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

■ 李永海

村庄的影子早已印在了我的心里，印在了我的记忆里。岁月虽然逐渐苍老，事物都在不停地变化，但我心中的那个村庄永远都不会改变，它是我永远的村庄。那里有我童年的足迹，是我生活过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欢声笑语，是我无法忘怀的地方；那里是我永远的记忆，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

当看到村头路边那两行柳树发芽时，就知道春天已经来了。这时候的田里，绿油油的小麦在阳光下茂盛地往上直长。蔚蓝的天空中偶尔有几朵白云悠闲的飘过来，又在不觉中轻轻地飘走了。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要到哪里去。只有小燕子在空中飞舞着与它嬉笑，与它追逐和对话。

村头的杏花一开，天气就不再寒冷，接着桃花、梨花纷纷盛开。从这时候起，农民也开始忙碌了起来，人们纷纷扛起农用工具到田间去播种蔬菜、玉米、棉花、花生和大豆。

当地里的桐树花开时，播下的种子都纷纷露出了地面。这时候放眼望去，田野里一棵棵、一行行庄稼，长势喜人，到处是一片翠绿。天空蔚蓝，白云轻飘，风儿在树枝上轻轻的晃动。蝶儿慢慢飞舞，阳光下蜜蜂追逐着花儿的芬芳而来。院子里的槐树开花了，走进了五月。一朵朵雪白的槐花开满了整个枝头，一串串，一朵朵，像一个个风铃在风中随着风儿轻轻摇曳。父亲搬来梯子，爬上枝头拽下了一串串槐花，母亲把一朵朵雪白的花儿揣在了馒头里，我把槐花的芳香吃进了肚子里。

村庄四周被绿色盎然的庄稼包围，只有小路被踩得明晃晃地通向了远方。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万道霞光照耀着村庄和田野。袅袅的炊烟在村子上方缓缓升起，人们吃过早饭后，纷纷到田间去劳作，孩子们都背起了书包，约上三两个小伙伴一同去学校里念书。傍晚时分，太阳又从西边缓缓落下，孩子们都回到了家里。在田里劳作了一天的人们，这时也牵着耕牛都陆续回到了家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自家地里收来的粮食，谈论着地里庄稼的管理策划和长势，预计着秋后的新收成，然后美美地躺下，安然入睡。

麦子黄了，大地一片金黄。这时的风儿从树梢间悄悄地跑到了麦行里。它每次轻轻地扭动腰身，整个麦田便翻起了一个又一个波浪。布谷鸟看到便忍不住大叫，催促着人们赶紧快来收割熟透了的庄稼。

杏儿褪去了苦涩，红着脸儿等待着人们前来采摘。我忍不住伸手摘了一颗放到嘴里，刚咬上一口，顿时就觉得嘴里酸酸的、甜甜的，心里的那份喜悦好似蜜。孩童的心里很容易满足，我的喜悦在五月的杏里、桃里，在七月的葡萄里，在八月的苹果里。

村庄里洒满了我的笑声，我的笑声在游戏里，在春天的油菜花里，在打完小麦收拾的干净空旷的大场里。我和小伙伴们追逐着、打闹着、嬉笑着。我们一起追着蜻蜓奔跑，我们一起赶着小燕子飞奔。我们上树捉知了，下河摸鱼虾。我的笑声在田野里，在村庄里，在那睡得香甜的梦里……

秋天的盛景更是令人喜悦，一颗颗籽粒饱满的玉米，撑破了外面绿色的苞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子粒来。棒头那红红的缨穗像女人裙子上的流苏在风中轻轻地摇摆着。蓝天白云下一颗颗玉米自豪地站立在田间，丰收在望，人们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收庄稼时人们的喜悦是无法掩饰的。当用手拿起粗大的玉米棒，抱起像枕头一样大的红薯时，人们的脸上不由得笑了起来。村子里也热闹起来欢腾起来，大家辛苦了一年、劳动了一年，这时终于有了回报。粮食收到了圈里，大仓满了，小圈流了。阳光在人们的牙齿上闪着金光，男人们的笑声爽朗洪亮悠远，女人们则笑起来声音脆得像铃铛，一下子能甜到了人的心窝子里去。听到这些甜蜜的笑声时，谁还能不为她动情呢？

多年后的今天，我参加了工作，也在城里买了房子并结婚生子。但我觉得住在城市之中，穿梭在这些钢筋水泥的高楼里，总感觉有些让我压抑。我总觉得这里的空间狭小，街道上总是那样的吵杂拥堵。这里没有家乡村庄里的田园风景，没有村庄里的安详静怡，也没有村民的那种悠闲自得。人们整日里被城市快速的节奏旋转得马不停蹄。这不禁让我怀念儿时的村庄，那是我永远的村庄，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