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推广“速成识字法”过程中的民众心态探析

（云南大学 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1）

新中国成立前，由于普通民众长期处于封建统治下，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因而存在大量文盲。新中国成立后，为了满足广大群众对文化的迫切需求，提高人民的文化素质，促进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建设，扫盲成为当时的重要任务。“速成识字法”是扫盲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扫盲运动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目前学界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已有不少成果①典型成果有日本学者浅井加叶子的《1949—1966年中国成人扫盲教育的历史回顾》（《当代中国史研究》1997年第2期）、郝和国的《新中国扫除文盲运动》（《党的文献》2001年第二期）、高培华的《祁建华与“速成识字法”》（《教育史研究》2002年第四期）、喻本伐等人的《祁建华的“速成识字法”扫盲实验》（《教育研究与实验》2004年第二期）、马云的《新中国成立初期农村扫盲教育的推行与实践——以速成识字法为中心的考察》（《苏州大学学报》2014年第三期）等文。，但从总体来看，现有成果主要是从整个国家层面的宏观角度进行研究，对各地区的微观研究成果极少。云南地处祖国边陲，经济文化较落后，且少数民族数量众多，扫盲工作更为纷繁复杂。昆明市是云南省会，是该省扫盲运动的领头地区，任务更为艰巨。关于建国初期昆明市开展扫盲运动的情况，学界鲜有涉及，尤其是在“速成识字法”推行过程中的民众心态研究，更是少见，笔者尚未发现相关论著。有鉴于此，本文选择以云南省昆明市为对象，以昆明市档案馆馆藏资料为依托，对建国初期昆明市在推广“速成识字法”过程中的民众心态作一初步研究。

一、学习前的民众心态

“速成识字法”是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的文化教员祁建华在军队中创造的，大约始于1951年。先在北京高碑店等重点实验班试行，尔后向全国推广。在向全国推广的过程中，通过报纸、座谈会、广播、黑板报等形式进行广泛宣传。昆明市作为云南的省会城市，在这一活动的推广中，也十分积极，开展了各种形式的宣传工作。但是，在运动之初，由于民众对该方法的了解只限于政府的宣传，并无深刻的认识和切身的感受，对其作用和意义认识不足。同时，由于工作、家庭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他们对学习“速成识字法”存在着诸多顾虑，导致了他们对学习“速成识字法”动力不足。总的来看，在学习该方法之前，民众的心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1.怀疑心态

部分民众对“速成识字法”的作用十分怀疑，认为报纸上宣传的利用“速成识字法”一天可以识一百多字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在此前冬学教育的学习中，一天识字不过三五个，相差太大，对“速成识字法”的学习效果觉得难以置信。如学员晏家才根本不相信能速成，曾多次在小组讨论会上提出反驳，认为速成识字是不可能的，即使学会了也是暂时的，记不牢。①《电业局职工业余学校速成识字法辅导员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部分学员认为：“一天教会一百多字，除非是有天大本事，过去一天教三五个都教不会”②《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些学员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觉得简直就是吹牛拍马屁，“我们搞识字班搞了几个月都没有，哪个能识上千字，至于阅读报纸，能审稿子、信，那更是找不出来，根本就不可能。”③《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

2.单纯的技术心态

还有部分学员纯粹把学习“速成识字法”当作是提高自己的能力，增加生存技能的需要。他们认为：“学习速成识字法可以增加教学技术，充实自己，这是对自己有需要的”④《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有部分学员说：“我们来学习这个东西，可以充实我们，我们多了一套本钱，这样可以比别人强一些。”⑤《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也有学员听是上级组织学习，以为学习后可以调动工作岗位。⑥《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这类想法在今天看来并无不妥，但于当时的背景而言，是思想不端正的体现，因为当时国家开展扫盲运动是带有很大的政治考量，而“速成识字法”作为扫盲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政治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它不仅是一种识字方法，也是国家为后来的经济、文化、政治等领域的建设扫除障碍，培养人才的需要。这些学员纯粹的技术观点，没有意识到其政治作用，自然也就成为当时的学习动机不纯者了。

3.犹豫心态

有些学员担心参加训练班学习会影响工作，一心挂两头，结果学习没搞好，工作也没搞好。有的学员说“我们学校因为已经满了，学校里有三个班，只有两个教员，这次又把我调出来学习，只剩下一个教员，开学学生的课程没有人上怎么办？”⑦《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也有的学员说：“一心挂两头，两样都搞不好，两头受批评，如准我全脱产，我宁愿不要薪水，只要有饭吃就行，否则就不学了。⑧《昆明市工会联合会、第二区办事处第三区速成识字实验班21-25周工作汇报》，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部分学员怕麻烦，担心学习回去之后还要帮助开展群众学习，会耽误自己的工作。⑨《昆明县第一区速成识字民师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

4.看客心态

除了以上几种心态以外，还有部分学员抱着看客的心态。他们认为速成识字法就像耍把戏一样，他们参加学习，并非真的想学，而是想看这个把戏究竟如何耍到底?到底耍得通还是耍不通？或是为了看新鲜，去欣赏教学法，觉得一天就能认识这么多的字，是从来没有过的事。⑩《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有些学员听说学习地点是在文教厅，心里就想着：“得上上五华山，听听厅长作报告，五华山也好玩的。”[11]《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些学员接到领导上的通知，听说要将自己调去参加“速成识字法”训练班学习，觉得这是上级抽调，不去也不行，只能去试试。“到底是咋个速成法。假若没有什么学习，就玩上两天，找老乡朋友玩也好”，思想上不重视学习。[12]《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

5.畏惧心态

这种心态主要出现在“速成识字法”第一批师资训练班的学员中，因为这一批的训练班是全省的第一班，只有训练好了第一批教师，才能为推广“速成识字法”的下一步工作打好基础，如果第一枪都没打好，下面的工作就很难进行。因而这一批学员普遍感到压力大。这一班的学员学习总结明确提到了这一点：“到文教科以及领导上就给我们谈了话，告诉我们学习‘速成识字法’的目的与任务。接着到师训班听了动员报告，领导上又明确指出学习速成识字法的目的与重要性，还特别强调了在云南我们是第一批开路先锋，千百万人民扫除文盲的重任就担负在我们的肩上。这时思想上感到越来越畏惧，恐怕回去交代不了，完成不了上级交下去的任务，对不起人民。”[13]《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

二、学习过程中的心态

1.急于求成

按照规定，“速成识字法”的教学过程大致分三步，第一步学会注音符号和拼音，掌握识字的辅导工具；第二步突击认字，先求会读，初步会讲；第三步学习语文课本，展开阅读、写字、写话活动，巩固已认的汉字并进一步提高。[14]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大事记（1949-1982）[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4.P67但是，有些学员急于求成。他们以为突击学完二千生字以后，就能完全运用自如，如学员张水林迫切希望立即掌握所有的读写能力，成天焦躁不安。后经辅导员劝慰辅导之后，才慢慢转变心态。[15]《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转入粗读阶段后，学员的学习劲头更大，希望不断加快学习进度，提高学习效果。例如，在朗读课文时，“如有哪一个读得慢了一点，大家会不高兴，恨不得一下子把所有的读物都读完，如蔡淑清读得慢些，同学就很恼火”。①《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的学习热情高涨本来应是好事，但过于急切，非但不能达到良好效果，反而出现了囫囵吞枣的现象，后来出现的夹生、回生、冒进等问题，都与民众的急于求成的心理有一定的关系。

2.钻牛角尖

还有一类学员，求知欲比较旺盛，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学是好事，但过于纠结于一些与教学目的无关的内容，就不免出现钻牛角尖的现象。如在阅读阶段，其本来目的是让学员巩固所学的字音词句，但有些学员主次不分，不是把精力放在纠正字音、遣词造句上，而是把关注点放在其它问题上。如空气是什么变成的？石器时代有多少年？人的姓名何时产生的？猿猴是什么变成的？豆麦哪里产生的？等等。②《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如学员蔡淑清，课文中有“埋藏在地下有六万万吨煤”一句，他就说：“埋藏在地下，哪个会知道？”③《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后教员结合学员的思想情况，进行引导后，才纠正了这一部分学员钻牛角尖的学习态度。

3.畏难情绪

在学习过程中，随着学习内容的深入，再加上部分学员的接受能力及自身基础较差，因而出现了畏难情绪。在阅读阶段，一般学员都很喜欢短小精悍，带有注音，内容属于故事、小说寓言性质的读物。篇幅较长、无注音符号、内容缺乏趣味性的读物则不受欢迎。如《亚洲及太平洋区域的国家》一书，内容涉及横断山脉等较难懂的内容，学员都不喜欢读，轮到读这一课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吃亏。但是对于《火焰山》、《高老庄》一类的读物，大家就抢着读。④《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在学习过程中，还出现了学员因畏难而打退堂鼓，甚至直接大哭的情况。在生字搬家阶段，因无注音符号，学员普遍觉得难掌握。接受能力较强的学员，到了这一阶段也开始紧张起来，接受能力较差的学员则有悲观失望的情绪。学员余诚急得在课堂上大哭起来，吴作芝也急得流泪，张水林、李朝廷、萧家顺等则说不学了，要回去搞工作。还有的唉声叹气，敲头拍桌，埋怨自己笨，焦躁不安。⑤《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吴奇在快到复习六生字时，说“明天复习六搬家，恐怕用马车也搬不了，起码要用汽车来搬。”⑥《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些学员一做练习就叫头痛，说：“叫我打扫清洁我倒不怕，就是怕学习。”⑦《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

4.顾虑家庭

由于“速成识字法”的主要学习者是青壮年，大都已有家庭，因而顾虑家庭就成为学员在学习过程中出现的一个较为普遍的问题。如学员藩仁山与刘素芬因婚姻家庭问题影响了学习。“藩仁山自他的爱人来昆后，因家庭生活比较困难，请求补助，最初未得到解决，经常背包袱，影响了学习，每天没精打采，经常打瞌睡，藩仁山的补助问题得到部分解决，学习才比较认真。而一向学习很好的刘素芬在结婚问题未解决前，也影响了后期学习的进度不快。现在经法院批准了，又愉快起来了。”⑧《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些学员，家庭负担重，思想顾虑很大，担心家中的农务无人打理，认为学习占用了生产时间，会影响家中收入。⑨《昆明县第十一中心学校区速成识字法学习班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这些思想顾虑，严重地影响着学员的学习情绪。

5.无所谓的态度

有部分学员对“速成识字法”的学习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学员翟宝成认为，这次学不好下次再来，反正无所谓。学员萧家顺也认为，工作第一，学习第二，这次学不好，下次再来，没有端正态度。⑩《昆明市机关工作人员速成识字法实验班甲班阅读阶段小结》，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李兴亮，过去认为学不学文化都要吃饭，只要有技术就行，经常缺课去找女友进舞厅跳舞，即使来上课，思想也不集中。[11]《昆明市工会联合会、第二区办事处第三区速成识字实验班21-25周工作汇报》，1953年，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83-255-3，昆明市档案馆藏。有的学员甚至有敷衍了事的态度，认为：“上级调我来学习是我的麻烦，既然让我来那就来，管他是不是抱有一个负责任的态度来学习。”[12]《昆明县第一区速成识字民师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文化水平较高的学员，还存在不在乎的骄傲思想，如邹韵桐说：“这些我在报纸上早就看过了，只要把拼音熟练就可以了。”所以学习非常马虎，上了三次课就没来了。[13]《马街子发电厂职工业余学校速成识字法辅导员学习总结报告》，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

三、学习后的思想状况

1.认识到速成识字法的优越性

在学习“速成识字法”之前，由于没有真正接触其内容，多是从当时的一些报纸的宣传中了解，并未认识其优点，民众对其作用持怀疑态度。经过学习后，他们的思想有了较大改变，对这一方法有了较全面的认识，认识到速成识字法在扫盲教育中具有极大的作用。

1952年昆明市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总结就明确指出该识字法的优点，“冬学教育，拿小学生的教学方法来教成年人，而‘速成识字法’是根据成人的特点及工农群众的特性而创造的，在教学思想上它掌握了工农群众在迫切要求学文化而且要急于求成的心理，合时地掌握了成年人的优点。”①《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另一小组总结：“速成识字法中的注音符号教学不讲求标准音，也不限定四声，这适合于工农群众的简单明确的特点。”②《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可以看出，通过速成识字法的学习，民众对该方法有了较深入的理解，认识到了其优越性。同时，也改变了过去认为该方法不适于工农群众的想法。过去许多民众只强调农民群众的落后性，忽略了其积极的方面，如只强调农民保守、无纪律的特点。经过学习后，这一思想得到纠正，认识到农民在土改后有较高的政治觉悟，有迫切要求学习文化的心理及有丰富的生活经验等优势。③《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

2.认识到“速成识字法”的政治意义

在学习“速成识字法”后，学员逐渐认识到其政治意义，明白“速成识字法”的学习和推广，不仅仅是学习一种新的识字方法，也不单纯是为了扫除文盲，更重要的是它能促进国家的各项建设，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文化建设是一切建设的基础，有好的文化基础，才能更好地进行其它建设。在学习前，学员的思想是非常模糊的，经过学习后才明确了并不是单纯的来学技术，而是为了广大人民的迫切要求来学习的，他们的学习与今后国家的文化建设和经济建设密切相关，是一项政治工作与任务。④《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莫昌通过学习后认识到：“速成识字法是重大的政治工作，是从80%的人口中扫除文盲，是建设新中国的必要条件，而且为社会主义建设打下基础。走向工业化的国家，必须有文化力量。”⑤《昆明县速成识字班师资训练班鉴定表》，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41-102，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罗耀斌经过学习，体会到这种识字方法是科学的教学法，是符合新民主主义教育方针的，它有利于提高群众的文化水平，有利于推动国家的工业化。⑥《昆明县速成识字班师资训练班鉴定表》，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41-102，昆明市档案馆藏。

3.部分群众仍存有疑虑

总体来看，经过学习后，大部分学员的思想都有了积极的转变，消除了原来的思想疑虑。但仍有部分学员，经过学习后，对“速成识字法”仍持怀疑态度。经过思想动员，有点相信，但在学习过程中遇到问题，又会怀疑。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部分小组总结：“学习后，对速成识字教学法由完全不信慢慢转变为半信半疑，或者说且看下回分解。在学习过程中，遇到困难解决不了，又生怀疑。”⑦《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还有部分学员认为“速成识字法”在部队中确实可行，但又怀疑在广大工农群众中是否可行，这也是半信半疑的体现。如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后有些学员的学习总结：“经过学习参观感到部队具有优越条件，确实好，什么都好办。辅导员、小先生、教材、教具等条件都具备，而在农村中各种条件都不具备。有的村较小，只有一个教员。因此想着在农村中即便能开展学习，也困难重重，不容易搞。”⑧《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初教科）83-226-87，昆明市档案馆藏。

4.“矫枉过正”的心态

在学习“速成识字法”之前，大部分民众对其扫盲效果都持怀疑态度，因而在推广该方法的过程中，各地都极为重视对民众的思想教育。经过较为全面的学习后，大部分民众对识字新方法都有了新的认识，端正了学习态度，但也有部分学员矫枉过正，出现较为极端的心理。学员杨保山，参加训练班学习的头天晚上夫人因生孩子落下疾病，参加学习的第二天，病情加重，他母亲来告知，他却说：“病加重了请医师看，即使我在家中也帮不了她的病。你回去吧。群众看得起我，我要服从群众的利益。”⑨《昆明县第一区速成识字民师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学员张志群，孩子生病，他从不挂念，并说：“娃娃虽然不好，但有家人照管，我要专心学习速成识字法。”⑩《昆明县第一区速成识字民师学习总结》，1952年，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83-238-101，昆明市档案馆藏。努力学习本应是值得肯定的，但出现这类较为极端的思想，将人置于物之后，是需要我们反思的。

四、结语

“速成识字法”是在建国后扫盲运动初期兴起的，它是国家扫除文盲、提高人民文化水平和思想觉悟的需要，更是国家建设社会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项事业的需求。它不仅是一种识字方法，更是一种文明开化的教育手段，因而国家对其很重视。就以昆明市的情况来看，因学员来源广泛，思想各异，因而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把思想教育作为其教学的第一阶段，之后才是正式的注音拼音、突击单字等教学，这是有必要的。民众思想不统一，工作是很难开展的。经过学习后，民众学习前的种种顾虑，基本得以消除。尽管学习后仍有小部分民众存有疑虑，并出现矫枉过正的情况，但总体来看，收效是良好的。也正因“速成识字法”的推广，才广泛调动起了民众的学习积极性，为以后的工农业余教育、注音识字运动的开展奠定了思想及文化素质基础。

［1］ 浅井加叶子，王国勋，刘岳兵.1949-1966年中国成人扫盲教育的历史回顾［J］.当代中国史研究，1997,(2).

［2］ 郝和国.新中国扫除文盲运动［J］.党的文献，2001,(2).

［3］ 高培华.祁建华与“速成识字法”［J］.教育史研究，2002,(4).

［4］ 喻本伐，张尚武，曾凡梅.祁建华的“速成识字法”扫盲实验［J］.教育研究与实验，2004,(2).

［5］ 马云.新中国成立初期农村扫盲教育的推行与实践-以速成识字法为中心的考察［J］.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14,(3).

［6］ 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编.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大事记(1949-1982)［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84.

［7］ 云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撰.云南省志.教育志(卷60)［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5.

［8］ 昆明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昆明市志(第9分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9］ 昆明市教育局.参加速成识字班学习的学员的个人总结、自传和部分反省书、检讨书［Z］.1952.

［10］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电业局职工业余学校速成识字法辅导员学习总结［Z］.1952.

［11］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马街子发电厂职工业余学校速成识字法辅导员学习总结报告［Z］.1952.

［12］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昆明县第一区速成识字民师学习总结［Z］.1952.

［13］昆明市教育局（工农科）.昆明县速成识字班师资训练班鉴定表［Z］.1952.

［14］昆明市教育局（秘书室）.文教局关于昆明市干部、职工、居民速成识字实验班总结报告、意见及实验班工作人员鉴定表［Z］.1953.