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性与普适性：典型国家跨文化电影传播评述

莱布尼茨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同这句话相似，每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在本民族特殊的地域条件下，产生了属于自己的民族文化。各民族的文化虽然都来自人类的实践活动，但是从内容到形式上会表现出巨大的差异。电影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介，也属于一种艺术形式，更是一种有特色的文化产业，在文化内涵上必然具差异性。21世界，世界经济全球化里程加速，导致了文化全球化的产生。当下，在全球化和互联网时代的大环境下，电影产业走向跨国界传播、跨文化传播这条道路已是必然。本文通过简述国外优秀改编电影的主题和表达形式，诠释在跨文化背景下国外改编电影的文化内涵，旨在推进世界电影行业的健康发展与文化传播。

目前，电影是一种媒介手段，利用视觉、听觉等手段来描述一段故事。不同于小说，电影不是以文本表达物质世界，而是通过具体的、真实的影像来表达。影像因为其自身的直接性和便捷性而具有广泛的传播效应；所以自电影诞生之初，影像所承载的真实瞬间、故事、情感，就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传播开来，形成一股电影热潮。而真正使电影成为一种世界语言并在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的，当首推美国的电影大师格里菲斯。他创造的电影叙事，即是用电影语言自觉地讲述复杂故事，使电影插上想象的翅膀，在各种文化之间自由飞翔。正是这种新的世界语言，使美国的电影叙事以放之四海皆准的技艺超越了国家、地域和文化的羁绊，成为世界电影的集大成者。

放眼海外电影产业，电影巨头好莱坞是世界电影的引领者；印度电影出口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宝莱坞的歌舞片同样是世界电影的瑰宝。与此同时，以英国、法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以及日本、韩国为代表的东亚国家，其电影艺术在理、内容和表达形式等方面均有显著差异；观众很容易辨别出美国电影、印度电影、欧洲电影、日韩电影的风格和特征，这亦是各个国家不同的地区特色、历史原因和特定的文化在电影中的体现。

一、好莱坞电影的消费文化

电影《超体》海报

统计数据显示，好莱坞的电影占当前世界电影市场的92.4%，占据全球电影市场的绝对优势。美国电影有着鲜明的“美国梦”标签，这与其经济、文化密不可分。而最经典的“美国梦”电影则当属《阿甘正传》，影片改编自同名小说。通过讲述智力低下的男主角Restor·Gan通过努力不断自我提升，“愚蠢的人得到了愚蠢的祝福”，在不同领域获得奇迹的鼓舞人心的故事。“美国梦”是美国人民最珍视的信仰和理想，在他们心中，只要个人肯努力，肯拼搏，成功便会降临，阿甘的性格是“美国梦”的完美体现。此类电影易与观众产生共鸣，当年票房收入7.6亿美元，在第67界奥斯卡获得13项提名，并最终荣获含金量最高的6项大奖。

进入21世纪后，好莱坞商业大片异军突起，从2015年世界电影海外票房来看，在前20名中，有19部为好莱坞自制大片，另一部为《超体》，由法国与美国合拍完成。纵观这20部影片，大多改编自动漫或游戏以及漫威公司的超级英雄版权，其中12部为系列电影，2部奇幻片，1部灾难片，2部动作片。这些电影讲述的均是个人及团体通过战斗保卫国家拯救世界与人类的故事，大多表现为公共的、英雄化、具有超现实色彩的宏伟叙事。虽然有4部电影的主人公为女性角色，但其角色设定仍为女性英雄。进入新世纪后，好莱坞电影似乎已经放弃了特定的历史背景，开始塑造具有创世纪意义的神话英雄，以及掌握人类命运和未来世界的超级英雄，并将这种“超级英雄概念”电影以系列的方式持续不断地发展下去，其创作主体便是漫威宇宙公司。此类电影汇集了将英雄的障碍从冒险世界的设定转为国家、世界或与许多国家密切相关的公共领域，在英雄的生活中又把其定位为平凡人，亦会与身边的小人物发生交集。通过这种方式，英雄可以在治愈灵魂和完成救赎任务的过程中与周围的人联系起来；如此创造出的所向披靡的英雄气概便与当今注重提供感官吸引力的消费文化并行不悖。不过，即便更改了表达形式，观众仍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好莱坞商业电影不遗余力地提高公民道德修养和宣传“美国梦”这一核心价值观，以显示美国的商业文化价值，而这通常会吸引大量观众，并牢牢抓住他们的内心。创制者们将社会价值观同商业影片相结合，便构成了好莱坞电影的消费文化，这一转型，无疑相当成功的。

二、英国电影的人文主义与保守性

英国是欧洲最早进行文艺复兴的国家之一，其丰富的人文主义精神贯通古今。正因如此，英国电影常常热衷于改编世界名著，将众人熟知的故事、题材进行艺术化、陌生化；其最常用的手法是在改编电影中添加新的元素，使整部影片耳目一新，让观众在视觉、听觉上获得极大享受。如果说好莱坞在世界电影史上一直是绝对主角，那么英国电影在百年历史长河中绝对称得上是“黄金配角”；浩瀚的英国名著、专业性极强的英剧演员，这些先天条件都为英美名著的改编与经典翻拍提供桥梁，也赋予了好莱坞电影更多的“亲英性”。英国电影通常选择与国际合作，合拍一部影片，然而如何体现英国元素便成为影人们的核心关注点，剧场的多样性和众多英国实力派演员都为名著改编电影贴上了英国标签。从《安娜·卡列尼娜》到《悲惨世界》，其将舞台节奏感的准确性把握与场景镜头的灵活转换发挥到了极致。观众亦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将剧场融入到名著改编电影中的作用，且欧洲人文主义精神被此类影片体现得淋漓尽致：对弱者的深切关怀，以及对爱与自由、信仰的深刻探讨，都令观众久久回味，在观看影片的同时让自己的心灵在纯净的湖水中荡漾。英国电影的制作建立在舞台剧改编经验的长期积累之上，因此区别于其他国家地区的电影，其有一个特殊的成长历程，即从小说改编为戏剧，再从戏剧改编成电影，这样的转化过程，比直接从原著改编成电影的作品多了一道戏剧化环节；这种有趣的改编方法既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切入原著核心，又可以通过再包装的现代化形式使原著“复活”。

英国电影是复古的。例如1981年的Fire Chariot、1985年的《印度之行》、1986年的A Room With A View，以及1992年上映的《霍华德庄园》等，这些电影的主题都是怀旧，通过一系列田园美学反映了英国的历史，从而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和对善的渴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由于英国政体的特殊性，英国文化在外界看来一直趋于保守，这种保守性体现在了英国改编电影行业。为了更好地维护英国电影的民族文化特色，身为贵族和上层社会资产阶级的大电影家和影评人开始大肆弘扬英国传统文化道德观，于是一系列历史古装戏应运而生，像《亨利五世》《傲慢与偏见》《包法利夫人》等影片不断引起人们的注意。可见，英国文化的保守性在其上层的驱使下不断体现在英国改编电影上，这对英式改编电影不得不说是一种欠缺。

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英国电影非常重视英国传统文化和人文精神的继承和发展，优秀的英国文学作品源源不断地被拍成电影和翻拍，导演和编剧们又将经典英国文学中的核心精神——人文主义注入影片中，而这亦是英国改编电影的魅力所在，但英国电影业在一定程度上的保守性也对其改编电影的发展造成了一定阻碍。

三、“宝莱坞”歌舞电影的精致奢华

众所周知，印度电影以载歌载舞的歌舞片闻名世界。印度歌舞片将欢快的音乐、赏心悦目的舞蹈、浪漫而曲折的爱情融合在一起，折射出浓郁而独特的印度民族文化特色，吸引了众多观众的目光，打造出了印度的民族电影品牌。即使在现实主义题材的改编电影《流浪者》中，歌舞也占据了主要部分，虽然电影描述了一个“贼的儿子就一定是贼吗”这样悲惨的故事，但歌舞与爱情却给这部影片增添了不少暖色与亮色。

随着印度经济的发展，印度电影业也在迅速发展升级。“宝莱坞”引起了世界电影市场的注意。“宝莱坞”盛行制作更精致、更奢华的新型歌舞片。2012年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三傻大闹宝莱坞》可称为近年来“宝莱坞”的代表之作，电影剧情紧凑真实引人入胜，从生活入手，处处体现了对理想的追求，其中穿插的歌舞情节更是电影的特别之处。俊男靓女的美妙歌喉、华丽的服装道具、夸张的表演、唯美的外景地、浪漫而虚幻的爱情、完美的大团圆结局等都成为了印度电影的标签。印度歌舞片既表现了印度人热烈而真挚的感情，追求生命、自由、爱情的浓烈韵味，也蕴含着印度民族乐观豁达与坚守东方伦理的民族性格。

2017年大热的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无论是在票房还是口碑上均取得不菲的成绩。除了本土元素外，电影还加入了更多人情味，这最容易让观众产生共鸣。这部影片的成功也标志了印度改编电影行业的进一步成熟，在跨文化传播和全球化的大背景下，这种转型无疑是明智的选择。

四、韩国电影对社会的镜鉴

十年前，观众对韩国电影的印象就是《我的野蛮女友》之类的青春电影，然而近几年来，韩国人拍出的电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放异彩。2016年《釜山行》的横空出世，刷新了所有人对韩国电影的认识，该片对僵尸的重新塑造摆脱了《生化危机》系列对僵尸定义的桎梏，然而最吸引人的则是影片针对人性的批判，一次釜山行，是人性善与恶的交锋，最后孕妇和孩子活了下来，他们是善良一方斗争下最后的生还者，同时也是导演留给观众们最后一丝希望的想象。该片在故事细节的处理上相当到位，场景刻画、特效制作均精彩纷呈，在灾难主题电影改编史上可谓一个新的亮点。

像这样的电影，韩国人拍了太多，其中大多数电影均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而成。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部电影是由宋康昊主演的《杀人回忆》，该片被称为韩国改编电影史上的里程碑式佳作。影片改编自20世纪80年代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全片拍得张弛有度，笑料、恐怖、惊险等各种元素备齐，而最值得称赞的则是电影画面背后折射出的社会阴暗面、政府的无作为以及人性的丑恶。也许有人会认为这类电影是小众的，但这种大胆的拍摄手法是其他电影所不具备的。一个个真实故事的改编和创制者们运用艺术性对故事的再创作，观众可以在电影中看到韩国面孔、韩国声音、韩国足迹，并由此看到社会的阴暗面和大众的生存状态，从而使观众对韩国历史与文化进行反思。这种大胆的手法和对文化内涵的展示是区别于任何电影流派的，也是韩国改编电影最大的闪光点。

电影《霍华德庄园》剧照

结语

当前的国际社会中，构建和增强国家“软实力”已是各国政客和领导人在处理国际关系、增强本国实力和扩大自身文化影响力时的重要考量。“软实力”一词频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它源自一个国家的文化，体现的是国家的感召力、影响力。美国的好莱坞为美国的国家软实力提升做出了很多贡献，特别是电影这一行业，在好莱坞大片向全世界输出的同时，美国本土文化、美国价值观乃至以“美国梦”为核心的美国精神也随之被输出到世界各地。虽然美国好莱坞改编电影的产量不高，大约占到全世界电影总产量的5%到6%，可美国大片在全世界的上映时间却占到了总放映时间的80%，票房方面更是惊人，据2016年数据显示，好莱坞电影的票房占到了世界电影市场总票房的三分之二，并且这个数据还在逐年上升。美国电影超强的市场竞争力和市场占有份额，在赚取电影票房的同时也大大地提升了美国文化在世界的影响力。韩国影视文化将东方文化、本土文化与西方现代精神相融和，形成自己的风格，在世界各国进行广泛传播，为韩国在塑造国家形象，提升文化影响力方面增加了不少分量。印度、英国电影也在转型的路上越发成熟，将本国文化推向世界；由此可见，仅仅强调民族性、本土性是远远不够的，电影还要掘开人类的永恒主题，进一步展示和挖掘丰富的人性，将传统文化进行转译，成为一种世界文化，才算完成了跨文化的传播。文化是普世的，只有用宽容的精神对待文化，其才能得到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