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志 鞠洋洋(桂林理工大学,广西 桂林 541004)
党的十九大报告强调:“筑牢文化自信坚实根基,推动社会主义文化繁荣兴盛。”“壮族三月三”是广西特有的节日,其独特的历史文化价值值得深究和考量。中国漆艺有7 000多年的历史,漆画是以大漆为主要材料进行的一种特殊的绘画创造。漆画的魅力在于其独特而丰富的画面效果,以及材料所表现出画面效果的特殊载体。优秀的传统文化能够提升当代人对文化的自信,如今人们对画面的要求也不再停留在纯粹的视觉美感上,而是渴望在画面中展现民族传统节日时的文化符号,从而达到视觉认知和教化指引作用。为更好地使传统文化在与漆画结合中展现出独特的魅力,需要改变创作思维与方式发生,同时这也丰富了中国漆画的表现题材。
基于此,探讨漆画艺术与“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结合,不仅能拓宽漆画艺术的表现形式与内容,还有利于对“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
壮族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民族。广西作为少数民族聚集地,蕴含了许多优秀的民俗资源与风俗习惯。“源远流长的壮族歌圩,就是集中表现壮族特点的民族文化符号,是壮族传统文化集大成之载体。“壮族三月三”歌节,是壮族歌圩的亮点,也是壮族人民富有鲜艳色彩的民族节日。”[1]“壮族三月三”这个文化母体包含着丰富的文化因子,其中歌圩是壮族多样文化融合、凝聚中的集中表现,“歌圩”这个特定的文化形态与整个壮族的生活息息相关。“壮族三月三”与歌圩文化紧密联系,可以将“三月三”的歌圩活动盛大节庆场面反映到漆画创作当中,从而予以“壮族三月三”歌圩文化的重点关注。除此之外,将壮族服饰文化、铜鼓、绣球等艺术特点转变成能代表三月三的文化符号,并将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借助漆画这个载体直观再现,这样既丰富了漆画的文化创作,又对壮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起到了保护和传承。
近现代以来,作为广西文化符号代表的“绣球”已逐渐被人们熟知。据记载,壮族人玩绣球已演变成抛绣球为主的娱乐活动,2 000年前,绣球开始作为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南宋人朱辅所著的《溪蛮丛笑》,对歌圩的抛绣球活动描述道:“土俗节数日,野外男女分两朋,各以五彩新囊豆粟,往来抛接,名为飞纶。”所谓飞纶,就是今天的绣球。如今可以通过改变传统漆胎板造型将外观创作成绣球造型,再借助景泰蓝工艺中的形式加以镶嵌、磨绘等技法,创作出壮族崇拜的蛙状图案,这既是壮族花山岩画与漆画重组的重要方式,又可使壮族文化得到更好地诠释。
铜鼓在“壮族三月三”节日活动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壮族人民古老的信仰观念、风俗习惯及宗教礼仪都与铜鼓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壮族先民的青铜技艺已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他们所制造的灵山型、冷水冲型、晋宁型铜鼓,都是铜鼓鼎盛期的产物,是八型铜鼓中的顶级产品,高大厚重,设计奇巧,工艺精湛,花纹繁缛,代表了铜鼓技艺的最高水平。特别是铜鼓上面丰富的纹饰,有着古老而深刻的文化内涵,这些都是壮族灿烂文化的表现。
传统的壮锦以棉、麻线作地经、地纬平纹交织,用于制作被面、褥面、背带心、背包、挂包、围裙等。壮锦图案生动,结构严谨,色彩斑斓,常见的花纹有大万字、小万字,以及较复杂的双凤朝阳、凤栖牡丹、狮子滚球等。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符号都是“壮族三月三”漆画装饰性语言的表现。在漆画创作中,将铜鼓上的花纹与壮锦交织而成的图案加以凝练,并形成壮族所特有的符号特点,最终选用适合的材质把它反映到漆画中,这样创作出的漆画兼具写实与纪念意义。
“漆,乃国之大器,千百年来,漆作为一种材料,传承了一种东方文化的贵族精神,它用时间书写着一种东方的审美趣味,是有中国气质的东方艺术载体。明代艺人黄大成所撰写的《髹饰录》就记载过上百种漆艺技法。”[2]漆画创作主要以天然生漆辅以多种漆画材料营造出所要描绘的画面,其充满了率性表现,承载了鲜明的时代性。我国现代漆画创作在材料与技法的使用上探索了更多的可能性,展现出具有中国文化底蕴的审美精神和天人合一的禅学观念。画面情感是艺术的一种审美特征,在艺术创作中有着重要的作用,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讲,情感是一切文学艺术的来源,没有情感的艺术就没有生命力。因此,在“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漆画塑造时,要多方面考虑作品的造型、构图、色彩及表现手法。
相对于其他画种来说,漆画的质感表现是区别于其他绘画材料的第一直觉感受,同时,漆画中的描线、勾勒、明暗等技艺都是表现一幅作品文化的重要因素。人们平时所见到的漆画多数是通过底层肌理高低加之肌理之上色层的不同厚度及面漆处理手法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通过打磨后产生出的综合肌理效果,但漆画不擅长表达直接、直观的绘制效果表现。因此,在绘制漆画过程中,除了运用传统的手艺技法和制作方式,如蛋壳、贝壳、石片、玻璃、木粉等材料外,还应与“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少数民族服装造型元素以及绣球等特色文化符号加以结合,在传统节日、文化遗产及视觉造型元素、色彩语言之间要找到充分展现自身特色的契合点。
如何将漆画创作与“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凝练出来的文化符号相融合,使欣赏者既不感觉突兀,又能产生美的感受,这是漆画创作的关键。将“壮族三月三”歌圩节时的盛大场面在漆画创作中体现出来,运用玻璃、贝壳、木粉等材料进行色层的衔接,运用刻填、研磨、堆塑等手法加以刻画,使人物、植物等呈现出面积相对较小的图像,再以漆画独具特色的蛋壳镶嵌造白的方式勾勒出作品中“壮族三月三”盛大的节日画面,使作品具有强烈的形式感、节奏感。
此外,还可以根据工艺精湛的铜鼓文化,将八型铜鼓上的花纹繁缛及鼓面上最具特色的太阳纹,通过银、锡、玉石等冷艳材质反映到漆画当中,使漆画画面表现出“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意志元素。同时,也可以利用壮锦中的大小万字符号及其他花鸟图形,只要将这些符号排序组合或重复使用,都能在漆画画面中感受到壮族人文情怀。在众多图形符号中,壮族蛙状人形图腾最具代表性,它具有重复性、模式化、剪影式、赭红色涂抹等特点,是象征壮族文化的文化符号。如将花山岩画的绘画风格加以模仿,利用木粉、碳粉等颗粒状材料,运用镶嵌、变涂等工艺,增加画面的肌理感,使之呈现出立体感,从而拓宽漆画塑造的语言形式。
在“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元素符号和漆画作品的融合中,借鉴壮族强烈的色彩搭配,如红配绿、蓝配黄、紫配黄,创新漆画文化特色的艺术风格,使画面色彩产生强烈的对比,丰富色彩的层次感,从而使作品具有强烈的视觉美感。
漆画发展要结合文化创新和新技法,在观念精神上以壮族文化艺术为基础,真正做到传承发扬文化,让作品展现民族文化,突出文化自信。“在如今日益国际化的语境下,漆画创作越发重视民族精神与本土文化。人们纷纷以传统文化精神为基础,创作出具有民族风格和本土气息的漆画作品。”[3]
在漆画创作中,表现少数民族文化特点相对容易,但如何在漆画中表现出匠心,则需要仔细研究。如果漆画完全否定匠心而追求纯绘画性,漆画就会丧失其特有的文化魅力;反之,如果作画时一味追求技法的创新和材料的复杂,而不注重漆画本身所独有厚重文化,漆画也会失去本色而沦落为装饰品。只有在内容上提取“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代表部分,通过不断地推敲研究,使画面表现贴近壮族节庆生活,将歌圩的盛大场面生动地表现出来,突出“壮族三月三”人文情怀,同时加深刻画少数民族精神内涵,才能提升画面的精神高度。但在漆画丰富的符号表现形式中,不能过于追求符号堆砌、精雕细刻、四平八稳,要尽量遵循物质材料语言和偶然性所产生的形式纹样,这样漆画画面才不会失去内容的创新和灵动,从而达到匠心独具。为了更好地体现时代延续性,在重构漆画和“壮族三月三”文化语言的过程中,要以少数民族本体文化语言的纯粹性为主导,不能摒弃“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根本性语言,以使漆画艺术性语言具有文化传承性。
“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漆画塑造时代特征主要体现在题材与形式中。漆画在形式上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漆画作品的题材及内部构图形式,题材内容也都是来源于壮族节庆中具体的人、事、物等;另一方面是漆画作品的文化语言,文化语言包括肌理、材质、色彩、工艺等。如今,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在现代审美观念的指导下,漆艺的时代性得到了充分体现,其在肌理、材料、文化等多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基于此,将本身具有强烈构成意识的漆画与“壮族三月三”中提炼出的文化符号相结合,这样能使漆画更好地表现出“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风俗、礼仪等。漆画创作题材主要来源于“壮族三月三”中庆祝的活动形式,其主要传递人们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文化内涵,因此,画面要体现出强烈的节日感和对现实的关注。
研究发现,在漆画作品中都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即题材多以传统图案为主题。从传统民族文化中找寻题材,并不等同于简单地模仿复古,而是对传统元素进行提炼、再重组,并将这些带有传统文化符号的文化展现在漆画中,这样才是对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的重现。
“少数民族艺术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具有认识价值和欣赏价值。”通过对“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特有的文化内涵、符号语言等元素加以提取,将漆画传承与“壮族三月三”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艺术性相转化,同时积极探寻适应时代创新需求的新举措,有利于继承发展壮族文化,进而实现民族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