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作品与理论分析

2018-03-07 10:29邓子戈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18年35期
关键词:雷夫夫斯基安德烈

邓子戈

(湖南科技学院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湖南永州 425199)

1 塔可夫斯基简介

塔可夫斯基一生郁郁寡欢,但从不停止对人类心灵深处的探索,他是史上最令人怀念与敬佩的导演之一,他的电影具有长期的艺术观念和深刻的内涵,是人类在审美形式和艺术内涵方面幸存下来的宝贵遗产。他的作品既难以捉摸又难以理解,然而,他从未被自己的祖国苏联所肯定,最终郁郁寡欢离开苏联,客死他乡。他认为自己被祖国误解和抛弃了,这是他永无法言喻的痛,所以只能执着寄情于自己的艺术之中,在艺术的浩海中进行无尽的自我折磨和自我流放。

塔可夫斯基是后斯大林时代的前沿导演,1932年出生于伏尔加河畔一个美丽的小镇,父亲是一位很有才华的诗人,在他的电影中也时常引述其诗句,母亲是一个演员,父母离异后他和姐姐由母亲独自抚养,当时的塔可夫斯基虽然家境贫穷,但是母亲还是将他送进艺术院校,1951年至1954年,塔可夫斯基就读于莫斯科的东方语言学院,1956年进入苏联国家电影学院,受教于米哈伊尔·罗姆门下,曾以《今天不离去》(1959)获得1961年的毕业学位奖,导师罗姆认为塔可夫斯基是他生命中最值得骄傲的学生。 他的首演 “伊万童年”获得了1962年威尼斯金狮奖,但也因而与苏联结下了不解政治的误解。1969年,塔可夫斯基因“安德烈·卢布雷夫”获戛纳电影节奖,但此刻,塔可夫斯基的作品在苏联已经受到严厉的检查和禁止。1983年,塔可夫斯基前往意大利拍摄“乡愁”,这是他一生中最具艺术性和发人深省的作品,拍摄结束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即终生不再踏入苏联的土地。最后一部电影《牺牲》(Sacrifice)是在其病入膏肓之时才开始创作拍摄的,这部电影集中展现了塔可夫斯基最后时刻对于生命的反思,1986年该片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得了评审团奖,也因为此片,塔可夫斯基成为世界级电影大师。 同年12月29日,Talkovs因肺癌在巴黎去世,享年54岁。

2 塔可夫斯基的电影理论

塔可夫斯基一直困惑于观众对其影片的理解,原因如下:一个是塔可夫斯基的绝对精英主义风格,他一直坚持以理性的思维和优雅的语言来表达生活的真实意义。在《雕刻时间》一书中,塔科夫斯基展示了他自己的电影概念,对于一般习惯于经验同质化的观众来说,观看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会感到信心的丧失,对自我价值认同感丢失的一种折磨,会被一种因无法理解影片而产生的焦虑所环绕,这意味着如果观众没有基本的艺术训练,没有亲身经历过重大挫折和痛苦,就根本无法进入塔可夫斯基的内心世界;另一方面,塔科夫斯基对电影评论家素来无好感,特别是试图解析其内心世界的评论家可谓说是充满敌意,好比他一直歧视商业电影。到目前为止,这使得塔可夫斯基的研究和分析如此之少。最后,塔可夫斯基将电影定义为“塑造时间”而不是单纯的娱乐或观看。 这是摄影的概念,意味着在时间的推移下,在镜头下的图像中雕刻时间,抓住、保留、雕刻和延续生命的质感。人们将塔可夫斯基的这些观点与法国“新浪潮”导演安德烈巴兹进行了比较,巴赞是一名摄影本体论的虔诚信徒,在他的认知和时间里,他总结出“把时光封住,让时光不会消颓腐朽”的观念。 塔可夫斯基坚持,“人类生活的某些方面只能在诗歌中忠实地表达出来。 ”复制现实生活的想法并不是电影的主要目的,但它可以赋予它审美意义,并成为进一步认真思考的媒介。 他说道:“我个人认为诗歌的推理过程比传统戏剧更接近思想的发展,更贴近生活本身……经由诗的连接,情感得以提升;观众也将从被动变为主动。 只有那些能够帮助他在他面前看到复杂现象的深层含义的人才能被说服。 ”塔可夫斯基显然比巴赞更加深刻和复杂,当然,这两个人对“以形式把握时间的流逝”的概念持相同看法,但塔可夫斯基显然因为矛盾而使他的电影更难理解。 一方面,塔科夫斯基认为电影不只是对时光的忠实记录,借以修饰、重整、雕塑生命流淌中的意义痕迹,从图像中提取或释放人们的时间和社交能力,探索一系列人文学科,如信仰,道德,友谊,残忍,欲望,救赎,忏悔,牺牲,爱情等。 由于作者的特点,这使得他的电影具有理性思辨的哲学艺术性。但另一方面,塔可夫斯基认为,正如雕塑家总是尊重他所选择的材料,这意味着电影不能把客观现实置于导演自身的主观期望中,而是要尊重生命的本质,追求时间的节奏,这使得塔可夫斯基的电影具有客观性和经验性。正是这种关于客观世界的形而上学辩论,构成了观众们对塔可夫斯基电影理解的障碍。

早在塔可夫斯基的第一部电影,当他在电影学院实习时期的创作《压路机和小提琴》时就已经展现出了塔可夫斯基对视觉图像形式的思辨,以及对被认为是多余的“戏剧性对话”的故意忽视和拒绝。这部影片为塔可夫斯基带来了第一个国际奖项:纽约电影展奖。这部电影描绘了一个天真的年轻小提琴手 (实际上是一个弹钢琴的资产阶级孩子)和一个开车的工人之间的友谊。在这部早期的实验电影中,展现出塔可夫斯基对生活电影创作的多元且丰富的感性因素已经开始酝酿,塔可夫斯基努力寻找阶级融合的可能性,作品中尽管这种超级友谊最终被外部力量打断并最终导致误解,但仍然展现了阶级融洽的美好。即使小主人公在学琴路上常常遭到街头无产阶级儿童的袭击,即使去上学时常常被工人和孩子嘲笑,但他仍然可以与“对手”建立牢固的友谊。在老式的资产阶级艺术课堂中,“小提琴”无法获得艺术的乐趣,只有在面对工人阶级时才会欣赏并感悟到艺术的激情,在工人阶级的眼中寻得自我肯定,“小提琴”从现代工业文明中获得了巨大而高效的物质美,工人阶级在儿童琴声中掌握了艺术的和谐与雅致。整部影片不到35个句子,塔可夫斯基几乎不考虑所有必要的电影元素,突破所有传统叙事的标准框架,从古老的莫斯科街道的相遇,到两个对立阶级之间的友谊的成长和结束,打破社会主义阶级矛盾的政治神话,通过资产阶级的小小音乐家学会了对面包的尊重,通过道路工人了解对人文和艺术的向往,阶级差距被夷为平地,对人性的理解得到了提升,塔可夫斯基执着地认为艺术可以超越一切,艺术可以化解仇恨、怒气和误解。正是这种信念,塔可夫斯基找到了迈入艺术殿堂的钥匙,并且在他未来的所有作品之中从没变过。

3 以《安德烈·卢布雷夫》为例,进行分析

1966年的“安德烈·卢布雷夫”是塔可夫斯基的第二部故事长片,但这部电影在准备上映时却被苏联当局禁止,影片在被解除之前,塔可夫斯基等了很多年。该影片除了收尾片段之外,整部电影都以黑白摄像为主,叙述了发生在14~15世纪俄罗斯,圣像画家(iconpainter)安德烈·卢布雷夫的一生,影片完整展现了卢布雷夫从迷失到堕落,最后恍然醒悟的心路历程。

安德烈·卢布雷夫出生于1360年左右。他(三度)被任命前往莫斯科的三一大教堂绘制图标。在第一个创作过程中,皇家画家的自我意识与所有众生的痛苦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反差,这使他感到空虚,矛盾的他感到非常厌恶标志性艺术,所以他离开了教堂,回到了修道院,决心闭门不管窗外事,不再问世事。然而在第二次邀请之后,他离开了安德罗尼科夫修道院,但在途中他亲身体验到了俄罗斯民间生活的贫穷和困苦,看到暴君的残忍,亲眼看到暴徒对百姓的抢劫和迫害、神圣的教堂被烧毁,他杀死了一名士兵以拯救一个先天性大脑发育不良的哑巴女孩,并被一个淫荡的异教徒女人诱惑,陷入了原罪的自我谴责之中,这导致他的信仰开始动摇、崩溃。卢布雷夫思考,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为什么它对世界的苦难如此无知呢?终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与自责的深渊之中,他绝望地再度把自己封锁在狭小的修道院之中,直到1432年蒙古人退出俄罗斯之后,卢布雷夫才第三次被邀请出关,在一个铸造大钟的现场之中,大钟未完成而修铸者却已逝去,最后,这口大钟由这个已逝去的钟表匠的儿子鲍里斯卡继续像傻瓜那样以坚定的信念和无悔的意志完成大钟。鲍里斯卡向卢布列夫坦然他的父亲并没有告诉他铸钟秘法,反而把这神圣的技艺一个人带进坟墓去了,而他只是坚信自己可以完成。当庄严而震耳欲聋的钟声在卢布列夫干涸已久的灵魂中荡漾开来时,他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奇迹,豁然顿悟,最终他决定放弃原来的誓言,重拾绘画,最后完成了流芳百世之作最后的审判画像。“铸钟”和“铸钟人的儿子”是这部电影中重要的宗教隐喻。

4 结语

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概念体现在他的创作实践中,主要以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的结构模式为代表,使用大量象征蒙太奇的图像风格。与此同时,塔可夫斯基的电影观强调电影的价值在于增强人们自身存在的意义。塔可夫斯基之所以对电影有这样的理解,这与他的文化背景密不可分。俄罗斯文化的伟大传统构成了塔可夫斯基的精神母亲,俄罗斯理念成为塔可夫斯基电影概念最明显的文化特征。塔可夫斯基的电影概念基本反映出了俄罗斯理念中的苦难意识,牺牲和救赎思想以及他们的神秘主义倾向,而塔可夫斯基电影概念的丰富内涵和深刻思想必将为我们提供有益的借鉴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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