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孙子兵法》的世界观与思维方式*

2018-03-18 13:24
关键词:孙子兵法孙子思维

华 杰

(重庆工商大学 党委宣传部,重庆 400067)

论《孙子兵法》的世界观与思维方式*

华 杰

(重庆工商大学 党委宣传部,重庆 400067)

本文在对《孙子兵法》形成前后历史时期的人们认识自然和社会的水平进行梳理,尤其是对当时盛行的“鬼神观”进行分析的基础上,得出了《孙子兵法》与同侪先贤相比确实表现出了超前的唯物世界观的结论。并论述了《孙子兵法》在相对先进的唯物世界观的指导下,基于对国防和战争领域的思考与研究所表现出的成熟的辩证思维和理性的实证思维、成型的系统思维、敏锐的直觉思维以及超常的破规思维等独特思维方式在认识和实践层面的价值。

孙子兵法;辩证思维;实证思维;系统思维;直觉思维

一、《孙子兵法》表现出了唯物的世界观

由于人们科学认知水平和人类文化发展阶段的历史局限,我国古代先民在适应自然和改造环境的实践中往往把不能认识之现象和不能把握之事物归于“灵异”,并逐渐形成了“万物有灵”的观念。古代先民们认为人死有灵,普通人之灵为鬼,圣贤伟人之灵为神,鬼神能够参与并影响人世间事件的发展进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处理好人与鬼神间的关系,获得鬼神的指引与护佑,是氏族部落、王室封国的头等大事之一,也是宗族、家庭、个人慎终追远,佑今荫后的大事。[1]鬼神不断介入和影响人们的现实生活,夏、商两代更是发展到神权巫术与世俗王权相结合共同治理国家社会的神权时代,正如《礼记·祭义》所说:“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现代出土的殷商甲骨卜辞也可以发现商朝特别注重卜筮,商王每遇大事都“汝则有大疑,乃谋及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可见殷商时期的卜筮已经是参与国计民生大事决策的五大重要力量之一。[2]到了西周时期,虽说鬼神对政治和社会生活的直接影响有所下降,可是通过武王伐纣前反复强调的“天不受殷祀,殷已失天佑”思想和观点我们可以看出,“天”作为一种新的客观外在力量出现了,在当时的人们心目中 “天”是人格天,是有独立意志的神,“天”能够影响乃至决定人世的发展进程。在周朝的发展历程中,虽然后来“天道远,人道迩” 的思想出现并对“神权”“天命”观念有所修正,但“天”是决定一切的,天道就是人道,天命影响人伦,这是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人们的世界观还是具有明显的客观唯心主义特点。

到了春秋时期,礼崩乐坏,“敬德保民”这样的民本意识进一步显现,“重人轻神”的观念有了较大发展,出现了“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和“敬鬼神而远之”这样的零零星星、朦朦胧胧的“否客观唯心”主义思想萌芽。[3]可当时普遍而主流的社会意识形态仍然是唯心主义的,正如《国语·楚语》记载:“况其下之人,其谁敢不战战兢兢以事百神……自公以下至于庶人,其谁敢不齐萧恭敬致力于神!”春秋末期乃至战国初期的中国社会整体仍然有较为普遍的鬼神和天命信仰。

就在这样的文化历史背景下,《孙子兵法》竟然在《用间篇》里清晰而明确地提出:“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孙子说遇事决策不要依靠卜筮问鬼神,不要通过八卦数术象于事,不要相信天象乩祥而验于度。孙子指出临事决策的信息必须依靠和来源于人!什么人?知道真实信息情报的人!这就是唯物主义的宣言书,这就是唯物主义的方法论,这段话无可辩驳地证明孙子与春秋当世同时代的先贤哲人们相比,历史地站在了唯物世界观的最前沿。

通观《孙子兵法》十三篇,人们找不到其间有哪怕一句涉及主观唯心主义世界观或客观唯心主义世界观的表述与观点,就算涉及“天”这一中国传统文化中春秋当世与后世都普遍公认的客观唯心主义特点的对象时,《孙子兵法》的认识是“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没有赋予“天”半点客观唯心主义的人格特征,坚定地表现出清晰而彻底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特征。

二、《孙子兵法》具有成熟的辩证思维

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人已经表现出具有比较成熟的辩证思维方式,塞翁失马寓言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思维方式不仅普及而且深入人心。《孙子兵法》说:“治乱,数也;勇怯,势也;强弱,形也。” 这说明孙子也充分认识到战争中敌我双方的实力和态势都具有多重属性,而且各种属性是运动发展变化的,某些对立的属性会在运动中相互转化。基于此,孙子提出在竞争(军事行动)中可以通过“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的策略来改变和转化敌我双方实力在某个具体时空点上的多寡关系与属性。

《孙子兵法》看问题不是片面而静止的,作为兵家的孙子是不相信“人性本善”的,孙子基于对人性普遍具有“求生避死、趋利避害、好逸恶劳”特点的深刻洞察,在面对战争中“利与害”“胜与败”“生与死”“存与亡”这样的矛盾对立面时,鲜明地提出“为将者”不应自以为是地机械地对士卒的这种本能进行“善”“恶”道德评价,而是应实事求是地利用人的这种“自救自利”本能,采取“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的策略来实现军队和士卒 “生、死、胜、败”等对立属性的矛盾转化;孙子认为 “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奇正是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只要对人的本能认识准确并利用得好,即使是仇雠如吴越,特殊情况下也可以因“害之”而“相救如左右手”,最后达成共同“活之”的结局。

《孙子兵法》也认识到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的价值和意义,在论及军队管理的赏罚原则和艺术时孙子提出要掌握好赏罚的时机,因为“卒未亲附而罚之则不服,不服则难用也;卒已亲附而罚不行,则不可用也”;除了赏罚时机有度,孙子还提出要掌握好赏罚频率和力度,避免出现“数赏者,窘也;数罚者,困也”这种过犹不及,偏颇失中的情况。孙子强调的军队管理中赏罚时机、赏罚力度、赏罚节奏都要追求“刚刚好”,这就是“执两用中”,这就是“不偏不倚”,这表现出标准的辩证法中和论思维特点。

三、《孙子兵法》具有理性的实证思维

所谓理性就是要能逻辑性地证明是什么和通过怎样的程序和环节将得到什么;所谓实证可验就是不仅能反复得到想要的结果,而且通过控制程序和环节能出现且必然出现特定结果。人们掌握的确切的知识才是科学,如果不能确切地证明是什么和通过怎样的程序和环节将得到什么,就算得到了想要的那个结果,也还不是科学,最多只是一种偶然的结果或者是一种非理性的经验而已;偶然的结果和经验可能也很美好,可是它不稳定,不能重复,没有规律性,不能通过控制程序和环节出现必然出现的结果,这种结果不具有确切性,那么此时的人们还是生活在偶然世界中,人们还是不自由,人们距离必然世界仍很遥远。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人们告别偶然世界而追求必然世界的历史,在这个人类追求解放和自由,进入必然世界的过程中,可验实证思维具有重要而不可替代的价值。

“人们是如何认识客观世界的”,“怎样才能科学认识和改造世界并获得成功”,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和回答反映出人们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在中国传统典籍中,关于“有人生而知之”和“伟人天生异象”的认识论俯拾皆是。如《史记黄帝本纪》记载:“黄帝者,姓姬,名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据此记载,中华人文始祖黄帝之所以能创肇始之功,是因为他的语言和思维天赋异于常人,“弱而能言”,就是他还很稚嫩很幼小时就有自己的思想并能用语言表达出来。《史记黄帝本纪》说“黄帝曾孙帝喾,名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据此,其潜在的意思就是帝喾之所以能创立华夏民族第一个王权国家,自己成为夏朝的开国之君,也是因为他“生而知之”,他不仅知识和思维禀赋特异,而且连自己的姓名都是从娘胎里自带自报的。《隋书》也记载:“皇妣吕氏,以(西魏文帝)大统七年六月癸丑夜生高祖于冯翊般若寺,紫气充庭。有尼来自河东,谓皇妣曰:‘此儿所从来甚异,不可于俗间处之。’尼将高祖舍于别馆,躬自抚养。皇妣尝抱高祖,忽见头上角出,遍体鳞起。皇妣大骇,坠高祖于地。尼自外入见曰:‘已惊我儿,致今晚得天下。’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长上短下,沈深严重。”可见隋朝开国皇帝之所以成就伟业,也是“天生异象”。《明史太祖本纪》说“太祖(朱元璋)……母陈氏,方娠,梦神授药一丸,置掌中有光,吞之,寤,口余香气。及产,红光满室。自是夜数有光起,邻里望见,惊以为火,辄奔救,至则无有。”故事里有世界观,故事里有方法论,故事里有人们的思维方式。以上这些林林总总的惊奇故事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此类现象真实性无法确切考证,此类现象不能重复出现,此类现象的出现没有规律可循,不论这些现象多么令人向往,就是不可验证。这些故事反映出来的思维方式不能指引人们找到“认识和改造世界并获得成功”的科学方法和途径。

如何清晰地认知和把握纷繁复杂的现实世界,“认识和改造世界并获得成功”有没有规律可循?《孙子兵法》给出了一种与以上史书故事中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那就是可验的思维方式。孙子说“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就是通过“实践”来认知世界, 通过实践来找到“认识和改造世界并获得成功”的方法和途径。孙子提出“不知诸侯之谋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指出实践是连接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之间的桥梁。由于实践可以是自己亲身直接实践,也可以是学习借鉴别人经验的间接实践,基于此,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凡军之所欲击,城之所欲攻,人之所欲杀,必先知其守将、左右、谒者、门者、舍人之姓名,令吾间必索知之。”孙子认为只要认知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的,思维方式是可验的和可实证的,就能胸有成竹,达到“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因为知己知彼,因为可验实证,所以“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胜所必胜,败亦预知可控,胜败都“安全”,结果当然“百战不殆”。孙子通过反复强调告诉人们:所有经验和主观臆断都是不可靠的,实践(直接实践或者间接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全知全悉是安全与成功的基础和前提。

四、《孙子兵法》具有成型的系统思维

系统是多个要素相互作用的整体。多个要素的搭配组合可以创生出新的整体系统;相同要素的不同联系组合可以创生出多种整体系统;系统可以通过对各种要素和条件有机联系与重新组合,建立获得大于原要素功能总和的新功能。[4]系统思维方式告诉人们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宝贝”,田忌赛马就是典型的整体系统思维方式运用在竞争中并获取收益最大化的表现和结果。

《孙子兵法》在论述“决定是否发动或者迎接一场战争,并获得胜利的要素有哪些”这个问题上,表现出清楚的系统整体性、系统结构性与系统层级性思维。书中论述如何研判“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察” 这一国防和战争战略问题时,首先提出了第一层级的系统要素,即 “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紧接着对“道、天、地、将、法”五个第一级层级系统要素进行了第二层级系统要素的划分和论述:“道者,令民于上同意也,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高下、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语言是思维的外壳,《孙子兵法》的这种语言组织形式和表达方式有力地证明了孙子思维的整体系统性和结构层级性非常成熟。

《孙子兵法》中表现出了关于系统各要素的重新组合可以创生出大于原要素功能总和的新功能的观点。孙子说:“五声之变不可胜听,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五味之变不可胜尝,奇正之变不可胜穷”,就像宫、商、角、徵、羽这五个声调的组合,可以创造出千姿百态的美妙乐章一样,战争和竞争中“出奇”和“守正”两种战术的组合使用,只要运用得妙,也可以部署出千变万化的战局,就是因为人们具有系统思维方式,处理好了系统各要素功能与系统总功能间的关系,就能像“田忌赛马”一样实现“1+1+1>3”。

由于孙子认识到了系统具有整体性、结构性和层级性,所以他提出在战争中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坚持“涂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基于此种思维,某次军事行动 “为”或“不为”,就不该是一场具体战役和战斗的胜败,而应该是是否有利于“全胜”这一整体系统目标。故孙子提出“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正是基于“全”这种整体系统思维,孙子高屋建瓴地看待和评价某次具体战役或战斗的过程和结果,明确提出了“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的战略性评估标准。

孙子还认识到要让系统变得更优化,最为简单有效的办法和途径是将构成系统的各个要素一一优化,通过单个要素的功能逐一优化,为系统总功能提升创造条件。[5]基于此种思维方式,《孙子兵法》提出要获得战争的胜利,就要优化影响自身国防实力和军队战斗力的五个要素:“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因为“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孙子清晰地认识到了可以通过从系统要素量变的积累寻求系统功能质变的突破,让各要素的优化为系统整体的优化提供基础和保障。

五、《孙子兵法》具有敏锐的直觉思维

直觉是人们在穷思竭虑过程中思维的飞跃和突变,具有感性模糊的“黑箱”特点。所谓感性模糊就是思维通过形象思维直接到达结论和结果,不能数据化和逻辑性地证明是什么和通过怎样的程序和环节获得了结论和结果;直觉思维的结果虽然呈现了,已经有结果了,可人们往往仍然不能清楚还原和展示思维环节与过程。

《孙子兵法》中多处运用形象化的思维方式思考和认识问题,以比拟化的方式表达观点。如在论证什么是“势”这一在书中具有重要地位的概念时,孙子说:“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把复杂的内涵外延概念界定比拟化地表达出来,并用“势如彍弩,节如发机”简要而形象化地勾勒出“势”在两军对垒中对敌方关键环节和重要部位的威慑性价值,让人们虽然能体会到什么是孙子所说的“势”,可又只可意会,不可机械量化地表达究竟什么是战争中的“势”,因为“说即不中”。

孙子强调人们在战争中要认真观察,缜密思考,不断提升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能力,总结出“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谋断心法;通过形象思维从外显的表象上面推断出对手内在隐藏着的真实意图,判断出“辞卑而益备者,进也;辞强而进驱者,退也;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孙子提倡在思考和决断时如通过“黑箱”思维,“以正合,以奇胜”,凭借灵感直觉思维出奇制胜,就能在战争(竞争)中实现“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达到“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这种结果都已出现,原因却还隐秘的“黑箱”效果。

六、《孙子兵法》具有超常的破规思维

思维作为人们看待事物的角度、方式和方法,随着时间和经验的积累,它在一定的文化环境中总是具有模式化和习惯性。战争中的人们为了求取胜利,为了“致人而不至于人”,都被迫重视“诡道”,克服自己思维的模式化和习惯性,尽量有出人意料的思维和行为,给竞争对手施放浓厚的战争迷雾。[6]《孙子兵法》作为中国古代兵学圣经,其表现出了强烈的间接思维、逆向思维和批判思维等超常破规思维特征。

《孙子兵法》提出的“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至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只要人们摆脱了模式化和习惯性的思维枷锁,就有可能出现“我想战就战,想不战就不战,战与不战完全由我主动掌控”这种局面,因为 “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围魏救赵”就是这种用间接思维认识世界,事半功倍地解决问题的思维方式的表现和结果。

逆向思维是人们反其道而行之地看待事物的角度、方式和方法。比如在春秋及其之前的战争中,人们在战争中普遍遵循一些代代相传的战争规则、战争礼仪和战争习惯,比如“不阵不鼓”“不重伤”“不擒二毛”等。[7]《孙子兵法》大胆地突破了这些因循守旧的思维方式,鲜明地提出“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逆向性地颠覆了“宋襄公们”的思维方式。孙子坚信,只要逆向思维运用得好,就可以通过“攻其所必救”来实现“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可以通过“乖其所之”来达到“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敌不得与我战者”的目的。凭借逆向思维,就能“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后人发,先人至”,在竞争中化患为利,变慢为快,实现弯道超车,成就意外之功。

批判思维表现为看待事物的角度、方式和方法立体而全面,有原则底线,不人云亦云,具有“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的思维习惯,能从理所当然的“是”中看到“不是”的影子。[8]正如《三十六计》“瞒天过海”计所言:“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在习以为常,见惯不惊的现象后面往往隐藏着事物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侧面或属性,如果人们用批判思维的方式看问题,就能发现“大阳”本身其实就是“大阴”。比如人们普遍都认为战争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获取胜利,获取战争胜利的过程一定是轰轰烈烈的,激战后胜利的结局一定是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可是《孙子兵法》通过对“什么才是胜利?如何获得更有价值的胜利?真正可持续的胜利状态是怎样的?”这些问题进行了批判性思考后,提出了“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以及“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凶,命曰废留” 和“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等论断,让人们对战争(竞争)中关于“胜利”的认识更加深刻新颖和全面立体。

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人类思维力的发展史,思维力是生产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思维方式直接影响生产力的作用发挥。孙子兵法中的唯物世界观和科学思维方式就是中国传统文化留给世人的一座思想丰碑,不仅可以指导人们在军事领域认识和改造世界的实践中更科学、更清醒、更全面、更丰富、更灵活、更高效,而且通过进一步发掘和借鉴利用,其成熟的辩证思维、可验的实证思维、整体的系统思维、敏锐的直觉思维以及超常的破规思维等也必将在更广阔的非军事领域照亮和指引人们探索未知,攻坚克难的征途。

[1] 郑师渠,王冠英. 中国文化通史(先秦卷)[M].北京: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2] 张兵. 洪范诠释研究[M]. 济南:齐鲁出版社,2007.

[3] 杨伯峻. 春秋左传注[M]. 北京:中华书局,2009.

[4] 贝塔朗菲.一般系统论基础、发展和应用[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1987.

[5] 华杰.孙子兵法中的系统策划理论研究 [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6):51-52.

[6] 陈相灵.孙子兵法与战争谋略[M].北京:新华出版社,2012.

[7] 寿晓松.中国古代经典战争战例[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2011.

[8] 朱熹.四书章句集注[M].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OnWorldOutlookandThinkingWaysofSunZiWarcraft

HUA Jie

(PropagandaDepartmentofPartyCommittee,ChongqingTechnologyandBusinessUniversity,Chongqing400067,China)

Based on the study of people’s understanding of society and nature at the historic era before and after the forming of Sun Zi Warcraft, especially the analysis of the popular demonophobia at that time, this paper concluded that Sun Zi Warcraft demonstrated advanced material world outlook by comparing it with other predecessor solons, and discussed the values at ideological and practical level of Sun Zi Warcraft which has relatively advanced material world outlook on the thinking on national defend and war field and which expresses mature dialectic thinking, rational practical thinking, molding systematic thinking, keen intuition thinking, transcendence rule-breaking thinking and so on.

Sun Zi Warcraft; dialectic thinking; empirical thinking; systematic thinking; intuition thinking

10.3969/j.issn.1672- 0598.2018.01.015

2017-01-20

2015年重庆市社会科学规划委托项目(2015WT01)

华杰(1971—),男,四川简阳人;重庆工商大学党委宣传部,副教授。

I210.93

A

1672- 0598(2018)01- 0124- 05

(责任编校:杨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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