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式传播:青年同辈群体中网络语言流动研究

2018-03-21 00:49赵呈晨
关键词:同辈代际语义

赵呈晨,郑 欣

(1.南京林业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2.南京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7)

一 问题的提出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络语言在青年及青少年群体中广为传播,成为一种流行现象。作为流行语言,它代表着年轻一代的文化,并成为该群体区别于其父辈的标志。因此,当下一些研究以网络为基础、流行文化为切口,探讨了代际差异现象、代际冲突问题以及代际沟通模式。

事实上,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加速发展,社会学习和传播效率大大提高,年轻人的文化生产、学习能力和追求身份区隔的主动性进一步强化,因而同一生理年代、同一辈分人群中产生文化鸿沟和隔阂,形成“年龄之代”内部的“文化之代”[1]。可见,当“代”被互联网重新割裂开时,“代”与“代”之间的时间差距就逐渐减小了,这是一种“代内”的“文化代际”,由此可见,青年同辈互动中也存在区隔与差异。

其实,因网络语言的掌握程度不同而发生沟通冲突的现象也同样出现在青年同辈之间,这就是代内意义上的“跨文化沟通”,也是网络语言在青年同辈群体中的一种传播方式。同样作为一种文化反向传播方式,代内群体之间可能不同于代际群体之间的教化式传播与审视性心理,青年同辈之间对流行语言的接受度与认同感更强,同时他们更倾向于了解、认知甚至使用网络语言。当然,年轻一代群体不仅仅是网络语言的使用者与传播者,他们更是网络语言的创造者,他们热衷于ACGN文化、追求明星、网络游戏、网络恶搞,因此形成粉丝文化、动漫文化、游戏文化、鬼畜文化等流行文化,这一系列具有代表性的文化丰富了网络语言系统。

网络语言在代际沟通与代内沟通中存在显著的差别,如子辈会在与父辈交流的过程中特地规避某些网络语言,从而避免可能存在的冲突。而年轻一代的代内沟通则与之形成对比,他们倾向于把新鲜的网络流行语看作是一种文化资本,由于网络语言的认知与掌握程度不同,在代内沟通的过程中也形成种种冲突。因此,网络语言在青年同辈群体之间的流动过程及逻辑关系成为一个亟待被关注的问题。

有研究者在“文化反哺”的基础上,针对同代的反向社会化现象提出代内群体的“文化反授”模式。并提出,反向授予的现象已经不仅仅出现在代际之间,代内之间也呈现这一特征,只不过代内的传播更具有年龄差距趋近、空间距离扩大、传承关系多元、施授身份瞬时等诸多特点。可见,新时代下,社会化的方向更加多元,对新兴元素的掌握已经成为青少年群体的某种话语资本,而资本的掌握才是促成社会化的一个重要动力。也正是因为如此,本研究欲从传播社会学的视角切入,探究网络语言在青年同辈群体中的流动过程,以及这一过程背后人们的心理认知与行为逻辑。

二 文献综述

代际互动向来是传播社会学关注的话题,目前学术界关于代际互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代际冲突及代际文化反授上。有关代际冲突的研究涉及社会学、传播学等学科领域,其研究主题多为婚恋观、消费观、就业观、教育观、亚文化等方面的代际冲突。然而集中于代际间网络语言沟通的研究却相对较新且较少。事实上,网络语言也是一种在年轻一代中较为盛行的流行文化,针对代际间文化互动研究的文献多从叙述代际差异现象、描述代际沟通过程、分析冲突背后原因等方面进行切入。

如李双龙等分析了信息化时代下大学生与家长之间媒介使用的差异,认为大学生的社会意识比父辈更加开放[2]。林樾等以《中国式相亲》为案例探讨了青年婚恋观与其父辈之间的冲突,并提出缓解冲突的系列对策[3]。20世纪80年代,周晓虹就提出了文化反哺,认为这是代际沟通中的一种新型格局,这种反向社会化颠覆了传统中国父为子纲的局面,将教化者与被教化者的关系颠倒了[4]。形成一种新的代际革命,自此文化反哺的模式就与代际沟通密不可分,不少研究开始结合文化反哺对代际沟通问题进行深入分析。

可以看到,在有关代际互动的研究中,研究者更关注代际差异与代际冲突,并常常将同代人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研究。实际上,随着互联网的急速发展,同一代际中也有明显的差异。

有研究者对代内传播进行了研究,如:陈云松等以网络流行语为分析对象,提出了代内“文化反授”的现象,并将其与代际的“文化反哺”进行了概念的对比[1]。可见,青年同辈群体内部同样存在文化差异,而这种内部文化流动的动态过程还有待进一步考察。

此外,有关网络语言的研究集中于语言学、传播学、社会学等学科领域,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首先,语言学领域早对其修辞手法、语义、语用等层面进行了分析,其次,传播社会学领域也关注到网络语言的传播过程及其与社会背景之间的关系。有关网络语言流动过程的研究主要涉及网络语言的生产机制、传播与变化规律、收编结果等几个层面。

刘国强[5],朱晓彧[6],白解红[7]等研究了网络语言的创造与生产。曹进提出网络语言的模仿与复制机制[8],隋岩以“APEC蓝”为例[9]、董海军以“屌丝”一词为例[10],探讨了网络语言的传播过程。另外,隋岩提出“APEC蓝”一词的意义重构[9],肖伟胜从亚文化的角度提出部分网络语言被支配性语言系统收编的结局[11],并认为收编只是一个动态的结果。

可以看到,有关网络语言流动的研究已经不再局限于关于网络语言本身的语义及语用分析,而是开始与社会背景相结合,这为本研究奠定了基础。不过,现有的研究多从传播的来源、过程、机制等视角出发,一定程度上缺乏网络语言的使用者这一当事人的视角;多关注网络语言的宏观社会影响,而缺乏微观程度上人对于网络语言的使用与认知。

总体而言,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下,文化的差异、冲突与流动不仅仅局限在代际之间,我们还需进一步关注同代之内的文化差异及流动现象。青年同辈群体之间网络语言的流动不仅仅是语言传播的问题,还是一种文化的沟通,其中网络语言如何使用、对谁使用、为何使用等一系列问题需进一步探讨。

三 研究方法与研究设计

结合代际内部的文化流动及年轻一代的网络语言使用现象,本研究旨在探讨青年同辈群体之间网络语言流动的内在逻辑。围绕这一主要问题还需探讨,网络语言何以在青年同辈群体之间流动,流动过程遵循何种逻辑、具有何种意义。

基于上述思考,本研究以年轻一代网民为研究对象,通过参与观察、深度访谈等质化研究方法,于2015年12月至2017年6月进行了资料的收集。在综合考量被访者性别、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兴趣爱好的基础上,通过滚雪球的方式,完成了近30份深度访谈,其中包括80后、90后、95后及00后群体。

质化研究方法之所以适用于本项研究,是因为研究问题不仅仅体现的是“是什么”的问题,更是解释“如何”及“为何”的问题,即本研究意在通过与被研究者的交流对这一问题进行解释性理解,作为研究者需抛弃前设和偏见,才能客观地进行研究。此外本研究也是一种情境中的研究,也就是作为研究者需与被研究者长期保持联系与交流才能达到最佳的研究效果。

本研究的研究主题是青年同辈群体中的网络语言流动现象,并将通过探究这一过程中人们的网络语言接触、认知、使用及其变化,从而探索这样的传播过程是何种意义上的共享,具有何种逻辑。本研究注重的是过程及事件,而非简单的普遍性总结,因此,通过参与观察及深度访谈基本能够全面、深入地了解研究对象的生活世界,但受到时间的限制,加之网络语言每时每刻推陈出新,使得研究调查无法对每一个流行语、每一个网民进行一一观察和访谈。因此本研究首先使用求同法,用以寻找不同对象的相同侧面的共性,并说明某个主题;继而使用求异法,去发现同一主题不同对象中存在的差异性与多样性;最终回归求全法,从时空及情境全面深入地了解访谈对象[12],以追求案例的全面性和可靠性。另外,文章遵从现象学和阐释学的传统,以深描的方式呈现,除了对案例的背景信息进行描述以外,还直接引用访谈中被访者的话语,进而对其中提到的网络语言及被访者话语进行分析,通过归纳法处理资料,得出相应的结论。

四 研究发现与结果分析

人际交往是网络语言在日常生活中流动的一种重要方式,其中青年同辈交往涉及几个方面,同一生活环境中的网络语言交流、同一趣缘圈中个体之间的交流及关注不同领域的青年同辈之间的网络语言交流。首先,个体受到与其身处于同一环境的个体或群体影响,从而接触到新的网络语言;其次,趣缘圈尤其是亚文化圈是网络语言的重要来源,圈际的信息共享则是网络语言渗透的一大渠道;另外,差异化群体之间的交互,可以实现不同文化的碰撞,从而使人们通过资本分享、身份流转等方式接触新的网络语言。

(一)文化浸染:作为个体的网络语言社会化

如果将网络语言看作是一种文化,那么对网络语言的掌握就是本文语境中的文化资本,因此在网络语言的语境中接触、习得网络语言的过程被认为是网络语言社会化的过程。

研究发现,青年同辈之间的区隔因其生命历程而产生。被访者小顾是一位95后在校大学学生,她出生于农村,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家庭条件有限,在小顾上小学时,电脑还是一种奢侈品,因此也只能通过每周一次的计算机课用来上网了。中学时代,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要求学生“学习至上”,上网与“玩乐”或者“不学无术”画上等号,因此几乎零网络接触。高中的时候,小顾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这成为她进入互联网的转折点。

高考结束成为小顾真正进入网络的起点,从此走出“山洞”,逐步实现现代化。大一的时候,同学们都纷纷购买了笔记本电脑,也各自拥有了自己的智能手机,上网变得更加方便起来,他们成为十足的网虫,好像只要哪一天不接触网络,她们就觉得少了些什么。来到互联网这片更为广阔的天地,小顾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同龄人都像她的高中那样沉闷,大家都有个性、有兴趣爱好。

打开互联网的大门,不仅仅需要技术及设备的支持,同时环境的浸润也具有重要的作用。“我是上大学以后才接触的网,当时周围同学都在用人人网、微博这些,但是我都没有注册,后来同学都催我注册,我加了很多好友。当时只要看人人网就能知道新闻的热点,一有一件事情发生,就能引起轰动,好像你不去跟风就会被淘汰似的。”

可以看到,尽管小顾是一位95后,但在互联网发展的年代,受到当时的环境限制,她并没有获得更多的上网机会。自大学以后,小顾的网络语言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开始了“网络语言社会化”的历程,在这一过程中,自我对周围环境信息的处理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个体对网络语言的认知。

刚上大学的时候,小顾加入了一些校园社团,认识了不少朋友,开启了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从乡村中学来到大学,在环境的浸染下,小顾了解到了一些当下流行的语言和表情。

小顾的生活首先从消费方面就开始有了改变,大一的时候小顾就在舍友的影响下开始使用淘宝。淘宝购物虽然不是面对面的,但当她跟客服交流的时候,习惯性用“亲”来称呼,确实会让她有一种比较亲近的感觉。她说:“如果在淘宝上跟店主说‘亲’就好像撒娇卖萌一样,店主可能就会觉得顾客态度会好一点,对方的态度也会相应地比较好,发货可能也会及时一些也许还会包邮。”小顾总觉得,出门在外嘴甜一点就会吃亏少一点。以前没有这些表情包之类的,说话都是很一本正经的,但是现在会有很多方法能够化解尴尬。

相较于舍友,小顾拥有较少的流行话语资本,与舍友同一屋檐下生活,使小顾共同习得了舍友的网络语言资本,从而网络语言嵌入到小顾的思维意识里,这其实是文化环境浸润的作用。

其次,在每天接触社交平台以后,小顾对很多语言有了新的理解。“班上的团支书是个萌妹子,她特别喜欢刷屏,一天可能会发个十条,也喜欢使用可爱的语气词,比如‘不鸟你’、‘下雨鸟’、‘好的咯’。看到的太多了,所以我也就习惯了,有时候我也会卖个萌。”“我曾关注豆瓣上的一篇文章,里面有很多形容现在人特征的词语,真的是太形象了,我和舍友之间曾经讨论过‘绿茶婊’、‘中央空调’这两个词,大家都深有同感,反正新接触的一些词语可能都颠覆了我以前的观念。”

再次,曾经不能接受的东西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这表现在小顾对一些网络语言的接受上。尤其是几年之前很流行的“屌丝”一词,这让小顾觉得不能接受:“因为在我这里,从小家里管得很严格,这样的脏话是绝对不能够说出口的。后来慢慢地接触久了、听多了,我就觉得无所谓了,毕竟周围很多人都在说也就麻木了。”

另外,每天班级、社团、宿舍的微信群成员都很活跃,很多有趣的表情符号会被小顾加入收藏夹。经过两年多的网络语言“习得”,小顾从盲目跟风开始有自我判断能力,以往学习到新鲜的词语,小顾一定会付诸实践,她认为“凑热闹也是一种时尚”。但现在当这类信息无处不在时,又会觉得不屑一顾。她说:“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乌合之众,还是希望能够保持一点自我特色比较好”。对于小顾而言,“刚上大学时候我是那个最out的人,很多时候是一件事情已经广为流传我才知道,但是现在一出又一出的梗已经麻木了,好像在了解网络语言这方面的能力特别强”。小顾曾自嘲道:“一开始自己就好像是一个生活在底层社会的人,就是一个山顶洞人,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朋友多了,了解的多了,接受度高了,才开始走到现代社会。”

不仅仅是小顾这样的数字移民,从小家境优越的00后小泽也经历着网络语言社会化的过程,他的父母几乎很少对他进行管束,因而他常常是被同龄人羡慕的对象,作为从小生活在互联网世界的青少年,小泽也感受了网络的发展变化。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里就有一台台式机,那是小泽父亲工作的必需品,小学时,小泽就拥有了自己的QQ号,同学之间通过QQ交流已经成为日常。从小就经常见到父亲敲打键盘的工作状态,因此在他的印象里,上网并不等于玩乐,更多的时候还是一种工作。玩游戏是小泽这一代高中生的日常生活,他从小就通过玩英雄联盟这一游戏度过课余时间,结交朋友。现在,他对阴阳师、对王者荣耀了如指掌。提到网络语言时,他也表示:“大家天天都在说流行语,我根本不需要刻意学习,在这班级里自然而然就学会了,跟着节奏就对了。”

可以看出,无论是数字移民还是数字土著都在耳濡目染中实现了网络语言社会化与再社会化。这种新的信息在自我的理解、认知中被吸纳,最终可能会内化在认知结构和思维方式中。

研究发现,青年同辈群体中总有部分人进入互联网的时间较晚,这使内部出现文化分化,也让他们的网络历程比同龄人落后了几年。身处于95后的大环境中,小顾又在不知不觉中赶上了95后的步伐。一方面她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判断,另一方面她也能够批判式地接受新鲜的、奇特的事物。在同龄人中,她是一个吸纳者,在代际交往中她又是一个传播者。互联网的体验与浸染让她走出“山洞”来到“现代社会”,在与周围人交往的过程中实现了网络语言社会化。

(二)圈层共享:基于亚文化圈的网络语言渗透

趣缘关系将人们划分成一个个圈子,因此圈子通常就是指具有相同爱好、兴趣或者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而联系在一起的人群。亚文化圈一定程度上使同辈群体之间形成区隔,但随着信息的共享,次元墙逐渐打破,亚文化圈的共享式传播,使同辈群体中的小众语言普遍化。

上大学的恬恬自称是一名二次元少女,中学时的她性格孤僻,她通过网络发现,原来很多朋友都有着与她相似的处境和性格,于是终于在动漫圈里找到了“有朋友”的感觉。“当时觉得在班级里很少有这么兴趣相投的好朋友,只有贴吧和论坛里面才有。对那些有一样爱好的网友就特别信任,有心事什么的都会跟他们讲。”恬恬通过论坛进入到动漫这一亚文化圈,基于同一爱好建立起一种圈内人关系,从而形成线上的虚拟亲密关系。这种虚拟的关系随着动漫圈从线上到线下的渗透,逐渐被打破。

大学以后,恬恬逐渐走出原本的网络圈子,开始参与线下的社团活动、与舍友深度交流,逐渐打破了心里的“次元墙”。她惊喜地发现,上了大学以后,校园里还会有动漫社,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让她有一种与交往多年从未谋面的老朋友见面了的感觉,动漫社经常会组织声优比赛或者是cosplay展,在集体组织下,大家扮演自己喜爱的角色。

“有一次我cos了最喜欢的‘佐助’,为了准备这个角色,我们提前在网上定制很多服装道具,包括衣服、‘假毛’这些。因为大家太爱这个了,都很有热情,我有时会觉得能在这样的社团真的太幸福了,就会大部分时间花在爱好上面,很少参加班级的活动。”恬恬认为社团的群之所以特别活跃,是因为大家聊天都喜欢用颜文字,比如“=3=(亲 亲)”、“=。=(无语)”、“23333(大笑)”等,这样的对话氛围很温馨,这种活泼的气氛起初在班级的大群里面是很少见的,因为属于动漫圈独特的表达。

除此之外,恬恬的同学里也有动漫爱好者,她们因此成为闺蜜,也时常去对方的宿舍串门,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建立起一种独特话语场,同时这与其他同学的日常生活圈有一定的区隔。

尽管如此,但实际上恬恬同时处于多个交际圈,这包括同班同学、舍友。尽管在与同学的交流中存在种种语言上的误解和冲突,班级群会因为她而逐渐使用甚至接纳动漫话语,她的舍友也会通过她了解到一些动漫知识。

二次元的恬恬在与三次元的舍友交往时也有过小冲突,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跟很多同学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其中有一个舍友就对恬恬所看的视频充满好奇,恬恬一般都会耐心地解释给她听。

“宿舍建了一个群,我有时候随口说的东西,舍友会不懂。觉得跟他们格格不入。不过有一个舍友很热情,她看我在ipad上看剧,满屏的弹幕‘前方高能’、‘佐大美人’等等,就会问我什么意思。起初我认为我跟她们不是一类人,表现得比较傲娇,后来舍友很热情,我就经常带着她看了,她就变得越来越话痨,现在基本‘入坑’了吧。”

“我和我闺蜜会在宿舍聊天,聊到银魂那些coser会很激动嘛,比如说到谁谁演的角色毁我本命,又看了什么同人小说之类的。她就问我‘本命’(第一个喜欢上并一直喜欢的动漫角色),‘bl’(男同性恋)、‘同人’(源于动漫的粉丝创作小说)之类的意思。”但有些动漫语言很难解释,恬恬也有苦恼,“涉及动漫里面的具体情节的时候就很难解释,比如有一次在看的时候说到‘cp感强烈’,其实是《银魂》里的两个人,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银时和土方,就让她跟我一起看”。

恬恬认为,现在二次元和三次元已经不会分那么清了,她也不再会像小时候一样质疑自己是不是一个与其他同学都不一样的“奇葩”。经历了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工作的阶段,她也在现实生活中认识了很多有共同语言的二次元朋友,这让她充满归属感。可见,人际圈的相互区隔,使圈内文化区隔于主流文化,因此网络语言也集中在圈内传播。当以某一个体为联系点的人际圈相互交叉时,“次元墙”被打破,网络语言也伴随着关系的嵌入而嵌入,同时语言的共鸣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际关系。

不难发现,动漫圈与日常的文化尚存在一定区隔,但随着网络上大量二次元信息的蔓延,人们开始对其有了模糊的了解,另外打破其次元墙的还有一些落地的社团组织,如动漫社,cos社,声优活动等等,当二次元以这些形式打入现实生活,成为习以为常的活动时,二次元网络语言也就逐渐得到了传播,并被三次元群体主动学习。

可以看到,走进三次元的动漫用语其实很有限,简单来说它们都是“经过过滤”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圈外的人们只获知了最终被建构的那个词语及其含义,比如恬恬所提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帝都’、‘萌’、‘cp感’这些都是动漫里面的,但是他们会经常使用”。打破次元墙的路径则是圈内人与圈外人的交往,圈内人形成的话语场会逐渐渗透到其所处的其他群体中,网络语言则会因为群体与群体的语言共享而随之普遍化。

(三)文化互授:跨界互动中的网络语言习得

从中观层面来看,对网络语言资本掌握的不同程度是青年同辈群体间形成文化区隔的关键问题。而从微观层面来看,文化区隔的出现则源于不同网民所关注的流行面向的差异。因此,在人际交往中接纳其他领域的网络语言也是促进融合的一种方式。

研究发现,不同的被访者关注不同领域的流行和时尚,从前文可以了解到,除亚文化圈子以外,人们的日常生活都能够催生不同的网络流行语,而不同的群体也会关注不同领域的网络语言。换言之,每一个圈子都有其特别关注的网络语言,并且以圈内个体为中心向外扩散到其他群体中,因此不同领域的网络语言总是在不断流动,不同的个体之间总是通过互授的方式传播网络语言。

公司职员小鱼在私营企业工作,作为在上海写字楼上班的白领,日常交往中接触最多的就是同事,小鱼表示,同事关注的领域可能跟自己有一定的偏差,所以能在其他同事身上学习到其他领域的知识,比如经常一起觅食的Maggi就特别喜欢看英剧,因此小鱼则在与Maggi相处中获知了一部分英剧中的流行语,“Maggi自认为看英剧是走在时尚的顶端的,而且尤其鄙视我这种看韩剧整天花痴男主的。她认为看英剧是一种高级的时尚,时常听到她念叨我家‘本尼尼’(英剧《神探夏洛克》扮演者的昵称),或是配有本尼图片及‘我不认识你’、‘心疼你智商’、‘该吃药了’、‘冷漠’这些高冷的文字的表情包。我不是很迷英剧,但是她经常会‘安利’(网络流行语,意为推销)给我,也老发这些表情包,我就有一点点入坑了。”

不同群体会关注不同领域的时尚,因此也会使用不同领域的网络流行语。而小鱼和Maggi之间虽然关注了不同的领域,但因彼此联系紧密,因而两者所获知的信息则会相互渗透。小鱼也对Maggi有一定影响,“我经常健身,所以比较关注这方面信息,比如有‘反手摸肚脐、完美A4腰,你需要一个私人教练’,‘被自己美醒’、‘吃完这顿再减肥’的表情包。我也会拉着Maggie来我们健身圈,她因为很瘦所以并没有什么动力,但是现在已经比我厉害了,她会用我给她发的表情包来怼我,比如‘快看快看,你又月半(胖)了’来气我。”

不难看出,个体总是同处于多个领域,扮演多样的角色,因而会形成跨越领域的传播。通过对被访者小鱼的研究发现,小鱼和Maggie因为具备同样的“吃货”特征而成为朋友,Maggie作为英剧爱好者将一部分英剧文化传播给小鱼,至此小鱼受其影响成为圈子的边缘人。而小鱼作为健身爱好者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Maggie,例如Maggie会用小鱼所熟悉的流行语与之沟通。

小鱼与Maggie之间已经在生活方式及流行语方面形成了相互传播与接收的关系,这种关系使网络语言跨越其所关注的领域。但并非每个个体都能跨越所有的领域,例如Maggie则对网络剧有一种心理的排斥。而小鱼则从实习生那里获知了新的流行文化,这在她看来是跟上时代的一种做法。

高中生小T评价小S是“男生中的一股清流”,小T自称腐女,并认为自己在班级走在流行的前沿。“他(小S)实在是太单纯了,跟他聊天很多表情包都不好用,特别是比较污的那种,我最多就给他发过‘嘿嘿嘿’,他后来也通过同学知道是费玉清的‘不可描述’的段子。”小J作为他们的同班同学,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关注的领域,这并不代表完全彼此区隔,作为中学生,他们认为互相接纳对方的文化是常态。“我是被我哥哥带着进游戏坑的,现在跟着圈子里的人喜欢说‘这是什么操作’,结果周围那些女生虽然都不玩游戏,也老说‘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的话。那些又污又腐的女生让人‘叫爸爸’,还叫我‘小哥哥’,我也迎合他们叫‘小姐姐’,叫男生就会说‘老铁’。”

研究发现,每一个个体都会关注多个生活领域,因此也能够更多地接触到相关圈内人,同时对某几个领域的网络流行语更为敏感。一些群体关注健身、关注唱歌、关注化妆、关注旅行、关注新的电视剧等。而一个个体往往会属于多个圈子,因为形成一种文化交错的关系,就像多个水波纹一样,以每一个核心个体为出发点总有无数个连接点,可以说跨领域交往无处不在。

日常生活往往由多个领域构成,有人关注不同的工作、不同的学习生活,也有人关注衣食住行、运动、影视等,还有人关注不同的城市新闻。从个体本身的兴趣来看,包括萌系、暗黑系等类型的网络流行语。可以说生活中的网络语言分布在多维空间,彼此之间形成区隔,不同的网络语言从圈内走到圈外,从而进入其他圈子。从而形成跨界的交互,这种跨界的交互本质上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最终通过信息的共享形成群体与群体之间的文化互授。

五 结论与讨论

青年同辈群体之内也存在文化差异,其互动过程本质上是一种跨文化传播。其中,网络语言的流动不是单向的,而是多向的,多向的流动构成了共享式传播的模式。从共享的语义、空间及过程来看,首先在人际互动过程中形成了不同符号之间的沟通,这实际上是语义的共享,其次日常交往与网络使用使传播空间得到延伸,这是一种场域的共享,再次在青年同辈群体之间网络语言往往作为文化资本而存在,因此语言的流动也是一种文化的共享。

(一)语义的共享:网络语言作为一种群体符号

青年同辈之间由于网络语言的掌握程度不同而形成文化差异,因此,他们之间的交流本质上是一种跨文化传播,狭义来讲,即跨语义沟通。在本研究中,跨语义的传播更像是一种语义的共享,语义的共享是一个具体的过程而非结果,是指网络语言在流动过程中的意义分享、吸收和改变的过程,它用于解释一个网络语言的出现、诞生、改变和建构的过程。

从语义共享的环境、主体、行为及结果来看,首先,网络语言在青年同辈交往的传播过程中需要有适宜的环境,互联网时代的生活、人际交往的话语场都恰好成为其生长的温室。其次,网络语言的语义共享在青年同辈群体中几乎可以形成积极互动,这取决于网络流行语言在年轻一代群体中的地位。再次,网络语言从人们的日常生活中来,到日常生活中去,可以说日常生活空间的交叉很大程度上与语义的跨越相互作用,因此这种共享的过程并非简单的线性过程。另外,网络语言都有其周期,不难发现一些网络语言得以保留并延续至今,有一些风靡一时又销声匿迹,这正是网络语言文化强度的差异。最后,网络语言有不同的形式,反映不同的问题,成为群体中的符号。

网络语言是在吸纳不同语义的基础上而实现流动和重构的,在这一语义共享的过程中,语言符号体系的重构对网络语言传播有重要的意义。语言作为一种符号系统面向外部沟通,从而使符号系统得以确立,并形成自身独特的文化体系。新的意义嵌入到语言之中促进了符号系统的重构。首先,被共享的网络语言源自于人们共同的生活,这包括日常生活中热点事件里的文字游戏,小众生活中的亚文化语言以及传播潮流中根据网民需求而创造出新的网络语言。其次,嵌入的过程之中语义则会发生变更,无论是语言意义层面的迭代还是语言形式层面的多样,或者是话语风格层面的重构,都因语义共享而产生碰撞,从而不断改变,最终建构出网络语言符号系统。再次语言符号系统本身也是由口头语及书写的符号、文字、图像等视觉语言组成的体系,因此在语义共享的过程中,新的语义也逐渐整合起来成为网络语言系统。从具体的语义共享方式来看,包括带领青年同辈群体进入其语境、特地解释某一网络语言的语义、共同建构某一个网络语言的语义。

总体来看,网络语言是一种具有丰富含义的文化现象,它首先是一种语言,其次是一种文化。它没有固定的话语边界,但由于网络语言的语义源于生活,因此总是与生活方式息息相关。另外,网络语言流动过程的本质是语义的嵌入与语言的建构。因此,基于语义共享这一文化过程,网络语言得以流动并建构起来。事实上,语义的共享不仅仅是语义的分享,同时也是语境的共享,生活中的语义嵌入到青年同辈群体的网络语言语义系统中,并且成为群体的符号,可见网络语言正是某些文化的载体也是其表现形式,它最终指向的是语言符号系统的建设。

(二)场域的共享:网络语言传播空间的延伸

布迪厄在《社会空间与象征力》中阐述了其空间理论,从知识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这一理论的提出赋予空间一词以学术意义。他对空间的论述建立在社会空间这一概念上,并与其理论支撑的资本、惯习等紧密联系[13]。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互联网延伸及建构的空间并非简单范围上的扩大或结构上的重组,而是形成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其中规则、习惯、话语等都有所改变,甚至重新建构。

不难看出,进入互联网的时间与时代相关、与网络平台相关,更与所处的环境有关。环境的浸染能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个体的认知,进入互联网是接触网络本身,更是进入一个被互联网化了的环境。如前述所示,被访者小顾频繁地提到“同学带我”、“同学催我”、“受周围人影响”等观点,青年同辈交往所营造的环境往往是个体网络语言社会化的基础,新环境是一种资本共享空间,通过共享环境,个体的认知则嵌入到其他个体的意识中。

由此可见,人际互动在一定程度上延伸了传播的空间。除此之外,互联网也是拓展日常传播空间的一种力量。互联网带来了场域的变化,在新建构的场域中,传播作为动态因素不容忽视。换句话说,传播这一动态过程与环境空间相互依存,而本文中传播最为主要的方式则是人与人的沟通。这种交际不仅仅是现实生活中的,也是网络空间中的。

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数字化生存状态改变了日常生活的空间结构,空间的区隔与空间的关联和交错在不断地改变,空间也因此得到了重构与再生产。例如,当人们在家中上网,将自己的生活状态发布到网络上,或者热烈讨论某一个热门的话题时,家的空间已经与社会空间之间发生了交叉。互联网建构下的生活环境是一种场域性质的空间,而网络语言就是这一场域下的象征符号。网络语言一方面作为新空间的惯习而存在,另一方面新的空间又在促进着网络语言的生产。可以说,被延伸的生活空间是促进网络语言不断传播的一个重要前提条件,即共享时代使得空间具备共享性。

可以看到,个体的网络语言社会化过程受到青年同辈交往环境的影响,他们因网络语言的掌握而产生区隔,这种差别可能表现在话语方式上,但青年同辈之间可能会基于学习、娱乐等种种关系而成为一个共同体,在共同体中,彼此的认知、思考是共享的。一方面,个体迫切地想“走出山洞”了解新鲜的事物,另一方面,个体也会矛盾于这样的新鲜事物是否有悖于自己的本文化,从而在自我传播中获取这一资本。总体来看,文化的浸润源于与处于同一生活空间的同辈交往,这是促进网络语言社会化的重要方式,不仅仅体现在大学生群体中,同时也在其他年龄层次有所体现。在上述过程中,空间的延伸以及空间中的文化浸染共同促成了这一共享行为。

(三)资本的共享:作为一种文化的网络语言流动

一直以来,网络语言在跨代际交流之中是一种矛盾的存在,青少年在与父母沟通的时候需要选择性地使用。但是在青少年群体中,有一种资本叫做网络语言资本,例如,他们最害怕听到的是“你连这都不知道啊”,因此,网络语言的文化共享成为青年同辈群体中的一种重要传播方式。

布尔迪厄提出,一个人在场域中的地位高低取决于他所拥有的资本的数量,基于此,他提出了文化资本的概念。有学者将布尔迪厄的新闻场看作是传媒形成的话语场,它容纳并呈现经济、科学、文化艺术等日常生活的话语形式。并且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图和模式来进行改造,通过转换、移植、膨化、过滤等方式对话语进行再一次的组织,但是,运行机制也是受到政治、经济、文化等规范结构所决定的[14]。

如果回到十几年前,网络语言可能还只是集中在线上使用。一旦跨越到现在,网络媒介已经嵌入日常生活时,线上与线下就变得十分模糊了,可以说网络确实改变了人们的认知模式,也改变了人们的认知和价值观。

我们首先要探究的就是网络语言和人们认知之间的问题,这一问题其实就是一个传播的问题,其中传播包括两种类型,一种属于自我传播,另一种属于人际传播。自我传播往往是自己对一些事物和问题观察后的思考,主要是通过大脑接收和处理信息,对所观察的和所思考的表示赞同、反对或者是应对。当个体接触某一网络语言时,就会在信息的获得与刺激中进行自我判断,从而决定其认同的偏向,即在自我传播中重构所获取的信息。从前述访谈来看,网民都有过在网络上接触网络流行语言的经历,这些网络平台包括论坛、微博等。一些网民在多次接触网络语言之后,会通过信息检索解决对其产生的疑惑。在这一过程中网络语言的“文化翻译”则通过互联网实现,通过网络发布的官方信息以及其他网民的情境化使用,检索者心中建立起一种新的语言认知。换句话说,自我传播者借助网络进行文化翻译,产生自我认知,进而构成对事物的看法。人们之所以最终对事物会有千差万别的看法,是因为个体的差异,个体的记忆以及原有的认知与现阶段获得的资讯共同促成了新的认知。

在人际传播中也伴随着自我传播。这是因为,尽管人际传播不再是仅通过自我搜寻和理解信息的方式来建构新的认知,但网民在对所获得信息进行多次加工的基础上,往往通过人际传播建构新的认知。最后,意识的觉醒一般是网民自我认知建构的一个结果,同时又是人与人之间跨文化交际的一个起点。

跨文化传播也存在失败的问题,也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说的“看不惯”“误解”等,这是跨文化传播的冲突所在。网络语言这一文化之所以能够从冲突走向融合,其实源于人们对这一文化认知的改变。区隔是因为所属文化领域的不同,也因为个体对网络语言的认知不同,因而不同群体使用的语言符号各有差异。换言之,网络话语的所属、个体对网络语言的认知是人与人之间、话语与话语之间形成区隔的一个原因。所谓文化融合,并不在于一切的个体接纳一切的网络语言,而在于网络语言在共享的过程中被其他圈层的个体所接纳,这既包括认知并接纳其他圈内的网络语言文化,也包括依据情境的话语切换与角色转变,从而建构新的话语模式,达成最终的良性交互。

网络语言来源于各个方面,因此大多网民无法对其全面掌握,当交流存在问题,受众开始意欲将思维角度转向“圈内人”,比如,网民们对周围人进行观察,并试图将他们看作一面镜子,从而根据他者去塑造自我。简言之,这就是一种从他者视角出发的跨文化传播,这一结论的前提是人们无限地想要消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并积极主动地去实现跨文化的成功。另一种问题则源于人们高估了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共同点和交叉范围,因而出现了交流话语的偏误,他们需将“我们”的思维转向“自我和他者”,这在同辈群体中尤其常见,这就建构了差异化文化下的共享式传播。

总之,在一定的环境空间或语境中,某一个资源的共同使用被称为共享,本研究认为青年同辈群体中的网络语言传播是一种共享式的过程。具体而言,这是网络语言社会化的一个重要方式,并且是与文化反哺相对的,是代际内文化反授或者文化互授的同辈交流方式。

网络语言作为一种交流的语言其实也是当今社会中的新兴文化,这一文化有其特定的交流场域与交流语境,同时也会因为青年同辈群体之间的互动而形成差异化统一的格局。前文提到,互联网的飞速发展打破了原有的生活结构,从而引发了代内差异,人们进行网络语言反授、互授的过程其实是文化的共享。在其中,网络语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作为一种具有现代性特征的文化总是在碰撞中不断推陈出新。这是当今传播场域中的一种必然现象,在青年同辈群体中,它作为一种资本而存在,成为年轻一代特有的社会化现象。只不过起初这一类语言文化是青少年为了区隔于大众而使用的,但实际上一旦某一个个性出现以后,个性泛化就逐渐成为常态。网络语言在人们日常交往中的流动本质上是一个跨文化传播的过程,青年同辈群体的互动其实弥合了代内的某种文化差异,实现了共享式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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