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艺术审美取向解读

张国霞 田新宇

（1.甘肃省古浪县泗水教育工作站 甘肃武威 733100；2.甘肃省古浪县黄羊川职业技术中学 甘肃武威 733100）

前言

中国古代书法艺术洋溢的自由和谐的生命精神，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处理天人关系伟大实践的智慧结晶和艺术升华。天人对立，并非止境；天人和合，必将实现。这是人自由生命的全面开展，更是在更高层次上向着上古形态的灿烂回归。人类追求进步的历程定将吸取中华民族的伟大智慧，艺术追求自由的努力也必将从中国古典艺术的审美境界中得到启示。

中国古典艺术的美学在雅斯贝尔斯所谓“轴心时期”，华夏美学呈现出“与物玄同”的道家美学、“礼乐中和的儒家美学、“惊采绝艳”的屈骚美学鼎足而三、相荡相击、交融互补的格局。它们又共同富有“天人合一”、“大宇宙”与“小宇宙”相互沟通的精神特质。“大宇宙”即天地自然，它的节奏律动总是与“小宇宙”即人的内在生命的呼声相和谐。这种鲜明的民族审美个性又是深深地植根于“早熟”的中国型古代社会。温暖适宜的气候，丰厚肥沃的水士，促成农业生产方式的勃兴，夏商周三代都是以农业为主的社会；而且中国型的社会没有经历西方式的奴隶制，而是直接向封建制跃迁，此间不仅古代农村公社井田制的遗存长久存在，社会的主体也始终是自由农工。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特殊的历史道路决定了富于民族性格的美学精神的确立：从夏商氏族封建到周代宗族封建的绵长传统，“亲亲”的人际伦理发展出“人和”（《孟子·公孙丑》）、“政和”（《乐记》）的群体性的和顺敦厚的美学追求；在培育生物的农业生产中将世界看做有机的生命整体，又导引出“天和”（《庄子·天道》）、“自然”的超越性的天然浑厚的理想境界。“人和”而“天和”的民族审美个性又决定着中国古典艺术的“神奇”（《庄子· 知北游》）、“神机”（《淮南子·齐俗训）的生命意识和“游目”（《离骚》）、“游心”（《庄子·人间世》）的自由精神。

一、从书法的历史本原看

古代书法，追求的是因情而书，无为而为，是率真的、超功利的。它的情感是超乎物外的，志趣的物化，它是独特的，不可重复的。而今天，大多书家们则往往因书造情，具有浓郁的功利企求，是理性地进行技术操作，具有强烈的带有程式化特点。它的审美形式是作者根据自己的审美倾向早已选好的，因多次练习，投其所好。古人论书正如苏轼说：“兴来一挥百纸尽，万马倏忽踏九州”（苏轼《石苍舒醉墨堂》），“书初无意于佳乃佳”（苏轼《论书》）。

二、从书家文化素质，学识修养看

古人强调书法要有字外功，以有书卷气为雅，反工，反匠气、俗气。苏轼有“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石苍舒醉墨堂》），袁裒《评书》中说：“士大夫下笔须使有数万卷书气象，始无俗态，不然，一楷吏尔。”而今人大多文化素质、学识修养较低，更重技能技艺。在临帖方面所花的工夫要比加强文化修养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要多得多。

三、就书法艺术表现形式看

高雅的书作，形式简淡，朴素自然，意境深邃，妙在有笔外之趣，是此时此境或志趣的物化。而今人之书，更关注形式的视觉效果，刻意做作，极尽雕饰，以急功近利，少了与人类心灵共鸣。艺术家周俊杰曾指出：观当代书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什么呢？少了历史感，少了思想性，少了人生的意味，少了形而上的内在精神，少了与人类心灵共鸣的的那一切一切。”形简才能意丰，只关注形式，为技巧所缚，势必将削弱艺术的表现力，消解艺术的表现内涵。书法的底线被削弱，当代对书法更多的争论都集中到了艺术化上，而忽略了对汉字的文字书写本身。从历史来看，决定书法性质，决定书法的审美高度恰恰不是艺术化，而是文字书写本身。对于书法艺术化的解读，更多的是我们当代人一厢情愿的视觉。书法艺术起源于图画，汉字是从宇宙万象的纷纭变幻中抽象出来的凝炼的形式，字形、字音都凝结着丰厚的意韵，实则比写意的古典绘画更加写意，其统贯天人的种种精微深妙达到登峰造极；汉字是“写”出来的，“写”字的过程便是“泻”“胸中盘郁”的过程，张旭“脱帽露顶王公前”，精神自由飞扬，气势冲贯九霄。这就是艺术创造的神妙与奇伟与中国的书法艺术和它创造的恒久惊心的美。

四、从书法艺术的内涵与境界看

高雅的书法艺术，有一种批判现实，超越现实的力量，给以想象的空间，闪烁着美好的心灵，表现出高远的诗意与理想，往往是一个和谐优雅的审美形式。反之，从俗之书，往往顺从依附现实，缺少想象，展示着人生的矛盾，表现心灵的焦灼与苦闷，其艺术形式也往往给人带来复杂的感慨。

总之，我们认为现代人明显的功利目的和过多地关注形式，技巧至上，强化视觉效果的倾向是导致书法审美有推崇高雅到顺从世俗，由关注精英到依附大众，由追求深刻到流于平面的重要原因。这种状况如不能改变，任其长期发展，书法将丧失其本原。书法这一高雅的艺术形式有变为一种笔墨技能游戏，供人娱乐的视觉快餐的担忧。

尽管书法经典大家不是由个人或组织自封或指定的，他要经过社会和历史的筛选与考验，提高人文素质也非短时间可以凑效，但只要人们关注经典，关注大家，提高加强自身人文素养的自觉性，必将会对提高书法的审美境界，推动书法艺术水平的提高带来积极的影响。

中国古代书法艺术洋溢的自由和谐的生命精神，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处理天人关系伟大实践的智慧结晶和艺术升华。天人对立，并非止境；天人和合，必将实现。这是人自由生命的全面开展，更是在更高层次上向着上古形态的灿烂回归。人类追求进步的历程定将吸取中华民族的伟大智慧，艺术追求自由的努力也必将从中国古典艺术的审美境界中得到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