教师队伍，倡导全社会尊师重教”。

教师作为专业人员，其专业素质、专业能力是由专业性质决定的，教师的专业素质、专业能力与医生和律师是不相同的。教师专业所要求的智慧远远高于医生和律师职业，因为教师所面对的教育对象不仅是具有主体性的、复杂的、个性化的人，而且还是具有巨大潜能的、成长中的人。教育并不以传授知识为目的，传授知识仅是培养人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培养身心健康、潜能得到充分发展的人，使学生全面素质得到提高，这意味着教师要具有较高的专业素质。教师专业素质和专业能力因教育对象和教育目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也就是说，对不同性质、不同阶段教师的专业素质要求也是不同的。

大学教师的专业素质是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前提与基础。正如梅贻琦所言：“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大学教师专业素质与专业能力诉求与幼儿教师及中小学教师不同，这是因为高等教育的性质和目的与以游戏为主的学前教育以及以传授知识为主的基础教育不同。大学就其性质而言，是探究高深学问、进行学术研究的地方，也是培养高级专业人才的地方。大学以学术研究和学术性教学为根本，缺少这两者，大学就不能成其为大学，这也是大学诞生的缘由。柏拉图创建的具有高等教育性质的雅典学院以传授知识和进行学术研究为宗旨，作为现代大学渊源的中世纪大学也是以学术研究为宗旨。大学教育的对象是成人，大学教学是师生之间以对话、讨论和辩论的方式进行的。这种教学形式不仅要传授知识，更为重要的是以学术问题为核心内容，致力于对学问、真理的追求与探索。这种以研讨学术问题为宗旨的教学是一种具有学术性质的教学，是“教学与研究相统一”的学术活动，也是大学教学的独特性所在。1810年，德国著名教育家洪堡提出高等教育要坚持“教学与科学研究相统一”原则，即在批判性、创造性的复杂思维活动中，使教学和科研形成一种连续发展的统一体。而依据这一原则创立的洪堡大学取得了巨大成功，它一跃而取代英国牛津、剑桥大学的地位，成为世界高等教育的中心，并被誉为现代大学之母。实践证明，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学术，学术性是大学的根本性质。

大学的性质及其教育目的对大学教师专业能力的发展提出了独特的要求。在大学里，进行学术研究和学术性教学是大学教师的基本生活状态。大学教师从事的正是这种专业水平很高的学术性活动。所谓学术能力，就是指大学教师从事学术活动的能力，即学术研究能力和学术性教学能力。这是大学教师不同于幼儿教师和中小学教师的独特的专业素养，是大学教师胜任其工作的核心专业素养。

学术研究是研究者为追求学问或真理而使用科学方法进行艰苦探索的复杂脑力劳动，并且最终形成一种系统的专门学问。创新性是学术研究的根本特征。从事学术研究，首先要具有理性思维能力，如形而上的思维方式以及逻辑思维能力等，可以说这是学术研究方法论层面的能力。其次要具有能够使用科学的研究方法能力，如实证研究方法、质性研究方法等，用科学方法进行研究是学术研究的根本特征，没有科学的研究方法，就没有学术研究。即便是形而上学的哲学思辨也不意味着胡思乱想和各种意见，它也是有其科学方法的。再次学术研究是具有规范要求的。无论是研究问题的确立、研究方法的选择，还是研究成果的文本呈现，都有学术规范的要求。理性思维能力、运用科学研究方法能力和掌握学术规范能力是从事学术研究的基本能力。因此，对于从事学术研究的大学教师来说，必须具备基本的学术研究能力。

教学是学校教育机构的核心任务，但是大学教学不同于其他类型教育的教学。教学方式不是固定的，教育对象、教育内容以及教育目标决定了教学的模式与方法。高等教育不仅要传播知识、生产知识，还要为了能使学术薪火代代相传，而培养具有创新能力的高级人才。学术性教学是大学教学的根本特点。从事学术性教学首先要具有学术研究的能力。学术研究是学术性教学的前提与基础，因为学术性教学是以学术研究成果为内容的，目的是要培养学生独立、自主、创新、选择和反思批判能力。这种教学方式是师生之间关于学术问题的一种对话与研讨，不仅能使学生理解学术研究的成果，还能使其明白学术研究的过程，学会如何去做研究而需要掌握的方法。这是一种授人以渔而非授人以鱼的教学，如此才能保证学术薪火的传承后继有人。仅仅具有学术研究能力，不一定能够胜任大学工作。有些人善于研究，但是不善于教学，正所谓茶壶煮饺子——有口道不出。因此，对于大学教师来说教学能力也很重要，学术性教学要求大学教师具有与学生进行对话、交流与沟通的能力。教师只有了解每个学生的思维特点、知识结构、个性特点，才能与学生进行良好的对话、交流与沟通。除了具有与学生交流、沟通的能力，大学教师还要具备清晰表达学术思想、抽象理论的语言能力。学术思想的表达主要依靠的是学术术语，而不是一般的口语化表达，因此，用学术概念清晰表达学术思想的能力是学术性教学能力的重要体现。虽然具有较强的学术研究能力不一定能胜任大学教学，但没有学术研究能力一定不能胜任大学的学术性教学。综上可知，学术能力是大学教师的核心专业素养，这是高等教育内涵式发展的基石，唯有提升大学教师的学术能力，方能实现高等教育的内涵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